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劣性難改
容曉剛頂着半張豬頭臉跑出沈氏大樓時,隐在暗處的林志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馬見寧。他沉思了半晌,實在不太相信她會被打,半天才若有所思的問林志:“她臉上的那腫可……”
林志親眼所見,都委實有點替她疼,“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哪有你說的那麽多彎彎繞繞?她那臉,腫的跟什麽似的,不騙你!”
他心裏想的卻是,你真喜歡她嗎?!這麽漠不關心的。他對他所說的那個故事嚴重表示懷疑。
馬見寧雖然覺得奇怪是奇怪,容曉不做無謂的事,平白無故被打就更不可能了,只能說明她有目的。可他的聲音裏卻聽不出異常,“那你繼續跟着她,她現在大約會回公寓。今天你在那多待會兒。”他想找出她的目的。
林志覺得更奇怪,但他也不好說什麽,只得跟着她回到公寓,呆在他平日呆的地方。只看到傍晚方貝貝給她送飯,後來她下來的時候,擡頭看了看容曉的窗戶,他聽到一句“到底為什麽?”。
他很奇怪,什麽為什麽?
這邊,馬見寧在想小時候的事。他上次和林志說的事,其實是真的,只不過他沒有說那時的容曉是怎麽樣的一個小女孩。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那時她就非常聰明,十歲的時候不僅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而且還娴熟運用。而那個時候,蘇陽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她早慧的讓人心疼。
而他十八歲。面臨人生第一個重大選擇。
快要高中畢業的他,在看到一個明媚的小姑娘指揮着一群小男孩沖鋒陷陣,指點江山的摸樣,竟分外動心。那天,他花了一個下午,看他們玩将軍和小兵打仗的游戲。她那麽聰明,軍事謀略尤其娴熟,其他小朋友都聽她的話,受她指揮。她卻對那個叫蘇陽的男孩特別在意,讓他一直跟着她。他很奇怪,悄悄觀察他,沒發現他有什麽特別的本事。
那天晚上,他就決定不再讀書,轉而選擇了他不甚喜歡的□□生意,跟着林叔叔學習鍛煉。林叔叔就是林志的爸爸,他在馬家很多年,對馬家的□□生意很有管理經驗,是個特別難得的人才。
後來,容正濤過世的時候,他又再次看到容曉。不過那時的她,安靜而沉默的跟在容是的身後。那麽乖巧的模樣,可他竟然特別懷念那個飛揚明媚的小姑娘。
容曉怒沖沖地潑了王雪燕一杯酒!王雪燕一呆,她沒想到,容曉一句話不和,就耍起無賴了,沒來得及阻擋,被她潑了個正着。她慌得立馬站起來,又不慎帶翻了椅子。真是狼狽得要死。容曉得意地看着她,她眼眶一紅,顧不得是在什麽場合,轉身就跑了。
容曉繼續坐下來吃東西,表情極其高興。他們兩個還目瞪口呆心裏詫異。過了一會兒,沈君浩才反應過來,口氣嫌惡地對她說:“今晚回去,我再找你算賬!”
然後就追了出去了。
她看着他出門,追上王雪燕,拉住了她,不知道在和她說什麽,心裏忽然很難過,居然想起姐姐說的話:等在原地的人,一定不如轉身離開的人幸福。
她竟然到現在還覺得幸福比仇恨要好的多。她鄙視了又鄙視自己,才按下心頭的異樣,看了一眼眼前的馬見南,自然知道他可比沈君浩和沈君諾要有用的多了。
沒有人比她還會演戲了,簡直是她的看家本領。
馬見南看她極其郁悶地看着沈君浩也走了,仿佛一下子什麽胃口都沒有了的似的,恹恹的站起來也準備走人,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過頭很疑惑的看着他,他笑嘻嘻的說:“我不管,今天晚上沈氏說要請我吃飯的。怎麽也得留下一個人陪我吧。”
她假模假樣地低頭一想,很失意的說道:“我又不是沈氏的員工,沒義務陪你。”
他依舊拉住她的手不放,開始利誘她,“我今天才和沈氏簽了一份合作協議,難道晚上就作廢?容小姐,你陪我吃飯,會有你的好處的。”
這正中她的下懷,卻還要裝做洗耳恭聽狀,“說來聽聽。”只有這樣才能讓人覺得她很平凡,從而低估她,直至無視她。
“這王秘書與沈君浩天天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們日久生情?”
“說重點!”她忿忿地看了他一眼。揭人傷疤這人!
表現得極其憤慨,也就是她的僞裝。
“容小姐真是爽快人。我幫你進入沈氏,作為交換,你陪我吃飯,可好?”
