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有什麽事現在說吧, 我要去醫院。”一冉坐在後座氣鼓鼓地開了口, 周放真是太讨人嫌, 總喜歡拿別人弱點威脅人。
“我說話你聽得見嗎?”周放低聲說着話,車內音樂聲混合着,一冉聽不太清。
一冉內心覺得周放并不是真心想聊天,索性閉目養神, 懶得搭腔。
周放看了看後視鏡裏的人,眉毛微皺:“你不舒服?”
一冉沒好氣地應到:“恩,胃不舒服。”其實她想表達的意思是看着周放就來氣,氣得自己胃疼。
周放沒有再說話,只是車速被他提了上來:“到了,下車吧。”
一冉懶洋洋下了車,一看建築物傻眼了:“你怎麽知道我要來這?”
周放雙手插在兜裏:“這片最好的醫院, 來這我放心。”
一冉不好意思摸了摸眉骨,知道自己剛才在車上賭氣的話被周放當真了, 出聲解釋:“我沒事,就是早上吃得有點撐, 都是我媽,我說吃不下了,她非讓我多喝瓶奶。剛好,歪打正着, 我正好來這找人。”
周放眉頭一皺:“你确定?”
一冉只差沒拍着胸脯保證,可眼前是周放,她得保持淑女風範:“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我真的沒事。”
“那我們找個位置坐坐,我有事跟你說。”周放打量着一冉臉色,有紅似白的,于是暫時地相信了她的話。
一冉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就在這兒說吧。”
周放手在口袋裏躍躍欲試,好幾次都想拽子之手将子拖走:“那行,在這兒說也可以,陸一冉我說話你聽着沒?”
每次周放生氣的時候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
一冉繼續踢着小石子,沒好氣地應着:“聽着呢,我年紀不大耳朵又不聾。”
周放呼出一口氣,褲兜裏的手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我想問你,你上次跟我的話是不是真的?”
一冉想了想,上次?說再也不追着周放跑了,把手鏈還給他那次?
一冉還沒愈合好的心傷又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血汩汩地湧了出來,她竭力忍着眼淚:“周放,上次我說得還不夠清楚是不是?那好我再說一遍,我今天只說這一次。”
她拿出手機,打開錄音鍵:“周放你聽好了,我陸一冉從今天開始只把你當我哥陸行簡的朋友,周家的少爺,再無別的。周放,你現在清楚了嗎?”
一冉眼睛有些微紅眼神冰冷,欺負人也夠了吧?還真以為她陸一冉這輩子非他周放不可?
周放慌了,說話都結巴了:“一冉,你,不是這樣的......”
“夠了。”一冉喝道,“周放你夠了,你還要我說什麽?說我付出的那些真心其實都是給人找的麻煩?那可真對不起了,是我沒有眼力勁,把你的容忍當作了特殊了。”一冉邊說邊鞠躬道歉。
“冉冉,我是問你你喜歡我是不是真心的?”周放知道今天再不直接問出來,這事永遠都說不清楚了,“我昨晚就想問你,你跟我說喝醉說的話當不得真,也作不得數,所以我一早就在車裏等你,怕你走得早。”
一冉的眼淚再也沒辦法忍住:“周放,你到底要羞辱人到什麽時候?我喜歡你是真,現在要放手也是真。我陸一冉做人行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你說你放手也是真?”周放心口像被貓爪子狠狠撓了一把,又犯賤似的覺得這疼得不夠,他三番五次拒絕一冉,一冉是個石頭心估計也早就散架了吧。
“是。”一冉恨恨擦了一把眼淚。真是太丢臉了,有什麽好哭的,三個月後她陸一冉又是一條好漢。
周放盯着一冉看了看,笑容慘淡:“也好也好。”說完周放邁腿就往前走。
“喂,你去哪?”一冉覺得今天的周放有些不太一樣。
“回家。喔,我送你回家吧。”周放似乎才想起來一冉被他忘記了。
一冉奇怪地看着周放:“周放,你不會是撞了醫院的邪靈吧?怎麽感覺你神叨叨的?你沒事吧?”
一冉這人就是這樣,什麽事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她現在很難過,可周放的事她還是不由得放在了第一位,哭這回事她可以等會再哭一場。
周放回過神又恢複成那副公子哥兒的模樣:“那你去找鐘意吧,我上班去了。”
“好。”
“一冉,”周放叫住了臺階上的一冉。
一冉扭過頭,風吹着她的頭發有些淩亂:“怎麽了?”
“再見。”周放說得很認真,然後彎腰進了車,車子拐了個彎走遠了。
一冉站了片刻擦了擦眼睛,跑去找鐘意了。鐘意跟她打了個照面忙去了,一冉也不着急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來來去去的病人發呆。
等南溪急沖沖趕來時,一冉還坐原地沒動:“冉冉。”
一冉仰頭一笑:“溪溪,你怎麽來了?”
