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替味
不知怎的，屋頂的燈管閃了閃，俞言蹊擡頭看了一眼，接着低頭看向面，思考了起來。
“是香芹嗎？我覺得香菜和香芹的味道差不多。”
徐澈笑着搖了搖頭。
“不對，你再猜猜，香菜不能煮很久的，不然會散失了它原本的香，香會變味。”
俞言蹊用筷子撈了撈湯碗，只撈出點點碎渣，并不能分辨出那小顆是什麽，遂放棄了撈湯動作，将筷子擺好，繼續思索。
“我想不出...味道差不多的...是香料嗎？”
徐澈搖了搖頭。
“不是的，要不要我告訴你答案。”
俞言蹊一邊擺手一邊轉頭看向牆壁，認真思索。
“不是香料...秋冬季的主推...是不是那個材料只有秋冬季有！”
徐澈笑容加大，愉悅的打了一個響指，開口道。
“對，你猜猜看是什麽。”
“啊這有點難了....肉類肯定不是...難道是土豆嗎？土豆四季都有賣...可是土豆是基礎湯底的材料。”
徐澈輕笑了兩聲，開口道。
“對，是土豆。”
“那它是代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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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替的是荸荠。”
“啊，那個！黑色的，我們家叫它鋪地子。”
俞言蹊驚喜的看向徐澈舉起了一根手指。
“對，荸荠裏面也有澱粉，但是味道比土豆甜很多，調味最佳不過，而且你發現了嗎，我辛湯用的土豆是澱粉含量相對較少的，而且在烹湯前會浸泡十五分鐘濾掉一些澱粉，而荸荠就不用，去皮洗淨就可以。”
“這倒是沒發現，畢竟湯裏一塊土豆都沒有。”
徐澈又笑了兩聲，笑聲一頓一頓好像在忍着莫大的笑意似的。
俞言蹊選擇閉嘴，繼續聽徐澈解釋。
徐澈：“這種方法叫替味，就像你前面說到的，香菜和香芹，老一些的水香菜和嫩一些的香芹味道差不多，再通過烹調調味，味道就一樣了，我為了替上土豆，其實第二道湯裏我加了番茄。”
俞言蹊眼睛一亮，原來那細微酸甜感是番茄帶來的，遂接口道。
“而且還是酸甜的小番茄！”
“不錯。”
...
兩人圍繞一碗面展開了讨論，直至周圓真的碰見了來福并煮了一小盆雞胸肉喂下後再次回到廚房的時候，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告別。
俞言蹊是因為出了點點薄汗想回去洗澡，徐澈倒是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忙活，他自己今天的夜宵是吃不上了。
徐澈将俞言蹊送回了家，臨進門前俞言蹊問道。
“焱央辛湯會開始賣嗎？”
“暫時不行，辣椒不夠。”
這倒也是，俞言蹊點了點頭，打算進屋，只聽徐澈接着道。
“我種了一片辣椒，就等着發芽結果實了。”
俞言蹊又來了興趣，不過時間确實有點晚了，只能道。
“我明天去看看，是種在後院嗎？”
梧桐巷裏是沒有路燈的，只有各家鄰裏從窗戶透出的點點淡淡的燈光，俞言蹊擰開了鎖還未推門，只有徐家側門那裏傳過來點點微弱的光，映照在徐澈的背上，俞言蹊看不清徐澈的表情，但是她猜着徐澈應是如往常那般溫潤親切的笑着，她聽到他輕快的回了一聲。
“對。”
俞言蹊笑了笑，道。
“好那我明天去看看。”
徐澈唔了聲。
“明天過來可能只能看到點芽芽。”
“...芽芽？”
“對，芽芽。”
聲音一本正經的，卻不知哪點戳中了俞言蹊的笑點，俞言蹊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推門。
“好，芽芽也很可愛，我明天去看看芽芽...那今天就先晚安了...我進去啦。”
徐澈朝俞言蹊揮了揮手，開口道。
“好，晚安。”
俞言蹊家的燈光亮起，照在徐澈身上，很快又被門擋住，只四邊露出點點光線。
徐澈又是一聲輕笑，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一個黑影就站在自家的門邊，徐澈吓了一跳，緊接着黑影手裏的手機亮起，徐澈看清了來人，是周圓。
心裏默了默，沒有說話，朝側門走去，路過周圓的時候，周圓開口道。
“徐老板，來福喂好了。”
徐澈內心嘆了口氣，不知是無奈還是其他的什麽情緒，他輕聲體貼道。
“好，我們回去吧，你也早點睡。”
周圓點了點頭，看了眼對面緊閉着的門，轉頭跟在徐澈身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
一個人習慣和融入一個地方需要多久？周圓就用了一周，一個街坊就認識了周圓，周圓有沒有融進去不知道，但是街坊們都覺得周圓是萬福面館的一份子、是梧桐巷的一份子。
這天下午，陽光大好，正巧是雙休日，俞言蹊照常溜達到梧桐樹下打算去曬曬太陽聽聽鄰裏的八卦，很簡單的，就那麽找張空閑的躺椅躺下，閉上眼，就能很清楚的聽見周圍爺爺奶奶的交談聲。
“嘿你聽說了嗎？餘娘子那苦命的丈夫昨個去世了，謝漢子也是可憐人，出遠門打工，一年攏共就回來那麽一次，誰想出了個車禍，躺在醫院裏靠錢續命，那撞人的鬼陪的錢哪夠啊...真是命苦...”
“唉，莫得辦法，天災人禍吶！”
“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叭，鹵菜婆婆的女兒比賽拿獎了咧，逢人就誇，她女兒也是争氣，見着我們這些老太婆就笑，可人得很。”
“嗨，對頭。”
...
這八卦的內容涵蓋方方面面，輻射的範圍也極廣，可以從梧桐巷八卦到外地去，有新鮮的，有陳舊的，有苦也有樂。
俞言蹊喜歡聽，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有那種遠離城市喧嚣的寧靜感，真正的落在平實的小巷子裏。
八卦還在繼續，俞言蹊也繼續享受着陽光的沐浴。周圓拎了竹枝掃把出了面館，正灑掃着面館門前的地，一路掃着落葉就接近了梧桐樹。
聚在一堆磕唠的老婆婆們注意到了，其中一個用菜籃裝着鹽水煮花生的李婆婆端着花生湊了上去，就那麽側着頭去瞅周圓的臉，光明正大的打量了起來，眼裏盡是滿意，拖着老年人特有的音道。
“周圓圓啊，今年多大了？你家住哪啊？”
标準的長輩問候晚輩的話語。
周圓停下了動作，還是挂着原來的面無表情，眼神卻是柔和明亮了許多，俞言蹊也有點好奇，睜開了眼偏頭往周圓那看去。
周圓小聲答道。
“今年二十三了。”
俞言蹊有點驚訝，周圓看着是挺小的，沒想到比自己小這麽多。
李婆婆滿意的點點頭，左右瞧了一眼，眼神更加明亮，欣喜着問。
“有沒有相好啊，要不要婆婆給你介紹一個？”
俞言蹊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周圓聽到了，往俞言蹊那邊瞟了一眼，收回視線禮貌回答。
“...沒有，謝謝婆婆了，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連自己的未來都是一片荒蕪的如何能耽誤別人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