第7章 ☆、靳钰的表白
? “叮呤呤——”
不知是第幾次，安妮直接按屏幕上紅色的“拒絕接聽鍵”、挂斷來電。她知道自己很無理，靳醫生只是作為一個“熟人”，對她今天不辭而別、落荒而逃感到不解，打電話略表詢問。而她，就是很沒禮貌的、沒有來由的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但是，很矛盾地，她固執地一直帶着手機，去廚房、衛生間、卧室、客廳、陽臺 ，她任由手機響着，也不開靜音，等着鈴響，然後挂斷，像是在完成一種樂此不疲的儀式。
一夜失眠，她不敢分析自己的心裏，她失落的緣由，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自己。
而此刻的靳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夜色中的霓虹閃爍，他知道有什麽不受控制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個月他一直在逃避，每當深夜想起那個放肆哭泣、開懷大笑的女人，他總是用酒精麻痹自己，他給自己催眠：他放不下她，僅僅是因為她是他侄子的前女友，而他對他們的分手是負有一定責任的。但是，在他一次次夢見安妮後，他終于向自己坦白，決定忠實于內心真實的感受：他喜歡安妮，也許從前就喜歡，當他在辦公室裏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叫嚣着思念，他不想放她走，更不想讓她孕育別人的孩子！——這才是他竭力阻止她做手術的原因，是他的私心！
安妮幾乎輾轉反側到淩晨四點多才睡，七點就要起床。在溫暖的被窩裏賴了一會，安妮才不情不願地起床，匆忙洗漱，套上毛衣，換了牛仔褲，拿上大衣，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沖向幼兒園。
安妮一邊在包裏找辦公室的鑰匙，一邊邁進幼兒園的鐵門。
“安妮！”有人拉住安妮的手臂。
安妮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靳钰！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有話要跟你說。”
“對不起，我要上班了。”
“就幾句話。”
安妮看着他幾乎懇求的樣子，有些心軟。
“那……”
“安老師，我是悅悅的母親，我們家悅悅說……”
正當安妮要答應，想聽聽他想說什麽的時候，一個孩子的家長走過來跟安妮讨論孩子上學的問題，安妮不得不撇下他，聽家長唠嗑。
“叮咚！”上課鈴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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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是不是耽誤安老師上課啦？”
“沒有，沒有，不過我現在真的要去上課了，您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好的，那您快去上課吧。再見，再見……”
“再見！”
悅悅家長終于走了，安妮正要轉身，才突然發現，靳钰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着，沒有離開。
“我，孩子們都在等我呢。”
“嗯，那你先去上課吧。什麽時候下班？”
“4點。”
“好，等我來接你。”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安妮不會再推遲了，只是“熟人”間的寒暄而已。
下班時，安妮告訴自己：他只是秋志的小叔叔，在香港意外見到她，昨天又碰巧在醫院見到，本來是很正常的巧遇，是她太當回事了，她的反映太不正常，以至于他要和她談談，她只要大方應對，把他當個不太熟的朋友就可以了。
安妮在幼兒園門口四處張望，并沒有看到靳钰的影子，她擡起手腕，看了看表：4點03分。
“安老師再見！”
“再見！”
下班後匆匆趕來幼兒園的家長把小朋友們一個個領回去了，安妮站在大門口，像個別遺忘的孩子。
“五點，很好！姓靳的！”安妮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她又查看了一遍手機，沒有任何來電和短信。
安妮一跺腳，氣鼓鼓地回家去了。
剛到家門口，“叮呤呤——”手機響了。
安妮拿出手機，是靳钰！她撇了撇嘴，按了綠色的通話鍵。
“喂。”
“安妮，對不起，我剛才……”
“不用解釋了。”
“我……對不起，我在你家樓下，可以上去嗎？”
什麽？到進她家？安妮感到背後涼飕飕的，有一瞬間她覺得這是陰謀。
“你……”
“我剛才在車上看到你，就跟着……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來的路上順便在‘聚魚軒’點了外賣，現在有些涼了，還是在微波爐裏轉一下比較好。”
這是用美食誘惑她嗎？
“901。”
安妮拿出鑰匙開了門，換了鞋後并沒有去沙發上坐着等，而是回頭看着大門，好像看到了靳钰拿着外賣匆匆進樓、不耐煩地等電梯的樣子。
“叮咚！”
安妮打開門，兩個人一個在室內，一個在室外，隔着一步的距離，盈盈相望、互相揣度。
“進來吧，不用換鞋了。”
安妮家只有兩雙拖鞋，一雙她的，一雙文玲的。
