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回
梅園內。
邵明澈見夏雪柳在廊下發呆,一臉天真爛漫,幾步上前,憋了許久,直到白臉通紅,末了才吐出兩個字:
“走吧。”
走?去哪裏?夏雪柳的心中下意識的回了句,臉上依舊一副淡漠,她不是忘記了那段傷害,現在适當性的遺忘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想到此處,擡起頭來一臉喜悅的問:
“去哪裏?邵哥哥有好玩的地兒帶我去嗎?”
“今日趕集,你上次不是說缺……缺幾色繡線麽?”邵明澈撓着後腦勺,吞吞吐吐的說,“現在将軍和夫人一時間也不會出來……”說道此處,臉更紅了,比梅花還紅豔。
那日打絡子時,自己偶然說了句繡線不多了,哪日要買一些。沒想到這個邵明澈竟然記在了心裏。夏雪柳的心驀地一軟,她雖然才十三歲,可父母雙亡後除了謝芳初再也沒有其他人把她當回事。
“走吧。”
夏雪柳上身一件齊腰的淺綠色對襟立領小褂,上面隐隐看出銀色的繡線繡出樹葉,下身一條橘色及地百褶長裙,爽快流利,顯得她更嬌俏可人。
邵明澈的臉更紅了,跟在夏雪柳身後,一言不發的看着。
******
“你放開我。”謝芳初恨恨道,手被祁楚天握着,根本使不上勁。祁楚天早已紅了眼,妒火不僅已經燃燒,已經快要如火山般爆發了。
懷中人柔軟的身軀,一雙無力的小手似有似無的推搡捶打着自己,那根本不是拒絕,對自己而言那時引-誘。祁楚天低吼一聲,一只手解開了自己的朝服往後一扔,一手扛起還在掙紮的謝芳初往床邊走去。
喘息聲重重,夾雜着謝芳初微弱的呻-吟,情和欲不可抗拒的結合了。祁楚天重重的壓在謝芳初身上。
只覺芳香撲鼻,情難自禁。
謝芳初冷冷的躺着,沒有回應,不拒絕也不迎合。第一次醉仙樓失-身雖還不能釋懷,可既成事實,也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報仇的路上,失-身算什麽?心裏的冷默化作一抹笑,淡淡的綻放在美若天仙的臉上,祁楚天一看,更覺興奮,上下其手,将謝芳初所有裙衫褪盡,伸手又放下了窗幔。
Advertisement
窗外陽光明媚,屋內早已黑夜。
祁楚天一次又一次的掠奪,馳騁,早已忘卻自己,甚至忘記了身下的人。
他不能容忍他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提及其他男人,他要用行動證明自己。謝芳初如嬌豔的花朵一般,悄悄發芽,直到完全綻放。
不知幾個回合,謝芳初早已招架不住,且傷口略有些疼,心裏更疼。祁楚天得了她,心滿意足的摟着她:
“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對不起……”
明明是道歉寵溺的語氣,謝芳初卻覺得是譏笑,疼她?就是弄疼她吧?只背對着他,不轉過身,眼淚默默的流着。這一步棋走了下去,不成佛便成魔,這是自甘堕落了麽?
然今日,謝芳初是真的生氣了。一天都沒有理會祁楚天,因為疼的緣故,一整天也沒有下床。祁楚天穿戴好後忙好聲好氣的去哄她,謝芳初只拿背對着,根本不理。知道夏雪柳回來,安慰了祁楚天幾句,祁楚天方才出了去。
這次自己似乎是太沖動了。
禦史參自己,是自己原本就不對,幹謝芳初何事,又在她不情願的時候強了人家,這下估計更近不得身了。
果然,一連幾日,謝芳初閉門不見,甚至連夏雪柳除了送飯進來,其餘時間都在門外候着,更不要說冰藍雅綠楊嬷嬷了,個個面面相觑,不明其裏。這将軍對謝芳初可是由衷的好啊!
這一切自然會被禀報至祁曹氏那裏。
“不和?”祁曹氏聽完楊嬷嬷的詳述,猛地笑了起來。修長的指甲一下一下劃過光亮的桌面,“難不成是玩膩了?在軍營那麽久,沾不到半點葷腥,偶爾遇上些野花野草,嘗嘗鮮也是可能的。”
因得知禦史大人參了祁楚天,且使他受了罰,祁鳳珠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一個西瓜之仇。跟在祁曹氏身後一起笑,一起得意,第二日便出去會情郎去了。
“夫人,這大少爺一日在府,且不将那狐媚子踢出去,還是不安全哪……他可是嫡子,再有了嫡孫,老爺肯定也是他們那邊的人了。”秦嬷嬷上前,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楊嬷嬷只是個打報告的傳聲機,她秦嬷嬷可是老謀深算的軍師。
祁曹氏咧開猩紅的大嘴,塞進了方才丫鬟剝好的蜜桔,嚼了幾口,估計是酸到了。
皺着眉頭“呸”的一聲吐到了桌面上,“他既然連野花野草阿貓阿狗都喜歡,那我們……”說道一般幽幽起身,吩咐下人将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明豔豔的去尋祁進坤了。
祁鳳珠兩日不在府裏,正好商量一下婚事。
一步一妖嬈,走到祁進坤書房,祁曹氏只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老爺。”祁曹氏遮面上前,一臉嬌羞。
祁進坤見平日裏霸道的夫人變成這幅嬌滴滴的模樣,只覺渾身難受,幾步上前試探了她的額頭,果然滾燙無比。
“三福,去醫館找大夫。”
“別呀,老爺,人家不是生病發熱,是剛剛曬熱的。”此時外面豔陽天,熱的人像起了火般。祁曹氏見祁進坤不再懷疑,便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了他身邊。
“老爺,聽說楚天和梅園那狐……那姑娘鬧翻了。”祁曹氏的語氣中,淨是得意與喜悅,“恭喜老爺。”
祁進坤這幾日雖未見祁楚天有任何要出府的舉動,可看到他日日皺眉暴躁,一顆老心又覺的疼,既有對亡妻的愧疚,又有對長子疏于親教的遺憾。
“這話怎講?”祁曹氏一般不會主動來書房找自己,看來她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老爺不知道麽?”祁曹氏故作一臉驚訝,将二人不和之事詳詳細細說了出來,末了笑道:“看來最後還是要娶侯家小姐呀!”
