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 莫張揚雖然是個斷袖,可也是個實打實的男子,被打五十板子依舊能吃能喝,可公主就不一樣了,這九板差一點又成了她的命劫,大概這點連皇帝都沒料到。
被打的第二天,公主一直不醒,甚至發起燒來,任太醫怎麽針灸怎麽開藥都無濟于事,這可急懷了皇後,兩年前她差點失去她,這一次她絕不允許同樣的事再發生。
而莫府更是從公主暈倒開始,沒一天好日子,莫輕狂的臉陰沉的可怕,連左相都不敢與他多說一句。
整個京城一片沉寂,直到五日後,一個黑發藍袍男子只身入宮,侍衛禁軍誰也攔不住,不久男子走了,當日黃昏時,公主便醒了。
女兒能醒比什麽都重要,皇帝這次是吓到了,後悔打了她,等到她醒來,自然是什麽都依了,可是止月不能講實話,只好繼續扯謊,“我只是想出京城看看,沒想過那手令能調派禁軍…”
“朕明白!”皇帝忙道:“朕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喜歡四處游歷,是朕太過嚴厲了,可是止月,你也該明白,身為皇親,對大臣要禮遇有度,有些話可是分場合的。”
“嗯,止月知錯了。”
皇帝摸摸她的頭,又看看皇後點點頭。
皇後看着女兒,無比憐愛的說:“你父皇已準你去蘇城了,同左相家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止月看向皇帝,忙接道:“謝父皇!”
看她得意的樣子,皇帝強調一句:“但是,你的安全最重要!”
“嗯嗯,都聽父皇安排!”
宮裏因公主醒來春光明媚,卻不知怎的,誰也沒有提起公主是怎麽醒來的,那位只身闖宮出入自由的高人又是誰呢?
五月花香遍野,五日這一天,公主便随左相府的車馬前往蘇城,連馬隊帶行李長長的一條,套莫輕狂一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出嫁呢!
這一趟莫張揚不能一起,因為屁股疼,下不了床。左相也提前幾日先走了,因為他妹妹,也就是鬼沐寒的岳母到了蘇城,說起左相最怕的人,要數這個妹妹了,這些年妹妹不知道生什麽氣,避之不見,這一次他可要好好問問。
所以這一趟,真正陪走的莫家人也就剩莫輕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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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有一個人也一起,倒是止月之前沒想到的。止月身為公主,身份尊貴敏感,皇帝便囑咐她對外宣稱自己是清河郡主,清河郡主是皇帝六弟瑞王爺的小女兒,大女兒平河郡主這次也跟着止月出去,一來照應,二來可以讓止月的假身份說的過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止月實在不喜歡平河郡主,總覺得她假的很。于是馬車裏,公主坐一邊,貼身宮女小竹便和平河坐一邊,車子外面四面圍着皇帝欽指的十二護衛,外加四品帶刀公主的貼身保镖嚴寒。
止月掀開窗簾,見嚴寒與莫輕狂說着什麽,說完兩人都爽朗的笑了。
平河也俯下身,看了看,說道:“這都走了半日了,公主可有些累了?”
“還好,就是有些餓了。”
小竹一聽,忙道:“公主可想停車歇息下,我問莫大人可有煮食。”
“嗯。”
止月的身子本就較弱,這次暈倒還傷到了,所以她早就有些累了,正好肚子餓了,下去走走吧。
馬車停下,簾子被掀開,小竹坐在車邊,扶着她,止月探出身子,剛想往下邁腿,就見莫輕狂等在車邊,長臂伸到她面前,聲音如溫潤的玉一般,笑道:“今日讓我來代嚴寒,為你盡份薄力可好?”
止月看眼身前,回道:“你手都橫在這了,我能說不好嘛….”說罷,她搭着他的手臂,慢慢落下地來。
“餓不餓?”
莫輕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止月與他分開一些距離,有些不自在的說:“很餓了,我想吃些熱食,有嗎?”
“有!”只要她想吃,他一定辦到。
十二護衛這時候拍上大用場了,抓魚的抓魚,打鳥的打鳥,生火的生火,而公主好命,下了車便四處溜達,看風景吹微風。
“你不用跟着我,有小竹和嚴寒就夠了。”止月頓了步子,對身後的平河郡主說道。
郡主福了福身,便遵命離去。
三人慢步在河邊走着,止月第一次出京城,陽光下這麽舒服,她頓覺外面真是好啊!
