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宴請姨媽
卻說那賈琏到底還是偷偷娶了尤二姐,就在那花枝巷裏置了房舍,買了幾個奴仆。每日裏竟然滿心滿意往這裏跑,連家也不願回了。沒過兩個月鳳姐便得了信,設計将尤二姐接進了府裏,安排在了大奶奶處居住。令林泓明驚訝的是,鳳姐此次并未令人狀告賈琏,對待二姐還算和氣,便是平兒心善的也對鳳姐有了改觀。倒是大太太屋裏的秋桐不是省油的燈,挾制了二姐還想爬鳳姐的高,令鳳姐甚為氣惱。
倒是那賈琏,整日裏流連在秋桐處,不知所思。林泓明見他實在無藥可救,也不再相勸。倒是偶爾去見一次鳳姐,那鳳姐念着林泓明昔日的恩情,卻也實情相告,本想不容二姐,想着膝下一兒一女,不敢過于造孽,便也饒了她一命,只要二姐安分守己便是有一口飯吃。過些日子,二姐突然肚子疼,鳳姐請了太醫查看,竟是喜脈,鳳姐見此又撥給了二姐一個丫頭,一應吃食穿衣又照顧了些。賈琏見此更不好說什麽,對鳳姐倒是沒有以往那麽厭惡了。
這日忙完了衙署的事,林泓明想着黛玉的心事,便下帖請了薛姨媽、寶釵來。雅琪将宴席擺在了方壺勝境的水榭上,一時薛姨媽來了,林泓明趕緊起身相迎。薛姨媽笑道:“難為你想着,今兒要讨泓明的好酒了。”林泓明笑道:“幾次想請姨媽來,一來姨媽持家繁忙,二來總有俗務纏身,難得這幾日清閑些,便想着請姨媽來聚聚。想來慚愧,這幾年了我還沒請姨媽吃過酒呢。倒是和薛大哥吃過兩次,只是不見姨媽慈容,到底不完美。”薛姨媽笑道:“怪不得老太太偏疼你,真真是嘴甜心甜。”林泓明給薛姨媽和寶釵斟上酒,舉杯道:“我先敬姨媽一杯,感謝姨媽對妹妹的照顧之恩。妹妹幼時喪母,沒了母親的孩子就像沒了根基。多虧姨媽經常去探望,給了妹妹母愛。”薛姨媽聽了試了試眼淚,說道:“你這孩子說話就這麽戳人的心窩。我雖然有個兒子卻是個不争氣的,還好有你寶姐姐寬慰些。見了你林妹妹,那模樣我是愛的什麽似的,哪裏能不疼呢。”林泓明道:“既如此,就是妹妹和我的造化了。”寶釵道:“林兄弟愛妹心切,真是難得了。”林泓明又道:“說道疼愛妹妹,誰比得上薛大哥呢。不過是薛大哥到底是親哥哥,有些話好說。而我雖然也是哥哥,可是頂着義子的名義,就是有些話也不好對妹妹說。就是心疼也是有限的。”寶釵道:“林兄弟這就多心了。滿府裏誰不知道林兄弟對林妹妹最是真心。”林泓明嘆道:“雖然有心可餘力不足。我一個男子到底不方便,不像姨媽可以時常去探望。我想着妹妹如今大了,有些事也該預備着了,可是我一個男子,哪裏知道這些事?”薛姨媽聽着,便說:“說的也是,這也不難,不過是預備嫁妝就是了。”林泓明笑道:“姨媽說的是,不過嫁妝好預備就是妹妹高興才是難得。”
三人飲酒到很晚,林泓明令千青和雅琪備了車相送。不過兩日,黛玉還認了薛姨媽做幹媽,薛姨媽來的更勤切了。倒是那薛蟠不太喜林泓明這個人,在他面前總有些拘謹,更不敢行過分之事,于是每每躲着他。正巧,林泓明也不喜薛蟠,倒是省了事。
沒過幾天,林泓明聽說寶釵從大觀園裏搬了出來,細問詳情才知王夫人讓鳳姐和王善保家的抄檢了大觀園。除了蘅蕪苑,各處都抄查了。林泓明心裏有些氣,心想,寶釵是客,那妹妹便不是客嗎?可見賈家的人都沒把妹妹放在眼裏。因此借為父親守孝為由将黛玉接了來,想着黛玉一個人寂寞,又請了二姐姐來住兩天。王夫人因着寶釵搬走了,心裏正不自在,這時黛玉又搬走了,一時心裏更是不如意,三番兩次請李纨和鳳姐相勸,林泓明都婉言辭去了。回了家和黛玉等人用飯,說起了司琪和晴雯,林泓明看在二姐姐的面子上着人給司琪家送了40兩銀子,幫着司琪講了情,司琪也算是善終了。只是晴雯病的厲害,雖然也着人看了,給了錢,到底病的嚴重,一時去了。林泓明見此也不能說什麽。只是寶玉日日來,倒是将方壺勝境當成了怡紅院,被襲人說個不停。
