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不,不能試啊。
季湘現在就想抽自己兩嘴巴子,這種出口一時爽,事後火葬場的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了。
盛光郁看着此時此刻因為他的壓迫而有些窘迫的小姑娘,不管性格多麽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還是會窘迫,會害羞的,再這樣調戲下去,這姑娘怕是又要炸毛,跳起來咬他一口了。
他收回手去,理了理浴衣:
“你餓了嗎?”
“诶……”話題跳躍的比龍卷風還快,季湘一時沒反應過來,馬上搖了搖頭:“我不餓。”
“我餓了。”盛光郁擡手捏了捏眉心:“我不會做飯,你會做麽?”
這,這是要讓她做飯給他吃的意思?
頓了頓,她馬上點頭:“盛總想吃什麽,我看看冰箱裏有什麽。”
季湘幾步就走過去,打開冰箱,裏面很空,沒有蔬菜,只有幾瓶飲料和雞蛋。
“我想吃胡蘿蔔。”
季湘的腦子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起了小兔子,只有小兔子才會喜歡吃胡蘿蔔。
她彎下腰拉開抽屜翻了翻,提高了音量:“盛總,冰箱裏沒有胡蘿蔔。”
“在上面。”
她剛剛直起身子,就感覺到頭頂上空有一只手壓住了她的腦袋:“你等一下,我拿出來給你。”
那人的手有些涼涼的,只是輕輕的放在上面,季湘卻覺得,像是有千斤重,她只好微微傾身,往後縮了一下,擡眼,就看到他浴衣裏,分明性感的鎖骨一覽無餘,他擡着手,那浴衣本就松垮垮的,這樣一來,就什麽都被季湘看光了,這時候,是不是裝作看不見的比較好,季湘想到這裏,就有些尴尬,頂着臉頰上的燥熱,把目光落到別處。
“你看看,還能不能吃。”
正在尴尬的時候,盛光郁已經遞了一袋胡蘿蔔到她面前,真是好可愛的小蘿蔔,每個都只有手指頭那麽大,季湘接過去翻到背面尋找保質期,回答他:
“沒過期就可以吃。”
“那你做好了就放到我房間裏,我先上去了。”
季湘對這種新品種胡蘿蔔很好奇,拆開清洗的時候,塞了一個在自己嘴巴裏,脆脆的,還很甜。
廚房寬敞明亮,廚具也打理的一塵不染,看起來也是很少使用的樣子,看來,盛光郁是很少來這裏居住的,她從冰箱裏找出兩個雞蛋,又把胡蘿蔔切碎,煮了面條之後,端了一碗胡蘿蔔雞蛋面到他的房間。
還未走到房間,季湘就看到盛光郁的房間虛掩着,裏面隐隐傳來說話的聲音,季湘自覺站在門口,想等到他打完電話再進去,可盛光郁說話的聲音,還是傳了些到她的耳朵裏。
“李導,盛世已經啓動全國海選,誰能演誰不能演,全國書迷心知肚明,你推薦的這位吳茜,這次入圍全國五十強了,能不能拿到陸歌,那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季湘站在門口,聽到盛光郁說這樣的話,心裏一驚,竟然已經有人在盛光郁這裏走後門了,還是李青導演那邊舉薦的。
接下來,就是幾句閑聊,盛光郁挂了電話之後,季湘正要擡手敲門,那人已經拉開了虛掩的房門:
“進來吧。”
偷聽電話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禮貌,現在被逮個正着,更是尴尬,她剛要擡腳進去,就看到他房間地上鋪的羊毛地毯,馬上脫了鞋子,光着腳踏進去。
盛光郁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女孩子的腳和男孩子的腳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膚色本就白淨,腳也生的很秀氣,踩在羊毛地毯上,被大紅色的指甲油映襯着,更加的白暫細膩,格外好看。
季湘擡着餐盤,看到盛光郁的眼睛盯着她的腳,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解釋:
“我怕把你的地毯弄髒了,剛剛在廚房沾了油煙。”
“沒事。”盛光郁收回視線,把桌子上的小說拿開,好讓她放在桌子上,季湘這才注意到,盛光郁手裏拿的,是《塵埃》第一版,這一版出版的很早,早就已經絕版了,而他手裏的這本,看起來不是很新,上面包了透明的防水書衣。
季湘放好面條之後,又把筷子搭在碗邊上:“沒想到盛總會有第一版《塵埃》,很難得。”
“是特地找一個朋友讨來的,聽說第一版是春陌本人親自矯正的,後面的幾版都經過了編輯的手潤色。”
作家春陌。成名于文學網的第一批大神寫手,《塵埃》是她的代表作,她的文風帶着很強烈的個人色彩,區別于傳統小言,她的故事大多帶了些悲劇色彩和現實感,但這位作家又總是能在結局的時候,為故事添上完美的一筆。讀後總是給人很深的人性思考,這也就是為什麽,作為網絡文學的《塵埃》,能再這幾年一直占據過目難忘圖書榜首。
“盛總很用心。”季湘聽到他用“讨來的”來形容《塵埃》,可想而知,盛光郁對于這部自打開年開始,就讓人期待的電影很用心。
“憑你幹爹傅岩的實力,可以給你接很多女二,女三的角色,要火起來,兩三年的時間就足夠了,你為什麽非要接《塵埃》?”
