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往事

第8章

青葛部落皇室有喜無雪新婚彩排

“放開她！”無情出酒樓後，見不到慕雪的身影，頓時心急如焚，他後悔自己不該讓她落單。好在，慕雪的異域裝扮讓人記憶深刻，讓他很快就找到了她。

兩中年男子駕着慕雪，不讓她離開，無情怒上心頭，體內燃起了名為嗜血的因子，奈何慕雪在場，為了不吓壞他，他放回已抽出的鐵扇，在拳腳功夫上，将他們打得落荒而逃。

“中原人，都是這麽壞的嗎？”慕雪有些委屈，方才那兩個人是真的吓壞她了。

“不能這麽說，中原人裏是有壞人的，但并不是都是壞人。就拿青葛部落來說好了，你覺得，你二哥是好人嗎？”

一直沒有得到回答，無情看向她，卻發現她面色潮紅，“你不舒服嗎？”

“你不是說要去吃烤鴨嗎？快帶路！”被慕雪推着走的無情忍俊不禁，這丫頭還真是心急。

“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姬瑤雪為二人高興。

“你這紅娘當得可開心？”無情笑問。

“嗯。對了！我們也該回青葛了，我二哥和二嫂估計都急壞了，我們在這兒住了這麽久，也沒捎個口信回去。”

“好，那我們明早動身。”無情揉了揉姬瑤雪的頭發。

“無情，我們老人家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前輩言重了，有事但說無妨，晚輩洗耳恭聽。”無情的姿态放得很低，這點讓長老們很是滿意。

“雖說這中原皇帝，已給你二人賜婚，可慕雪終究也是我青葛部落的公主，若是見不到公主出嫁，只怕我青葛族人，都會心有不服啊。所以，我鬥膽讓慕雪即日以公主身份，在青葛出嫁一次，你們可以當做是訂婚，又或者是日後成親的彩排，你意下如何？”老者說的是合情合理。

無情沉吟，只思索了一會兒，就答應下了“好。”他很是懷念姬瑤雪身着青葛嫁衣的美麗模樣，那時她是扮成如煙刺激他的記憶，而這次，她會是他真正的新娘。

“幸好還在，在亂花谷呆着養傷的這段時日裏，差點就忘了時間了，我可得動作快點，不然就可惜這些花瓣了。”

原來，夢昙節還有一個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就是男女賞昙時，女子需要采下二人共賞的第一朵昙花，再将花瓣繡入荷包，在十五日內，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也就是同賞昙花之人。為何是十五日呢，因為昙花在空氣中暴露過久，就會敗壞。由于姬瑤雪受傷又養傷，如今已是第十四日了，只剩下一晚上的時間，她必須要把荷包盡快趕出來才是。

她拿出房裏織繡的工具，開始一針一線繡起來。

“表姐！明日是封後大典，聽說你也要以青葛公主的身份出嫁！”

“哎！”姬瑤雪一個愣神，又紮向了無辜的手指，這已經不知是幾次了，姬瑤雪默默地把針拿開，已是習以為常，她看向窗外，“天亮了啊。”她都沒注意到。

“咦？你怎麽還沒繡好，你不會就這樣繡了一晚上吧？”麗雅不由得驚呼出聲，想想也是，慕雪自回到青葛部落，不是忙着給莫爾赤診脈熬藥，就是忙着調查布吉下毒一事的本末，之後更是為了救自己而中了奇毒，直到昨日，才安然地回到青葛，“天哪，看看你左手都被紮成什麽樣子了，我給你包一下。”

姬瑤雪并非不愔針線，只是熬夜刺繡不免困倦疲累，有時不小心失了神，就刺到了手指，不過這樣一來，倒讓她一直保持在比較清醒的狀态就是了，“再等會兒吧，我馬上就要繡好了，你說的出嫁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要在你的封後大典那日，與你一同出嫁？”姬瑤雪開門見山，直接問重點。

“你還不知道嗎？是族裏長老，想要讓你這青葛唯一的公主在族內出嫁一次，就集體去問了無情公子的意見，他也同意了呀。”

鎖邊收尾的動作一愣，随後她拿起了剪子，利落地剪斷了線，大功告成！

“他……同意了？”姬瑤雪對着剛繡好的荷包，喃喃自語，“可是聖上賜婚的時日還沒到啊……”

