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自成蹊
第二日，俞言蹊早晨過來吃面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店裏多了一名夥計，穿着雪白的短袖和黑色的七分褲，剃着個寸頭，圍着一看就是超市促銷活動送的七彩卡通圍裙，在店裏走來走去的安靜的打掃衛生。
俞言蹊好奇的看了幾眼，趁着取面的間隙好奇問道。
“方瑞，這是你新招的夥計嗎？”
徐澈擡眼看着俞言蹊，溫潤的笑着回應。
“昨天招來的，叫周圓，方圓的圓。”
俞言蹊點了點頭，轉頭又看了眼低頭正專心擦桌子的周圓，低頭給自己的面裏加剁辣椒。
昨天，徐澈提早打掃出了一個客房安排周圓住進去，一方面是出于提高待遇的問題，包吃包住，一方面是從吳渭那了解到的，周圓是外地人。
說是外地其實也不遠，就在隔壁省，高鐵兩個半小時，鐵路七個半小時，不過其實徐澈有點好奇周圓為什麽會跑來江聲找工作而不是去工資相對高很多的二三線城市。
周圓是真的勤勞，勤勞在哪呢，默默無聞的搶着事情做。
領着周圓入住的時候徐澈簡單的講了一遍工作的要求。徐澈自己淩晨四點半就會起床，但真正開門得到六點，所以徐澈給周圓提的工作要求是早上六點半上班，下午三點下班，沒事的時候打掃一下衛生倒到垃圾，順便給沒帶零錢過來的客人找零。算下來一天的工作時長只有八個半小時，還是包括用餐時間在內的，徐澈給他開的工資也遠遠高于普通的服務行業。
可以說待遇很是優渥了。
兩人第一次會面的那天下午，徐澈看着周圓從自己的布袋子裏拿出幾件洗得發黃的換洗衣物，沒忍住，找了個買工作服的借口帶着周圓去買了幾身衣服，順路去了趟超市，周圓默默的跟着，在徐澈敲定好衣服的時候開了口。
“從工資裏扣...可以嗎？”
徐澈愣了一下才知道，周圓說的是衣服的錢，只得溫潤的笑笑，答道。
“好啊。”
然後周圓就沒有說話了，跟在徐澈身後，搶着提東西，徐澈沒法，心安理得的當着甩手掌櫃，甚至在自己煮好了雞胸肉準備喂來福的時候也被周圓搶手過去，更令人驚訝的是來福居然肯讓第一次見的周圓摸他尊貴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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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澈看在眼裏，忍不住想，所以來福是誰都可以就我不行嗎？
心酸的看着來福大口的吃完飯，徐澈叮囑了幾句，回了房間。
次日清晨，徐澈剛洗漱完，一出門就看見穿戴好的周圓，映着昏暗泛着點點光的天色站在廊下，握着掃把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徐澈，着實把徐澈吓了一跳。
平靜的、不一樣的一天就開始了。
當天下午，徐澈看着時鐘的指針跳向三，輕拍了一下手，對着店裏新來的夥計道。
“今天就到這裏了，好了，下班吧，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六點回來吃晚飯就行。”
說完徐澈開始收拾後廚，一邊繼續道。
“當然不回來吃飯跟我說一聲就好。”
周圓輕聲應了聲，轉身放好掃把開始擺放桌椅。
徐澈沒聽清周圓說了句什麽，擡頭看向周圓，開口疑惑道。
“什麽？”
這一擡頭就看見周圓将長凳倒扣在八仙桌上，很标準的大掃除的準備工作，徐澈默了默，沒有出聲阻止。
員工勤勞是一件好事。
周圓聞言聲音稍稍大了一點，回答道。
“會回來吃的。”
徐澈輕笑一聲，看着周圓的背影道。
“好，我等你。”
俞言蹊下班過來拜訪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徐澈在切菜熬湯，周圓在不停的找事情做，像是一刻也不想閑下來坐坐似的。
俞言蹊本來打算送了芒果班戟就回去的，看了一眼忍不住坐了下來，先是跟徐澈打了聲招呼，接着熟絡問道。
“方瑞是在做辛湯湯底嗎？”
徐澈手裏一邊動作一邊答道。
“對，你晚飯吃了嗎？要不要再吃一頓夜宵。”
俞言蹊低頭看了眼表，笑着應道。
“好。”
而周圓已經把自己能想到的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站在兩人不遠處，左右看了看，一幅想找點事不讓自己閑下來的樣子，惶惶不安。
俞言蹊看了一會，開口道。
“周圓。”
看周圓看了過來，接着道。
“是叫周圓吧，我就住在隔壁，是徐老板的鄰居，也是萬福面館的鐵杆粉絲...我給你們兩帶了芒果班戟，你沒事的話過來吃吧，放久了可能味道就不是那麽好了。”
俞言蹊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徐澈輕笑了一聲，周圓朝徐澈看了過去，似在征詢徐澈的意見，徐澈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沒有轉頭卻是答道。
“快去吃吧，別客氣，言蹊天天跑到我們這蹭吃蹭喝的。”
俞言蹊也沒不好意思，大方的笑笑，周圓看在眼裏，有着點點羨慕的情緒，輕輕的應了聲好，坐在了俞言蹊的對面。
俞言蹊趕忙将面前的芒果班戟朝周圓推過去，開口道。
“我買的時候是冷藏的，現在可能熱了點，但是味道應該影響不大。”
周圓道了聲謝謝，安靜的拆開叉子，側着切下一塊叉起吃下，因着氣溫的緣故，班戟表面上有着點點因為溫差而形成的水珠，映着淡黃的班戟皮有種朦胧的美感。
俞言蹊看着周圓嚼了兩口吃下，期待的問道。
“怎麽樣，好吃嗎？”
周圓想了想，回答道。
“很好吃，裏面還是冷的，謝謝。”
俞言蹊現下确是不大好意思了起來，笑了笑才想起自己還沒說名字，遂開口道。
“忘記說我的名字了，我叫俞言蹊，言是言語的言，蹊是那個下自成蹊的蹊。”
周圓看向俞言蹊，聲音平靜像是在背詩。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俞言蹊笑了一聲，擺了擺手。
“你們都知道呀。”
周圓點點頭不再說話，認真吃起了芒果班戟。
正巧徐澈菜切好了，炖的以紅山椒為主的香辣肉片醬也好了，遂轉手朝拉面的案板走去，一邊揭開蓋着面團的白色紗布一邊打趣問道。
“兩位客人想吃幾兩的面？”
俞言蹊想了想，開口答道。
“一兩。”
那語氣有點在學生在回答老師的問題。
周圓等俞言蹊說完才道。
“我也吃一兩就可以了。”
徐澈有點訝異，沒有過問，截了兩個大小略微不一的面團，掌心用力分別拍扁，拿過擀面杖來。
等吃的間隙，俞言蹊試圖和周圓聊聊天，事實證明，沒事去梧桐樹下坐坐，參與老年活動團的談話會助長八卦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