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 月攬星跑出後廳,無處可去,在後院四處走動,又偏偏不往角落裏。
她知道他不會追來,卻又希望他能追來,于是當事情果然如她心中所想,便愈發失望沉悶了。
如果現在能回去,便如揮劍斬青絲!
她望着天,自我放棄的心情越來越重,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負面的。
再說廳中,她走後是非不斷。
自從知道鬼以寒非她親哥,柳絮兒對她留了一百個心,此刻聽聞鐘山燭龍令,不禁好事兒道:“怎的?月姐姐會武功嗎?”
她明明試過她的脈,怎麽可能?!
小夜道:“月姐姐的武功以前是很厲害的,只可惜她不肯吃...”
“小夜!”
小夜話沒說完,便被小日打斷,随帶着還有一個警告的眼神。
柳絮兒雖沒聽懂,暗一分析也得出結論:月攬星如今是沒有武功的!那她可要找機會好好領教領教,沒準就能幫她回憶起來呢!
月攬星不在,顏詞也不願意久待,正欲走,一閃眼就見有人掀開簾子,挪步進來。
那人露出一張臉,他便愣怔在地,如同雷擊。
圓潤的臉,沒有胡須,沒有頭發,這不正是他夢裏的光頭老大爺嗎???
他怎麽會在這?他怎麽會是真的?
顏詞指着他,怪叫道:“你、你是人是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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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人疑惑一聲,等細看他後,了然道:“哦,是你,你竟早來了。”
“你知道我?還知道我要來?”顏詞更加驚恐,眼前的事已用科學無法解釋,他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這人絕對不是鬼,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操縱的,那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光頭老大爺往前兩步,先對南宮飛羽行禮,“少主,老奴有幾句話要與這位少俠解釋。”
南宮飛羽一擺手,轉身坐到主位,兀自飲茶,似不做旁聽。
老大爺轉身對着顏詞,從懷中掏出一顆石頭,遞到他面前,輕笑道:“最後一顆在這裏。”
顏詞不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口氣鋒利,“我再問一遍,這到底是特麽怎麽回事?”
“稍安勿躁...”老大爺道:“你非我時代人,老朽正好懂一些奇門異術,便托夢于你,傳你歸去的方法,你...是不是應該感激我?”
“我為什麽會穿過來?你怎麽知道我會過來?”顏詞追問。
老大爺道:“我知道你穿過來,乃演算所得,至于原因,我能力有限,暫不得解。”說着他又遞出手,将最後一塊紫色石頭靠近他身前,“相信我,試試吧!”
這時,小日眼珠子轉了兩轉,悄悄退出身去。
鬼以寒身形未動,睫毛卻朝後掃了一下,未做聲響。
顏詞接過石頭,從懷中最裏層拿出其它,拼接一會果然得一完整圓盤,他擡頭問道:“如何做?”
老大爺道:“至于掌心,雙手合十,念心中所想。”
顏詞閉目照做。
這時,月攬星與小夜跑進去,對他驚叫:“顏詞等我!”
顏詞一驚,竟差點忘了她,忙分開雙手,沒等她跑近,便一把攬過她的肩,告知方法,再試一次。
老大爺什麽都沒說,只嘴角輕微的擡起,有絲詭異。
少頃,怪事發生了!
顏詞的身形逐漸變淡,在他還沒來得及與月攬星說話時,突然消失了。
廳正中央,只剩下月攬星自己,左手還保持抱人腰的姿勢。
“怎麽回事?他去哪了?他是不是回去了?為什麽我還在這?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她驚慌失措,環顧周圍,仿佛大家都是石頭。
沒有人回答她,連老大爺都不曾。
探到鬼以寒的手時,他更是輕輕抽離,無比疏遠的說:“你就這麽想回去?連一絲留戀都沒有?”
她聽不清了,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不是他的,怎麽可能是他?
他說他在,會永遠在...
月攬星神志有些模糊,似是她的,又似不是,她看着鬼以寒左擺右晃,終于在頭部一陣劇痛之後,栽倒在地。
顏詞走了,這個時空,只有她。
午時時分,知了聲聲。
躺在榻上的月攬星被吵醒,睜眼沒瞧見鬼以寒,卻見柳絮兒不懷好意的看着她。
她想起暈倒之前的事,慢慢坐起,身子已無大礙。
“你有什麽事?”她毫不客氣的問。
柳絮兒冷笑,嘲諷道:“原來你不是月姐姐啊!聽老管家說,你原是将死的魂,卻硬生占了月姐姐的身體,真是惡毒至極!不過老管家說了,能幫你們渡換過來,到時候,你可要魂飛魄散了!”
