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南溪事情分兩頭說:“冉冉, 我們跟你和周放哥不太一樣, 恐怕沒有太多參考價值。我當初選擇回來, 也是想跟過去做一個了斷,算是對自己多年的暗戀畫個句話,善待自己,珍惜自己的情感, 出國那幾年我沒放下過你哥。冉冉,不要委屈自己的真心,這才最重要。”
一冉眼眶頓時就泛了紅。雖說平常她總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但動了真情受了傷,她心口那處需要段時間來愈合了。
“恩。”一冉鼻音加重, 看着窗外不讓眼淚掉下來,“溪溪, 我能在你這住些日子麽?開學我就搬走。”
南溪寵溺一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你要跟陸媽媽打個電話, 讓她放心。”
一冉找出手機,給阮文靜打了個電話,阮文靜沒有多問,答應了她。
于是一冉大大方方住進了南溪家, 這樣一來,陸行簡反而就不過來了。一個是不方便,二個是怕一冉尴尬。
第三天, 一冉在南溪家裏收到了快遞,快遞是南溪抱上來的。
留的南溪電話,收件人名字卻寫的陸一冉。
寄件人寫了“周”字,電話號碼留着是固定電話。
這個電話南溪眼熟,星耀公司的前臺總機,她嘆了口氣。
當南溪懷裏抱着這個碩大無比的箱子進來時。
一冉光着腳跑了過來:“怎麽沒跟我打個電話讓我下去幫忙。”
“沒事,還能搞定。”南溪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箱子,拎起購物袋和百合,“我們做飯吧。”
一冉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快遞單,但她沒有說破:“好的,需要我做什麽?”
南溪松了口氣,聲音活潑起來:“快點穿鞋,把圍裙系上。今天你就負責洗菜,我掌勺。明天開始,你要學着做飯了。”
百合和滿天星插在客廳的花瓶裏,香氣隐隐蔓延開去,慢慢鋪滿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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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冉聲音好聽。
兩個人在廚房忙活了好半天,間或傳來爆笑,一冉糖和鹽分不清、老抽生抽分不清,反正看起來都差不多。
三菜一湯上了桌,一冉食欲大開。
盤子大,菜量精致,剛好夠她倆吃。
“溪溪,你的盤子怎麽都怎麽這麽好看。”一冉吃得心滿意足。
“來來來,讓你參觀參觀。”南溪把她領進廚房,打開底下那一排櫃子,全是各式各樣的碗盤碟。
精致又漂亮。
“生活過得精致的人啊。我看你隔三差五就換一束鮮花,時不時就給家裏換點小物件。”一冉靠在沙發上,“這個抱枕跟之前的就不一樣了。”
“生活,生活,就是有變化的活着呗。換點東西換個心情,牆上那個鐘表,我都換了兩個了。”南溪對自己目前這種狀态倒是挺滿意的。
“恩,那幫我拆箱子吧!”一冉跳下沙發,直奔牆角的那個大箱子。
話題切得如此順暢,南溪一愣。琢磨了下一冉的口氣,感覺好像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難過,是隐藏還是真的調整了,南溪一時分辨不清。
但一冉已經拿着開箱刀走了過去。
一冉盤腿坐在箱子邊,接過開箱刀,一來一去,封箱膠帶被劃開。
打開一看,裏面全是男士的各色用品。
一冉拿出那個放在最上面的手提袋:“喏,這個是我去年找了家手工皮具店,親手做的,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老板都說,我花的錢,夠買當季新品了。但我覺得心意最重要嘛。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很實用?”
“超好看啊。一冉,你太偏心了。”南溪愛不釋手,滿心誇贊。
“喏,這個打火機我找了近一年,在德國一家古着店買到的。”
打火機連包裝都沒有拆,安靜地躺在箱子裏。
“還有這個,這都是十年前的了,那個時候怎麽那麽幼稚。”
是一張粉色的生日賀卡,還有一個旋轉木馬的八音盒。
“哪有,這個樣子挺別致的,現在要買還不見得能找得到。一冉,你不愧是藝術細胞發達的人,挑的每一樣都好看得不行。”南溪看一樣,誇一句。
“不看了,都扔了吧。”一冉重新蓋好箱子。
“啊,扔了?多可惜啊。”南溪抱着箱子不撒手,像抱着一箱子寶貝似的。
“你要?”一冉狐疑地看着南溪。
南溪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你要送我,我都用得上啊。不過,你要是介意......”
“你不介意才好,都是別人不要的東西。那都送你好了。”一冉故作大方。
南溪又猶豫問了一句:“那是不是真由我做主了?”