“我去了‘聚魚軒’，人太多了，所以晚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我去熱一下，你看會兒電視，請自便。” 安妮接過他遞來的餐盒，走進廚房。
都買了菜帶過來了，她再計較有些說不過去，而且，人家辛苦買的，她也不能獨自吃吧？只能再和他一起吃次晚餐了。
拿出碗筷，安妮把菜分別放到不同的盤子裏，打開微波爐，開始一盤一盤地加熱，又用電水壺燒了一壺開水，拿出櫥櫃裏的茶葉，沏了兩杯茶，正要端出去，剛一轉頭就看到靳钰倚在門口，含情脈脈地看着她，安妮十分不自在。
“除了白水，就只有茶了。”
“哦，我挺喜歡喝茶的。”
安妮走到廚房門口，靳钰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你要端出去嗎？”安妮把餐盤朝他那邊挪挪。
“好。”靳钰擡手，用他的大手握住安妮拿餐盤的兩只小手，她的手背有些涼，他的手心很溫暖。安妮皺眉擡頭，他的眼睛閃着溫潤的光彩，就這麽注視着她，在茶香和氤氲的霧氣中，，她在他的瞳孔裏看到了傻傻的自己……
“叮”！就在她要沉溺下去的時候，微波爐的提示音把她來回了現實。
安妮轉身，打開微波爐，煩躁不安地去拿剛加熱過的盤子。
“當心！”
“啊！”
“铛！”
已經來不及了，安妮縮回燙傷的手，用力甩着。
靳钰連忙把餐盤放到大理石平臺上，拉着安妮走到盥洗池前，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洗安妮燙傷的手。
三月的天，水還是有些涼的。靳钰認真地一個個沖洗着安妮的手指，漸漸的，氣氛便不對了，他的右手揉搓着她手指的關節，他的左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此時也不安分的有向上的趨勢。
“咳！”安妮紅着臉從他手裏掙脫開。
“對不起。額……我來弄吧，你去休息一下。”
“哦。”
安妮低着頭轉身回客廳，若是她此時擡頭看一眼，一定會覺得心裏平衡多了，這個男人不僅臉紅，連脖子都紅得像是剛蒸了桑拿！
安妮脫去外套，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想讓電視的聲音打破屋子裏的暧昧。
“可以吃了！”
安妮深吸一口氣，走到飯桌旁就餐。桌子上，碗盤、杯子、筷子都擺好了。
兩個人安靜地吃着飯。
“你早上想跟我說什麽？”
安妮還記得他是有話要跟她說，不是純粹來跟她吃飯的。
“昨天，在醫院裏……媽要做心髒搭橋手術，吳源，就是你看到的那個醫生，在那家醫院工作，她是我大學的學妹，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恐怕她不那麽想。”這句話剛脫口而出，安妮就咬唇後悔了。
“我已經跟她講清楚了，我有喜歡的人！媽她這些日子有些老年癡呆的症狀，也正在接受治療，說話有些颠三倒四，你不要計較。”
“不會。”奶奶曾經對她那麽好，她怎麽會跟她計較呢？原來是不知道她病了，現在知道了，她肯定會去看她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的。”
“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安妮擡眸看他，有些東西呼之欲出。
“安妮，做我的女朋友吧。”
“啪嗒！”安妮的筷子從手中落下，掉到地上，還沒等安妮反映過來，靳钰已經把它們撿起來，走進廚房又拿出一副新的放到安妮手邊了。
“我是非常認真的，這一個月我都在考慮這件事，安妮，對我來說，跨出這一步非常謹慎，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認真的，我喜歡你，我想每時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別說了！”安妮站起來，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不行！”
“為什麽？”靳钰也站起來，他十分激動，“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真的讨厭我？”
“不是的！”
“那是為什麽？你未嫁，我未婚，為什麽不試試呢？”
“不行的，我……我怎麽能……”
“是因為秋志？”
“難道你可以當作我和他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
她和秋志在一起七年，在最美的年華裏，他們曾經那麽親密，如果她和靳钰在一起了，秋志的家人、也就是靳钰的家人會怎麽看，秋志會怎麽看？
“發生過的事情我改變不了，但你也說了，那是過去，現在和未來，跟我在一起好嗎？”
安妮搖頭，她無法做到若無其事，無法在家庭聚會的時候，以靳钰女朋友的身份面對秋志，面對秋志的父母和奶奶。
“我已經跟秋志談過了，他贊成我們在一起。”
“什麽？”簡直是一顆地雷在安妮內心點爆。
“我跟他說我喜歡你，他說，如果我能給你幸福，他樂見其成。”
安妮頹喪地跌坐回椅子，她無法描述她現在的心情，失落？秋志早就放棄她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複合；高興？靳钰在追求她，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阻礙……安妮不是一會兒失落，一會兒高興，她是恍惚，好像掉進了一個漩渦，她處在暫時安全的漩渦中心，四周是狂風大作，風沙迷了人的眼睛，她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