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老師再見。”
謝丹恬揮揮手，把班內最後一個小孩交給了來接她的家長。
回到辦公室，和她一同負責的同事江曉曉已經收拾完東西準備下班，看到她回來，笑道：“送完了？”
謝丹恬點點頭，江曉曉又道：“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老街那裏新開了一家名族風味的餐廳，聽說味道還不錯。”
“下次吧，今天有點事。”
聽到她不去，隔壁辦公桌上的一位女老師把邀約接了過來。江曉曉其實就是想找人陪，見有人想去，自然樂得答應。
出了幼兒園，謝丹恬一路驅車趕往和桑夏約好的餐廳。
因為是下班的高峰期，謝丹恬在路上堵了一段時間，趕到餐廳時，桑夏早就坐在那。
桑夏是個戴着眼鏡，長相和氣質都有點文藝女青年的姑娘。
謝丹恬一走過去，桑夏把菜單推給她：“這裏應該你比我熟，選什麽菜聽你的。”
謝丹恬也不客氣，叫來服務員熟練地點了幾道菜。點完之後，兩個人面對面地看着對方不說話，過了一會，同時笑了起來。
“真好。”先說話的是桑夏，她看着謝丹恬，握起水杯輕輕晃了晃。“上次見你還是兩年前吧，兩年過去，少女你還是一樣的貌美動人。”
“少女你也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文藝十足。”說完，兩個人又是一笑。“怎麽樣，這次出差過來還順利嗎？”
“還是被吸血鬼剝削的勞碌命。”提起吸血鬼，桑夏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充滿了怨念，“你呢？回到工作的朝九晚五，有沒有特別想念假期裏的床？”
“我又不像你，喜歡賴床。而且，幾個月過後，假期就到了。”
桑夏幽怨地睨了她一眼：“做老師的就是好命，拉仇恨值都能當着人拉得這麽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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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丹恬笑了笑，沒有再刺激她。
“玄墨的事，”提到這兩個字，對面的謝丹恬臉上的那種從容淡然不見了，桑夏心裏一陣嘆息，口中沒有停止，“你真的打算放下了？”
“不然呢？”桑夏把截圖發給她看的時候，謝丹恬才意識到自己也會有不想接受、想要逃避的現實。“都被判‘死刑’了，還要做垂死掙紮麽？”
何況，那個人根本不給她做這個掙紮的機會。
聞言，桑夏沉默了很久才出聲：“竹岐，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你深情好呢，還是冷情好。”
明明可以對一個只聽過聲音的人執着三年，也甘願在背後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去喜歡去陪伴這個人。卻在知道這個人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可以毫不動搖地選擇放手。
謝丹恬扯了下嘴角，終究還是沒能自然地笑起來：“我只是選擇更理智一點而已。”
桑夏不置可否地道：“真的不會覺得遺憾？”
怎麽可能會沒有遺憾，謝丹恬低頭喝了口水，可有些事錯過了就只能懷抱遺憾。“桑夏，你今天來找我吃飯，不是想對我來個心裏治療？”
“你想我還不樂意呢。”她和竹岐在本質上是一類人，這種事，本來也不是旁人能勸得了的。“不然你和我說說最近新冒頭的空槐？”
謝丹恬擡起眼，一臉莫名。
桑夏直接把手機掏出來，點到微博界面拿給她看。上面是竹岐微博下的熱門評論。
這個空槐到底是什麽來頭？女神的文以前也做過廣播劇，但是從來沒見過女神和配劇的cv有這麽多互動的
最重要的是《山河》啊，竹大都在文案挂了不再授權，這個策劃居然拿到了授權
沒在網配圈聽過空槐這個馬甲，新人能夠hold住裴安？表示懷疑
竹大怎麽放心把裴安交給一個新人去配