俯身掬了抔水,飲上一口,純天然的滋味在那個年代是沒有的。穿過來多久了,她都快忘記以前的日子了,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物是人非,還有多少人記得她…
想到這,止月嘆口氣,神情有些黯淡。
“公主怎麽了?”小竹一直陪在她身邊,對她的神色了解的很,見她這麽沒精神不禁擔心起來。
止月搖了搖頭,不言語。
“哪裏不舒服嗎?”這一道是男聲,卻不是嚴寒,止月驚訝回頭,不知莫輕狂何時過來的。
“莫大人….”
“公主可是哪裏不舒服?”自她暈倒之後,莫輕狂一顆心似被吊在半空,直到她蘇醒都不曾完全落地。
“你別叫我公主了,父皇不是讓我冒名清河嘛!”
“嗯,那我該如何叫你?”
是啊,他該如何叫呢?叫清河吧,她怕自己不适應;叫止月,就天下皆知她是公主了。該叫什麽呢?
這是小竹眼鏡轉了轉,湊上前道:“不如莫大人就随二公子一般叫吧!”
“嗯?你說張揚?”
“是啊!”小竹笑道:“二公子每次都叫我家小主人月月的!”
“…….”
莫輕狂啞口,止月也愣了下,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沒叫呢,她就覺得有些臉紅,想是怕人看見,她突然轉身似要離開。
突然一只手拉住她,輕輕呼喚一聲:“月月…”
這一聲很低,似乎藏着很多情緒。
止月一頓,轉過身,仿佛從莫輕狂眼中看到些不同,她慢慢抽回手臂,有些不自在的應了聲:“嗯。”
小竹在後偷笑了下,突然拉了拉嚴寒,道:“我與嚴寒去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莫大人要看好我家小主人哦。”
小竹是個鬼機靈,出宮之前皇後便找她談過,說莫輕狂是個不錯的人,皇後什麽意思她當然懂了,而且她也感覺出莫輕狂對止月是很不同的,至少那個在京城朝堂都八面玲珑的莫大司宗只有見到止月公主才會神情變色!
河邊只有莫輕狂和止月二人,止月慢慢走着,莫輕狂便慢慢跟着,誰也沒有說話。
這個人還真是悶的很!這個時候止月好想念張揚啊!
“莫輕狂,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我不會。”
“我可是公主,你必須會。”
莫輕狂看着她佯裝刁蠻的模樣,笑了,“你忘了,你現在是郡主。”
“那又怎麽樣?!論爵位我還是高過你啊!”
“首先…我朝的爵位是傳長子不傳次子,傳男子不傳女子,所以清河郡主是沒有爵位的;再者,與我而言,郡主我是不怕的。”
這次換止月得意了,狡黠道:“這麽說你怕我啰?”
“是啊…”莫輕狂套她的話,“誰叫你是公主呢…”
晴轉多雲,止月慢慢收了笑容,心裏不怎麽舒服,問道:“那如果我不是公主呢?你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與我講話,對我噓寒問暖?”
莫輕狂蹙了下眉,不知該如何說。
她一直不知道,他在意的只是她,甚至有時候希望她不是公主會不會好些,他可以将她護在羽翼之下,單純的做他的嬌妻。
嬌妻??
心中一驚,莫輕狂倒吸一口氣,原來他一直沒忘,這麽多年,當年她的玩笑話也只是他在意。
他以為自己忘掉了,卻總在她不開心時跟着不開心,在她暈倒受傷時心痛不已。
誰能救贖他?!
“不管我怎麽想,你都是公主。”莫輕狂說的無奈,可止月卻誤解了,她覺得他的意思是,不管什麽假設都是不成立的,因為她就是公主,他就該噓寒問暖。
她什麽時候在意他的?止月心裏有些堵,轉身便走。
莫輕狂并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但公主不高興了,他還是知道的。
默默跟上,看她越走越快,只擔心她會摔倒。
止月走回車邊,小竹奇怪了,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就不高興了?
這會開飯了,她也不好多問。
午飯之後,車裏小竹問出心中疑惑,止月看眼平河郡主,說道:“郡主去後面那輛車坐吧!”
