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布會很快結束，記者們也都還懵着，不知道舒亦含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辛遙更不知道，她腦子裏還想着家裏的毛球，只等導演說一句可以走人了，那她就趕緊回家看毛球去了。
臺上只有舒亦含露出神秘的笑，旁邊的穆周齊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發布會進行得順利也平常，過了也就過了，反正大家也都只是為了走個過場。
只是到了最後舒亦含說了這一句話就引人遐想了，又是一個能上熱搜的操作。
和穆周齊炒過緋聞的女明星不多，但也又那麽幾個，所以大夥一時間還沒想清楚是哪個，畢竟從《紅妝》這個劇組透出出了些許消息裏，女主角這塊除了舒亦含，其他人還真的沒說到過。
記者愁眉苦臉開始猜測，甚至還去翻之前的報道。
辛遙沒什麽心裏負擔地走了。
路上，林海原看着心不在焉的辛遙，開口問道：“什麽情況？怎麽看着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沒休息好？”
“不是。”辛遙搖搖頭，“我昨天養了一只貓，很可愛，我出門前給它倒了貓糧，怕它吃完了，江序給它又倒，它還太小，吃太多是不行的……”
“養貓了？”林海原皺皺眉，“你這樣，以後活動和戲都會越來越多，小貓給誰養，讓誰給你照看？”
“江序啊。”辛遙脫口而出，說完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以後她搬走了，毛球跟着她，那江序也不可能幫她照料毛球啊……
“不過江總會幫你看着的吧。”林海原又說，“就是他看着不太喜歡這些小寵物的樣子，他會嫌麻煩嗎？”
“他好像……”辛遙抿了抿唇，“還挺喜歡毛球的。”
一大早跑到她房間裏蹲着看毛球，能不喜歡嗎？
不然到時候把毛球的窩挪到二樓的小客廳好了，這樣他也不用一大早來她房間就為了抱抱毛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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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遙思慮萬千，一點一點盤算着要怎麽安排毛球的住處，一點沒有注意到車子停了下來。
林海原手機不斷震動，他很快靠邊停下了車，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王明導演的電話。
今天發布會上說的《紅妝》導演就是王明。
之前不是說演員都挑得差不多了嗎，怎麽現在又突然給他打電話？
聯想到今天發布會上舒亦含說的話，和穆周齊傳過緋聞的女明星才是真正的女主演。
和穆周齊傳過緋聞的，好像也就三四個，一個個辟謠還都辟得飛快，一看就不是真的。
這三四個女明星裏頭，一個是舒亦含，還有一個就是辛遙了。
林海原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原先沒有這麽通知啊，舒亦含這是什麽意思？
辛遙終于注意到車子停了下來，她擡眼看看旁邊疾馳而過的車，又看了看林海原震動不停的手機，很是困惑：“海原哥，你電話怎麽不接？”
林海原還是沒接，這種被人擺了一道的劇，說實話他還不想讓辛遙演，但他又知道《紅妝》是個大制作，辛遙要是能演這個，要一飛沖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舒亦含這都拿到手了的女主，怎麽會拱手讓人？
“辛遙，我問你件事。”林海原手機終于停止了震動，只是屏幕上多了個未接來電，他扭頭看辛遙，“《紅妝》找你演，你要不要演？”
“《紅妝》？”辛遙很驚詫，“不是沒有找我嗎，這段時間不是在考慮另外兩個現代劇嗎？”
“好像是要找的意思。”林海原舉了舉手機，“剛剛導演給我打電話了。”
辛遙也不傻，想到臨走前薛景深和她讨論了那個和穆周齊傳過緋聞的人會演這部劇的女主，她現在也明白了。
“找我？”她不由得擰眉，“可是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舒亦含為什麽這麽說啊？”
