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睡
攥着兩張飛雲過的票子,流筝只覺得有人往身上割了兩塊肉。
于是為了彌補肉疼,沒等魏煊過來牽她,她就蹭過去抱住魏煊的胳膊,對着他直接猛吸了幾口。
魏煊:……
一雙軟軟的小手抱在他胳膊上,未來得及紅了耳根,快要吊在他身上的少女就變成一朵粉粉白白的白蓮花,吭哧吭哧沿着他手臂往上爬。
“你身上的靈氣好香,我、我要多吸吸,算是抵了票子的錢,你不許拒絕哦。”怕魏煊一個不高興把她甩出去,流筝好聲好氣地說,動作卻充滿了貪婪。
魏煊的确産生了要将流筝甩出去的念頭,臉色也不大好看,只是手臂剛擡起來,又收了回去,他盯着那朵花身。
遠觀,衣着古怪的黑袍男人仿佛別了朵花在手臂上,那朵花還會動。
流筝爬啊爬,終于爬到了魏煊的肩膀上,見男人那冰塊臉似抹了黑,用花瓣拍拍他的肩膀,“嗯……我也不是專程為了吸你靈氣才爬你的,我也是想給你做按摩啊。”
這麽說着,流筝兩片花瓣捏在魏煊的肩膀上,努力哄着他,雖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可這只鬼不一定能明白這個道理,若一個生氣将她弄飛出去,或者狠心跟她分手,她損失的就不只是一張票子的錢了,這個小白臉還得她好好哄着。
魏煊左邊肩膀那看上去像是繡花一般的曼陀羅花冒出頭來,饒有趣味地盯着魏煊右邊肩膀扒拉着的那朵小白蓮花看。
見她前陣子還破口對魏煊唾罵,這會兒卻狗腿得不行,花顏滴汗,心裏罵了流筝一句“膽小懦弱的東西!!”
“嘩”的一聲,頭頂猝然燃起火苗,曼陀羅花一抖,“嗖”地縮回衣服裏。
魏煊睨了他一眼。
“咦?”流筝注意到魏煊左邊肩膀着火了又瞬間熄滅了,給魏煊捏肩的花瓣一停,好奇望過去。
男人冰冰的聲音傳來,“繼續。”
流筝:“……”還真把她當成按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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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得離魏煊這般近,那香醇的靈氣就萦繞在鼻尖兒,只稍吸一口,就如整個人被浸泡在了舒服至極的暖窩裏,筋脈通暢,身心舒适,流筝扒拉在魏煊肩膀上既不用自己走路,又可以盡情地吸收他身上的靈氣,她還真舍不得剛爬上來就滾下去,于是特別乖地“哦”了一聲,兩片粉白的花瓣又捏在魏煊的肩膀上,暗搓搓對他翻了個白眼。
魏煊帶着肩膀上那朵小白花走到飛獸苑。
苑裏蹲了四只飛獸,一只黑褐禿鹫,正趴在地上打盹,兩只通體雪白的雪燕,它們抱在一起,似乎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場面十分激烈,離它們不遠處,杵着一只紅毛、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大鳥,紅毛大鳥瞪着那兩只不分場合嘿嘿的雪燕。
流筝花身扒拉在魏煊的肩膀上,看得津津有味,吞了吞口水,還沒看多久,一塊黑布砸到她頭頂将她包住。
“啊。”流筝吓得尖叫一聲,視線剛摸黑,她感覺到一雙燙呼呼的大掌将她從肩膀上抱下來,她想扯開頭上的布那雙大掌死活不讓。
“你幹什麽?”流筝急了。
魏煊沒理她,用黑布包着她閃身騎上了那只紅毛大鳥。
火鳥見終于來客人了,而且這客人一選選中了自己,高興地拍了拍翅膀,對那兩只秀恩愛的雪燕嘚瑟又鄙視地“哼”了一聲,鳥爪離地,騰飛向蔚藍的天空。
等火鳥飛得高了些,流筝才得以從黑布裏鑽出來,一雙花眸瞪向頭頂的男人:“你有病啊。”兩片花瓣打了一下魏煊的大腿。
在流筝看來,她已經很用力了,在魏煊看來卻跟撓癢癢似的。
流筝将身上的黑布扯開,任風将它吹走,從魏煊的大腿上跳下來,揪住火鳥的毛毛往前爬,想坐得離魏煊遠點兒,這時候才發現身下的大鳥很是熟悉。
“咦,又是你。”流筝笑着摸摸火鳥的鳥身。
為了不失禮貌,火鳥在半空中停下,扭過頭,用鳥頭蹭了蹭流筝的花身,流筝差點沒被它蹭摔下去,一只大掌伸過來才将她推回去。
因為突然不想跟魏煊說話,他不開口,流筝也保持沉默,花瓣揪着火鳥的毛毛,安靜地觀賞起高空之下那延綿無盡的萬裏山河,飛在空中,藍湖邺十幾座城池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看着看着,流筝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雙大掌伸過來抱住她,将她抱到一個暖乎的懷裏,鼻邊是好聞至極的靈氣,用鼻子嗅了嗅,花身往那懷裏拱了拱,幾十片花瓣收攏在一起,含住苞,卷成一小團。
流筝翻了個身,兩片花瓣捏着身上大布的邊邊,睡得不舒服,又翻了個身,準備再翻一個身時,啪叽一聲掉到地上,兩片花瓣被壓得變形,流筝“哎喲”一聲驚醒過來。
心疼地将兩片花瓣展平,呼了呼,擡頭發現自己正蕩在一艘船上,船頭那黑袍男人戴着帷帽,深棕色的雙目盯着水裏。
看看四周,流筝認出他們所在之處是長橫複中央那條湖。
“我睡了這麽久嗎,這都到長橫複了。”流筝花身一扭變成人形,朝魏煊走過去,從火鳥身上到這艘小船,她竟然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豬,你醒了?”魏煊目光從水裏移開,看向流筝。
“……”流筝氣噎了一剎,走到魏煊面前捏拳頭,“你才是豬,我那只是……只是因為我睡眠質量比較好。”
魏煊沒理他,目光挪回水中。
“你在看什麽呢?”流筝走過去在魏煊旁邊坐下,跟着他把視線移到水裏,以為水裏有什麽,但水裏除了游動的魚群,啥也沒有。
魏煊沒回答她。
流筝瞪他,這個道侶越來越猖狂了!回答她一下會怎樣?