“長老們也考慮到了，他們說這是一場訂婚，就是給我們青葛部落一個交代，可不能讓我們最美的慕雪公主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叫別人給娶回家了！這和中原皇帝的賜婚是不沖突的。”

“你看，這是什麽？”麗雅獻寶一樣的語氣。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看向麗雅手中的一抹亮麗的紅色，這是——嫁衣！“這是你的母後，王後娘娘還在世的時候，就給你縫好了，我聽赤說，她臨走的時候，說着雖然不能看你出嫁了，可是希望你出嫁時，新郎和新娘。穿着的是她給縫的衣裳，就好像她也能陪着你出閣一樣。”

“母後……”姬瑤雪一手撫着嫁衣上的精致刺繡，一手捂着嘴，想要抑制自己的嗚咽，“這……”她的語氣變得有些疑惑，這像是青葛嫁衣，可又不像，倒又有些中原嫁衣的風格。

“母後惦念着，你來自中原，所以繡的時候，還做了些改動，你快別哭了，快去試試吧，若是哪裏不合身，還可以讓繡娘改一改。”麗雅把她推到屏風後頭，讓她換上。

“好了嗎？”麗雅走進屏風，被一襲紅衣的姬瑤雪驚豔了目光，“都說，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果真不假。”麗雅轉了幾圈，打量了一下，只有腰那裏還需要再收一下，其他地方都很合身。

量體裁衣引火災再贈荷包表情意

“這……”手中的籃子落了地，潔白的壽菊散落在地上，花的主人顯然是顧不及這些花兒了，她提起裙擺，向來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不好了！如煙姑娘的墳被挖開了。”還是那個女子，神色慌張地跑進了涼亭。

無情沒有理會她，徑自專心地擦拭着沾染了塵土的——如煙的遺物，動作中帶着急切，仿佛這樣，他就能抓住如煙，那個已經不在的女子。

“無情公子，恕慕雪直言，你這樣死抓着回憶不放，只會讓自己痛苦，卻于事無補啊，我想，如煙姐姐也不會想看見你這樣的。”她抓住他的袖口一角，“相信我，輕輕放手，你才會擁有。”之前看他将這些遺物埋葬，她還以為他能夠放下了，想不到，是她錯了。

他哪裏會不懂，可是他不要放手。如果連他也忘記了如煙……不，他絕不會忘記如煙，同時，也将心中對慕雪的悸動埋得更深更深，那個全盤失憶的自己的過去，并不屬于他——無情。

慕雪看見他神思憔悴，為往事憂傷的模樣，心生不忍，“是不是，我和離陌做錯了，或許我們就不應該喚醒你的記憶。”

“不！我很慶幸自己記起來了，在這個世上，很多事都需要用血淚來銘記。”無情眼中迸發出恨意。 沉浸在對如煙的思念與失去她的傷痛中度日，這才是他的餘生，他要用自己的一生陪葬。

殊不知，此刻在他身邊的女子看見他的滿心仇恨，是多麽難受。

姬瑤雪的試穿，在麗雅的幫忙下，很快就結束了，她用過早膳之後，聽聞無情此時應該也在試新郎的衣服，就猴子一般的竄了出去。

“無情！”姬瑤雪看到了也是一身紅的無情，紅色更顯他的俊朗風雅，只不過她驚豔的的笑容很快就凝結在臉上，她直接撲到了無情的懷裏，默默把那個對無情上下其手的女子擠開了。無情沒有放過她的小動作，揚起了嘴角。

姬瑤雪看向臉色有些羞紅的女子，像是不悅有人對自己的所有物下手一般，“塞維師傅呢？尺寸什麽不是向來抖由他負責的麽？”

“塞維身子不舒服，正在家休養呢。”

“量到哪兒了？”姬瑤雪問負責人。

“就剩……臀圍了。”老師傅說道，心中暗笑，又來了，看來王妃和公主都喜歡自己幫愛人量尺寸啊！要不是他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塞維又不在，他也不想冒着被王妃和公主怨恨的危險，來讓侍女幫兩個男人量尺寸啊！

“我來！”姬瑤雪拿過那面色羞紅的女子手中的皮尺，在無情的臀部位置，輕輕一圍，輕聲報了個數字。

誰知無情拿過了她尺子，丢回到那個姑娘的手裏，攬過姬瑤雪的身子，叫她別動，之後對負責量身的一群人，沙啞地說着，“好了，你們走吧。”

