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辛遙一大早就起床了，新劇就要播了，今天得舉辦個發布會。
林海原的電話也一早就打來，他問江序家的地址，準備帶辛遙過去，辛遙怕吵醒正在她房間裏睡覺的毛球，拿着手機往外走。
她對着電話那頭說：“在樾林，第21幢……”
話說到一半對面房門被打開，江序慢慢走出來，身上同樣穿着睡袍，深藍色睡袍下露出的胸膛白皙好看。
他神色還有些迷蒙，聽見辛遙說話擡眼看過去，花了一點時間明白了林海原要過來接辛遙去發布會。
但樾林距離林海原家太遠了。
“我送你過去，到了之後我不露面，你跟着林哥過去就好，不然到時候時間會太趕。”
辛遙看了眼江序，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很快點點頭沖林海原道：“海原哥，樾林這邊挺遠的，江總帶我過去好了，我們就在化妝間見面，怎麽樣？”
“江總有空嗎？”江總要是有空的話，這樣自然是比較節省時間的，但如果公司有事情要處理的話，這樣也不合适。
經林海原一提醒，辛遙也覺得有可能不太妥當，她放下手機問江序：“你今天也不去公司？”
江序很無奈，昨天才說過這個事情，他輕輕搖頭一笑：“昨天不是才說讓我在家裏照看毛球嗎？”
辛遙恍然大悟，拿起手機：“有空的，海原哥，那就化妝間見了！”
電話挂掉，辛遙也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對面江序緩緩走近：“毛球還在睡？”
她點頭，打開門讓他看：“你看，在小窩裏睡覺。”
江序很快走進去看毛球，蹲在地毯上看酣睡的小貓，場面怎麽看怎麽溫馨。
辛遙手還搭在門把手上，怎麽也沒想通，怎麽剛剛就這麽自然地讓江序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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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懶得想，關了門走進浴室換衣服，不知道那邊化妝間準備好的衣服會不會出問題，為保萬無一失，她自己洗漱完之後拿上比較莊重的裙子換上。
裙子背部露出一半，墨綠色的蕾絲花邊的肩帶一路往下，露出形狀漂亮的蝴蝶骨，辛遙想起江序那次從英國帶回來的祖母綠寶石項鏈，最主要的那塊精致又繁複，寶石大而矜貴，辛遙這一身墨綠色裙子很優雅沉靜，但蕾絲的肩帶和腰邊又顯得有幾分俏皮。
那就不能用那條項鏈，不過整套珠寶裏，還有一條細細的銀鏈子，吊着一顆小小的綠寶石，戴上之後嵌在兩條鎖骨的中央，顯得容貌更秀麗。
辛遙滿意一笑，戴上同樣小小的耳墜，正要出門才想起自己忘了拉那條裙子的拉鏈。
背後的拉鏈藏在布料裏面，拉鏈頭是一個小小的墨綠色布條，要的就是讓人看不出裙子上有任何除布料外的工藝，然而這樣一設計，就讓辛遙拉拉鏈的過程中出了差錯。
剛開始很順利的，她拉起那個小小的布條一路往上，然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卡住了。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又不敢用力，就怕一用力會把這裙子給拉破。
百般無奈，辛遙打開門，看到了江序坐在地毯上，還在看毛球，此時毛球慢慢地翻了個身，輕輕柔柔地叫了一聲，随後伸出小爪子，搭到了江序伸出去的手上。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辛遙困惑，明明昨天毛球還不喜歡江序來着的。
她走出去，一時忘了裙子的事情，彎下腰去看江序和毛球。
毛球眼睛都沒完全睜開，難怪呢，她就說不可能的，在毛球眼裏，江序的地位根本就不及她……
“你別摸它了，它要睡覺。”辛遙一把拍下了江序的手，看着毛球的表情很心疼，是它又翻了個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江序給弄醒的。
