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寶
是一顆金燦燦的蛋,宛若黃金打造,簡直閃瞎人眼,流筝不大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兒,不付出汗水,哪可能有黃金砸到懷裏?可是眼前這顆蛋就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她手落到蛋上摸了摸,暖呼呼的,她将耳朵貼到蛋上,能聽見蛋內似乎有生命在跳動,她忙縮回手,皺了皺眉,又摸回去。
耳邊有火炭燃燒發出的“呲啦呲啦”的聲音,将流筝的注意力引過去,桌邊那閑然中帶着幾分認真的黑袍男人讓她忽地想起什麽。
流筝處于懵圈又疑惑中,雙腿從被子裏鑽出來,也沒留意自己的頭發已經被魏煊給拆了,此時是散着的,身上的衣裳也被剝了四五件,只剩下桃粉色的裏衣攏在身上,當時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些,魏煊當成樂趣一般的拆了她的束冠以及幫她褪了外面幾層将她裹得臃腫的衣裳。
流筝快速趿上自己動手做的兔耳朵毛絨拖鞋,抱着那顆金黃色的蛋朝魏煊跑去,那蛋的外形雖有一個西瓜那般大,但抱起來竟輕如鴻毛。
“小白臉,這蛋怎麽回事?小氚呢?我們怎麽回來了?”流筝有很多為什麽要問魏煊,怎麽每次她暈醒來就會錯過很多劇情。
看流筝只搭了件裏衣就跑出來,那裏衣還松松垮垮的,露出不少她潔白的鎖骨和玉肩,魏煊面頰一燙,落下手裏的火鉗快速站起身來,扯下身上的黑袍披到流筝身上,長臂将流筝摟過來一些,給她系上帶子。
流筝嬌小的身子瞬間如落入了魏煊懷裏一般,她沒拒絕,還将手裏的黃金大蛋穩穩落到桌上,她睜眼看着魏煊。
因為她第一次看見魏煊将身上的黑袍解了下來,去無剎域之時她讓他褪他都不願意褪,這會兒黑袍脫下,露出他裏面單薄的青墨色長衫。
這件長衫與那黑得壓抑又詭異的黑袍比起來要精致得多,胸口的領子上繡有雲紋,魏煊給她系帶子的時候,她也能看見長衫袖口處似乎有山河湖泊在上面蔓延開來,側腰上挂着一把繪着複雜符箓、展開着的折扇。
她下意識伸手過去想拽下來,可摸過去竟發現那折扇根本不是三維物件兒,而是和那朵曼陀羅花一般,其實只是二維的,摸上去就是繡在上面的罷了。
一件衣裳都整得跟幅畫似的,再标致卻看起來比那黑袍還詭異,流筝還在看着,不知怎麽的就被男人抱到了他腿上。
魏煊的黑袍套在她身上跟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襯得她比魏煊更嬌小了一圈兒,她繞了好半天,才把另一只手繞出來。
“你給我穿了,你不冷嗎?”流筝推了推魏煊,也沒多糾結魏煊怎麽突然就抱她了,因為坐在魏煊懷裏還挺熱乎的,比沙發舒服一些吧。
不等魏煊回答,流筝嘟了一下小嘴,“哦,我知道,你是鬼嘛,肯定不怕冷的,我給你買的那件狐裘還不是我唠叨你半天你才穿的?”
這天兒一飄了雪,流筝去訂做自己冬日的美裝時,也大方地給魏煊訂做了一件狐裘,想着穿在他身上一定挺俊就吼着他穿,魏煊也依了她。
那麽一嘟嘴,流筝才發現自己的嘴好像有點疼,擡手摸了摸總覺得有點腫,她掏出小鏡子來看,果然有點腫,還紅紅的,汗毛立馬豎了起來,她“騰”地從魏煊大腿上跳下地,小手揪住魏煊的衣領,“你告訴我,小氚他到底如何了?是死在那個墓穴裏了嗎?還有大強和二強他們呢?我、我我我這是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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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魏煊沒懂流筝怎麽突然這麽問。
“不是中毒的話,我的嘴怎麽腫成這樣!”流筝心都是抖的。
魏煊:“……”
他耳根瞬間燙得不成樣子,別過臉去,還沒理好情緒,流筝又撲過來揪他的領子,樣子很着急,“你說話呀!”