這日,薛姨媽來到賈母處,由鳳姐引着說事。鳳姐笑道:“姨媽有件事想向老太太提議?只是不知該不該開口?”賈母道:“什麽事?姨太太只管說。”薛姨媽道:“我想着林姑娘和寶玉也大了,也該想着婚姻大事了。只是林姑娘生的那樣,寶玉也生的那樣,說是說給別人到底不如意,我想着不如我作保給他們兩個定下來。”賈母聽了甚是高興:“難為姨太太想着,我這裏就應下了,到時候讓寶玉給您磕頭去。”鳳姐亦是高興。賈母又道:“這話二太太可是知道了?”薛姨媽笑道:“先請示您老人家,再給姐姐說去。”賈母笑道:“好好!這是頂好的事!”晚上,賈母将王夫人叫了來,說了薛姨媽的意思,王夫人悶頭不說什麽。只是第二天便進宮觐見元妃了。誰知回來後亦是愁眉不展,寶玉和黛玉的婚事一時沒有公開來。
寶玉會完客,将外套一脫,躺在床上便發牢騷:“回回要見我,有老爺陪着還不行。”襲人和麝月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語。寶玉稀奇:“怎麽也沒人倒茶?”襲人自顧做着繡活也不搭理,麝月端着洗臉水往外走,頭也不回。寶玉心裏惱恨,罵道:“如何姑娘都大了,一個個連我也不放在眼裏。我知道你們是想出去了,既然如此,我去回了太太,打發你們出去。”襲人聽了,流下淚來:“你要是嫌了我們就去全部打發了,你再挑好的來。橫豎來,我知道你嫌了我們,也不用你回,我自己去回。什麽意思,整日裏往外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方壺勝境是怡紅院。”說着就要往外走,寶玉見此忙攔住:“把我不過是說說,哪裏就生這麽大的氣。何苦來,你們去太太哪兒告一狀,我沒意思,你們也沒意思。”襲人見此,說道:“二爺如今大了,也該忌諱些,知道的說你和林姑娘打小長大的,自然親近些,不知道的什麽話都說的出來。”寶玉聽了也不知道說什麽,沒意思地躺在床上。
用了晚飯,襲人避開衆人來到王夫人處,見屋內無人,悄悄進了來:“太太!”王夫人見她,問道:“你怎麽來了?可是寶玉有什麽不妥?”襲人想了想說道:“論理這話不該我說,可我伺候二爺一場,若是二爺好了我們臉上也有光。前幾天,聽小丫頭謠傳,薛家姨太太給二爺和林姑娘保媒,不知老太太怎麽說?”王夫人嘆道:“還能怎麽說,自然是應下。”襲人眼珠轉了轉說:“不知太太?”王夫人坐下,摸着額頭,說道:“我怎麽能改變老太太的意思?”襲人聽了,又道:“雖然家裏爺們的婚事,老太太說的算,可是二爺不比尋常,還要請示宮裏娘娘的旨意?”王夫人嘆口氣,說道:“麝月已經替我想過了,我也見了娘娘,可是娘娘的旨意也似乎偏袒你林妹妹。”襲人見此,臉色不太好看,手裏的絲巾轉了又轉,忽而又問道:“那老爺?”王夫人聽此,似乎有了希望。襲人又道:“老爺可是對寶姑娘的詩書頗為贊賞。”王夫人點了點頭。襲人又道:“如今二爺大了,雖然林姑娘和寶姑娘都搬出去了,可是二爺的脾氣太太也知道,就像那拴不住的野馬,一眼看不見就往外跑,不如将二爺挪出來,放在太太眼皮子底下,也好時時提醒,刻刻叮囑。”王夫人拉着襲人的手,說道:“我的兒,難為你替我想着,知道我的心,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二月剛至,林泓明給黛玉過了生日,大太太處派人來接迎春回府,說什麽孫家的人就要來相親了。