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疼別人和傷害自己(二)
她在這擔心驚了沈威,而沈君諾卻不知道,他看她自顧自沉思,心下反倒更疑惑了,剛想問她,只見她柔弱地朝自己笑了一笑,極其的虛弱難過,不由心中一顫,聽她說道:“我知道,我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得問清楚。難道這些日子他都在騙我不成?”
他卻說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七年前的事,你難道忘記了?”
她自嘲似的笑,“我沒忘記。可是,我是打算要舍了與容是的這份姐妹情誼,也要與他在一起的。只是,沒想到,他竟不在乎。”
她說的極悲涼,聽得他心中大驚,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竟是極難過的摸樣。腦子快速的轉了轉,忽然想到,她認識沈君浩也不是這幾個月的事了,難道她早就對他情根深種?
這樣一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眉目。可是,又還有疑惑,比如蘇陽。她之前明明是愛極了蘇陽的模樣,只是因為貝貝的關系而不得不放棄罷了。
想到這,他忽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他和她說是在一起三年,卻好似都忘了要互相了解一般。他是在意她的,可她呢?她在乎他嗎?在一起時從沒有說過。只是有的時候,他驚訝于她的心思靈敏,卻哪知她的心思何止百轉千回,簡直是步步一個坑,道道一個彎,彎彎繞繞的像迷宮一般!
他又重新審視般的看了她一會,倒覺得越發不了解她了。甚至不知道她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或許,句句都是真的;也有可能句句都是假的。在不同的場景,真的說出來反倒更像假的。
即使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年,他對她也不夠了解。
她現在惱的是沈君諾知道她太多的事情,不管是容是還是蘇陽。這對她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沈君諾不是傻子,若他一聯想所有的前因後果,推出結果只怕也不難。
不過她忘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那麽聰明。
她淡淡的笑了,有點嘲弄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早在幾年前我就認識了沈君浩,比認識你要早得多。”她只說認識,沒有說喜歡。
他真不傻,“你姐姐七年前與他有婚約,差點就結婚了。你認識他比我早,一點也不稀奇。”
她無意識的用腳抵着地面,秋千随着她的動作一前一後地晃動起來,然後她清亮的眸子看向沈君諾,“三年前,我找你,也與他有關。”
這句話清清淡淡的,就十一個字,卻輕輕松松地将他打倒。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心裏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噬咬一般,嘴角抿的緊緊的,極力隐忍這句話帶給他的沖擊,苦笑道:“容曉,你真是???????一針見血!知道我在乎你,就能随随便便的這麽傷我嗎?”
她看他的樣子,心裏不忍心了,卻繼續說道:“這是事實。你以後肯定會知道的,不如我早點告訴你。”
他慢慢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容曉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告訴我,蘇陽又算什麽呢?”
她詫異于他的自持力,垂下眼睛,想了一會,又對上他的眼睛,“小時候的迷戀罷了。他和我,更像是親人。”
她清澈的眸子裏印出他的模樣,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相信,她的愛情,與他和蘇陽無關。
她那麽聰明,自然知道,要別人相信你,首先自己得相信自己。
他落寞的離開,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裏很郁悶,一個接一個謊圓下去,她也很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有真有假。她對沈君浩情深似海就完全是假的,按她的說法,有好感是一定的,但非君不嫁就是鬼扯的了。
她原本想去逛街的心情全被破壞殆盡了,又開始無所事事。轉了半天,最終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奔向沈氏集團。
那兩個前臺看到她,結結巴巴的說:“容小姐,請……請問您有預約嗎?”她上次半邊豬頭臉的跑出沈氏大樓,實在讓她們印象深刻。
她看了看她們兩個,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電梯??剛好有人下來!她算準時間,看到電梯門一開就馬上沖過去。那前臺看她直接往前沖,就知道她沒有預約了,趕緊也追了上去,叫道:“容小姐,你不能進去,總經理……”話沒說完,就住了口停了腳。她心裏詫異,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撞上了一個人。
她“哎喲”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擡頭就想罵,卻被人抓住了手腕,聽到一句:“阿曉,你怎麽在這?”
她張口想說話,眼角撇到還有人在旁邊,而且還有閃光燈!心思電轉間,她反手抓住沈君浩的手,厲聲叫道:“沈君浩,你果真為了那個狐貍精不要我了?!”接着,又轉了口氣,苦苦哀求道:“君浩,我是真的愛你。你不要離開我。”
沈君浩滿臉驚疑,正要開口相問。只聽旁邊早有人“哧”一聲笑出來了。她偏過臉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衣冠楚楚的站在那兒。擦了擦眼睛,她問沈君浩,“他是誰呀?”又看了看四周,驚呼出聲,臉上臊紅了一大片,原來竟有三個攝像機跟在他們身後。
沈君浩看了看她,不動聲色的為她介紹,“這是城南馬家的三公子??馬見南。”又指了指容曉,“這是容曉。”
她低着頭,沒敢看他一眼,卻大方的伸出手,“你好,馬公子。我是容曉。剛才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馬見南也帥氣的伸出手,“容小姐的名字,早就如雷貫耳了。今天這一見,果然,”他想了想,半天才說下去,“非同凡響。”
她了然他的嘲諷,厚着臉皮裝不在意地說道:“馬公子見笑了。旁的人見到我,只會誇獎我的美貌。只有你不同。想引起我的注意?你用錯了方法。”
聽了這句話,她旁邊的手沈君浩立刻抖了抖,她擡頭狠命地瞪了他一眼,又轉身看着被她噎了半天不說話的馬見南,微蹙眉半苦惱地問道:“難道,我不好看嗎?”