“那孩子沒事。”魏煊說。
“那他的魂識……”
“修好了。”
“啊?”
“他不傻了。”
“那、那大強和二強還有茅哥他們呢?”流筝有點激動,一激動,罩在她身上寬大的袍子就滑落了一截下來,連帶着她裏面的裏衣也被扒開了些,魏煊趕緊給她扯回去。
“都沒事。”魏煊給流筝理了衣裳,又将她散下來的兩搓秀發挽到耳朵後面去,流筝的頭發也生得極好,又黑又亮,還比絨毛柔軟,魏煊手滑下來卷了一绺到指尖玩,怕扯疼了流筝,長臂一伸,将她的小身子摟過來一些,好方便他玩他頭發。
聽到大家都沒事,連朱希氚的魂也修好了,流筝緊張的小心髒驀地就松了回去,她任魏煊玩她的頭發,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啊?那……那我呢?”
流筝剛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緊盯着魏煊的灰唇,真怕他說出什麽她無法承受的事。
“你什麽?”魏煊在給流筝的頭發編辮子,冷白的臉漫不經心。
“我……”流筝咬住唇,眼眸都含了泡淚,“我是不是因為嘴饞,在墓穴裏誤食了什麽帶有劇毒的草?或者在墓穴裏被什麽毒蟲咬了一口?還有……”
流筝沒膽量再說下去,心裏這麽一想,忽地就覺得胸口悶悶的,頭也有些暈了,開始腦補自己七竅流血的凄慘死樣。
她捂住胸口,緊緊咬住唇,臉色愈發慘白,滴落兩顆淚。
魏煊:“……”
“不是。”魏煊手裏的辮子編不下去了,這朵花的腦回路時常讓他嘆服。
“那是什麽!”
“我親的。”
流筝:“…………”???
如炸毛悲傷的小雞仔瞬間被捋了毛,一雙漂亮的眸子微微張大了些,立在那呆了好半晌,流筝才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你、你你你是禽獸嗎你!”流筝真不敢相信魏煊會這出這種事,做了就做罷,竟然還敢承認,不怕她一拳打死他嗎!好吧,她一拳根本也打不死他,哦,一百拳也打不死,真是要氣死了!
“沒忍住。”魏煊腦子一熱,又開了口,面頰也瞬間燒了起來,不過他這一次直直盯着流筝的眼睛,仿佛想從她那雙美眸裏看見一點和自己同樣的流光。
無奈他等了半晌也沒看見,流筝瞪了瞪他,就湊過來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蹭我吃蹭我喝蹭我住就算了,還老是占我便宜!”流筝打完一拳不夠,又打去一拳,見魏煊眼神變得有些可怕了,她沒敢再打下去。
嗯……她的初吻沒了她雖然很傷心,但是這個事實總比她是中毒了來得好,甚至還讓她有些驚喜,生命誠可貴,知道自己不是中毒就像重獲了新生一般,就當做小白菜被豬拱了一下吧。
她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嘴,就沒計較這事兒了,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桌上那顆亮晃晃的黃金大蛋上。
“那這顆蛋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在我懷裏?”流筝将蛋抱過來。
她自問态度已經從兇怒轉變得比較客氣的了,可是為毛擡眼那麽一瞧,魏煊那張慘白的俊美大臉愈發難看起來,那仿佛能攝魂的桃花美眸還陰恻恻的,盯得她發毛。
魏煊丢開流筝的頭發,不知是不是為了報複她,故意說:“這蛋,你生的。”