老米分都知道竹大對《山河》的在意，有沒有人能科普這個空槐到底是哪路大神
“我向來不做外行人插手內行的事。”
桑夏挑挑眉，謝丹恬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別人不知道《山河》對你的意義，我還能不知道？少女，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從了我，免受皮肉之苦。”
結果，被上菜的服務員打斷了，謝丹恬便對她微微一笑，後者有些無奈。
接下來的吃飯，兩個人都沒有再提二次元的任何事，像個普通朋友一般聊起了最近的新鮮事。快吃完的時候，桑夏接到一個電話，看到上面的來電提示，臉色一變，一邊低聲吐槽一邊按下了通話鍵。
“不用了，吃完我會自己回去，最多幾分鐘就能搞定……”電話的最後，謝丹恬還是聽到桑夏對電話那頭的人報出了飯店地址。
“吸血鬼？”等桑夏挂完電話，謝丹恬肯定地問。
“是啊，現在還想着來抓我回去加班，真當公司裏的人和他一樣，個個都是工作狂喜歡加班啊。”
謝丹恬對此表示同情。
因為這通電話，桑夏在後面都沒什麽好心情吃飯。
買完單，謝丹恬和桑夏互相挽着走出了飯店。走了幾步，兩個人同時停下腳步看着前面站在車邊，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宋總。”
謝丹恬沒有想到經常出現在桑夏口中的吸血鬼會這麽年輕，因為對方從來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她還以為是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
宋秉烨淡淡地掃了一眼謝丹恬，對桑夏颔首道：“上車。”
桑夏側頭在他看不到的視角對謝丹恬眨了下眼。憑着多年的默契，謝丹恬讀懂了她的眼神，在對她無聲地吐槽吸血鬼的霸道。
“等下次我們約個你休息的日子。”
“好。”
說完，也沒有為兩個人彼此做介紹的意思，桑夏在宋秉烨推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謝丹恬站在原地看了幾秒，轉身走向自己停車的位置。
回到家，羅女士又開始了加班日常，早早回來的謝爸爸對着謝丹恬唠嗑起了武館的日常。說着說着，就說到了蘇白這個學員。
“這孩子是真的根骨好啊。”對上好苗子，謝先生總是會停不下口。“按照他現在這個進步下去，估計你老爸我也快不是他對手啰。”
謝丹恬把客廳裏的盆栽澆完水，聽到謝先生的誇贊，回頭看過去道：“您是十幾二十年的功底，這麽容易就被比下去的話，可是有損武館威名。”
對于閨女的信任和贊美，謝先生自然有些飄飄然，臉上笑開了說：“你也別小看現在的年輕人，學起來可快了。”
“但是肯下苦功的很少，不是嗎？”比起她父親這一代，她們這一輩，肯主動去吃苦或者能挨苦的人，到底要少很多，很多都是家裏的獨生子，被父母照顧，又受兩家老人的寵愛。
“時代不同啊。”謝先生感嘆了一句，忽然道，“對了，我一個朋友上次看了你寫的字覺得不錯，想讓你寫一幅。”
謝丹恬一口答應下來，并在聊完家常後就去了書房研墨寫字。
寫完，看到了謝紫芙和南有嘉魚先後發來的消息，說是《山河》的預告片出來了。打開音頻附件，空槐的消息跟着跳出來。
空槐：這是《山河》第一期的幹音，你聽完以後覺得哪裏不符合需要改進，告訴我一聲，如果你願意聽完的話
竹岐：南有嘉魚是導演
空槐：但你是原作，對人物的把握應該更深刻
看着他的回複，謝丹恬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頭疼。就好像當年她明明白白地拒絕了蘇白，蘇白還是不管不顧地不肯放棄。而這次，依然故我，将那天在咖啡館的事當做沒有發生一般。
竹岐：南有嘉魚告訴我，《山河》的預告片出來了
竹岐：你的幹音，小芙給我聽過，很好
空槐：那你覺得我配的裴安怎麽樣？
竹岐：裴安的心态變化，感情上的層次，你都把握得很好
空槐：你把幹音聽完了？
這個問題，謝丹恬遲疑了一會才回他。上次聽到一半之後，她并沒有繼續聽下去，只是和南有嘉魚聊過幹音的事。
