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俠骨柔情
蕭以安執行的是守護類任務。
她要守護的人自然不能對她心生惡感, 所以蕭以安與她要守護的人之間即使是第一次見面,好感度也是很高的。
方沁對蕭以安的好感度自然也如此。
事實上她多年身居後宅內院,因為沒有習武天賦再加上這樣一張相貌, 她從小就被父親派人教導琴棋書畫。
這樣一副相貌, 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朋友的。
她想交下蕭以安這個朋友,但也知道江湖兒女一見如故時的确有互贈禮物這一習慣,只是她全身上下所有東西加起來都沒有這枚簪子貴重, 所以她一時之間有些遲疑。
見方沁一時之間沒有動作,蕭以安便靠近她,伸手摘下她頭上的另一枚簪子, 順手為自己盤了個頭發。
“那便這般以物易物, 阿沁認為如何?”
蕭以安已經極其自然的将稱呼改成了“阿沁”。
方沁輕聲笑起來,笑裏滿是歡喜。
“好。”她輕輕應了一聲, 又好像有些羞怯,抿着唇看着蕭以安。
即使隔着錐帽,蕭以安也能感覺到小姑娘看向她的眼睛裏好像有光一樣。
裏面是滿滿的喜悅。
“倒是忘了介紹我自己, 我姓蕭, 名以安。”蕭以安還未介紹自己,當下便補充道。
“以安。”方沁開口念她的名字。
“嗯。”
兩人在這邊一見如故了,可是苦了旁邊的掌櫃。
他們現在正站在大門口這邊, 把路給擋了大半, 可是酒店還要做生意,掌櫃又不敢催促兩人,只能苦着臉站在一旁。
而站在方沁左邊的婢女已經小聲提醒方沁時間不早了。
“以安, 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府了, 下次我再出來找你玩。”方沁挽着蕭以安的手,有些不舍道。
蕭以安為方沁正了正有些歪掉的錐帽,點頭道別。
她目送着方沁三人離開,一直到方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對着掌櫃示意,讓掌櫃帶兩人前去上房休息。
兩間上房剛好是臨着的,裴宇讓掌櫃的給他們上一桌招牌菜,待掌櫃的下去後,裴宇與蕭以安走進了蕭以安的房間裏。
裴宇乃錦衣衛出身,四下一掃已經知道屋內布置有監聽裝置。
像一品居這樣揚州城中最大的酒店,背後一定有勢力在撐腰,不管是官府還是江湖勢力,布置有這樣隐蔽的監聽裝置,所圖一定不小。
裴宇将手中的行李往桌上一放,然後就打算出手毀掉那個監聽裝置。
蕭以安已經錯步上前伸手攔下了,裴宇有些不解地看向蕭以安,蕭以安已經施施然坐了下來。
“如今江湖中大半人士都将聚集于揚州,而朝廷那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揚州,關注着武林的動态。并命我二人當那驚蛇的誘餌……”蕭以安自顧自地說着話,突然聲音一厲,“等等,不對。”
她一掌劈去,已是毀掉了那個監聽裝置。
裴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蕭以安的自導自演,表示自己沒跟上。
這是什麽節奏。
雖然他是錦衣衛出身,但是根骨天成,他并未往間諜情報方向發展過。
蕭以安靠近裴宇,一股淡淡的味道萦繞在裴宇鼻尖,他的耳根又開始隐隐泛紅了。
“等等再和你解釋。”
話音一落,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蕭以安立馬與裴宇拉開距離。
裴宇提高聲音道:“進來。”
酒樓的小二提着一個水壺走了進來,“二位可要添些茶水。”
見裴宇點頭,他立馬上前,動作利落幹脆地添好水然後退了出去。
只是添水時他的視線似無意地多瞥了被毀掉的監聽裝置那裏幾眼。
裴宇也發現了異樣。
他與蕭以安沒有過多交流,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吃了晚飯,待小二将飯碗收拾下去後,裴宇先是确定了一遍房間裏已經沒有任何異常、房外也沒有人在偷聽後,才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裴宇,如今朝堂與江湖形式越來越嚴峻。天下大半武林人士聚集于揚州,在這敏感時期朝廷一定會很緊張,并且把目光都集中在揚州,你覺得這對江湖中人與此地官員有什麽好處嗎?”蕭以安也就是随口一問,根本不需要裴宇回答又自己說了下去,“明明沒有任何好處的事你覺得聰明人會做嗎?方嚴這個聰明人中的個中翹楚怎麽可能會做這種傻事。他一定所圖甚大。”
