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 在龍騰,什麽布料最貴,首是軟絲,再是絲綢!
一身軟絲的衣服,足夠在京城買個宅子,龍止月的所有的衣服和被褥便是這種材料的,不是她作,實在是體嫩膚薄,太過嬌貴了。
曾經她也試過絲綢的衣服,不到一個時辰便磨破皮,又紅又痛。
而軟絲的做工複雜,穿在身體絲滑輕盈,正适合她!
每年東海都會向龍騰進貢軟絲,有一大半用在公主寝宮,民間少的可憐,所以如果公主上街,一定不能穿着軟絲在外,要作內裏,高領長袖,外套絲綢衫。
不然簡直就是告訴大家:我是公主!
這一日,龍止月又是這樣打扮,黑發高束,眉毛描粗,還在絲綢衣外加了件月白鑲金線披風,俨然一位華貴俊美的富家公子。
她要出宮,卻不出城。
論起來,在京城除了皇宮,她只去過左相府,因為莫張揚很喜歡她,經常去太後那裏央求,讓她出宮玩,而今日是中秋節過後的第三天,龍騰京城的大日子——秋暮會,這麽振奮人心的事莫張揚怎麽能放過,早一個月他就跑去磨太後,終于準了她的出宮手令,真心人生好夥伴!
“虎若...”白虎街前,龍止月對旁邊稍黑一點的男子道:“今天不去左相府了,我不想看見莫輕狂,你去告訴張揚,我與嚴寒在千金樓等他,叫他快些來。”
“是!”
嚴寒和虎若是皇城武功最高的侍衛,全聽命于公主殿。
嚴寒皮膚白,長得清秀,不像練家子,可是武功卻高于虎若,龍止月很喜歡他是因為她從來沒感受過一個人能豁出命來護衛盡忠于她,而嚴寒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她常與嚴寒說心事,對他也如對哥哥一般。
“公子...”嚴寒道:“再有兩個時辰秋暮會便開始了,公子還沒吃午飯,不如先在千金樓吃一點,可好?”
嚴寒最懂她了,剛好餓了,龍止月點點頭,笑道:“你坐下來我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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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嚴寒沒有猶豫,他了解她,早幾年前便領教了她的執拗。
菜上桌,龍止月捏起筷子,對他眨眨眼道:“你信不信我數到十,張揚一定會出現?”
嚴寒淺笑,點頭,“信!”
莫張揚最會掐飯點兒,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果然,數到九時,嗚啦啦的吵鬧聲就從樓下飛度到了樓上,再到桌邊。
“月月,我好想你!”
月月是莫張揚對她的稱呼,龍止月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嫌棄道:“你昨天才見過我!”
“可是我的月月好可愛,我都覺得自己快不是斷袖了!”
...不要吓她!放心大膽的去斷袖吧,她才不要做那個改變他性向的人!
“我不是你的月月,再敢抱我,讓嚴寒把你丢下去!”
“莫二公子請自重!”嚴寒适時出聲。
莫張揚一臉委屈,開始訴說他的豐功偉績,“你們好沒良心!要不是我,月月你能出來玩耍嗎?要不是我,嚴寒你還在刑執司待着呢!”
很久以前,嚴寒曾是莫輕狂的手下,後來得莫張揚舉薦才進了宮,這麽大個人情要是不還上,能被他念一輩子,嚴寒無奈地看眼龍止月,卻見她笑眸如畫......
算了,念就念吧,能不能進宮他無所謂,可是能守護她,他今生已知足。
“虎若呢?”龍止月四周看看,別說虎若了,莫張揚連個侍衛都沒帶。
“我讓他去辦些事!”莫張揚神秘兮兮的說完,又警告嚴寒道:“你不許多嘴哦!”
“什麽事啊?”龍止月不解,佯怒道:“膽子不小,連我的人你都敢随意調配?”
莫張揚賊笑,湊到她身邊,說了些什麽。
嚴寒耳力好,越聽眉頭皺的越深,終于忍不住出聲:“公子,大司宗于公嚴謹,不徇人情,這事要是被他知道...”
“噓!”莫張揚打斷他,皺鼻子瞪眼道:“就說了,你不許多嘴,這事天知地知,我哥不會發現的!”
“胡說八道!虎若是公子的人,大司宗自然會想到公子身上!”
“那又怎麽樣?!難道月月會怕我哥?”莫張揚說完,看着龍止月。
本來龍止月也覺得這事欠妥,可被他倆一攪和,她有點下不來臺,頓了一下,直接道:“本宮自然不怕,就這麽辦!...吃飯!”
“......”
嚴寒嘆了口氣,微撫額,當年他跟着大司宗做事,最知道他的脾氣,莫張揚敢叫虎若去偷他的司宗手令,好帶着公主偷溜出京城玩,簡直就是找死!
若被發現,不但他要遭禁足,恐怕連公主也要受牽連,瞧瞧公主現在魂不守舍,連最不愛吃的青菜就吃了,就知道其實心裏沒底。
哎,他這個四品侍衛,難上難啊!
“那個...張揚...”龍止月今日沒什麽胃口,吃到一半看着莫張揚,支支吾吾。
莫張揚擡頭,笑道:“月月怎麽了?在擔心嗎?...你不會真的怕我哥吧?”
“怎麽可能!”
