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 這夜山上注定無人入睡。
胡木等人計劃怎麽弄死他們,鬼以寒等人便出去打探嚴寒和十二護衛的下落。
行至一處,極為隐秘,四處飄着詭異的香味。
小竹停住腳步,拉了拉止月,說道:“公主這裏我記得!我昏迷時一直蒙着眼睛,有次迷迷糊糊給晃醒,就聞到這股味道,而且那時候是白天,我能感覺太陽照在手臂上,那時候味道比現在濃很多。”
“這是地獄花的香味。”鬼以寒道:“地獄花是北寒之花,向往陽光卻無法受陽光照射,逢光必死。”
照他倆所說,地獄花不能受光照,就必然種在暗處,而白日味道濃郁,想是花朵朝光處使勁,又沖不出來。
沖不出來?
止月往旁邊挪了挪,俯身敲了敲地面,對鬼以寒道:“你試試下面是不是空的?”
鬼以寒腳尖微轉,便看眼小夜道:“動手!”
幾人挪到一旁,小日摸索片刻便教小夜如何開啓,一聲悶響,地面打開一道縫,小夜集內力于掌心,卻怎麽也推不動了。
鬼以寒上前,在他右臂上側輕輕一拍,仿佛有一巨大力道灌入一般,縫隙越來越大,直到一條石階出現在衆人面前。
鬼以寒率先進入,下去時還對小日道:“你不要下來了。”
“是。”小日拿了小夜的劍,便躲在一處,眼睛盯着四周。
石階下是一條密道,四周充斥着地獄花的味道,這味道不是香,是一種很奇特的又說不上來的氣味。
止月總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便道:“我怎麽覺得我聞到過這種花?”
鬼以寒笑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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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見過?在哪啊?”
“在北疆,狼屍洞。”
“……”
往日記憶湧上心間,止月頓覺一陣惡心。
北疆有狼群千萬,但凡有死去的,不到片刻便凍成了冰,于是狼群便尋得一處暖洞,将同伴屍體叼進去,可是沒半年,洞中屍體便不見蹤影,轉而是一股濃郁的香氣飄出來。
那裏就是狼屍洞,鬼以寒帶她看過,還給她講過地獄花的事。
這種花沒有果實,一斷根便可以繁衍,專以死去的生靈為食,香氣獨特濃烈卻無毒。
鬼以寒說古時的國家都會養殖這種花,她那時還天真的以為是不是為了處理過世之人,環保之類的理由,後來他告訴她,是因為地域花的根磨粉飲用過,可激發人的精神,讓之振奮。所以古代行軍打仗前,将士都會飲用它,可是有個不變的規律,凡用過此物的人,精神消耗非常快,身體耗竭的也非常快,沒有長壽之人。于是到和平時期,這種花便被當權者砍盡。
止月的理解就是,地獄花的功效就像一種可以提前預支身體潛能的興奮劑,打仗之前吃一點,戰鬥力備增,可打完仗人就衰竭了,萎靡不振。
這東西大概也只有給士兵吃,将領是不會用的。
可是驚風寨地處南方,氣候溫熱,怎麽會有地獄花呢?它不會自己選擇一個不适合生産的地方,就必定是什麽人帶過來,特意栽種的!
而且地獄花是吃死去生靈的,這裏栽種面積這麽大,得用多少死屍栽培啊?!
止月越往裏走越心驚,小竹曾經被帶到這上面,難道原本是打算用來喂地獄花的,後來因為美色才得救?那嚴寒他們呢?不會已經….
止月有點怕,不自覺地拉住鬼以寒的袖口。
鬼以寒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反手握住她的手,帶着她慢慢走。
他就是這樣,什麽都不用說,又仿佛什麽都說了——他在,不用怕!
止月反應過來時,已不知該收回手還是繼續這樣。
尴尬之餘,她問道:“你說胡木為什麽要種這麽多地獄花?他那麽點手下,要吃多少年能把這裏吃淨呢!”
鬼以寒停下腳步,轉過身,略一沉吟便道:“那就說明不是他手下吃。”
“這是什麽意思?”不是他手下吃,他種是為了純欣賞?