“你和她關系一般吧？”林海原的擔憂就在這裏，“關系一般，怎麽可能出于好心會把這種大制作的女主讓給你……”
“沒事，海原哥，你先接電話吧。”辛遙也想不通，“聽聽導演怎麽說的就知道了。”
林海原思忖片刻，拿起手機撥了回去。
聊了好一會兒，終于把事情給弄明白了。
“舒亦含檔期撞了，《紅妝》的拍攝時間和找她的一部電影撞了，王導說她原本要答應這部劇，哪知她臨時起意要接電影，又放了話說這部劇穆周齊的合作對象是傳過不實緋聞的女明星，總共那麽幾個人，話都放出去了，這三個人裏，也就你比較合适這個角色了，所以王導說明天一起吃個飯看看，好多定下來的演員都在。”
林海原一口氣說完，口幹舌燥，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喝了大半。
他放下手機之後，辛遙也消化完了。
要是不是舒亦含突然把角色讓給她，辛遙肯定二話不說就接了，但問題是，不知道舒亦含要做什麽啊！
“海原哥，你說舒亦含沒有別的意思吧，是單純地因為檔期撞了嗎？”她覺得不是，但還是想聽聽林海原的意見。
“聽導演說也是，因為舒亦含突然這麽一說，所以得找你去演女主，但他也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咖位不夠，就你這個形象，是會找你演的。”林海原頓了下，“王導和我交情還不錯，這方面不會騙我，只不過，這部劇資方是舒亦含他爸投資的。”
“沒事，海原哥你決定吧。”辛遙雖然摸不透舒亦含是什麽意思，但也沒能察覺出什麽惡意來。
除了她喜歡江序，而江序和自己在一起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別的事了。
這樣一想，辛遙眼睛一亮看向林海原：“海原哥，這部戲拍多久，在哪兒拍啊？”
“三個月，距離比較遠了，在南市。”林海原回答完之後，不知道這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林海原沒想明白的，辛遙有了隐隐的猜測，舒亦含是不是想把她支走，然後這三個月裏，她待在江城拍電影，好和江序有什麽進一步的接觸？
畢竟從剛開始見面的宴會上，舒亦含看見她站在江序身邊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對了。
這個太又可能了，恰好舒亦含的消息發了過來，她說——
沒害你，恰好我檔期撞了，你接了《紅妝》，我也能好好演電影，雖然最後那句話是臨時起意，但我覺得對你的好處大過壞處。
辛遙看完之後緊緊皺眉，舒亦含是沒害她，但她心裏應該巴不得自己去南市拍幾個月的戲。
為了什麽？為了江序吧……
辛遙心裏其實不慌，如果說幾個月不見，江序就不喜歡她了，那她也沒必要繼續和江序糾纏下去。
如果江序不為所動，那舒亦含這番行為更是沒有意義。
況且舒亦含不會這麽傻的吧，以為這樣就能把她和江序分開？
雖然以後他們大概真的會分開，那也不應該和舒亦含有什麽關系啊。
辛遙回了個消息之後想，接了也行，她不信江序是會因為異地三個月就被舒亦含迷了心竅。
她等着江序主動和自己分手，但絕不能是這個理由。
越想越不得勁，辛遙哼了兩聲，不說話了。
林海原手機又響了，還是王導的電話，王導着急得很，他急需辛遙答應，現在一堆的消息正在轟炸他，問的就是女主角的事。
本來還能慢慢挑，但現在一來，還真的非辛遙不可了。
“海原，我之前可是對程譯州挺好的吧，你就當幫幫我這個忙，讓辛遙演吧，你說她虧在哪裏，我當導演，劇本又好，怎麽樣都不虧啊！”王明催促林海原。
林海原依舊在糾結，他确實是欠過王導人情，在程譯州剛開始還是個剛出道的小演員的時候就直接拉到王明劇組給安排角色，雖說程影帝演技出色，但那個時候也确實是欠了王導一個大大的人情。
只不過用辛遙來還，這種事他做不太出來。
正不知道該怎麽回的時候，辛遙開口了：“海原哥，我演。”
林海原飛快把手機往下一放，指了指手機，暗示還在通話中，然而沒用，電話那頭的王導已經聽到了，他哈哈一笑，聲音洪亮；“行行行，那就這麽說定了啊，晚上一塊吃個飯，地址我發你，到時候咱們把合同簽了！”
林海原還沒來得及回話，電話很快就挂斷了。
“真的演？”林海原皺了皺眉，“萬一舒亦含找人盯着劇組，就等着偷拍你什麽照片，到時候潑髒水呢？”