“嗯。”江序倒是不介意被打這麽一下，他很快起身，“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你準備好了先下去吃早餐，劉姨已經準備好了，等會我送你出去，先讓劉姨看着毛球。”
辛遙點點頭，眼神還落在江序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
她莫名地，有幾分愧疚……
終于等江序開了門要出去她才想起來裙子拉鏈的事。
“江序，等等！”她很快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說完又驚恐地看一眼毛球，只見毛球沒有再動，她放心了，閃身出了房門，再一把關上，站定在江序面前。
“怎麽了？”江序問道。
“幫我個忙。”辛遙有些躊躇，但她實在沒有辦法，說完之後轉過身去，指了指背後的拉鏈，“我這個拉不上去，好像是把裙子給拉進去了，你能幫忙拉上去嗎？”
“我試試。”眼中突然閃過雪白的脊背，江序目光從蝴蝶骨上滑下來，看到自腰中部那兩片沒拉上的部分，伸手碰了碰拉鏈。
“你得輕點，我總覺得用力就把裙子拉破了。”辛遙開口提醒，察覺到自己背上溫熱的觸感，呼吸聲都淺了下去。
“好。”江序點頭，慢慢用力，又不敢那麽用力，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拉着。
應該是卡住了，這個時候不該往上拉，他一點一點往下退，然而力道還是沒能控制住，那塊卡住的布料完全解開之後，拉鏈順滑無比，一下到了最底部。
他低着頭，能看見她尾椎骨凹進去的漂亮弧度，也能看見那一塊薄薄的墨綠色布料。
竟然同款顏色。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也沒來得及把衣服拉上，就看見辛遙轉過身來，臉憋得通紅，張了張嘴卻又沒能說出什麽來。
她一伸手，這次順利地一把将拉鏈拉好，然後往樓下跑去，留下一句：“我先吃了，你快準備！”
江序留在原地，撚了撚手，很快走回自己房間。
早上的沖擊實在太大，當江序下樓的時候，辛遙又匆匆喝完粥，說自己剛剛下來的時候忘了拿包，現在得上去把包拿下來，然後就匆匆上樓了。
劉姨走出來，給江序遞過勺子，突然不見辛遙，覺得有些奇怪，擡眼一看，辛遙正往樓上跑。
“怎麽上去了，剛剛還和我說要多喝一碗粥呢。”劉姨疑惑。
江序接過筷子，低低地回了一聲：“應該是害羞。”
說罷，也沒管劉姨聽沒聽見，低頭喝粥，動作比起平時要快很多倍。
辛遙上樓的時候，毛球已經醒了，趴着正在玩它的新玩具，見着辛遙之後叫了幾聲，大概是餓了。
她背好自己的包，又拿起貓糧往盆裏倒，一個失神，就倒多了。
毛球愛吃，才不管它一只三個月的貓能吃多少，反正倒了多少就吃多少。
辛遙還記得店員和她說的貓糧，當即拿起盒子倒了一些回去，再把貓糧袋子密封上，最後對上毛球可憐兮兮的眼神，她自己也嘆了口氣。
“毛球別傷心，現在不能吃這麽多。”辛遙抱住毛球，伸手揉了揉，揉了一會兒自己又嘆氣，她是知道身上這條裙子拉鏈拉到底能看到些什麽，百般囑咐江序慢慢拉，結果還出現這種情況……
簡直太尴尬了……
辛遙伸手捂住臉，再次做一番心理建設。
然而心理建設還沒做完，門就被敲響了。
“我們得出發了。”江序的聲音在門外想起來。
“來了。”辛遙呼出一口氣，想拿出之前準備好對待江序的跋扈嚣張姿态，但是現在怎麽也沒辦法做出這樣的姿态來，她很快開門出去，走到江序前面，一路往外走去。
這段時間李揚都在公司處理下些小事情，也不需要來接送江序，所以這幾天，每逢出門，江序就自發自覺地充當司機的角色。
車子行至半途，辛遙一句話都沒說，低頭不知道在聊天還是怎麽樣。
江序側過頭去看了眼，輕咳兩聲了：“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嗯。”辛遙點點頭表示知道，她知道江序不是故意的，但問題是，還是止不住尴尬啊！
“況且，這種事情，以後總得習慣。”江序一鼓作氣，擡頭往前看，表情平靜地說出來這句話。
