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給我說了那麽一些話,到現在,我反複想着各種可能性,終于,憑我還不算太糟糕的頭腦和看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言書,我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那麽反常的蘇湛,那樣子對我,就如同我是他女朋友一般。
可是我不是,那麽唯一的解釋,一定就是我和他的女朋友長得像,或者外貌像,或者神态氣質像……
小言書上不都是這麽寫的麽?
我不敢再看叢銳,只能盯着不斷變換的電梯數字。
電梯中只有我怦怦亂跳的心和叢銳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電梯到達頂樓。
“葉心,有時候,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他推我進病房門的時候,這樣說。
然後,他指着我的床,示意我自己爬上去,再沒有一點點要過來幫忙的樣子。
“晚飯想吃什麽,我讓人送上來。”
他坐在離我幾米外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我很費勁地爬上病床。
我很想罵人,可是我不敢。
我只能如實回答他說:“随便什麽都好。”
清醒過來的一天,我都餓得要死,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近一周的昏迷讓我所有儲存的脂肪全都消耗殆盡了。
“沒有随便,要不就醫院的營養套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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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也沒有再等我回答,便打了電話。
我看天色尚早,應該還不到四葉草下班的時候,這才想起這個蘇總身邊的紅人怎麽會這時在我這裏,為我的日常飲食“殚精竭慮”。
可是叢銳就如同懂“讀心術”一般,還不等我開口,他便說:“蘇總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你可是我們公司開業這麽久以來,因為參加公司活動受了‘工傷’的第一人哦……”
不愧是叢銳,三言兩語不僅回答了我剛剛的問題,也似乎把我更早思考的東東做了一個官方發言式的回答。
我是受工受傷第一人,老總特別關心,正解也!
叢銳一直陪着我,從吃晚飯,到看病房無聊電視,到我呵欠連天。
他沒有同我說話,只是抱個筆記本,冷着那張臉,坐在遠遠的沙發上,做他自己的事。
如同,陪我也是他的工作一般。
我暗自想,難道我昏迷的這許多天裏,一直是他晚上過來陪我?
小張跟我說過,她們幾個只是白天輪流過來,問她晚上是誰過來的,她也語焉不詳。
在手機又一次滑落的時候,我終于囫囵着說了聲:“我要睡了。”
那個一直在沙發上打字的人終于擡起頭來,瞥了我一眼,說:“好,你睡着了,我就走。”
我的牙差點咬着舌頭。
我承認我曾經想過裝睡着看看這位“神”到底有什麽動作,可是,許是大病初愈,我倦得特別厲害,努力清醒的神志也不過只維持了幾分鐘。
恍惚中,我感到病房的燈熄了,有人蹑手蹑腳地走過,門輕輕關上,刻意壓低的聲音……
我徹底睡過去。
我又做夢了。
淩亂的場景,人影晃動,我連我自己在哪裏都沒有找到,心卻慌得厲害。
呼吸緊得很,像是有人捏住了喉嚨,想叫卻叫不出來,只有冷汗似是不斷地在淌。
有人在給我擦汗!
不是擦汗,只是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
很清晰的觸感,我甚至能夠感到那手指在我的額頭、眉梢、眼角、鼻端和唇上一一停留。
我真是有本事,連做夢也這般有質感。
質感到,我還聽到了咳嗽聲。
很低很急的半聲,突然沉悶下去的兩聲,然後,是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我驀然間睜開了眼。
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踉跄而去的背影。
我掐了自己的肉,很痛!
我睜着眼睛等待。
我的內心突然很興奮。
大約過了幾分鐘,門一聲輕響,那個身影翩翩然回來。
我直到等到他坐下,才低低地喚了一聲。
“蘇總!”
我看到他的身體晃了一下,我故意沒喊第二聲,只從嘴裏發出夢呓一般的呢喃。
他果然俯下身來。
他沒有戴眼鏡,他的臉幾乎已經貼上我的。
他很努力地辨識着我的臉。
我猜,他其實什麽也沒看清。
因為,透過虛掩的眼縫,我已經看到他臉上的那份焦急。
“蘇總!”