從南有嘉魚那裏，她知道蘇白對裴安的把握一直很穩。
不過，謝丹恬還是說了實話。
隔了很久，電腦那頭的人才發來回複——那你願意完整地聽完一遍嗎。
謝丹恬嘆了口氣。
竹岐：蘇白
空槐：我只是想對你的作品負責
謝丹恬沉默了，撇開蘇白的私心，對方本來就是一個做任何事都盡責到底的人。就算換了別的作者的作品，他也會一樣的認真。
竹岐：好，我會完整地聽完
空槐：謝謝
這個人……
随後，謝丹恬打開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将那天下載的幹音重新點開。
也許聽的心情不同，第二次再聽的時候，她對裏面的聲音也有了不同的感覺。但是有一點，感受越發變得清晰。
空槐的配音，有玄墨的影子。
如果這段幹音是在說清楚之後拿到的，謝丹恬還會懷疑蘇白去找了玄墨的作品去模仿。但她更清楚，以蘇白的性格是不會去做這種小動作的。
難道是她的錯覺？
帶着這種疑問，謝丹恬把幹音重放了一遍。全神貫注地凝神聽，音頻裏的聲音好像又沒了像的感覺。可是這麽一想，後面又覺得像了。
這個晚上，謝丹恬睡得不太好，就連謝先生都看出了幾分端倪。
謝丹恬含糊了幾句，吃完早餐就去了幼兒園。
幼兒園的工作對謝丹恬來說，還是很輕松的，只要把班上的小朋友都搞定之後。五六歲的小孩子，不哭不鬧的時候，一個笑容就能甜到人心坎。
然而，中午休息的時候，謝丹恬接到趙佳明老師打來的電話，說他在學校和人打架了，讓她這個做家長的來學校一趟。
謝丹恬一聽，就知道是趙佳明對老師扯的謊，卻沒有否認家長的事實，反而應了下來。挂完電話，她和江曉曉說了一聲，就趕去了趙佳明所在的學校。
來到學校，謝丹恬在停車場遇上了蘇白，不由一愣。
蘇白大概也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學校，反應慢了一拍才和她開口：“佳明找你來的？”
謝丹恬把電話和他一說，後者皺起了眉，道：“你回去工作吧，這件事我會處理。”
“來都來了，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蘇白拒絕不了，兩個人一起到了一年級的教師辦公室。
此刻，趙佳明正和另外一個小男孩畢恭畢敬地站在一年二班的班主任葉冉面前，兩個小孩的臉上都有明顯的打架痕跡，甚至還有淤青。
“葉老師你好，我們是趙佳明的……”
“你們就是趙佳明的父母？”從開學到現在，葉冉從來沒有見過趙佳明的父母，就連開學報到也沒有。現在聽到他們開口，便打斷了謝丹恬的介紹，“孩子才上一年級，你們做家長的就算再忙也不能疏忽對孩子的教育，這次只是輕傷，下次變成重傷怎麽辦？”
葉冉本來就對趙佳明那對經常缺席家長會的父母沒什麽好感，現在遇上兩個學生打架，自然語氣上不是那麽溫和。
謝丹恬對她抱歉地笑了笑，就彎腰轉向不敢看他們兩個人的趙佳明，輕聲地叫了他名字，示意他過來。
被叫的趙佳明猶猶豫豫地才挪動腳步靠近，謝丹恬旁邊的蘇白則回道：“我是佳明的舅舅。”
葉冉一怔，随即反應過來自己怪錯人了，有些不自在地說：“舅舅舅媽也是關系很親的人，他的父母沒有時間的話，你們也可以多照顧一點。這孩子在學習上還是不錯的，但是和其他同學容易打打鬧鬧。”
接着，說起了這次打架的原委，根本沒給謝丹恬解釋的空檔。
和趙佳明打架的同學叫熊茂，因為說了幾句和他父母有關的話，兩個人就扭到一起打了起來。
謝丹恬撩開趙佳明的衣袖和褲腳，除了一點淤青，并沒有受到很重的傷。
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是熊茂的父母。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熊茂拔腿撲向他媽媽的懷裏，一邊帶着哭腔地哭訴：“爸爸，趙佳明打我，我全身都痛。”
熊茂的爸爸熊澤是個體型有些偉岸的男人，長得也不太和善，一聽兒子的話，雙目一瞪，掃向躲進謝丹恬身上的趙佳明，呵斥道：“欺負我兒子？要是茂茂出了什麽事，你們一家三口都賠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