明顯的逐客令,平河郡主暗地咬咬牙,便下得車去。
這下舒服多了,還是小竹是自己人。
“我讨厭莫輕狂!他之前總是對我擺個臭臉,現在一定是怕把我照顧不好,我向父皇告他狀。”
“不是吧…”小竹偷偷掀開車簾,就瞧見莫輕狂時不時往這邊看。
如果只是忌憚皇上的話,莫大人是不會關注公主的情緒的,只是照顧好,保證安全,順利完成任務不就行了,可莫大人流露出來的明明就是…關心!!
“公主,我有個辦法可是試試。”
“什麽辦法啊?”
小竹湊上前,耳語一陣。
止月糾結了一會,“這…行嗎?”
“肯定行,到時候公主就知道莫大人是關心你呢,還是關心皇命!”
“好!”
“停車!”
大隊人馬剛走了半個時辰便叫停,莫輕狂擔憂地過來,隔着簾子問道:“怎麽了?”
止月探出身子來要下車,莫輕狂忙下馬,扶她出來。
“我要騎馬,馬車裏太悶了。”
莫輕狂眉一蹙,拒絕,“騎馬不安全,你還是坐車吧。”
“我——要——騎——馬!”止月一字一頓的又說一遍。
莫輕狂看着她倔強的小臉,無奈地嘆口氣,便招來自己的坐騎,“那你騎如風吧,它跟了我很多年,很聽話的。”
“你的馬?”止月瞧了眼威風凜凜的大馬,笑道:“跟你一樣,神氣十足!”
“怎的把我與它比?”莫輕狂并不生氣,只輕輕扶她上馬,又檢查下腳踏是否踩好。
止月動了動,一拉缰繩,剛準備馳騁一番,便被旁邊人拉住。
莫輕狂阻止道:“如風雖聽話,但也只聽我的話,你不得離我太遠,不然它會鬧脾氣的。”
“我的馬術很好的,你還怕我治不服它啊!”
“我怕你受傷!”莫輕狂脫口而出,有些生氣了,他不想看她受一點傷,吃一點苦,因為那樣他會責備自己,為什麽沒有守護好她,為什麽不能代她受苦!
“坐好!”莫輕狂騎着另一匹馬,與她慢慢行着。
雖然他什麽都沒解釋,但剛才那句怕她受傷是那麽真實,那麽自然。
止月靜靜地騎着馬,心裏有些糊塗了。
她覺得莫輕狂就是個矛盾體,讓她一點也理不清,他不是讨厭她嗎?那不經意流出得那些深情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深情???天!她怎麽會想到這個詞?!
止月甩甩頭,被自己的錯覺吓一跳,再看看旁邊人,心想:你不讓我騎快,我非要騎!想着便揚起馬鞭,在莫輕狂驚詫的瞬間飛馳出去。
“止月!”莫輕狂驚呼,忙跟上。
雖然止月的騎術不怎麽樣,但如風的先天優勢是擺在那得,讓莫輕狂一直追不上。
颠了一陣子,止月有些累了,想讓如風停下,可她發現她喊停,它也不停,繼續飛速的跑着。
這下止月慌了,一慌一累就容易亂,就見她在馬背左搖右晃,看着身後的莫輕狂心驚肉跳。
終于兩匹馬距離拉近,莫輕狂飛身而上,往前一躍穩穩地坐到止月身後,這才發現她一手竟然脫缰了。
真是不要命!莫輕狂動怒,單手将如風制停,也不給止月喘口氣的時間,立刻把她抱起,橫放在大腿上,大掌舉起落下,竟狠狠打在她屁股上。
“喂!啊,痛!”止月是最吃不了疼,兩巴掌下,她竟落下淚來。
等莫輕狂再講她擺正,她早上淚流滿面,話都說不清楚,“你…你敢打我!還這麽用力!你想死…不想..啊你!”
“我是在告訴你,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不——準——把自己置于危險當中,我跟你說過多少遍?!”
“說過…多少遍…?”止月愣住了,她印象中與他并沒有太多接觸,難道他說的是以前的記憶?
而且就在剛才,他打她的時候,她覺得陌生的熟悉感,鬼使神差的,止月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打過我?”
莫輕狂一愣,凝望她好久,才擡手幫她擦幹眼淚,細語道:“我可以任你鬧,任你差遣,但你不可不顧自己安危,這一次罷了。”
“這句話我記得!”
原本被他擦幹的淚突然冒出來,止月那同魂前世的記憶似乎浮現出來。
她看着他,分不清是誰在看,慢慢一聲:“輕狂哥哥,你又打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