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花流水(上)
? 承諾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承諾本身應該是美好的,但是當他離開你的時候,你不免要質問他一句,“你不是說永遠都不離開我嗎。”承諾此時變成了謊言。所以女性喜歡追問,喜歡不定期不定時甚至是永不厭煩的明示暗示,希望男友作出承諾,希望他說,我會永遠愛你。這種即使最後會變成利刃的承諾。而有些男性不喜歡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他會直接告訴你,我不能保證我會永遠喜歡你。此時兩人之間仿佛架起了一座獨木橋,你可以選擇留在原地,也可以選擇走過這座随時會崩塌的橋。可是,難道他對你做出了承諾獨木橋就能變成百丈平原嗎,難道平原就沒有塌陷露出地表的那一天,那一天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似乎瀕臨死亡的人獲得新生,都會變得和從前有些不一樣。雅暮從前不能真切的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現在她明白,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真正困難的是活着的時候要面對的事情,比如現在,她坐在飯廳的餐桌前,旁邊坐着背叛了自己的愛人,對面坐着的是雅暮最不喜歡的女人,而她又多了一個身份:第三者。雅暮一夜未眠,想着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從前目睹過朋友帶着她去和小三談判,自己也曾經在不知道對方訂婚的情況下和一個男人有過短暫的感情,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因為她從不認為有第二個人比自己更加适合周念波,他們一拍即合,心有靈犀,很少有争吵,性格愛好都相同,兩人也都一致認為對方是結婚的對象,可就是這樣的人,也還是出軌了,在自己眼底,出軌了。
想了一夜之後,雅暮還是決定等下船之後先找個地方和周念波談談,如果...如果什麽呢難道她真的能夠做到離開周念波嗎。
“雅暮,你吃飽了嗎”
周念波的聲音突然闖進腦海,将雅暮的思緒拉回到了這場尴尬無比的晚餐裏。她垂下眼睛,碗裏的粥幾乎沒有動過,不想再聽見周念波令人嫌惡的聲音,于是她麻木的擡起手,繼續吃着。
“是阿,多吃點。不然再掉進海裏可怎麽好呢?”易琳剛說完這句話沈雅暮站了起來,連凳子也倒了下去,楊松黑着臉,看着易琳示意她不要說話。周念波有些生氣了,他站起來拉住沈雅暮。
“你怎麽了?在房間裏一天也不出來,一出來就發脾氣。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阿。”
沈雅暮用力的掙脫開他的手,連看也不願意看周念波,“發生了什麽你比我清楚。”然後便快步離開了餐廳。周念波有些慌亂,但并沒有馬上追過去,而是回頭看着易琳。
“你看着我幹什麽?還需要得到我同意嗎?”易琳也站了起來,瞪了一眼周念波之後轉身離開。
沈雅暮跌跌撞撞的走着,忘記了房間在幾層,奇怪的是今天晚上到處都沒有開燈,她摸索着,走到了欄杆旁邊,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現在身在1層,她聽見有兩個男人在用粵語交談。海風太大,沈雅暮看不清楚在說話的人是誰,但可以确定他們起了争執,因為其中一方情緒有些激動,沒說幾句話兩人竟扭打起來,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又跳出了第三個人,她正要阻止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不斷的後退,一只腳已經懸空幾乎要掉進海裏。
沈雅暮連忙從黑暗中站起身來沖上前去,沈雅暮一只手抓住欄杆,另一只手拼命的握住那人的手掌,此時她看清了這個人的臉,是船長,可是男人的身體太重了,險些将沈雅暮也拖進了海裏,她連忙大聲的呼喊着,沒一會所有人都跑了過來,将落水者救了起來。燈也打卡了,可是剛才和船長起了争執的人已經分辨不清到底是誰了。歐陽走過來看了看船長的狀況,不知道是因為嗆水還是受到重擊,船長顯然陷入了昏迷,而純白的T恤下竟滲出血來。