辛遙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她也說不出為什麽，太想知道她一走，舒亦含想做什麽了，還有江序，不知道江序會怎麽樣。
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好奇這種情緒讓她變得沖動。
但，接都接了，現在又能怎麽辦？
“海原哥，回江序家吧，你想看看毛球嗎？”辛遙很快轉移話題，車子又一路往樾林駛去。
“我今天就不看了，我去找王導仔細聊聊，到時候具體情況再和你說。”林海原神情凝重。
辛遙沖他感激一笑，她這個經紀人，是真的在為她打算。
剛到江序家門口，就看到劉姨走出來，辛遙和她打好招呼之後走了進去。
江序坐在沙發上，腿上擺着電腦，正在處理什麽文件，毛球趴在一旁，時不時叫喚一聲，對面屏幕上，那個臺之前播的正好是發布會的直播。
“你剛剛看發布會的直播了？”辛遙坐下去，擡手把毛球抱起來，又順手拿過小玩具逗它玩。
江序點點頭，看了眼屏幕：“我看了，舒亦含是什麽意思？那部戲是你和穆周齊演？”
“本來不是的，但是現在好像，不出問題的話，就真的是我和穆周齊演了。”辛遙逗着貓，側目看江序，她想的如果沒錯的話，那她能演這部劇，還是因為江序，如果舒亦含不喜歡江序，有或者她和江序沒有什麽關系，那怎麽樣，也輪不到她。
“我問你一件事啊。”辛遙盤起腿，讓毛球趴得更舒服一些，“你會接受異地戀嗎？”
“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我并沒有異地戀。”江序說完，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看了她好幾眼。
“我知道啊，但是假設我去外地拍好幾個月的戲。”辛遙思考了一下，“這樣也算異地戀吧？”
“外地拍好幾個月？拍剛剛舒亦含說的那部嗎？”江序停下手上的動作，神情肅穆。
“嗯，三個月。”辛遙點點頭，“在南市，距離江城挺遠的。”
确實是挺遠的，江序贊同地颔首，但又很快停下，“三個月在南市，我不能來看你嗎？”
“……那倒不是，但是又沒人知道我們是什麽關系，你總不好來探班吧？”辛遙聲音越來越輕，江序來探班的話，說不準到時候知道他們關系的人就多，萬一不小心洩露出去，到時候再要分手，盯着的眼睛都不知道會有多少。
“名義上，我探我公司藝人的班，有什麽不可以？”江序擡眸看她，“別怕，就算發現了也沒關系，我不會讓媒體胡說的。”
辛遙倒不是怕這個，她心裏想的是，原本因為舒亦含這一出扯出的這麽多害怕的情緒，比如她不在不知道舒亦含和江序會不會發展出什麽，又或者這戲一拍分開三個月，江序會不會突然移情別戀等等等等，這些事她都說不出自己為什麽這麽擔心，但心裏又确實被攪得一團糟。
可是江序寥寥數語說得簡單，就好像這件事壓根就不大。
經他這麽一說，辛遙也突然覺得沒什麽了，雖說舒亦含把這個角色讓給她不知道是不懷好意又或者真的是随手給的，她好好演就是了。
這件事一想通，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毛球，她戳了戳江序：“早上你回來的時候沒有給它再喂東西吃了吧？”
江序搖頭：“沒有，貓糧盆裏還剩下一點，你應該喂過了吧？”
“剩下一點？”辛遙有點緊張，她抱着毛球往樓上走，“它那麽能吃，怎麽可能還剩下，是什麽情況啊？”
她着急往上走，江序突然也覺得有點急，放下電腦跟着走了上去。
最後兩個人圍着貓糧盆，看着毛球一下蹿出去低着頭把剩下的貓糧都吃完了才放心。
“你說要不要把毛球的窩挪到小客廳啊，它睡在我房間裏，你早上來看它是不是不太方便？”辛遙又坐到了地毯上，墨綠色的裙擺子啊淺灰的地毯上鋪成一朵花。
江序一低頭就想到今天早上的風光，他匆匆移開視線。
“沒關系，等你去拍戲了再挪窩好了。”江序抿了抿唇，早上過來，又不是只為了看毛球。
“好吧。”辛遙也沒有什麽意見，一想到早上醒來能見到毛球心情就很好。
然而她是沒想過的，第二天早上一醒來看見的是江序的臉。
他蹲在地毯上，看着已經醒過來的毛球，手上拿着那個小毛球正在逗它。
毛球想叫，然後被江序一把捂住嘴。
辛遙都懵了，捂住貓的嘴就不叫了嗎？小心毛球咬他啊！
然而毛球沒有要咬江序的意思，叼過他手裏的小球就自顧自地打滾去了。