那女子聞言，臉色更紅地退下了，想起王妃幫王量身時，也是如此，她還未及走遠，就能聽到房裏二人的喘息聲。

“這女子怎麽這麽容易臉紅，還有你，你就這麽喜歡她幫你量尺寸嗎，我就不行嗎？”姬瑤雪想起他不尋常的反應，不高興起來，他就喜歡別的女子對他上下其手麽！“松開我！”

無奈無情的氣力還是較大，姬瑤雪掙脫不開，就想着像毛毛蟲一樣，慢慢從他懷裏扭出來。

此時，無情眼光像是着了火一般，聲音更是沙啞，“都說了別動了，怎麽還是不乖。”他用手将她的身子壓向自己，讓她自己來感受，他此刻有何不同。

“你……我……”姬瑤雪吶吶地擡頭，心虛地紅了臉，心裏是滿腔喜悅，她喜歡撩撥他的滋味。她抓着無情的衣襟，踮起腳尖，紅唇輕輕印上他的唇，換來的是他更激烈的吻，以及要把她揉進自己懷裏的擁抱。

無情很是慶幸，姬瑤雪來的比較晚。才讓她量了一項，就讓他有了反應，若是從頭開始量，他想都不敢想，只怕過不了一會兒，就會在衆人面前，上演餓狼撲羊的戲碼了。

姬瑤雪氣息微喘地靠在他胸前，聽着他沉穩中帶着急促的心跳聲，嘴上的笑像是小老鼠偷吃了蜜糖一般，心滿意足。

又抱了一會兒，無情才放開她，“我去換身衣服。”他走向了屏風後頭。

聽到衣帶的還有層層衣衫的聲音，姬瑤雪腦海中浮想聯翩。啊，好想看，自己怎麽真的成了女魔頭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姬瑤雪，你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啊！她用雙手捂住臉，以避免自己真的做了什麽不得體的事情，卻沒發現自己已經将這番心思都說了出來。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什麽？”聲音近在咫尺，耳邊還能感受到他吐出的熱氣，姬瑤雪擡頭，發現無情一身白衫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心中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踩着了自個兒過長的裙擺，幸虧無情及時攬住她的腰，才讓她免于跌疼的命運。

“你手怎麽了？”無情眼尖發現她藏在衣袖裏的手，指上還纏着紗布。

“沒什麽！”姬瑤雪做賊心虛地想把手往背後藏，卻被他擒住。都怪麗雅太大驚小怪了，明明随便抹一點藥就好了，偏偏要包地像是要公告天下一般，害她只能把手藏在衣袖裏。

“你忘記答應過我什麽了？”這丫頭不是答應了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嗎？

“我沒忘，這只是不小心，你看，不礙事的。”她用自由的右手，從衣襟裏拿出一個荷包，樣式精巧，還能聞見昙花花瓣的清香，“給你。”

“昙花？”無情接過荷包，還聞見了一陣熟悉的清香。

“嗯……夢昙節時，女子采摘下二人所共賞的第一朵昙花，再将花瓣縫入荷包，以十五日為期，送給心愛的男子，是為定情。”這是她秘而不宣的夢昙節習俗，目的就是要給他一個驚喜，“今日恰好是第十五日，我昨晚急着做完，才會不留神刺到的。”

“笨蛋，我不是已經有一個了。”無情心疼她這般折磨自己的手。

“那不一樣，那個是被你拒絕了的。”姬瑤雪嘟起嘴，還能想起被他拒絕時自己的難堪與心傷，“不要就算了！”以為他不喜歡，失落的她想要拿回自己辛苦了一夜的成果，她可不想，再被他拒絕一次了，卻因為無情舉高了荷包，而撲了個空。

“我很喜歡，瑤雪。很抱歉我之前的不解風情讓你難過，不過從今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拒絕你。”他執起她裹着紗布的指尖，細細地吻過去，吻罷，他又執起她的另一只手，皺起了眉頭，“短短數十日，你的雙手不是遭藥壺燙傷，就是被繡花針刺傷，真應該快點把你綁在身邊，免得你粗枝大葉，又不知會傷了哪裏。”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你不怕娶了我之後，反而會弄得你渾身是傷嗎？”姬瑤雪笑得燦爛。

“那我也認了，總好過讓我看着你受傷難受。”無情嘆息，他倒情願是自己受傷。

“傻瓜……”她哪裏舍得弄傷他呢？将心比心，她也不願意他有任何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