南溪正要說話,電話響了,是鐘意:“意意......”
鐘意聲音輕柔,撫平了南溪的急躁:“怎麽了?我剛才在手術室。”
“沒事,剛才打一冉電話她一直沒接,她不在越越那兒,我就想她應該在這兒。”
鐘意微微停頓了一下:“稍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
三人就在一樓後門站了會,鐘意不能出來很久,南溪也是讓鐘意看一眼放心:“意意,你幾點下班?”
“五點半,晚點的話六點。”
“那晚點我們再碰頭,你先上班。”
“恩。”鐘意匆匆上了電梯。
南溪也沒多問,打車帶着一冉去了商業街,她指着熱鬧的商業街,帶着一股“這都是朕這些年打下的江山”的氣概:“今天你随便買随便吃,姐買單。”
一冉笑着撲了上去:“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了,但是呢,我不能花你的錢,媽媽每個月有給我零用錢的。”
南溪神秘一笑,掏出一張黑卡:“那個,我也是借花獻佛,這卡是你哥的,哈哈哈。”
一冉繃着笑把卡推了回去:“我哥是你老公,他的錢就是你的錢,他的卡就是你的卡,說來說去到底還是你的。”
南溪端詳着這張黑卡苦惱着:“看來今天你還花不出去了?不是,一冉你要今天不花這卡我也不敢花?”
一冉雙手叉腰大着嗓門:“怎麽不敢?花老公的錢天經地義,難道等別的女人來睡你的老公?花你家的錢?睡就睡吧,我還可能去找我的小奶狗,花我家的錢是奇恥大辱堅決寸土不讓。”
南溪被她這番言論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對對對,所以我們就要有錢使勁花。”
“好,沖鴨。包包我來了,鞋子我來了,衣服我來了,寶貝們等我來寵幸你們吧。”一冉挽着南溪的胳膊,跟掃貨似的。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一冉實在是拎不動了:“溪溪,咱倆回家吧,我今天太累了。”
“讓司機過來先把東西拿回去,我們先吃飯下午繼續逛。”南溪深知,女人心情不好沒有比買更爽的事了,包治百病可不是亂說的。如果一個包搞不定,那就十個包。
“現在有張大床才是最舒坦的。”一冉甩開腳上的鞋子。
南溪打了個響指:“這個簡單,跟我走。”
一冉看着香薰spa,心花怒放:“太爽了。”
“我預定好了,忠叔他午飯後會過來把東西先取回家。”
睡一覺倆人出來吃了個飯,又逛了會,找了個喝茶的位置等鐘意和俞越。
陸行簡看着手機上進來的消費信息眉開眼笑:他家溪溪終于願意花他的錢了。
周放看着陸行簡笑得跟孔雀開屏似的,心裏特不得勁:“老陸,我先走了。”
“88。”陸行簡給南溪打了個電話,“溪溪,你在哪?我已經下班了,可以負責陪逛陪吃□□了。”
南溪臉一紅:“對不起啊,今天得委屈你一個人吃飯了,我們姐妹幾個人聚一聚。”
“好的,但不要喝酒,散了後記得打電話讓我去接你。現在外面太亂,你們姐妹又太惹眼,我怕有人對你們別有用心。”陸行簡反複叮囑着。
“好,那我挂了喔,她們在催了。”南溪麽麽噠了一聲才挂了電話。
“喲喲喲,這是要步入婚姻的節奏了啊。”俞越抿了口紅酒。
“你呢?跟邰大醫生怎麽樣了?”南溪笑嘻嘻問着。
俞越臉上的笑意遮不住:“就那樣,八字沒一撇呢,走到哪算哪。”
“越越姐,你倆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戀愛談得夠久了。”一冉老神在在插了一句。
俞越彈了她個腦瓜崩:“嫌我年紀大了?臭丫頭。”
一冉捂着腦門,扁着嘴:“沒有,我想當小姨了嘛。越越姐,生個......”
俞越眼神一暗,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
鐘意打斷一冉的話:“我想跟你們說個事,下周我就去德國了,不出意外就在下周一。”
一冉馬上被這個話題吸引了:“意意,怎麽走得這麽急?”
鐘意溫柔笑了笑:“這事敲定下來有些時了,上周院裏才最終定下來,本來也準備找個時間跟你們幾個聚聚。”
“去多久啊?”俞越放在酒杯,細細的下巴擱在手背上。
“少則一年半,多則,多則就不好說了。不過那邊條件苛刻,我不見得有機會繼續學習我倒想多學幾年,在外面見見世面。”鐘意還是那副溫柔的樣子。
俞越端起酒杯:“挺好的,有自己的目标,找自己的方向,幹杯。”
等陸行簡接到電話匆匆趕來時,四個女人已經都喝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