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辛遙在江序回來沒多久就要出發了，她穿戴好服飾，坐在沙發上和林海原發消息。
江序坐在她旁邊，眼睛盯着她挂着的綠寶石項鏈，緩緩開口：“林哥說沒說什麽時候去南市？”
辛遙覺得好笑：“還沒簽合同呢，怎麽就好像确定是我了。”
“不然呢？”江序往後一靠，看起來難得有些慵懶。
“不然就是導演覺得我實在不适合女主角這個角色，然後和媒體說舒亦含的那個消息不太準确。”辛遙眨了下眼睛，“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不去的話，讓林哥多注意點在江城的劇組。”江序說完頓了下，“不然我最近也有想投資一些劇，你可以……”
“別，海原哥會留意，你這樣整得我像被包養的小情人。”辛遙揉了揉毛球，“我要真去了，毛球就得你照顧了。”
“當然。”江序點頭，“毛球姓江，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它。”
“要真去了，三個月呢。”辛遙又惆悵起來，“三個月再回來，毛球肯定不記得我了，到時候就和你最好……”
聽到這句話之後江序很滿意，就算忘了辛遙，那辛遙和毛球的感情還是可以慢慢培養，但經過這三個月，毛球一定和他最要好，到時候就算辛遙還想帶着毛球走，毛球肯定也不會想走。
江序慢悠悠地籲出一口氣，頓時有一種毛球辛遙皆他掌中物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很不錯，以至于他伸手去碰了碰毛球。
彩色小球一到手裏，毛球一下就撲了過來，他逗弄着毛球，低頭笑：“為什麽加菲貓的臉都這麽大？”
辛遙一聽，一把将毛球抱走，湊近它悄聲道：“別和他好，他說你臉大，明明就不大，我們毛球最可愛了！”
毛球聽不懂人話，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向江序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辛遙滿意地笑了，揉了揉毛球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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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不計較，側着身子看身旁的景象，突然覺得要是辛遙手裏的毛球變成了孩子也很不錯。
只可惜，她這一走三個月，本來就沒蹤影的孩子更是了了無期了。
于是他又這麽惆悵了起來，這份惆悵一直延續到林海原過來。
林海原是要陪着辛遙去參加《紅妝》劇組的飯局，如果沒問題就把合同簽了，趁着辛遙去拿包，江序問林海原：“林哥，這個劇組是去南市拍三個月？”
林海原點頭：“是，南市那邊影視城的古建築多，這部古裝劇，肯定得過去的。”
“嗯。”江序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工作？”
“兩個星期之後，有個節目要上，辛遙咖位不大，也不能請太多的假，所以這三個月基本就在南市好後拍戲。”林海原說完又覺得江序有點可憐兮兮的。
他可憐江序，江序倒覺得沒什麽，南市那邊有分公司，他很久沒過去看過了。
又過了一會兒，辛遙背着包下來了，毛球慢悠悠跑到她面前，喵喵叫了幾聲。
叫聲哀切，江序抱起毛球往後走。
然後看到辛遙皺起眉。
“怎麽了？”手上毛球在掙紮，辛遙看着他的表情又是一臉的不信任，江序開口問道。
“沒事，你不用管毛球，去工作吧，它好像自己玩就可以了。”此時此刻，辛遙突然覺得自己在毛球臉上看到了抗拒，毛球好像被江序抱得不舒服……
江序同意了，最後一人一貓，一個在沙發上，一個在旁邊的小窩裏，安安分分，沒人越界。
明明辛遙都要走了，江序看着不遠處的貓，怎麽覺得養貓是一件這麽難的事情？
……
酒店很快到了，辛遙進了包間，裏面人不多，主要是導演制片人還有幾個主演。