辛遙放心了，正要重新躺回去睡覺，可是一下就對上了江序看過來的視線。
“來得挺早啊。”她還有些迷糊，靠在枕頭上來了這麽一句。
江序起身，走到了床邊，一身正裝低頭看她：“我中午得出去了，你自己呆在家裏？”
辛遙點點頭，她又不像剛來家裏的小毛球需要人照看，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誰知道江序又來了句：“中午有飯局，我父母和舒亦含的父母認識多年，偶爾一起吃頓飯，我們小輩，今天也要過去，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要不要起來喝點粥？”
辛遙一點都不關心什麽十點了要不要喝點粥，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舒亦含。
“你要去和舒亦含吃飯？”她坐起身子，肩上的帶子一下就滑落，挂在手臂上，要掉不掉的。
江序視線定了一會兒，最後看着辛遙手指一勾把帶子重新挂了上去，他眼神晦暗，最後搖頭：“沒有，不止是我和她，還有長輩在，只是一起吃個飯。”
江序是在解釋，在撇清關系，但這一切在辛遙耳朵裏不是這麽回事，見面吃飯，還是有長輩在場的。
舒亦含想必很高興吧！
江序看着聰明，但誰知道呢，她即将離開三個月，再多吃幾次飯，舒亦含的目的說不準就達到了！
辛遙氣得很，她之前是想讓江序厭棄她甩了她，但不是在這種被另一個女人虎視眈眈盯着的情況下啊。
大清早的，即便窗簾拉着，房間也亮得差不多了，江序站着，就看到辛遙坐在床上，頭發都披在腦後，有些亂糟糟的，露出好看的鎖骨，上面一顆小小的綠寶石吊着，她大概有點氣，嘴邊有點鼓鼓的，但大概不想被他看見，又垂着腦袋。
江序突然笑了，她為什麽生氣，因為他會和舒亦含見面？他知道舒亦含對自己的心思，但一直保持距離，這麽多年，也沒能發展出什麽東西來，其實她大可不必擔心。
但，辛遙此時此刻氣鼓鼓的樣子又太可愛了。
他突然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心裏感慨，手感也不比毛球差多少。
手才揉完，就見辛遙擡起臉看他：“那你去吧，等你回來，我也出發了。”
“去哪裏？”江序開口問道，問完又想起來了，昨天她說過的，要去見那個《紅妝》的導演。
“這部劇和我們公司沒有什麽關系，不然我也能去。”江序有些遺憾地說道。
“一天兩個飯局？”辛遙輕輕地哼笑了一聲，“你不嫌累嗎？”
“我比較想去晚上的。”江序笑了笑，“我走了？”
走就走呗，問她幹什麽？
辛遙把小半張臉都埋到被子裏，看着江序一步一步往外走，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掀開被子露出臉喊了一聲：“等一下！”
江序果然停下腳步，他轉身看她：“怎麽了？”
辛遙也只是這麽一喊，江序轉身過來的時候，她大腦又突然一片空白，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把這歸結為沒睡醒導致的，但又好像不是……
江序看着一臉糾結的辛遙，知道她為什麽會把他喊過來，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指尖微動，緩緩啓唇：“我知道，不會和舒亦含走太近的，畢竟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辛遙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雖然剛剛不知道要說什麽，但江序這麽一說，她又覺得，剛剛糾結的，好像就是這件事。
然而這個想法自然是不能讓江序知道的，她搖了搖頭：“我沒管這件事，你和她從小就認識，想走多近就多近，我不管的好嘛！”
“雖然我潔身自好不需要管。”江序揚唇一笑，沉沉目光看向辛遙，“但我想你管，況且，如果你願意以未婚妻的身份見我父母了的話，往後我或許就不需要去參加這樣的飯局了。”
江序說完，時間有些來不及了，匆匆下樓走了。
辛遙一個人坐在床上，揪着被子發脾氣，她看向正趴在小窩裏玩球的毛球，喃喃道：“不對啊，遲早分手，我在不爽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