裴宇已經嚴陣以待就等蕭以安繼續說下去了,卻發現……已經沒有然後了。
他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再講下去可能就涉及到機密了,他還是少知道比較好。
那麽方嚴到底所圖什麽呢。
他已經是武林盟主了,一令之下可以統率大半個武林。如今這件事卻能讓他以武林盟主和天下第一美人為誘餌,如果能夠跳出棋局看一看,就能很清楚地猜到方嚴的企圖了——他意在天下。
但朝廷衆人都是這盤棋的一部分,所以在原著中根本沒有人能看到這一點。
蕭以安用食指蘸了些茶杯裏的水,在桌子上寫畫起來,裴宇湊近一看看不出個所以來便就在一旁靜靜喝茶等待。
片刻之後蕭以安停下,桌上水漬也漸漸幹掉。
裴宇遲疑了片刻,還是問道:“小姐此行前來揚州必是知道危機重重,不知道小姐可有後手,裴宇只怕自己不能護小姐安全。”
小姐身份貴重,若是在揚州中出了什麽差錯,連累的就不僅僅是他這個陪同的人。
“無礙。”蕭以安只是這樣寬慰,卻沒有多以解釋。
裴宇卻明顯放松下來。
“明日我們倒是有機會前去方府一覽美景。”蕭以安用帕子擦了擦手,輕描淡寫地給裴宇丢下一個炸掉。
此時,太守府內。
焦急等待着的太守以及靜靜坐在那裏玩耍扳指的方嚴都聽到了門外響起的一些嘈雜之聲。
不等管家通報,太守就先提高聲音喊了句:“讓他進來。”
門口“吱”地一聲響起,有個看着三十來歲的奴仆走了進來,他額上滿滿的都是汗,氣息間還有些不穩,看得出來是一路趕着回來的。
這個奴仆一進來就受到了太守和方嚴兩個人的注視,當下更是吓得有些哆嗦,“老……老爺。”
太守怒地一拍桌子,“好好說話,把事情經過全部說出來。”
待聽完這些事情後奴仆就自己悄悄褪下了。
太守看向一旁的方嚴,征詢他的意見道:“方兄,你可知道那兩人的來歷?”
方嚴還在思考其他事情,聽到太守的問題後有些漫不經心地回他:“那個男子若是我沒猜錯,應是朝廷鷹犬錦衣衛。但那個女子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蕭乃國姓,她應是宗室中人,而且武功一定極高。”
朝廷中人膽敢讓這兩個人在這種時候入揚州,那女子身份尊貴,若是她武功不夠,朝廷那邊也不會讓她來冒這個險。
“那個女子與令愛聽說引為知己,不知道方兄那邊是否方便試探一番?”太守試探着問道。
這一提議正中方嚴下懷,他便很爽快地應下了。
“既是如此,我與方兄就入座吧,待在太守府用了晚餐方兄再回去如何?”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太守就提議道。
方嚴心下還在思量一些事情,哪裏有心情和太守在這裏扯皮,當下拱手推辭,“多謝于兄款待,只是于兄盛情邀約方某卻是要辜負了,小女今日外出游玩剛剛回府,她多年不出府外,方某想先回府去看一看小女,待來日再與于兄把酒言歡。”
兩人你來我往推辭一番,方嚴就離開了太守府。
他的侍衛也随後跟上。
雖然以方嚴的實力天下間難有敵手,但他出門還是習慣性帶着些侍衛的。既是為了防止多人圍攻他,也是為了排場。
此刻方嚴心下在思量着蕭以安說的那番話。
——朝廷那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揚州,關注着武林的動态。并命我二人當那驚蛇的誘餌……
所有的目光,還有誘餌……
這句話中透露了一個訊息,那就是朝廷那邊真的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揚州,若是如此的話……
方嚴有些威嚴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些許笑意,只恨不得大笑出聲。
多年謀劃成敗在此一舉,而他的贏面又是如此的大,當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