馬見南掩飾性的笑一笑,“容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她聽了這話,像是較真了,直接走到一名記者身前,揚頭問道:“你說,我好看嗎?”
那記者原本在拍照的,看她走到自己面前,忙關了攝像機,又聽她這一問,就仔細地看看她,老實的回答:“你真好看!”
她這才笑逐顏開,轉身對他們說道:“他說我好看!”神情天真似少女。
沈君浩不由得笑了出來,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馬見南也愣了愣。
這時,王雪燕從剛下來的電梯裏走出來,看到容曉,面目一呆,馬上又恢複過來,對沈君浩說:“總經理,酒店已經訂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他點點頭,笑着對馬見南說:“這樣,我們就先去酒店,然後再談,如何?”
馬見南也同意,又提議道:“那請容小姐坐我的車過去,可好?”
他是好意,知道他們三個的事情。可是容曉不領情,“不用了,我跟君浩過去。讓王秘書坐你的車好了!”說完就朝沈君浩走去,還撞了一下王秘書。
沈君浩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就随她去了。王雪燕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沒辦法,只好上了馬見南的車。
在車上,她看着前面的司機,慢慢的在沈君浩的手裏寫了個“變”字,嘴巴卻不閑着,“今天怎麽會有記者在這?害我丢了這麽大的面子。”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笑着說道:“我們在談合作的事情。我爺爺的考量,怕是想通過媒體增沈氏的威,也是宣傳造勢的一種方法。誰知道你會來?一上來就投懷送抱,還又哭又叫!真是丢人。”
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伸手捶了他一下,“他那麽諷刺我,你也不幫我。”
他想起她回眸一笑,高興地說那句“他說我好看”時的爛漫表情,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來,“我覺得你反駁的挺好的。你沒看到那個小記者嗎?他臉都紅了。”
她伸手又掐了他一下,擡頭看他的下巴,“你那個秘書可真讨厭!我看到她有偷偷地瞪我!”
他心裏竟然很高興,柔聲問道:“你是在吃醋嗎?”
她作勢又要掐他,他立刻做小伏低,安慰她道:“我以後不見她就是了。”
她嘴巴一癟,“你這明明是敷衍我嘛!她是你秘書,天天見你的時候比我還長,你怎麽不見她?恐怕你心裏根本就想着左擁右抱!早在那偷着樂呢。”
他苦着臉說:“那我也沒有辦法啊。左擁右抱,你真冤枉我了!”
她一聽,猛地離開他的懷抱,坐直了身子,喃喃的道:“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她得逞!你是我的!”說完,擡眼看他,“我也要去做你的秘書!”
他卻面露難色,狐疑說道:“不行,我得去問問爺爺。”
她疑惑的将他看着,“那不是你家的公司嗎?你個總經理,安排個人進去都不行嗎?”
他又把她拉到懷裏,“你也知道,我回來沒有多久,爺爺還不太放心我……我的工作能力。我總得做出點成績來吧。雖然君諾被調到其他部門,我也得有點壓力才行啊。不然,怎麽做出成績?你乖乖的,我一有時間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她依舊不依不饒,“不行,我就是要進去。你看着辦吧!”
他頭疼,“那我今晚回去問問爺爺。若實在不行,我也沒辦法。倒時,你可別怪我!”
她這才同意。
下了車後,容曉回頭看了看那司機,暗想,他應該會向沈威報告的吧。
到了酒店坐定,沈君浩要叫人作陪。馬見南看了看四人,笑道:“還要什麽人陪?這不四人剛好嗎。”
她這才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個頭很高,人也很英俊,但是膚色較黑,左邊眉毛上方有一條小小的疤痕,看着像是刀疤。他的皮膚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珠極黑極亮。她看得太久,只聽馬見南笑着問她:“容小姐,你說,我好看嗎?”
她對他嫣然一笑,口氣卻很狂妄:“沒我好看。”可能怕惹火他,又接了句,“不過,也挺好看的。”
沈君浩倒了杯酒,打岔道:“來,我們喝酒吧。”
馬見南幹了一杯酒後,卻盯着她看,“聽說,容小姐還有個姐姐?”
她瞪了王雪燕一眼,定是她說的,又驚奇的問他:“你還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
馬見南略一思考,心下就了然了,“原來你是容正濤的女兒,那你姐姐容是呢?”
她“啪”一聲放下筷子,忿忿的說道:“別跟我提她!”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就幹了。旁邊王雪燕倒好意的幫她回答:“聽說是走了,也沒留個信,讓人好不着急。”
沈君浩也笑着說:“恐怕是自己跑出去享受了。”
王雪燕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覺得與君浩也有關系。就是不明白,七年都已經過去了,她還沒好嗎?”
馬見南笑眯眯地看着容曉窩在一邊狠命地吃菜喝酒,火上澆油,“容小姐,真是器量好!”
她氣得死死瞪了一眼沈君浩,“晚上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沈君浩心裏一哆嗦,還沒來得及哀嘆自己可憐的錢包,就聽見馬見南好死不死的說了句:“要算賬,現在就算。免得到時候,人家不認了。”
她一聽,很有道理,便笑盈盈的朝沈君浩伸出右手。沒等沈君浩拿出東西,一旁的王雪燕再次開口了,“容小姐真是與衆不同!這做出來的事呢,也件件匪夷所思。”
她一聽這話,立刻柳眉倒豎,怒沖沖的說道:“我忍你很久了!”說完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就朝王雪燕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