“胡木那點戰鬥力,就是吃了十倍的地獄花也不足為懼。”鬼以寒分析道:“沐寒之前說過,你的隊伍裏有內應,那人必然和胡木有關。一個山匪為難一個公主是很不合乎常理的,而且有些自找麻煩上身,所以我斷言他身後還有別人,恐怕這些地獄花就是為那個人準備的。”
“那個人是誰啊?”止月簡直把他當百科全書了。
鬼以寒笑道:“我怎麽會知道,不過….誰會需要地獄花呢…”
是啊!不打仗誰會用這玩意?止月轉念一想,不對啊!龍騰國內是不打仗,可聽父皇說,西丹國和北國都想跟他們幹一仗,這兩年都在整兵呢,難不成胡木是跟他們勾結,為之種花的?
可是北國本就處于嚴寒之地,要種自己就能種,大老遠帶上南方來,也不嫌麻煩,還是西丹國的嫌疑比較大!
怎麽都感覺她這次攤上大事了!止月拉拉鬼以寒的手,“找出幕後人,本宮有賞!”
鬼以寒一挑眉,臉湊上前,“賞什麽?”
“沒想好,你先找出來再說!”
“不行!”鬼以寒可不聽她的空話,徑自俯首親了下,笑道:“賞這個,我可以考慮。”
止月氣的臉紅,手被抓着又逃不開,踩住他腳,怒道:“你都親了,還要什麽賞!”
“這個不夠!”他眼中滿滿的占有欲明白的告訴她,他說過的話是認真的,今生今世,她是他的!
止月覺得自己在沉淪,無論她多麽怨他,理由只有一個:她放不下!
她可以忍他惹她傷她,卻不能他對別的女人好,不能忍他心裏有別人,可是她不敢試,她不知道月傾世在他心裏有多重,她害怕一旦她妥協,他會覺得無趣,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愛誰。
可是止月錯了,她似乎很懂鬼以寒,又根本不懂。
鬼以寒自小異于常人,天賦奇才,他要做的事,要得到的東西,不是誰說就算數,而是他心中認定便不反悔。他很少猶豫,當初離家是,追求武學是,殺月傾世是,救她也是。只有在對止月的時候猶豫過兩次,原來他不是灑脫,只是之前沒有碰到讓他在意又刻骨銘心的人。一旦他明确了,他怎麽可能放過她,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讓她了解這一點,并能夠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鬼以寒不在意花費多少精力和時間,因為是她,他都情願。
只是兩人現在就像困在一個瓶頸,一個有心結,一個想為之打開卻不得其法。
又走了一會,密道寬敞起來,地獄花的味道漸漸變淡,随之強烈的是一股腐爛的味道。
鬼以寒蹙了下眉,忙幫止月護住口鼻,用輕功帶她快步往前。
小夜依樣對小竹,緊随其後。
又到一處,腐爛的味道淡去,止月才得以大口呼吸,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那是什麽,定是地獄花的食物——死屍,只是不知道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幾人繼續往前走,突聞一處有聲音,轉了幾個彎進去,就看見一個女人手腳被捆,蜷坐在地上,哭地梨花帶淚。
止月一驚,那人竟是平河郡主,她微微轉身,對小竹使個眼色,意思是要她莫聲張。
小竹黑暗中點了點頭。
幾人上前,給平河解綁,平河顯然受了驚,抱住自己往後躲。
小竹忙上前,安撫她道:“郡主?郡主別怕,我是小竹。”
好久,平河緩過神來,看清她後猛地抱住,哭地好不美麗。
小竹在她背後朝止月看了眼,便拍着她背安慰道:“郡主別怕,咱們有救了。”
平河漸漸停住哭泣,打量起眼前幾人。
“小竹,他們是誰啊?”平河雖能說話,卻還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要說這平河,如果沒有妹妹清河比較,她必然是京城首數的大美人,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當然止月不在比較範圍之內。
可怪就怪在這,像小竹那等姿色都被送上胡木的床,而平河這般婀娜之姿竟被留在這裏喂花?
呵…!
止月心中一陣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上前一步,蹲在她身前,問道:“姑娘,這裏就你一個人嗎?”