聲音冷冷淡淡,一本正經,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臭着個臉,讓人想打他又不敢打他。
“……”
“你胡說什麽呢你!”流筝瞪了他一眼。
流筝說完那句,打了個噴嚏。
魏煊力道不怎麽溫柔也不太粗魯地将她摟到自己懷前,抱着她湊得離身側的火盆進了些。
魏煊的黑袍雖然寬大,但不怎麽厚實,披在身上也不算特別暖和,他将流筝抱在懷前,摸她的手,發現涼得厲害,睨了一眼那想從黑袍裏鑽出來的火紅色曼陀羅,将他睨回袍子裏後,将流筝抱了起來,送回床上去。
流筝單手捧住蛋,捏捏鼻子,覺得鼻子有些癢。
“我好像感冒了。”流筝“阿嚏”一聲又打了個噴嚏。
魏煊雖然不懂“感冒”二字是何意,但流筝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小嗓子還變得微啞,一看便知她是受寒了,他蹙了蹙眉,扯來被子蓋到流筝腿上。
“你去哪呀?先給我說說這蛋從何而來,是墓穴裏得的?啊,會不會跟那條龍有關!對哦,那條龍呢?不對啊,如果不是夢的話,那條龍就是存在的,龍王啊,若龍王真的現了世,你和我怎麽可能還好胳膊好腿的?”
見魏煊轉身要走,流筝忙扯住他,手裏的蛋差點摔下去,她趕緊抱回懷裏,微抿了一下唇,她将蛋捂進被窩裏。
不管怎麽說,就憑着這顆蛋長得跟黃金似的,怎麽看怎麽都像玄幻小說裏那種絕世寶貝,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而且昨晚她仿佛做了個夢,夢見有條巨龍喝了她的血,然後誕下一顆金黃色的大蛋。
這顆蛋莫不是就是那條巨龍的孩子?
憑着自己聰明的小腦袋和模糊的意識一推斷,流筝被震驚到了。
“小白臉小白臉,這蛋裏面是小龍王對不對?”流筝甩魏煊的袖子,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魏煊眉心又緊了幾分,擡掌去吸挂在不遠處衣架上的粉色暖裘,将暖裘裹到流筝身上。
“我去給你熬完姜湯。”魏煊扯開流筝的小手。
流筝愣了一下。
“不是,你別走啊,先給我說說這顆蛋嘛!而且我才不要喝姜湯這種東西,難喝死了!”流筝噘起嘴。
魏煊一走,房裏剩下流筝和她的蛋。
流筝将被窩掀開一些,把裏面的蛋拿出來,抱在身前瞅了瞅,對着蛋喊了一聲:“小龍王?”
蛋沒什麽反應,但流筝感覺到自己的左邊肩膀有什麽東西在動。
“小家夥,把這顆蛋給本座。”這時,有道蠱惑的聲音從流筝的左肩傳出。
流筝将身上的暖裘掀開一些,見是那朵醜不拉唧的曼陀羅花從黑袍裏鑽了出來,兩片花瓣伸過來準備奪她手裏的蛋。
她立馬将那兩片花瓣打開:“想得美,這蛋是我的!”
曼陀羅:“……”
魏煊不在場,這是多麽好的一個機會,或許那未出殼的小龍王能助他逃脫這件無盡地獄。
曼陀羅聲音冷了下來,“小家夥,看在你時常偷偷喂本座好吃的份上,本座不會傷害你,但,你若不乖乖聽話,本座會将這顆蛋捏得粉碎,本座得不到的東西,旁人也別想得到。”
“……”流筝震驚地轉過頭,盯向肩膀上那朵花。
下一秒她扭身變成白蓮花原形,身上的黑袍和粉色暖裘也瞬間如被脫了殼一般,兩團衣裳掉在床褥上。
流筝兩片花瓣拽來一顆枕頭就往鑽在黑袍外面的那朵曼陀羅花身上砸,“好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的醜花!我喂了你這麽多好吃的,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跑來跟我搶寶貝!我打死你!打死你!”