一冉拍了拍屁股:“廢話,我給你了我還拿回來不成?你想用想扔,你做主。”
“好。”南溪心裏有了個主意,不管行不行,試了再說。
十天後,一冉開學了。
她一大早拖着行李箱從南溪家出發,拒絕了南溪要送她的好意,一個人風風火火出了門。
只是路過前幾天放箱子的那個角落,眼神還是閃爍了一下。
箱子當然早就被南溪挪進儲物間了。
一冉風風火火下了車,剛到學校大門,就被一小孩攔住了。
一冉往左,他往左,一冉往右他往右。
“嘿,你還跟姐犟上了?”一冉火砰地炸開,把手中的行李箱一立,擡頭看是哪個不開眼的在攔她。
“阮冉,不認識我了?”袁磊半蹲了下去,擡頭看着陸一冉。
“找我幹嘛啊?”一冉睥睨着眼睛看了袁磊一眼,語氣寡淡。
她倒是認出是那晚在醫院馬路上問她到微信的那小孩,但她現在心情很不爽,沒興趣應付任何人。
就算是她哥來了,她也這樣。
袁磊慢慢站直了,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你心情不好?”
一冉冷笑: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跟你熟嗎?
“怎麽?我心情不好還能拿你當出氣筒?”一冉語氣尖銳起來,“起來吧,姐姐今天要忙着報道,沒時間跟你閑扯。”
“阮冉......”袁磊叫住了一冉。
一冉頭也不回地往學校大門走去,門衛攔住了她:“請出示學生證。”
一冉翻箱倒櫃找了個全乎,就是沒找到那張該死的學生證,惱怒情緒已經到了頂峰值:“不好意思我忘記帶了,今天趕着報道,我手機裏有我們系主任,班主任電話......”
一只白淨瘦削手捏着一張泛着白光的證件斜斜插了過來,一冉側頭一看是袁磊。
一冉把行李扔在大門口,扯着袁磊走到一邊,手裏捏着自己那張學生證,臉色不虞:“哪來的?”
“偷的。”袁磊同樣沉着一張臉,語氣不善。
一冉冷笑一聲,打開自己的手提袋,拿出五百塊錢:“謝謝你把學生證給我送來。還有,我心情很不好,不要跟我說話,也不要跟我說什麽以前認識之類的,你從哪來回哪去,後會無期。”
袁磊氣得嘴唇發抖,一巴掌推開一冉拿錢的手:“阮冉,你太欺負人了。這證是上個月我在酒吧撿到的,你要不信,去問老板去。那個吧臺調酒師的就是老板。”
袁磊氣鼓鼓埋頭往前奔,一冉停在原地想了想,恨不得打自己嘴,自己有氣不能沖人家小孩撒啊。
還是不是個東西了?!
“喂小孩,不是,磊兒,磊兒,你等等姐,姐穿高跟鞋要崴腳了。”一冉在後面追着。
袁磊放慢了腳步,一冉追了上去:“袁磊是吧?我沒記錯吧?”
“恩。”袁磊眼睛不看她。
哎,現在的小孩氣性都大啊。但錯事是自己辦的,當然得哄小孩開心。
“那個,袁磊啊,對不起。這幾天姐姐确實心情不大好,你呢,又沒把話說清楚,是我誤會你了,姐跟你道歉。”
袁磊臉色好了些。
一冉再接再厲:“那這樣,你呢,先去我們學校圖書館等着,我去報道,報完了,姐請你吃飯,一是賠罪二是感謝,重點是感謝。”
“不用了,我今天也是剛報完道,下午還要回學校。”袁磊臉色恢複正常了,語氣也沒那麽硬邦邦了。
“你總不是要吃飯的,不耽誤你下午上課。”一冉拽着袁磊手腕往學校走。
袁磊看着自己手腕的一冉的手指,耳朵尖開始發紅。
一冉做事确實是很麻利,報完道不過十一點,打了車,帶着袁磊吃飯去了。
吃的內容是袁磊選的,店是一冉挑的。
兩個人花了八百。
吃完飯,一冉替他叫了個車,站在車門跟司機說話呢,一眼看見周放從對面路邊走了過來,離一冉不過一米遠。
周放身邊跟着幾個人,有男有女。
一冉拉開後座,對着袁磊催促了一下:“小孩,快過去一點。”
就這麽點時間,十秒的樣子,一冉匆忙的樣子被周放看了正準。
後座還有一個男生,看不太清正臉。
“周總,周總,碰見熟人了?”同行的人喊了幾聲。
周放收回盯着已經跑遠了的出租車的目光,重新露出得體的笑容:“沒有沒有,你們先進去,我打個電話,菜你們随便點,我什麽都吃。”
“好。”同行的人進了門。
周放打了個電話:“老陸,我剛才看見你家陸一冉跟一個男生在天地這裏吃飯,剛剛一起打車走了。”
“什麽?”陸行簡那邊喊了一聲。
周放聽到陸行簡慈父般的暴躁聲,躁動的心被安慰到了。反正不能我一人着急。
完犢子,是哪個臭小子一開學就要拐走他妹妹?陸行簡覺得心口疼。
他想起了,南溪在韓國談判回來那天跟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