這一次,我的聲音清晰而明亮。
他的身體再度狠狠一晃,那張臉迅速從我面前離開。
我騰地坐起來,從另一邊跳下床,準确地按下了房間電燈的開關。
室內一下子燈火通明。
我下意識地用手遮了下自己的眼睛,放下時,清楚地看到坐在我床邊的蘇湛。
真的是蘇湛。
微眯了眼的蘇湛。
臉上有一絲驚慌的蘇湛。
蒼白憔悴的蘇湛!
我忽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微張了嘴看他。
隔着一張病床,我們四目相對。
“蘇……蘇總……”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揉着鼻尖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他蹙了眉,什麽也沒說,站起來,走到一邊的沙發上,拿了件大衣過來,遞給我。
“披上,坐到床上來。
”不過幾個字,聲音卻比往日更加生澀沙啞,似每一個字都費盡了力才能發聲一般。
我默默地按他說的做了,他卻再沒坐到我床邊,而是遠遠地坐在了沙發上。
大衣很長大,幾乎把我從頭到腳都裹起來,帶着青草夾雜煙草的味道,莫名地給我溫暖。
我坐在床上,蜷起身子,一動不動地盯着沙發上的人。
我想,我有資格要求一個解釋。
哪怕是對因工負傷職工特別的關照。
只要是他嘴裏說出來的,我都信。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等待,等待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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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得有些順手了,按這節奏,估計可以盡快實現周末雙更了……
第 20 章
他開始并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
他整個人都靠着沙發背,閉了眼,用手一下一下地揉着他的太陽穴。
仿佛過了好久,他才摸出一盒煙,沖我的方向晃了晃。
“我……出去一下。”
“不,你可以就在這裏抽。”
我想我當時一定瘋了,對自己的大老板這樣說話。
就像我們互換了位置一般。
可是我顧不得了,我怕他借此離開,再也不到病房來,那麽我也就再也沒有機會等待他的解釋。
我實在等不了了,我不能讓我已經快被問題塞滿的大腦爆炸掉。
我得盯着他,一直地。
事實上,我一直盯着他,眼珠都不曾轉動一下。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已經抽出一半的煙被他慢慢推回去。
停了片刻,他将那盒煙推得遠遠的,一只手握了拳頭,在面前的茶幾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然後,落在他自己的前額上。
我聽到輕輕的敲擊聲,如同剛剛茶幾上發出的聲音。
“你爸爸……和我是好朋友。”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我悄悄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豎起耳朵。
“我有……責任照顧你。”
饒是這麽小聲,他的聲音依然生澀得厲害,嗓子那裏如同有一把生了鏽的鋸,那字是一個一個拉出來的一般。
不僅生澀,還夾雜了微微的喘息,如同那些剛跑完馬拉松便接受記者采訪的運動員一般。
我不忍心再讓他說話。
盡管我心中還有好多好多的疑惑。
我立馬接下去說:“謝謝你,蘇總,這段時間讓您操心了。”
他驀然看向我,目光中有我不熟悉的東西,不是往日的犀利,卻帶着一絲絲不易覺察的痛楚。
然後,他突然低下頭去,劇烈地咳起來,那樣突然而劇烈,止都止不住。
他立刻搖晃着站起來,想繞過茶幾向前。
匆忙間腿狠狠撞在茶幾角上,可他渾然不覺,只是加快了步子,沖進了一邊的衛生間。
我只能聽到嘩嘩的水聲。
我下床跑過去,在外面使勁地敲門。
“蘇總,蘇總,您沒事吧?”
回答我的,依然只有水聲。
過了好久,水聲才停。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拉開門,臉上還挂着幾顆不曾擦幹的水珠。
“蘇總,您……還好吧?”
不知怎麽的,一近距離面對他,我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兩步。
他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受傷。
他撇開頭,說:“去穿上鞋。”
我這才發覺,我赤着腳踩在地面上。
他直到看着我坐回到床上,才摸索着走到另一邊的吧臺那兒。
真的是摸索着。
比起剛剛兩步就跨去洗手間的生猛,那個吧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