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家家亂
迎春剛出嫁,薛蟠便定下了婚事。林泓明接到請帖時為時已晚,只能祈禱香菱不受迫害。沒過幾日,從寶玉口中得知,薛蟠新娶的大奶奶厲害的不得了,将薛大爺轄治住了,這會子又要占薛姨媽的上風,若不是寶釵時時用道理彈壓着,還不知道鬧到什麽田地呢。寶玉說着哭了起來:“可憐香菱姐姐,就這麽受着。”林泓明聽了,說道:“自古以來,但凡三妻四妾,哪一家不是妻妾争風吃醋,若是遇到了主事的男人,日子還好過些,若是遇到混賬的,可怎麽過呀?”
說到這兒,寶玉道:“我還要謝謝林哥哥替二姐姐做主尋了好人家,雖然大舅舅一直不如意,嫌棄周署正家清貧,難得周舉人為人正直,心善老實,二姐姐也算過得順心,這都是林哥哥的功勞。”林泓明笑道:“說什麽功勞,只要二姐姐平安順心便是最好的。我還時常擔心好心辦了壞事情,不但得罪了大舅舅,還帶累了二姐姐。”寶玉道:“原不該說大娘的不是,可是這事林哥哥做得對。那孫家接了500兩銀子,娶了他家娘子,聽說不到兩個月便上吊死了,那家人便将孫家告了,可是孫家強盛,反倒訛詐哪家詐錢,用病了的女兒換錢,非但沒有得到一分錢的賠償還被打了一頓,那姑娘也不知造了什麽最竟要受這等罪?”林泓明嘆道:“自古以來,男娶女嫁,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三從四德,哪有不受氣的。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讓那些苦命的女子少受些罪吧。”寶玉聽了心有所感,看着黛玉若有所思。林泓明見天色不早了,說道:“天色已經晚了,你吃了晚飯便回去吧,不然二舅母和老太太該擔心了。明日我休假和你一起去姨媽家看望香菱姐姐。”
剛用了早飯,林泓明便相約寶玉來到薛姨媽家,還沒進屋便見薛蟠出來迎接:“林兄弟、寶兄弟。”林泓明道:“多日不見,前來看望薛大哥。怎麽最近不見薛大哥出去了?”薛蟠道:“正想着呢,你們就來了。”
“那去呀?”一個妖嬈陰陽的聲音響起,林泓明和寶玉看去,見一個身穿黃色錦衫,滿頭珠翠的女子擺着水蛇腰傲慢而來,嘴角三分笑,眉梢七分利。薛蟠笑嘻嘻地介紹道:“這是你新嫂子,怎麽樣?好看吧!”寶玉沒說什麽。林泓明問道:“早就聽說薛大哥新娶的嫂子甚是美貌,又是桂花夏家,可是名不虛傳。”那夏桂花罵道:“少放屁,不過都是你們爺們取笑的話當我聽不出來。”說着,揪着薛蟠的耳朵一擰,問道:“哪兒去呀?”薛蟠被揪的生疼,連連求饒:“哎呦!好姐姐,輕點!”那夏桂花又罵了幾句方扭着腰,抄着手,笑着走了。林泓明見此,知道香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插手,只得去拜見薛姨媽和寶釵,讓兩人多照看香菱。回了家,林泓明還是不放心,便想着找個理由将香菱接到府裏陪黛玉兩天,也好讓她少受些罪,誰知薛蟠知道了罵道:“一天到晚不學好,淨想着作詩,在園子裏也就算了,還要去林兄弟家,便是去了,就別回來了。”吓得香菱再也不敢出門,林泓明無法,只得作罷了。
誰知剛過了兩日,寶玉便急匆匆地來找林泓明,一進門便哭道:“林哥哥你快去看看香菱姐姐吧!”林泓明忙問:“香菱姐姐怎麽了?”寶玉哭道:“香菱姐姐快要死了!”林泓明聽了,忍不住流下兩行淚來。來到薛家,見香菱躺在床上嘴唇幹裂,臉色發青,呓語不斷,林泓明仔細聽去,原來一直喊着:“爹娘”二字。林泓明傷心不已,幼時被拐,遠離故鄉,又遇到薛蟠這樣的霸王,剛到大觀園過了兩年清淨的日子,又碰上夏金桂這樣的毒婦,上天對待這些女子何其不公啊!林泓明止住淚水問道:“大夫怎麽說?”寶釵哭道:“大夫說,五髒受損,心神受驚,脈象紊亂,已經不行了。”正說着,香菱咽了氣,一縷芳魂,盡付東流。寶玉拿起一旁的《斷腸集》放在香菱身邊,以此來祭奠芳魂。林泓明想起在大觀園的一切,也是悲從中來,想當初園子裏的姐妹何其快樂,作詩繡花喝茶,可是轉眼間物是人非。