辛遙怔了好一會兒，最後确定這句話就是從江序嘴裏說出來的，她偷偷側過臉瞄他。
怎麽可能啊，江序之前怎麽會這樣說話，這也太外放了吧……
江序外放，她就內斂，這份內斂一直持續道發布會地點附近的化妝間外。
辛遙遠遠看見林海原，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就做好了下車了準備。
江序停下車，這次沒有下車給辛遙開車門，只是在她緩緩起身的時候伸手把她翹起來的裙擺往下拂了拂。
辛遙動作一頓，又坐下來看他：“怎麽了？”
“裙擺，有點翹起來了。”他沒說太多，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下。
辛遙呆呆地點了下頭，她總覺得，這條裙子今天好像在和她作對……
“那我先走了。”她很快又準備下車。
“等會要來接你嗎？”江序開口問道，“什麽時候結束？”
“不用來接的。”公衆場合，攝像頭遍地都是，辛遙覺得江序以來肯定會別拍，那萬一他們的事情抖了出去，劇組要怪罪，公司也不好交代，這回可不像上次她和穆周齊的消息，原本就是假的，要辟謠也簡單得很。
她和江序這是來真的啊，起碼江序以為是來真的，她自己要是不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說不準哪天也以為是真的了……
“到時候海原哥會送我回來的，況且發布會什麽時候結束我也不知道，萬一等會還有別的事，時間都摸不準，你回去照顧毛球吧。”辛遙說完，打開車門，一只腳都跨出去了，又被江序拉住。
“我覺得你太容易害羞。”江序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或許可以先從這個方面來鍛煉自己。”
辛遙一看就知道江序是什麽意思，壓根不是他嘴上說的什麽她太害羞先用親吻這件事鍛煉鍛煉，他根本就是為了滿足他自己。
然而他說得有道理，親也親過好多次了，辛遙發現自己不排斥，着急下車，手又被江序拽着，好在這邊不會有什麽記者狗仔，她傾身過去，匆匆印下一個吻，然後看到江序滿意地笑了。
她也笑，伸出手往他手上重重一掐，然後燦然一笑，轉身走了。
江序一個人坐在車上，低頭看着自己泛紅的手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沒想到辛遙惱羞成怒的樣子會這麽可愛。
……
辛遙一關上車門，下意識往林海原走去，林海原擡腳往化妝室走去。
“來得還挺快。”林海原開了門，辛遙還沒走進去，就看見舒亦含恰好往外走。
她往旁邊讓了讓，等舒亦含走出去之後，微微颔首就往裏面走。
舒亦含不待見她，她也只要維持表面的禮貌和教養就好了，之前舒亦含坑她和穆周齊的事情她還沒忘。
“說沒化妝，你出來就真的什麽都沒往自己臉上抹啊？”林海原看着辛遙的臉笑了笑。
“沒呢，化妝師就在這兒，我還是不要自己瞎搞比較好。”辛遙笑着往化妝室走，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眼，舒亦含一身長裙，長發飄飄，帶着仙氣，可是她的背影卻顯得僵硬，手也在身側緊緊攥成拳，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門關上之後，辛遙也沒再想這件事，往等在那裏的化妝師走去。
舒亦含迎着風，慢慢地笑了，眼底深處一片冰霜，看着遠處一輛車絕塵而去。
她是知道那輛車的，江序的車，她為什麽會知道？因為那輛車是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餘阿姨在了解到他喜歡什麽樣的顏色什麽樣的性能和各種細節之後找了卡宴總部定制的。
生日會上，她也在，知道這輛車也就江序有了，每一輛定制都不會一樣，這一輛，絕對就是他的了。
辛遙，就那麽值得他喜歡嗎？
舒亦含冷笑一聲在，轉身走了，前面記者一路圍着穆周齊往場地走去，見着她之後，也有一部分湧過來，最後變成圍着他們兩個人。
她臉上又挂上了得體的笑容，媒體面前，她還是那個優雅美麗又溫柔的女明星。