平河看了她一會,似乎在打量什麽,又似乎什麽也沒打量出來,才道:“公子,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醒來便困在這裏,時而有人過來送吃食,不過想是還有別人,因為送吃食的不止一個人。”
止月扶了她一把,說道:“姑娘起來吧,能走嗎?咱們一起往裏走走,往後等我家少爺做了大王,就不會再讓姑娘受苦了。”
說罷,她看向小夜。
小夜痞的時候也是很英俊的,他俯首打量了下平河,煞有其事的說:“還是個郡主吶,這相貌小爺喜歡!不過….”他摟住小竹,得意道:“今夜小爺先要了她,日後你只能做小了。”
平河到底是個郡主,聽到這等流氓話,她當然不會樂意,可是此刻也不知為何,她只氣在臉上,卻沒有發作。
而小竹更是為了配合,演的一手好戲,一副不是她情願獻身的無奈,和一副反正都被睡了的聽天由命。
這麽一來,平河似乎相信了幾分,整了整儀容便和止月等人一起走。
再進得裏面,止月又看到一些人,有快死的,有昏迷的,可都是她不認得的人,不知道嚴寒他們怎麽樣了,眼看就要走到頭了,止月心裏一陣緊張,他們會不會已經…
正想着呢,就聽平河一聲呼喚,“你們聽,這堵牆裏面好像有聲音!”
止月等人湊過來,她習慣性地朝鬼以寒看一眼,天下第一都沒聽出聲音來,這平河是什麽耳朵?
鬼以寒沒說什麽,算是默許,下一刻小夜擡臂手刀一揮,将牆面劈成兩半,土灰四起,待散盡,止月朝裏看清時,差點沒背過氣去。
裏面是嚴寒和十二護衛,準确的說是嚴寒和七個護衛,都被打的不成人形,琵琶骨上鎖着鐵鏈,直接釘在牆上。
止月手在袖子裏握成了拳,極力控制情緒。
而此刻平河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她,希望看出一點破綻。
小夜最先上前,查看幾人的傷勢,七個護衛裏有三個人只剩一口氣,只有嚴寒和另外幾人被響聲弄醒。
小夜不敢動那鐵鏈,只怕解了鐵鏈,也要了他們的命。
鬼以寒看了止月一眼,說道:“女眷們不敢看,你陪她們到外面等着吧。”
他在替她解圍,也趁機支開平河,免得她看到他武功在小夜之上而起疑。
三人出去後,鬼以寒先給幾人點了穴,便快速地卸去其琵琶骨上的鐵鈎,幾道慘叫傳出來,聽得人心突突跳。
尤其是嚴寒那一聲,止月差點沒站住腳,忙借安慰小竹時,支撐身體。
“姑娘別怕!”止月這樣說小竹,自己聲音卻顫抖的不行。
平河湊過來,問她:“公子會武功嗎?”
“不會。”止月道:“我家少爺說我沒有練武天賦。”
“哦…”平河想了想說:“原來你是那位小爺的家奴,我看你也有些怕,就猜想大概不是江湖人。”
“姑娘倒是鎮定的很!”
“剛已受了莫大的驚吓,恐別的都吓不到我。”
止月剛想說什麽卻剎住了嘴,她突然想到藥效似乎快過了,還是別說的好。
平河本想多與她聊些,見她無意便站到一旁,時不時偷偷打量。
不久小夜架着嚴寒出來,說道:“就這家夥骨頭硬,那幾個剛卸了鐵鏈就暈過去了。走吧!”
“少爺…”止月喊住他,問道:“裏頭的不救了?”
“救他們幹什麽?!”小夜道:“咱們又不是救世主,救一個算積大德了!小爺還要回去和兩位娘子溫存呢,趕緊走!”
這話在平河那聽着煞有其事,可止月明白他的真正意思,醒着的嚴寒先帶出來,剩下的給莫輕狂發信號,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他可以帶先行部隊上山了。
止月作出一副順從的模樣,乖乖跟着走,想看嚴寒的傷勢又不敢,只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拉了拉鬼以寒。
鬼以寒當然知她所想,對她點了點頭,讓其寬心。
止月微微開口,無聲道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