“先把他擡回房間止血,人只是暫時性昏迷。”幾個男人一起把船長抱了起來,但是樓梯過于狹窄,根本不能允許四個男人同時行進,楊松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間,幾個人将船長直接放在了3層,喧鬧過後,只留下了歐陽、楊松還有沈雅暮。其他人都各自回房間去了。
沈雅暮站在門外,等到她再次推門進來,歐陽和楊松已經脫下了船長濕透的衣服,正在檢查傷口。沈雅暮手裏正拿着急救箱,楊松轉過身來打開急救箱,拿出紗布和棉簽。沈雅暮回過頭看了看船長,他一臉慘白的躺在床上,腹部正在流血。沈雅暮驚呼了一聲,既為船長的生命擔心,也在害怕在這艘船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沈小姐不要害怕,船長沒事的。皮外傷而已。”歐陽一邊替船長消毒傷口一邊說,“我哥他比這嚴重的傷都經歷過。”
“出海航行需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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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看着沈雅暮笑了笑,“是阿,不然怎麽會有《大白鯊》這種電影呢?我們經常和鯊魚搏鬥的。”
沈雅暮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便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也沒有告訴楊松和歐陽,船長遭到了襲擊,只能等船長醒來,她要親口問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傷口已經處理完了,歐陽說會守在這裏照看船長,但是沈雅暮卻不顧楊松的反對,執意單獨留了下來。在沒有查清楚那兩人是誰之前,讓任何人和船長單獨呆着,都會讓他對一份危險,畢竟這是曾經搭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想到這裏沈雅暮不禁啞然失笑,似乎他們已經救過彼此一次了。
船長感覺腰部有些隐隐作痛,下意識的用手去按住痛處,手指卻傳來濕漉的觸感,他回想起了昨晚落水的經過,感覺自己尚處在危險之中想要掙紮着翻過身體,但是昏聩的意識和疼痛的身體交叉的折磨着他,沒過過久船長恢複了意識,他感覺到了身邊有人在觸碰着他的腦袋和雙手,此時他顧不得疼痛,馬上睜開眼睛迅速的伸出手抓住了身邊的人,順勢将其拉了下來倒在床上,而他已經順着這股力道坐了起來,淩厲的眼神裏有濃濃的殺意,右手拉住來人,左手快要碰到這個人的脖子的時候,他看清楚了這個人的容貌,他的神情變得疑惑起來,他眨了眨眼睛,緊緊的盯着被他按在床上的沈雅暮。
沈雅暮的臉上帶着些許驚恐的神色,船長快速巡視了一下四周,沈雅暮的腳邊放着一盆水,手中還緊緊的攥着毛巾,除此之外一切都一如往常。“你在幹嘛!”沈雅暮被船長這突如其來的舉措吓了一跳,但她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開始反抗。
船長緩緩的松開了手,沈雅暮并沒有繼續責怪他,皺了皺眉轉身端過一杯水遞給船長,“先喝口水吧,被你吓死了,昏迷一晚上現在醒了卻突然起來抓住我,我還以為你要變成僵屍了。”
船長沒有接過水杯,眼睛依然緊緊的盯着沈雅暮,“你在這裏幹什麽?”
“照顧你阿,救命恩人。”沈雅暮也轉過頭看着船長。兩人就這麽四目對視了幾秒,直到沈雅暮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情,“你怎麽了”
船長沒有說話,沉默了幾秒終于伸出手接過杯子,卻又放回了床頭櫃上,他盯着沈雅暮的眼睛低聲問道,“你在這裏多久了”
“從你被救上來開始阿,你看,每天都有一個人落水,柯南在這裏的話都可以破案了。”
“還有誰來過?”
“歐陽先生來過,但是拿了藥過來就走了。”
房間裏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船長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腰間,痛感還在,上身是□□的,腰部的左邊貼上了厚厚的紗布,一股雲南白藥的味道朝他飄來。他努力的回想着昨晚落水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