導演制片人都是沒見過的，但是幾個主演還是有幾個認識的人。
比如男主角穆周齊，還有旁邊李子楊，之前沒聽說他會演男二啊……
她打好招呼之後落座，實在忍不住好奇，看向李子楊：“你是男二？”
“嗯。”李子楊點點頭，眉梢微揚，熟悉了之後，他就沒有原先的冷意，揚起唇一笑，“驚喜吧？”
“……很驚喜。”辛遙撇嘴，“一點沒聽說。”
“江序也沒和我說啊，我以為這部戲沒有瑞星的藝人的。”辛遙搖搖頭。
“江總怎麽可能會關心每一個藝人的工作，也就是你了。”李子楊收回視線，笑了一下，“宋文星好像會接主題曲。”
辛遙知道李子楊在開心什麽，收回視線，最後眼神落到旁邊的穆周齊身上。
穆周齊從手上小瓶子裏倒出兩片藥片，端起水杯，就着水把藥片吞了下去。
“你怎麽了？”辛遙看見他皺着眉不太舒服的樣子，開口問了一句。
“沒什麽。”穆周齊垂眸，沖她禮貌地笑，“胃不太好。”
辛遙大概明白的，活動多，沒辦法按時吃飯，還時不時地得參加這種飯局，胃能好才怪了。
接下去辛遙不斷地被問一些問題，有的是導演，有的事制片人，兩個多小時之後，這場飯局終于結束。
她除了喝了幾杯紅酒之後，也就只吃了幾口東西，反觀旁邊的穆周齊，吃得更少，因為胃不好的緣故，剛剛差不多喝了一碗粥。
和導演簽完合同之後回去的路上，辛遙忍不住問林海原：“海原哥，你說待在演藝圈裏，會不會時間久了胃都不好啊？”
林海原看她一眼：“有名氣忙的話，當然是這樣，不過你又什麽大志向，胃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辛遙低下頭揪自己的頭發，覺得自己最近通告也挺多也挺忙的啊……
“那我才不想得胃病，我看見我旁邊的穆周齊，喝粥的樣子真可憐。”辛遙喝了幾杯酒，開始擔心自己的胃。
“放心放心，不是什麽必要的應酬，我不會給你接的。”林海原說完看了看辛遙從小包裏掏出一個小零食吃起來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好歹是個女明星啊，要不要注意下身材管理？”
辛遙和林海原也很熟悉了，沒有剛開始的拘束，她晃晃腦袋：“沒事，熱量很低，我等會去跑個步就好了。”
林海原本來也沒想管辛遙吃什麽，反正她現在還瘦着，至于能回去跑步，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他把車停到江序家不遠處：“跑步去吧。”
辛遙下車，往江序家的方向看看，還有一段距離。
她回頭看一眼林海原：“海原哥，真狠啊！”
林海原哈哈一笑：“快去，劇本拿上，我剛剛看了眼，女主角剛開始可是從大山裏跑出來的，人家瘦得很！”
“知道了。”辛遙後悔，自己出來穿得是平底鞋，被林海原盯着，還真的只能跑回去。
等她喘着氣回到家裏的時候，江序還坐在沙發上，盯着不遠處的小毛球，毛球也看他，一人一貓遠遠對望。
“幹什麽？”辛遙不明所以，坐到沙發上，招手讓毛球過來。
“喝酒了？”江序不答反問，看着她，抿了抿唇，眼底閃着莫名的光。
“喝了一點點，不會醉的。”辛遙從包裏拿出頭繩，随後把頭發往後一紮，低頭逗貓去了，她沒看到，江序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一個星期之後就出發了。”辛遙一手揉着貓，一手翻劇本。
“一個星期……”江序重複道，低頭算着日子。
“幹什麽？”辛遙覺得有點不對的，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沒什麽，算算時間。”江序抿唇一笑，“三個月，會回來嗎？”
“會回來一次吧，有個節目要參加，但是不知道會不會錄完就得馬上回去。”辛遙翻開林海原發給她的行程，看了兩眼，上面沒有具體的時間，應該是不确定的。
“那你回來嗎？”江序又問。
“回啊……”她說完之後才想起來，江序說的不是回江城，她不太确定，只能搖頭，“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話，我肯定會過來的，要是真的三個月不見，毛球肯定就會把我忘了的。”
時間靜默幾秒，最後辛遙聽見江序問：“那我呢？”
“什麽？”她沒反應過來。
