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 鬼沐寒真的送她回來了,送到左相府門前的大馬路便道走。
“等一下——”止月喊住他。
鬼沐寒轉過身,面帶淺笑,“怎麽了?不想與我分開?”
止月一愣,随即微怒,“鬼大門主還真是輕佻!!”忍了忍怒火,才又說:“我只是想問你,你不進去嗎?”
“我為何要進去?”
“左相是你妻子的舅父,你不進去拜訪一下?”
“哦…...”鬼沐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低語一聲:“倒是忘了。”
“你說什麽?”止月沒聽清,往前一步。
沒料鬼沐寒竟捉住她的手,笑道:“今日不進去了,反正不日又會相見,這一次……你….”
鬼沐寒最後一句被遠處秋暮會炮火聲淹沒了,止月只聽到什麽我什麽你,她想追問,可鬼沐寒已經走遠。
止月還在想剛才的事,忽然聽人喊她名字,她原以為是張揚,一轉頭竟看見他哥哥莫輕狂,後面還跟着一臉慌張的虎若。
虎若是不敢直呼她名諱的,難道剛才是莫輕狂喊她?記得她暈倒那次,他也喊她止月,他們有這麽熟嗎?!
轉過身來,止月正了正色,道:“莫大人。”
莫輕狂微有些喘,顯然是一路飛奔而來的,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她,确定她無礙才松了口氣,恢複以往神色,說話時皺起眉頭,“公主太大意了,怎可只與張揚上街!”
每次被他說兩句,她就火氣上頭,忍不住頂嘴,“莫大人!你是什麽身份,敢如此指責我!更何況,我并非只與張揚,不是還有嚴寒跟着呢嘛!”
“有嚴寒跟着,你不也一樣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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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止月啞口無言,剛又被鬼沐寒弄得心堵,便瞪了他好一會,甩袖走了。
她倒是第一次這般态度,莫輕狂一愣,連忙跟上,不着聲色的打量她,卻有不知該說什麽。
止月不往秋暮會,也不去左相府,而是直接往皇宮東門走,莫輕狂安靜跟着,終于忍不住問了句:“公主要回宮了嗎?”
“不回去幹嘛!難道還在外面被你數落!”
“…….”這是生氣了吧?
“那….秋暮會呢?”明明一直躲着她,可見她心情不好,又忍不住關心,莫大人真是糾結命!
這回止月不說話,悶頭往前走!
錯過了開場,後面的有什麽好看的,這一趟可真是晦氣。
轉過兩條街,到了宮門口,止月總算停住了,轉身對莫輕狂道:“莫大人回去吧。”
“嗯。”莫輕狂應了聲,卻沒有走,表情難得的柔和,“公主不常出宮,路倒是記得清。”
“不常出宮還不是拜你所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父皇那打我小報告!”
“小報告?”莫輕狂不解其意,卻也能猜到幾分,笑道:“那不如我再去打一次,下月的中賞節公主可想出來玩?”
“…你說真的嗎?”止月吃驚不已,眼眉間透着歡喜,期待地看着他。
像要把她這模樣印進心裏一樣,莫輕狂望了她好一會,才點點頭。
這下止月開心了,竟捉住他的手,拉起勾來,“你答應我的,不許變哦!明天你就與父皇說吧。”
笑她心急,莫輕狂收回手,衣袖中眷戀她的溫度,應聲:“秋暮剛過,還是等等吧,心急可不好,總之我答應你,中賞節帶你出來玩。”
止月狡黠一笑,“你帶就不必了,我有張揚!總之能出來就行。”
莫輕狂無奈又縱容地搖搖頭,自嘲一聲:“好吧,我竟被嫌棄了。”
比丞相還忙的大司宗難得想抽一天陪佳人,人家還不領情呢!
止月進了宮門,莫輕狂便走了,絲毫沒注意她身後的虎若今天有些不對。
皇宮內,止月大步往行宮走,肚子餓了,這時虎若低聲叫住她,将一塊牌子塞到她手裏,單膝跪下,道:“公主,小人該死!”
“怎麽了?”止月吓了一跳,想扶他起來,他卻不肯。
“公主,這個是司宗手令,小人從刑執司偷出來的。”
看了眼手裏的牌子,沒弄清事情的嚴重性,止月只不解問道:“你偷它幹什麽?”
虎若解釋道:“莫小少爺說,拿着它就可以和公主自由出入京城了。”
“這麽好!”止月驚喜的看着手裏的物什,想着以後出去玩該多方便啊,卻沒留意虎若的眼越瞪越大,直到一雙大黃龍靴踏在旁邊….
“秋暮會好玩嗎?”渾厚威嚴又帶着慈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止月吓一跳,手令直接落在地上。
皇上‘嗯’了一聲,往旁側了側身,想借燭火看看是什麽,旁邊高公公眼尖,瞅見那橙黃色牌子,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手令被撿起,遞到皇帝手中,皇帝一看,龍顏變色,止月這才驚覺不對,這司宗手令好像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莫輕狂的手令,怎麽會在你手裏?”一向疼她的父皇第一次板起臉,身後的高公公偷偷對她使個眼色,止月這下怕了,忙支支吾吾道:“我…我讓虎若去偷的,父皇您老是不讓我出京城玩,我想有了這個,出城不是能方便一點嘛…”
“你放肆!”齊刷刷的,皇帝身後的宮女侍衛跪成一地,看她爹這個樣子,止月再不明白事态嚴重就太傻了。可越是這樣,她越要咬死口,如果對她,父皇都這麽生氣,那對虎若,對莫張揚,豈不是要殺頭?