“聽說你們二位在接下來的一部劇中還将繼續合作是嗎？”
“聽說二位都拿到了《紅妝》這個劇本，粉絲都非常期待二位接下去的合作，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就是亦含的第一部古裝劇了嗎？”
“這一部劇還沒播出，你們的CP粉就已經很多了，兩個在演戲的時候有沒有擦出一些火花呢？”
“二位好像之前也有過合作，接二連三的合作，是不是代表接下去我們或許能聽到一些好消息呢？”
“聽說……”
記者們叽叽喳喳問個不停，舒亦含維持着臉上的笑，話卻不太願意說，這些人問的東西基本都是空穴來風，巴不得能從他們的言論裏寫出點桃色新聞，這樣才能寫報道。
她不樂意理他們這些人，穆周齊的脾氣卻好，他一邊伸手護住舒亦含不讓記者擠到她，一邊回答幾個無足輕重的問題。
那些空穴來風道聽途說的東西不得到答案也沒什麽關系，記者比較關心的還是接下去那部新劇的事。
他們不斷地問：“能說說接下去《紅妝》的事嗎？粉絲們都很關心。”
穆周齊垂眸看了看舒亦含，這個劇本确實是找了他們兩個，看中的是他們在這部劇中聚集起來的CP粉，如果他們接了，劇的關注度肯定也夠了。
穆周齊已經接了這部劇，舒亦含雖然沒來得及去回複導演，但她爸投資的劇，劇本又是好劇本，她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她原本是準備接的，但現在改主意了。
“這個事情等會發布會結束的時候可以問，我們就不在私底下說什麽了，等會就知道了，發布會也很快就開始了，我們先過去等着吧，怎麽樣？”舒亦含沖記者們笑笑，帶着一夥人去到了該有的位置上。
沒過多久，發布會也開始了。
這回不像上次的開機儀式，她不需要站在穆周齊身邊，也不會有人罵她，辛遙放心了，一路排下來，她站在薛景深旁邊，笑着回答幾個偶爾會問到她的問題。
一切都很順利，快要結束的時候，辛遙慢慢擡了幾下站得有些酸的腿，就要跟着薛景深往下走的時候，聽到站在中央的一個記者舉着話筒笑問道：“我們聽說接下去有一部大制作的古裝劇《紅妝》，請的男女主演似乎就是這部劇的男女主演，請問能否給我稍微地透露一些消息呢？”
這話一出，馬上就有記者附和：“确實是這樣，據我所知，男女主演的CP粉數量龐大，如果《紅妝》的消息是真的，那粉絲們一定會很高興！”
“所以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具體的情況可以等官宣，我們這邊不太方便透露。”穆周齊看了眼舒亦含，随後拿着話筒沖記者們抱歉地笑了笑。
舒亦含先是一怔，随後又沖記者們笑了笑，甚至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确實是不太方便透露，不過記者們等地辛苦，那我就只稍稍地提示一點點吧。”
記者們紛紛拿起相機，鎂光燈下，舒亦含笑得神秘。
穆周齊怔了一下，眼底幽暗，情緒有些複雜。
薛景深悄悄湊近辛遙：“這什麽情況啊，怎麽還沒走，我都想走了啊！”
辛遙停下慢慢跺腳的動作，聲音很輕：“不知道什麽情況，好像他們接下去還要合作一部劇，你站好一點，等會被拍進去歪歪扭扭的，黑粉又有話說了。”
薛景深覺得有道理，很快站直了身子。
甚至對着鎂光燈露出他的微笑。
辛遙事不關己，也沒什麽心思聽他們說什麽，心裏就擔心一件事，萬一江序回去的時候毛球已經把貓糧都吃完了，然後江序不知道，又給它倒貓糧怎麽辦？
她想得太專心，以至于根本沒聽見舒亦含那一句——
“《紅妝》确實已經快拍攝了，但是女主角并不是我，是另一位和我們男主演傳過緋聞的女演員，所以說，你們消息有誤啊。”
記者還想問更多，然而舒亦含只是簡單笑一笑，不願意再多說了。
她一扭頭就對上穆周齊愕然的眼神，她歉然一笑，聲音很輕：“我覺得辛遙很有潛力，這部戲，我想把女主角的位置讓給她，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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