“那我呢，你不看我嗎？”江序重複了一遍，随即擡眸，眸色沉沉盯着眼前人，沙發上原本就不大的空間現在更顯逼仄。
“看……看的啊，順便一起看。”辛遙磕磕絆絆說完，腹诽道，她還得看看，江序會不會被舒亦含給怎麽了……
“順便？”江序欺身上前，微微蹙眉，不是很滿意，原本她去南市三個月就讓他覺得很煩惱了，現在連句好聽的話也不肯說？
“不是不是。”辛遙終于改口，她點頭，“我來看你，順便看毛球。”
她看着距離不過咫尺的江序，直覺不能這樣下去了，到時候別說江序會不會因為認清她是個怎樣的人甩了她，就怕這樣下去，到時候她舍不得走。
畢竟和一個人待久了，怎麽樣都會有感情的，以後江序認清自己內心，發現自己喜歡的只是一個人外在表現出來的東西，而那個時候，她自己舍不得離開，那就真的慘了。
小說電視看了那麽多，劇情裏也不少是心懷恨意潛伏在男主身邊的女主最後舍不得下手的劇情。
劇作源于生活，這樣的事情，現實中肯定是會發生的，她不想這樣，但是好像自己都還沒發現的時候，就慢慢地陷了下去。
不過好在，她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把這些事情都給忘掉，到時候，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星瑞藝人。
只是有一點，不管江序以後怎麽樣，她就是不希望舒亦含得到他。
算她狠毒也好，反正不喜歡舒亦含和江序在一起。
“江序，我問你一件事啊。”她把毛球放下去。
江序點頭，越發往前靠了靠：“你問。”
“說說你和舒亦含的事吧。”辛遙晃了晃腦袋，酒意有點上頭，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在意舒亦含的事，反正一想到這個名字，又想到她看着自己和江序站在一起時那種怪怪的眼神，就覺得不太舒服。
“我和舒亦含？”江序皺了皺眉，回想一番，“有什麽好說的？”
“你就說說你記得的吧。”辛遙其實想知道聽聽在江序的記憶裏，舒亦含是怎麽樣的，她的暗戀會不會明顯，又或者他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反正酒意上頭，管他呢，想問就問了，不然到了明天她也不可能再問出這種話來。
江序好像有點為難，他皺了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小時候就認識了，那個圈子裏，我們這一輩小孩不多，沒什麽小姑娘和她玩，所以她一般找我。”
江序說完，忍住沒把自己不太願意帶舒亦含玩這種事情說出來，小時候也也兇過這個女孩子好幾次，他不想說，畢竟這種事情，被辛遙聽了應該挺毀形象。
但辛遙不在意他毀不毀形象，她腦子裏補出的畫面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很好，難怪舒亦含看不順眼她，敢情把她當做破壞他們青梅竹馬感情的人了。
“然而呢？”小時候不是重點，感情的萌芽應該更晚一些，“小學初中你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嗎？”
江序懶得想，恰好辛遙主動問，他順着她的話點頭：“嗯，一直是一個學校，不過大學就不是了。”
辛遙不自覺搖頭，萬萬沒想到啊，這兩個人高中還都是一個學校的。
“然後呢，長大之後，你還帶着她玩嗎？”辛遙其實都不想問下去了，但她看着江序的臉，又咬咬牙繼續問下去。
“很少，除非她和她朋友鬧別扭。”江序勉勉強強想起幾件事，他不知道辛遙是不是喜歡這樣善于助人的形象，但他應該能勉強樹立一個，他确實，偶爾能碰見一個人在天臺哭的舒亦含。
舒亦含太驕傲了，寥寥幾個朋友也時常鬧別扭，心裏不舒服了就找他，但是他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只能因為父輩的朋友關系安慰幾句，除此之外，也實在不想管她們女孩子那點小打小鬧。
他一直不知道舒亦含為什麽不開心了就找他，直到有一天，和舒亦含鬧翻了的女同學攔住了他，向他告狀說：“舒亦含暗戀你。”
但是這種事情，和他有什麽關系？