這是什麽事兒?就會讓他抛棄梅園那姑娘?果真如同古語那番“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麽?也學會抛妻之事了?祁進坤的良心居然扪心自問了,兒子果然像自己。
“老爺,現在還不是該松懈的時候。”祁曹氏又幾步上前,來到了祁進坤的正前方,“祁侯若不聯姻,勢必如散沙一番分崩離析,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末了一句,将祁進坤僅存的良心一下全喂了野狗:“夫人,請講。”
祁曹氏臉上露出幾許得意,将自己的計劃滴水不漏的講了出來。
“此法果真有用?”祁進坤有些不信,畢竟祁楚天不是自己,且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當然有用,世上有幾個男人不會被美色所迷惑,當年老爺不也是麽——”
按照祁曹氏的方法,第二日,祁進坤就吩咐人下去了。派人去鄉下,甚至有名的青樓,去尋一些異常美麗的女子回來,每尋一個,就帶去祁曹氏給她過目,高矮胖瘦全部有要求,甚至青樓女子也要未*的,只要漂亮,價格好說。
一連十幾日,天天有女子往祁府送。
連祁楚天都覺得好奇,難不成自己那抛妻棄子的爹又要納小妾了?
梅園自然也是知道的,楊嬷嬷每日有意無意的放出幾句話,什麽少爺年紀夠了……什麽現在女子都一個比一個生的好看了……
謝芳初只冷冷的聽着。
“裴太醫,請。”夏雪柳領着裴遠聲走了進來,楊嬷嬷識趣的退下了。
才十幾日不見,謝芳初竟憔悴了一大圈,本來就尖的下巴,此刻更顯尖銳,臉上竟無一處飽滿有肉處,裴遠聲提着藥箱,輕輕坐下。
謝芳初使了個眼神,夏雪柳心領神會,“楊嬷嬷,教我做疙瘩湯……”也不等她答應,直接将楊嬷嬷拖了出去,又吩咐冰藍雅綠去梅園外的溪邊,尋一些經水沖洗至光滑的石頭,好裝飾院內自己剛收拾出來的那塊小地,自己和楊嬷嬷去了大竈間,讓她和面去了,自己離了竈間。
“小姐,最近如何?”裴遠聲心中只覺悲憫,好好一個姑娘現在如同換了個人一樣。
“裴太醫,無大礙,只覺有些頭暈。”謝芳初低聲道,伸出右手手腕,“麻煩裴太醫了。”
裴遠聲見那纖細的手腕,盈盈一握,似孩童的手臂一樣削瘦,穩了穩心神,認真的把起脈來。由起初的微微皺眉,到眉頭深蹙,嘆息一聲道:
“氣血兩虧,定要休息好,否則難養,到底出了什麽事?”
“沒事,原來身子就不太好,血一直不止……”謝芳初只說了一半,裴遠聲便明白了,定是舊疾未愈,又糟新傷,一時不知如何安慰,“我帶你走吧,離開這是非之地。”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被硬生生的換成了:“我開幾服藥,定時服用,且我會尋一次祁将軍,将其中利害說與其明了。”
殊不知,祁楚天正在門外聽着,夏雪柳沒去竈間,就是裝作偶然去後院遇見了祁楚天,在無意的說了裴遠聲在梅園。
“将軍這幾日軍中繁忙,我親自和他說就可以了,裴太醫只要幫我調理好身子我才能長久的呆在将軍身邊,他對我是極好的,只是我自己沒有這份福氣罷了,也不知有沒有命活的長久……”
這一席話,說的裴遠聲一愣一愣,不明所以。難道謝芳初真的愛上了祁楚天?心痛之餘只能心生祝福,筆落剛正,将方子詳詳細細的寫了出來。
“不必多想,好好調理幾日也就能恢複,至于舊疾,那藥膏用完,應是無大礙了。”說道這裏,又拿出一個香囊來,“夏姑娘說,小姐前幾日被蚊蟲咬了,這是避蟲藥,挂在帳外,蚊蟲不得近。”
“謝謝裴太醫。”謝芳初緩緩道,“可否多給幾個?将軍這幾日也被蚊蟲咬了……”說到一半,謝芳初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祁楚天在門外聽得真真切切,原來謝芳初并不是讨厭自己,她其實是關心自己的!心裏大喜,也不進去,直奔軍營,他要借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