回到林府,林泓明将此事告訴了黛玉,黛玉亦是傷心不已。春盡秋來,賈府竟然迎來一件喜事,聖上贊賞賈政勤懇謹慎,優升了外省大員。賈府人員聽了無不欣喜,賈母忙令鳳姐擺了幾桌好席慶賀。宴席吃罷,聽說怡紅院枯死的海棠樹竟然開花了,衆人驚奇前去觀賞。邢夫人看着海棠樹陰陽怪氣地說到:“聽說這樹枯死快一年了!”賈赦也道:“怕是不吉,還是着人砍了去。”賈母氣道:“有好事你一個人享去,有了壞事我一個人當去。”賈赦忙住了嘴,邢夫人見此更是不服氣,歪眼看着。賈母又道:“你知道什麽,雖然是冬月裏但應着小陽春的氣候,天氣反暖才開的花。”正說着,李纨帶着蘭哥來到跟前說:“以我那糊塗想法,一定是有好事發生,這樹是來報喜來了。”一句話說的賈母甚是高興。剛說完,平兒拿着一匹大紅錦緞來了,說:“二奶奶讓我來給老太太道喜,再讓我送來一批布來包這花。”賈母欣慰道:“還是鳳丫頭想得周到,做出的事情又體面又大方。可惜,偏偏病了,不然還能讓我笑笑。”說着,邢夫人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欣賞完了花,林泓明來到鳳姐處探望,見鳳姐歪在榻上,一臉愁容,眼角還帶着淚意,便問道:“姐姐怎麽病了?”鳳姐忙讓坐:“林兄弟來了,請坐!”林泓明道:“姐姐管着榮府,又有兩個孩子,也該保養才是。”鳳姐嘆道:“我也想偷個懶,可惜大奶奶是個佛爺不中用,三姑娘雖然好,到底是姑娘家,有些事不好開口,也只有我做這個讨人嫌了。”林泓明嘆道:“俗話說,管家的婆,嫌人的狗,雖然話粗,但理不粗。鳳姐姐也該擅自保養才是,何苦為了這麽個家累壞了自己,還招惹了別人,可是吃力不讨好。”平兒進來說道:“還不是大太太給氣受,偏二奶奶要強,咽不下這口氣,這不就病了。”林泓明自是知道邢夫人的嘴臉,只得好言安慰。
王夫人想着寶玉的親事來請示賈政:“眼看一年大似一年,我想過了年把寶玉先挪出來,求老爺再約束約束他,若是他能像珠兒在世的時候讀書上進就好了。”賈政嘆道:“怕是難啊!論起資質,寶玉強過環兒十倍,你看他今天做的那兩首詩,清透隽逸,細品起來也不算玷污祖宗。”王夫人又道:“寶玉的婚事也該定下了,雖然有老太太做主,可是還想聽聽老爺的意思。”賈政道:“老太太什麽意思?”王夫人猶豫道:“老太太說要一個從小一起長大厮混過來的,要彼此性情都要了解的。那豈不是?”賈政忖了忖,摸着胡須道:“論起性情,寶釵最是穩重,不過黛玉是至親,又有明兒這個哥哥,對寶玉的用處大些。再者,黛玉和寶玉畢竟更為了解,老太太考慮的周到。寶玉不愛讀書,不不通世俗,将來不謀個前途可怎麽好,若是有明兒幫襯着還好些。前日裏我上表,聖上對明兒可謂極其贊賞,将來怕是要進中樞。”王夫人聽了,面色有些不渝,可也不敢說什麽。賈政又道:“月前,娘娘宮裏的太監傳出信來,希望寶釵能夠進選才人,也好有個幫襯。”提起元春,王夫人流下淚來,不再說什麽。兩人正說着,丫鬟來報,寶玉的玉丢了,王夫人和家政大驚。來到怡紅院見襲人等人跪在一旁哭泣,王夫人問将起來,一個個噤若寒蟬。過了一會兒,鳳姐拖着病軀來了,建議王夫人将昨日來的人挨個查問。邢夫人聽說了,氣沖沖地來到怡紅院道:“是不是連我也要查?”鳳姐見此,忙站起身問安。邢夫人道:“她倒推的幹淨,沒來。”鳳姐聽了,委屈的流下淚來。平兒忙幫着辯解道:“大太太說笑了,奶奶怎麽敢問太太呢?”邢夫人怒道:“主子們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兒。”羞得平兒臉色通紅。寶玉見此,問了平息幹戈,只有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說:“我實話說了吧,那勞什子讓我咋了。”邢夫人諷刺道:“早就該砸了,又不是砸了一次兩次的了,就算不丢,早晚也是個砸。”
這日大雪剛停,鳳姐病體漸漸好些了,路過榮喜堂,見一物半埋在雪堆裏,露出的一部分迎着陽光閃閃發亮,鳳姐望去,竟像是寶玉的玉,她趕緊蹲下身子,扒開雪堆細看,只見那玉晶瑩地躺在地上,可不就是寶玉的玉。鳳姐大喜,忙拾起來揣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