她其實不是怕,是嫌麻煩!以前每當她想偷懶時,都是莫輕狂奏本硬逼她學習,而且次次被準奏,由此可見,他在她爹那說話很有分量,所以她不愛招惹他。
躲了躲莫張揚的眼神,她指着窗外,轉移話題,“我是想說你吃完沒有,秋暮會都開始了。”
“開始了?”莫張揚身子趴到外面,歡呼一聲,轉身拉着龍止月就往樓下沖。
嚴寒啧了下,提劍快步跟上。
跟着莫張揚,沒有平穩路——這是龍止月幾次出宮的經驗,今日也不例外!
這不,剛下樓沒多久,她就和他倆走散了,人推人,嚴寒個子那麽高,她都看不到他蹤影。
“嚴寒...張揚...”微弱的聲音淹沒在吵鬧的喧嚣中,龍止月被人推着走,一個低頭的瞬間,她發現披風不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順走了。
秋暮會游客多,賊也多,專盯着她這種嬌弱的富貴公子,龍止月一個激靈,忙摘下腰間一塊玉佩,死死捏在手心。
這是母後給的生日禮物,她在這個時代的最愛,絕不能丢。
以為拿在手裏就萬無一失,可是她忽視了賊的強悍,一個粗布衣中年人站到她面前,搶奪手中之物。
龍止月吓到了,她還沒碰到這樣的事!
就在這時,她們旁側酒樓的二樓,臨窗男子掃了她一眼,将她害怕緊張的模樣收入眼底後,繼續飲茶。
那樣的容貌,縱使置身街心,也能瞬間捕獲人的目光,恐傾國傾城也不夠形容,可是...都與他無關!
再好,也不是她。
手指漸漸無力,眼看玉佩要被奪走,龍止月有些絕望,突然她想起什麽,左手微提,如閃電般襲擊中年人面部,兩聲慘叫同時發出,一聲是中年人的,還有一聲是她的。
他說,月氏最簡單的防身技,用好了傷敵,用不好傷敵又傷己。
事過兩年,她還是用不好,左手肘此刻如斷了一樣。
就在她痛的冷汗直流時,一道力量繞過腰間,淩空帶她飛出人群,而二樓茶桌,一個茶杯粉碎,喝茶的男子不見了蹤影。
耳邊風過,龍止月右手緊握左手肘,漸漸地,風聲停住,一只微涼有力的手握住她的左臂,輕點兩處,疼痛盡消。
她背對着那人,瞬間像被點了穴一樣!
剛才的動作...兩年前鬼以寒對她做過!他...是誰?
龍止月咽了下口水,極其緩慢地轉身,她微低着頭,入目的是黑色的發和墨藍色披風...
不是鬼以寒!
他不是黑色的頭發,也不穿墨藍色衣衫...
心裏那種感覺是什麽?空空的,失落,失望?
慢慢擡頭,她看向他的臉,再一次,她怔住了,一模一樣的容貌,只是眼神微有不同!
“姑娘認識我?”那人問。
聽到他的聲音,龍止月忙回神,她是不是魔障了,竟然覺得聲音也一樣。
“我...聽說過你。”普天之下,懂月氏武功又和鬼以寒如此相像的,必定是他弟弟鬼沐寒了。
“你是天沐門主鬼沐寒吧?”她道:“我與左相府莫張揚是好朋友。”
“哦...?”男子的眼神裏有些看不透的東西,沉默片刻,他道:“姑娘怎麽會我月氏的武功?”
“這個...”龍止月支吾一聲,才道:“一個世外高人教我的,他說他住在北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世外高人?”男子笑了,意味深長。
龍止月忙點頭,裝糊塗道:“是啊!難道鬼門主認識他?”
男子不說話,只淺淺笑着,片刻他才說:“你住哪裏?叫什麽?生活的...好不好?”
這是什麽問題?他們素不相識,為什麽問這些?而且他是已婚之人,問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鬼門主,我家與左相家是世交...”這不算說謊,她爹和莫丞相确實認識好多年了,而且每天在朝堂上‘玩耍’!“今日我本與張揚逛秋暮會,不料走散,若門主能夠,麻煩送我去左相府,定重謝。”
“張揚?莫張揚...那個喜歡青玄的人...”他輕聲說着,不像在與她說。
龍止月相信鬼沐寒不會害她,但他現在的舉動讓她有些不安,準确的說,是他身上的氣場,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甚至熟悉感...
“鬼門主?”她喚他。
他微微低頭看着她,一語中的,“你怕我...為什麽?”
...怕?
龍止月一愣,她...怕他嗎?怕的是誰?
她怕見到他,不是不想,只是擔心!擔心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擔心他把她忘得一幹二淨,擔心他根本沒喜歡過她!
可是...面前的是鬼沐寒,什麽時候她竟膽小到連見到他弟弟都緊張不安?
不是說要忘了他嗎?!
不是要重新活過嗎?!
自嘲的笑了笑,龍止月甩甩頭,擡眸正視他,一字一頓道:“鬼門主多心了,本宮并非怕你!”見他微愣,她很滿意,亦不再是膽怯的語氣,铿锵有力道:“本宮乃龍騰五公主,這次出宮是随莫張揚一起的,若本宮有任何閃失,左相府上下都拖不了幹系!本宮剛才是為尊夫人着想,才煩請鬼門主送我回去。”
她說完,鬼沐寒詫異的神情也已消失,良久他擡起手,揉着她的頭頂,微微笑道:“好。”
那樣的笑容似能蠱惑人,只因由心而發,終于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