雖然與預期有點差距,卻也對她有好處,可是還要裝糊塗,“我陪你吃頓飯,你就這樣幫我?”她表示狐疑。
他松開了手,又松了松領帶,很無所謂的說:“反正我只要開個口就行了,又不難,還比不上你陪我吃飯重要。”
她心裏暗恨,典型的貴公子做派!卻又重新坐下,“那就将就着這個吃吧。”急不可耐的模樣極為傳神。
他當然不樂意了,“這怎麽行?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二人世界,沒有燭光晚餐,也不能只有這些殘羹冷炙呀。否則,說出去還不笑掉人大牙?說我……”
“好了!”她打斷他,不耐煩的說道:“那就快點。”
他立刻喚來服務生收拾了殘局,又重新點了菜,等菜的時候,他死揪着她問道:“你姐姐到底去哪兒了?”
她被他問得煩了,只得敷衍道:“卷款潛逃了。”
他更好奇了,“那她為什麽早幾年不逃啊?”
她怒了,“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她!”
他連忙安撫她,“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誰還沒點傷心的事啊。我不問了還不行?”
她慢慢消了氣,又看了一眼他的眉頭,也好奇問道:“你那疤是怎麽回事?”
這時,只聽他的手機響了,卻是沈君浩打電話過來賠罪的。他看了一眼容曉,“沒事,我有人陪了。你們好好玩吧。”
她聽了這話,翻了一個白眼。他又說:“一會我送容小姐回去。”這才挂了電話。
她又問了一遍,“你那疤是怎麽回事?”
摸了摸那疤痕,他痞痞地說:“誰還沒點傷心的事呀。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
她“切”了一聲,不再說話了,适可而止她太懂了。
晚上馬見南送了她回去後,沈君浩又跑去騷擾她,把她氣得要跳腳,半天才想起來要一張卡。他極郁悶,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很虧,難道自己不是為了她的事情來的嗎?心情忽然就變得極差。
我說過,她從來都知道要如何輕易致敵死亡,當然更知道要如何擺脫一個人,同時還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銀行卡是沈君浩的一個痛處。揭人傷疤,她做的比馬見南地道多了。
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是臉上洋洋得意,心裏很高興的模樣,又拿到一張卡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多少張卡,上次問他,他就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于是心裏盤算着怎麽才能套出他的話。
沈君浩看她一臉賊兮兮的表情,極度不爽的心情愈加煩悶,很想揍她一頓。這個人實在太欠揍了!
她再聰明,也想不到他想打她的心思。拿到卡,她忽然朝他妩媚的笑了一下,甜甜地問他:“君浩,晚上你追她出去,後來怎麽安慰她的呀?”
這是個難題。他要如何回答?丢下馬見南這個代表馬家的重要客戶,那他對王雪燕的心思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呢?
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怕弄砸了你的計劃。”
容曉看着他,臉上輕輕淺淺的笑了,淡淡的問道:“是嗎?”
他的謊撒的實在不好。她明明告訴他計劃有變的。
他忽然就覺得累了,他實在想不通她的想法,也不懂她這個人。不錯,他早就知道了王雪燕的身份,即使這樣他才這麽游移不定的。況且雖說他們認識已經有幾年了,他卻一點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就比如今天,她似乎無理取鬧,但又每每隐含深意。他甚至覺得,今天她一定達成了某一個目的,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做成了什麽。
跟一個你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合作,誰會覺得自己的勝算大?
可他經常對她有這種感覺。然後,他就想離她遠遠地,越遠越好。她和容是不一樣,容是的性子他了解一點,不難理解;她像個謎,最重要的,他不懂她。
她看着他的表情,他卻不回答,只好無所謂地聳聳肩,“門在那,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帶上。不送了!”
說完,就轉身往卧室走去,也不管他還杵在哪,自顧自睡覺去了。
他也覺得很沒意思,反身回去了。
她性子極烈,不肯将就。就像沈君浩不過在面上表現出一點點的疏離,她立馬就打道回府,不肯再和他說話了。
可是,心還是會動的。不為別的,就為了他對容是的守護。
她有點喜歡他的。
所以,她躺在床上一個小時也睡不着;所以,即使警告自己,也還想為他辯護;所以,忽然害怕再見到他,怕他疏遠自己。
她盯着天花板,想了又想,癟了嘴,“可是,明天怎麽辦啊?!”
她今天在攝像機前的表現,不用猜,都知道特別精彩。她翻身坐了起來,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決定給馬見南打電話。馬見南這種公子哥,現在肯定沒有睡覺,指不定在哪個溫柔鄉裏享受呢。她在心裏小小的對他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哈”,口氣卻一點也不讨好,只裝可憐地對他說:“馬三公子,你可要幫幫我啊。”
馬見南疑惑道:“容曉,你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她哼道:“沒幺蛾子,我和沈君浩決裂了。”
他好笑,“與我有什麽關系?”
她一本正經,“怎麽沒關系?要不是你今天過來和他簽合約,帶了記者,我至于出這麽大的醜嗎我?明天本城又得沸沸揚揚的了,還不把我給逼死?況且,你說我陪你吃飯,要給我好處的,你沒忘吧?既然現在我和他鬧翻了,沈氏我是絕對不會再去了。這樣你就還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
他一聽,似乎有點道理,“算你說得有理,要我怎麽幫你?”
她立馬接口,像是怕他反悔,“給我找個房子,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又是要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