果然她想的沒錯,下一句皇帝便開始追究了!
“刑執司自開朝以來就設立,乃京中重地,區區一個虎若,也想偷出手令?!還不對朕說實話!”
這邊攸關生死,那邊皇後也聞訊匆匆趕來,身後還跟着二皇子。
止月知道瞞不下去,便道:“是我讓張揚接應的。”
“你讓?你讓他就肯?”
“那當然啦!”止月現在抱定了一個信念,她越作死,莫張揚脫罪的機會就越大,想着便故意耍潑得意起來,“我可是公主,千金之軀!他一個臣子的次子,敢不聽話!再說了,我還威脅他,他要是不接應,我就讓父皇替他指婚,您也知道他不是斷袖嘛….”
“啪!”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直将止月打的摔倒在地,巧在這時,皇後趕到了。
“我兒!”皇後奔到止月身邊,瞧了瞧她的臉,便轉身對皇帝跪下,擔憂心急道:“皇上請息怒啊!”
二皇子慢慢走過來,先看到司宗手令,後皺起眉頭,最終什麽也沒說。
皇帝為什麽這麽生氣?一氣公主死不悔改,二氣她口出狂言!龍騰能有今天,少不了開國元勳的汗馬功勞,其中一個就是左相府,莫家三代為相,為國殚精竭慮,公主今日的話幸虧沒被大臣聽到,如此蠻橫無知豈不叫臣子心涼!
忍了忍怒氣,皇帝言道:“傳旨莫家兄弟進宮!”轉向止月,又說:“你也過來跪着,好好反思下這一巴掌!皇後不許求情!”
其實在看到司宗手令時,皇後便猜出□□分,求情恐怕無望了。
養心殿中,止月跪在一旁,紅紅的巴掌印一直沒消。不久,莫家兄弟便來了,想是路上也聽公公說了原委。
“臣莫輕狂叩見皇上!”
“哼!”皇帝不喊起,而是将司宗手令摔在他面前,“調配京城五萬禁軍的司宗手令,就這麽容易被人偷了去,你這個大司宗可真是稱職啊!”
“………”調配…禁軍?!止月心裏喊了一聲,完了!
莫輕狂不敢去撿,只認罪:“臣知罪,任陛下責罰!”
“啓禀皇上,其實是我…”莫張揚這時忍不住了。
止月一驚,忙接口:“父皇已經知道了!我逼你接應!”
“我….”莫張揚看到止月臉上的巴掌印和她使的眼色,一時糾結的說不出話來。
普天之下誰敢打當朝止月公主,只有皇帝矣!連她都挨了打,他如果認罪,恐怕不但命不保,連他哥也連累。
擔心莫張揚良心過不去招出來,止月忙添油加醋道:“我不會讓父皇給你指婚的,你不必擔心了!”
止月從來沒跟他說過指婚的話,莫張揚當然知道她在為他擋罪,可是皇帝不知道啊!
本來還擔心會讓臣子聽到她那些心涼的話,這下好了,越來越放肆,不打不行了!
“來人!”皇帝氣的拍桌子,止月低頭閉上眼,嘆了口氣,今天屁股要開花喽!
“公主教唆手下盜取司宗手令,毫無悔改之心,與虎若各五十板,不許留情!”
皇後一聽,差點暈過來,忙跪倒,“皇上不可啊!”
皇帝也知不可,更知皇後會求情,便道:“女兒之身,公主二十吧!”
莫張揚這下心裏扭成八十多彎,只想扇死自己。
莫輕狂跪地不動,全身緊繃,手藏在袖中握成了拳。
良頃,侍衛進來報:“啓禀皇上,剛九板,公主暈過去了。”
皇後已是淚眼婆娑,皇帝終于點點頭,高公公心領神會,忙去傳喚太醫。
事情到最後,莫張揚有太後過來求情,一點事沒有,還被安慰了好幾句——大約就是皇家是絕對不會強迫他的。
而莫輕狂罰俸半年,也算輕罪。
最倒黴的就是作死的止月和悲催的虎若,一個中途暈了,一個生生挨完。
暈之前,止月心裏罵着:死張揚,偷什麽不好,偷這個!這玩意有心之人用了,都能把皇宮端了,她爹能不生氣嘛!!!
這晚,左相府陰雲密布,莫輕狂鬼魅一般的聲音淡淡問道:“公主怎麽會知道司宗手令的?”
沒人回答他,只有莫張揚跪在那,頭低到快觸地了。
長椅被下人搬上來,莫張揚麻利地爬過去,人生中第一次挨家法開始了,親大哥親自動手,五十大板一點不含糊,打的他心裏這個舒坦,終于覺得不那麽愧對止月了。
只是從這一天開始,莫小少爺三個月沒下的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