林泓明問道:“哪一家?”鳳姐說道:“孫紹祖孫家。”林泓明聽了訝異:“孫紹祖孫家?大舅舅可知道根底嗎?”鳳姐說道:“大太太說和咱們家是世交,人很好,正在往上升。”黛玉見林泓明眼神凝重,問道:“可是又什麽不妥?”林泓明看了看探春,欲言又止,少時,說道:“也不知大舅舅說的是不是我認識的哪一位。聽說,那孫紹祖脾氣不太好,二姐姐性子溫和,怕是不太合适。”鳳姐聽了,遲疑道:“這是大老爺親自定的。老太太也沒說什麽。”林泓明又問:“已經定下了嗎?”鳳姐道:“直說相親,還沒換帖,算不上定下。”林泓明向鳳姐求道:“鳳姐姐可要幫一幫二姐姐。”鳳姐奇道:“明兄弟可是知道什麽?”林泓明對着鳳姐說了幾句悄悄話。鳳姐聽了,喜道:“到底是林兄弟,你放心。”
第二日,林泓明下了朝,來到賈母處請安。剛說了兩句話,鳳姐和邢夫人帶着迎春歡天喜地地來了。林泓明趕緊起身請安。鳳姐笑道:“老祖宗,大太太來給您道喜了。”賈母道:“這就過去?”邢夫人笑道:“孫家就帶人來相親了,我接她回去住兩天。”林泓明手一頓,問道:“什麽相親?”邢夫人道:“前幾天,有人向你二姐姐提親了,孫家就要來人相親了。”林泓明手一滑,手中的茶水翻了一地,吓得賈母忙拉着手問道:“可燙着了?怎麽這麽顧前不顧後的?”王夫人精明,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妥?”林泓明懊惱道:“都怪泓明考慮不周,半月前,一個朋友帶着夫人來給妹妹過生日,見了二姐姐甚為投緣,便提了一門親,我想着人不錯,老太太肯定喜歡就答應了下來,只等回了老太太就上門提親,誰知這兩天衙門裏忙碌一時沒來得及,今日好不容易抽出身來,趕忙來回老太太,誰知大舅舅和大舅母竟然已經給二姐姐許下了,這可怎麽好?”賈母一聽,忙問:“什麽人家?”林泓明道:“是光祿寺署正的小兒子,年下才考了舉人,最是上進讀書,難的是人老實可靠,心地善良。我想着二姐姐性情溫和,最是适合,誰知竟會弄到這不田地。”邢夫人一聽,很是生氣:“你做事也太莽撞些,不說老太太,便是她親哥哥也該請示一二,你怎麽就這麽大膽應了下來,這可讓你舅舅怎麽向孫家交代?”王夫人見此,看向老太太,說道:“這可怎麽好?”邢夫人又道:“那孫家和咱們是世交,人正往上升,最是聰明伶俐,結了這門親好處大着呢。”老太太品則一二,說道:“不是還沒有相親嗎?既然是世交,将原委說明白了,想必也能說得通。這事交給琏兒去辦吧。”林泓明自責道:“都是泓明辦事不利,琏二哥此去想必也會難堪,我着千青準備500兩銀子和一些薄禮,讓琏二哥帶去,也好彌補泓明的過失。”賈母怒道“什麽過失不過失的,你想着你二姐姐,這是好事,給她提一門好親事,将來順心順意的比什麽都強。”雖然賈母不願意,林泓明還是送去了500兩銀子。迎春看向林泓明,滿眼淚水,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只是賈赦和邢夫人甚是生氣,見了林泓明正眼都沒給一個。
三天後,光祿寺的周署正派了老嬷嬷來相看,甚是滿意,下了帖子,送了聘禮,定了六月的婚期。寶玉一聽迎春出嫁,心裏難受,每日裏去看望,可惜出嫁這天仍然晚了一步,心裏甚是不樂,來黛玉處解悶,黛玉只能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