曼陀羅:“……”
身上被那枕頭抽得一震一震的,腦袋都被抽暈了,他趕忙縮回黑袍裏。
媽的,魏煊的女人也是個狠的,不是善良又可愛的美少女嗎?
真是虎落平陽人任犬欺,連只小花妖也敢對他橫了。
善良又可愛的美少女已經打累了,見那朵花又變成老老實實的繡花,流筝丢開枕頭,呼哧喘了口氣。
哼,想跟她搶寶貝,門都沒有!
流筝再也不想穿魏煊那件詭異的黑袍了,突然覺得那朵曼陀羅似乎有點邪乎,她嫌棄地将黑袍踹到床下去,踩了幾腳,搬來床邊的小案壓到黑袍上那朵繡花上。
曼陀羅:“……”
流筝穿習慣了衣裳,變成了花身後沒有遮擋也是很冷的,她瑟瑟發抖了一下,趕緊鑽進被窩裏。
因為是變了原形,那西瓜般大的黃金蛋一下子比她都大了不少,以花身的眼睛瞧那顆蛋,像極了在瞧一座黃金大山,她兩片花瓣摸上去,蛋還是暖呼呼的,說明蛋裏面的小生命活得很好。
觸及蛋身那一剎,仿佛有什麽畫滿閃進腦海,眼睛對上一條巨龍布滿母愛光芒、泛着淚滢的龍目,流筝心口揪了一下,眼眶沒出息地紅了紅。
“我會照顧好它的。”仿佛在對那條巨龍說。
粉白的花瓣摸在蛋身上,流筝彎了唇。
見魏煊還不回來,流筝想起那朵曼陀羅陰森恐怖的聲音,她不大放心,從被窩裏鑽出來檢查了一眼床下那件黑袍,見它還被小案壓得好好的,流筝縮回被子裏,又窩了一會兒,她還是不放心,準備去找魏煊。
變成人形胡亂抓了暖裘披上,流筝準備去抱蛋,床裏的蛋卻遽然掙脫她的手,“咻”地飛到房頂上去。
魏煊端着姜湯步回廂房,就看見一個粉粉的披頭散發少女追着一顆金黃色的蛋滿屋子跑,女孩額頭上有兩顆紅包,似乎是剛不久前被衣櫃撞的,而他那件黑袍掉在床邊,被小案壓着,上面有幾塊小腳印。
魏煊黑了黑臉,将手裏的姜湯落到門側的高凳上,擡掌輕松一吸,将飛來飛去的那顆蛋吸到懷裏,流筝下意識撲過來搶蛋,與他撞了個滿懷,只聽“咔擦”一聲響。
“啊!”流筝趕忙退開,卻不小心腳踩到身上的暖裘,朝後栽倒而去,魏煊丢開手裏的蛋,将她摟到懷裏。
那顆蛋砸落地面之際,床邊的黑袍瘋了一般猛飛過來,壓着它的小案摔倒發成劇烈的響聲,黑袍上火紅色的曼陀羅鑽出,從二維變成三維立體,卻只能冒出花身無法整個脫離黑袍的束縛。
他張開寬大的花葉想吞掉那顆蛋,一根銀線迅雷之勢閃過來割掉他幾片花瓣,并同時在即将落地的蛋的周圍快速旋轉一圈,将蛋穩穩落到地面上。
銀線消失瞬間,只聽那朵花發出一聲慘叫和一聲撕心裂肺的咒罵。
流筝推開魏煊,跑過去準備将蛋抱起,她手剛碰上去,倏忽發出的劇烈“咔擦”聲讓她的手頓在半空,她看見蛋殼裂開了,一只金黃色的小爪捅破蛋殼,露出來,還帶有粘稠的液體。
龍寶寶粗生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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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歸歸可能會利用國慶最後一天假期捉一下前面章節的蟲,如果大家看見有更新什麽的,不用再點開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