雖然自覺這種事是她們女孩子的小心思和自己沒關系，但從那天開始，他減少了去天臺的次數，也盡量推拒掉兩家人一起見面吃飯的活動。
只不過不能一直推，好比今天。
“我不太會見到她。”江序最後說了一句，擡眼看向昏昏欲睡的辛遙，“也沒有那麽熟悉。”
說完話題一轉：“你看上去很困，要睡覺嗎？”
“我不困啊。”辛遙在腦子裏慢慢繪着江序和舒亦含相識的畫面，眉頭一皺，啧了一聲站起身來，“不過我要去睡了，再見。”
她說完，起身往樓上走，走到一半發現自己望了帶上毛球，急忙回頭要往下走，誰知道一轉頭又撞上江序，他懷裏抱着毛球，這次沒看毛球扭來扭去，應該沒有不舒服。
“你帶毛球玩？”她又轉身，開口問道。
毛球下午大半時間都在睡覺，晚上應該不會想這麽早睡，江序點了點頭，很快熟門熟路地坐到了辛遙床邊的地毯上，努力地和毛球搞好關系。
辛遙頭又有點暈，她從衣櫃裏找換洗的衣服，晃了晃腦袋，喃喃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最近酒量變差了？”
江序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雖然對于辛遙醉酒這件事不至于喜聞樂見，但也說不準，為什麽心裏竟然會有隐隐的期待。
他目光火熱，辛遙沒擡頭都感覺到了，她轉身往浴室走，想了想，又回來拿了件外套進去。
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江序挑了挑眉，她在防什麽？他們現在是正當關系好嗎……
辛遙再出來的時候，睡衣外果然套了一件外套，她坐在床邊，臉上敷這一片面膜，沖不遠處的毛球笑。
毛球被吓到了，一下撲倒了江序的懷裏，江序伸手揉着毛球的胖臉，覺得有些滿意。
“我吓到毛球了？”辛遙後知後覺地擡手碰了碰臉。
“當然。”江序點頭，然後被辛遙瞪了一眼，他也說不準為什麽自己能從辛遙面膜上的兩個窟窿裏看到她眼裏的震驚和憤怒，但還是很快改口，“也可能不是，只是最近和我熟悉了，所以才會這樣。”
他話是這麽說的，然而毛球瑟瑟發抖的身軀說明了一切。
辛遙很苦惱：“說真的，我覺得三個月後，毛球再見到我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江序想說也有可能他會帶着毛球去南市找她。
然而想了想，還是沒說，有驚喜總是好的，等辛遙見到毛球的時候，說不準見到她也會變得開心。
辛遙現在就突然有點開心，她剛剛收到了鄭姣姣的消息，說她回了海市一趟，然後去了辛遙的家，順帶着給她寄一點辛遙媽媽做的東西過來。
辛遙算了算時間，有将近一個月沒有回去了，一個星期之後去南市，那她這段時間空着，可以回家一趟啊。
這樣一想，會被毛球遺忘的事情也就抛到了腦後。
“反正三個月和三個月零七天也沒什麽差別。”她撕下臉上的面膜，一路往浴室走去，沖江序道，“我明天回趟家，大概五天後再回來，你看行嗎？”
江序不知道辛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回望江南主五天。
他等辛遙出來之後問道：“這裏住得不舒服嗎？”
辛遙先是一怔，之後想了一會兒，明白了江序的意思：“我不是回望江南，我回海市去看看我媽。”
江序眼睛一亮，好像在籌謀些什麽。
辛遙看出來了，她眉頭一皺，這種事，想都不要想，她怎麽可能把江序帶回家，且不說到時候街坊鄰居看見會以為她要結婚了，她帶回去一個男人，她媽肯定覺得是男朋友，先不說現在還真的是男朋友，但萬一以後分手了，她媽肯定會一直盤問這件事，這樣就會很麻煩。
但是江序跟在後面，原本平靜的眼神放着光。
“你幹嗎？”辛遙回頭看，江序手裏抱着毛球，整個人的姿态都有點像被抛棄的婦人。
“我不能去嗎？最近公司沒什麽事。”江序倚在門邊，笑得好看。
“……不能。”辛遙搖搖頭。
想到了她會拒絕，江序繼續道：“南市有分公司，我可以把毛球帶過去。”
辛遙一聽就明白是什麽意思，她回頭看到毛球滾圓又水潤的大眼睛。
“……行吧。”她沒有原則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