放眼望去,湖面幽深,樹影翠綠,周圍不見任何船只,秋風吹在身上微涼,流筝從乾坤袋裏掏出件披風系在身上,察覺出他們似乎泛在湖中心,她疑惑了一下,用指頭戳戳魏煊的胳膊。
魏煊轉頭看她。
“我要回水竹客棧。”流筝挺了挺胸脯說。
魏煊聲音淡淡:“等一等。”目光轉回水面。
“要等多久啊,這裏冷瑟瑟的,而且為啥要在這裏?你來這裏做什麽?”流筝一臉好奇寶寶。
“你冷?”魏煊又轉過頭來看她,手裏轉着那顆血紅色的珠子。
一片紅楓被風吹到船上,落到流筝的小腳邊,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彎下身将那片紅楓撿起,說:“有點兒吧。”
話落,她指頭捏轉着那片紅楓的根莖,轉頭看魏煊,小眉毛挑了挑,盯向魏煊身上的黑袍,在想她一個嬌滴滴的美少女都說冷了,這大直男都知道走路的時候要牽她的手手,那這會兒,他很可能會做出許多話本裏男豬腳在女豬腳說冷後會做的舉動。
然而,是她想多了。
魏煊打量着她,淡淡說:“你穿少了。”
“……”
“我穿得不少,是這裏冷。”流筝嘟起嘴,一臉“姑奶奶就是想快點離開這裏,你若不答應,姑奶奶就要生氣了”的小表情。
“加點衣裳吧。”魏煊看着她。
“我沒帶多餘的衣裳,只備了這件披風。”流筝說。
透過那半透明的黑色長帷,依稀看見男人蹙了蹙眉。
流筝轉着手裏的紅楓,腳尖踢了踢船上那只短腿小凳,另一只手捧住半邊臉,不大高興。
少傾,她眼見着剛不久被她踢過的短腿小凳飛了起來,瞬息變成一塊厚實的黑色鬥篷,那鬥篷飛到她頭頂,然後落到她身上,鬥篷上的系繩主動系住她脖子。
“……”流筝呆了一下。
她瞅了瞅身上這件鬥篷,捏着它不太相信這玩意兒是凳子變的,看向魏煊,“你變的?”
魏煊沒回答她,只是閑散地轉着手裏那顆血紅色珠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唇角牽了牽,“還挺合身。”
厚實的黑鬥篷裹在流筝身上,将她原本就裹了一件披風的小苗條身弄得有些臃腫,流筝嫌棄道:“怎麽是黑色,這個顏色好醜,你應該給我變粉色的。”
“不對,你是怎麽變的啊?!”流筝反正過來正茬兒,花眸亮了亮。
魏煊沒回答她,卻順了她上一句話,白皙的指尖一點,她身上的黑色鬥篷變成粉色,而且是西瓜粉,跟那天她穿去同魏煊第一次約會時穿的裙襦的顏色一樣。
說是約會,其實就是在一起吃了頓晚飯,這個會約得倒是幾分劣質。
“嗯,這樣就好看多了嘛。”流筝彎了唇,先将西瓜粉鬥篷解下來,将裏面那件自己的披風解掉丢回乾坤袋裏,再系上魏煊給她變的,好像還挺喜歡,不過不想讓魏煊得意,她彎起的眉眼收了收。
鬥篷與披風不同之處在于,其後面連着風帽,魏煊看着流筝,擡手将鬥篷連着的那卷風帽扯上來蓋住流筝的小腦袋。
流筝沒拒絕,風帽下的小臉還對魏煊笑了笑,她攏了攏身上的西瓜粉厚披風,湊過去一點兒,扯扯魏煊的袖子,“怎麽變的啊?你教教我。”
妖怪會的本事也就那些,能将自己煉化出人形,是因為苦苦熬了不知道多少個修煉日夜,而且竭盡全力,也只能化成一種模樣的人形,不可能一會這副模樣一會那副模樣,自然更不可能具備随便将一物變成另一物的本事,這種本事就像魔法一樣,流筝自然想茍茍。
魏煊預料之中沒有理會她,流筝也不氣,準備對他撒撒嬌,只是恰在這時,魏煊深棕色的雙目似乎捕捉到什麽,他大掌一伸,從水中吸出一條通體紫色的俊俏小魚。
流筝叫了出來:“小紫紫!”
火鳥:我不想吃狗糧,嘤嘤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很怪!
麽麽噠(/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