聽到他這麽問,季湘頓了頓,擡起頭來看着他:“因為喜歡《塵埃》,喜歡陸歌。”
“因為喜歡?”盛光郁笑了笑,這根本不是什麽理由,随便拉一個想要參演的人出來,她也可以這樣回答他,這個原因,盛光郁一直很好奇。
“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先回去睡覺了,盛總你也早點休息吧,今晚打擾了。”
盛光郁看着那個不願意多談的季湘,直到她輕輕的帶上房門,盛光郁才把目光落到她煮的那晚胡蘿蔔雞蛋面上,他坐下來吃了幾口,突然發現,女漢子季湘的手藝很不錯,胡蘿蔔絲切得很細,雞蛋也煎的恰到好處,隐隐還能看到糖心。
——
季湘一整個晚上都睡的很不踏實,她做了一個夢,在夢境裏,她是一只兔子,然後總是有只獵鷹在後面追她。
她一直在沒命的逃跑,穿過一望無際的沙漠,穿過皚皚雪原,然後抵達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她試圖用草木遮掩自己,那只獵鷹卻一直眼神敏銳,很快就能找到她的所在,最後,她躲在一片芭蕉葉下,扶着芭蕉葉的枝幹瑟瑟發抖,擡起頭看去,赫然看到獵鷹從上空俯沖而來,眼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她尖叫着,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掙紮着醒來,才發現視線裏一片黑暗,她喘着粗氣,擡手揉了揉眉心,原來是噩夢。
不多一會,只聽得房門咔擦一聲,有人從外面進來了,那人打開客房裏的吊燈,一瞬間,屋子裏就亮堂了起來,季湘眯着眼睛看過去,才看到是盛光郁,他穿着睡衣,顯然,應該是被她吵醒了。
“怎麽了?”
盛光郁打開燈,看到季湘臉色寡白,額頭上冒着些細細密密的汗,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在燈光的映照下泛着些水光,眼淚差點就要呼之欲出,看起來格外可憐,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東西,見到季湘一副沒回過神來的樣子,他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喝點水。”
她接過去,因為手有些發抖,灑了一些在被子上,溫熱的液體一路從喉嚨滑下去,終于讓那些緊繃着的神經漸漸平緩下來,可心裏那抹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依然久久不願意褪去,季湘擡手揉了揉眉心,閉着眼長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夢到什麽事情了?”盛光郁依然站在床頭,他微微蹙眉,眼神有點凝重。
夢境其實很簡單,害怕的是身臨其境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沉寂于幽深的海底,盡管努力掙紮着,卻始終無法呼吸,像是有一只手拉着她的腳,想要把她墜入深淵,這種感覺簡直太熟悉了,就好像母親病逝的那一天,她從夢境裏掙紮着醒來,幹爹和小斯都站在她的床頭邊,很不安的看着她,沉默了許久,她才聽到幹爹傅岩道出那個噩耗。
季湘搖了搖頭,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此時是淩晨四點多,她心裏很不安,幹脆也不管此時此刻有多晚,打了個電話給她的小姨:
“小姨,家裏一切都還好吧,外婆身體好不好?”
小姨的脾氣一向很不好,起床氣有點重,大半夜被人吵醒,聲音透着些不耐煩,但還是耐着性子問她:“湘湘,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外婆身體好的很,我看着的,家裏都好的,你抓緊工作吧,好好掙錢就行了。”
季湘這才覺得心裏落下一塊大石頭,不敢打擾太多,随便說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盛光郁的眉頭卻越皺越深,臉上染上一層凝重。
季湘想了想,又給小斯打了個電話,那端很快就接通了:
“湘湘,怎麽了?”
“小斯,你和幹爹都挺好的吧?”
那端似乎沒預料到季湘會這麽問,頓了頓:“挺好的啊,你幹嘛了,魔鬼上身了。”
季湘緊皺着眉,提高了音量:“小斯,你睡覺從來不會那麽快接電話,你到底在哪裏?”
聽到小斯那端有片刻的質疑,季湘就漫上些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幹爹出什麽事情了?”
“沒有,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
“你還騙我是不是,盛光郁現在就在我旁邊,你信不信我問他?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季湘原本是站在床上的,瞬間,臉色更加蒼白了,對着電話怒吼了一聲:
“傅承斯,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瞞着我,你把我放在心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