“老管家是誰?”她想了下,便猜是光頭人!站起身,于她身前走到屋外,她不想聽他說話。
柳絮兒怎能容她這般,于後抽出寶劍,突然襲了上來,口中還振振有詞:“小夜說你天賦遠勝我百倍,我倒要讨教一番!”
月攬星一驚,猛回頭,幸好有門框擋着,她躲過一劍,可後面的怎麽也躲不過。
“嘶拉——”袖口被劃破,鮮紅的血伴着刺痛映入眼中。
“你瘋了嗎?!你明知我不是月傾世!”月攬星躲到無處可躲,只盼現在來個人。
一陣風過,柳絮兒本欲再捅她一劍,不料劍走空中,人卻被掃了出去,落地一摔,一口血忍不住吐出。
擡目,她驚恐地望着身前,鬼以寒抱着月攬星站在那裏。
他道:“即便她不是傾世,也不容你傷了她!”
“我不知道她武功沒恢複嘛...”柳絮兒說的毫無底氣,雖然這是她之前想好的借口。
就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她就能劃破她的臉!
可恨!
咬着唇,見鬼以寒再沒有動作,她忙顫顫的站起,倉皇逃去。
鬼以寒放下月攬星,無話可說,邁步就要離去。
月攬星擡起受傷的手,血滴到他衣袖上。
“等一下!”她就是傻,還存一絲期望,“那個光頭說,可以把月傾世的魂魄找回來,你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答,她只顧自說自話,似怕他甩袖離去,“鬼以寒,我只問你這一次,你要不要她回來?”
她回來,就代表她永世消亡,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裏多重?
鬼以寒沉默良久,才慢慢轉過來,眼中不帶一絲感情的問:“為什麽這樣問我?你是不想死,還是心念于我?未能與顏詞同去,你一定很難過吧...”
“你什麽意思?”她松開手,任血流,神情冷了下來。
男人狠起來像刀,刀刀砍在女人心上!鬼以寒垂眸,再擡起時竟說:“去包紮一下,在傾世回來之前,她的身體煩請愛護!”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時不知作何言語。
鬼以寒冷笑,別開眼道:“可惜你心念的男人沒帶你一起走,以後莫再費心機,讓我誤會你鐘情于我!”
“好。”她笑了,笑着後退,一手在衣袖中握成了拳,一手指天起誓,“我月攬星寧可魂飛魄散,也不願再與你相見!”說罷,她轉身離開。
鬼以寒站在原地,只步不離,自午後至黃昏。
人都說起誓無效,他不知道的是,月攬星的誓言竟然成真。
這夜,南宮府地壇下冰床上,月攬星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裏,旁邊站着光頭人,臉上表情昏暗不清。
少頃,一聲響,鬼以寒和南宮少主等人下來了,看步履,竟是匆忙而至。
“聞地!”鬼以寒看眼月攬星,再看向光頭人,竟喊出他的名字。
聞地轉身,陰笑恻恻。
“呵...你竟知道我!既然如此,你大概也知道我要做什麽吧!”
鬼以寒并未否認,只道:“你為什麽要幫顏詞回去?他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南宮飛羽看看兩人,尤其對聞地不解。
很多年前,西涼之地有一聞家,江湖聞名,只因聞家有兩子,都是曠世奇才,長子聞天,喜好醫術,專究起死回生之術;次子聞地,喜好觀星,偏研上古離奇之法。這兩兄弟感情很好,所謂家和萬事興,在那幾年,聞家在江湖中的地步,蒸蒸日上。
可是有一天,聞天突然失蹤,聞地發了瘋一樣的找他,卻得到了他的死訊,而殺的人就是鬼以寒!
聞地殺不了鬼以寒,也不想讓他簡單的死,他要讓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可是北疆是個禁地,他根本進不去,只知道當年鬼以寒為練武功最後一層,曾傷了最心愛的人。
這對聞地來說,是個機會!
他做過無數次試驗,要把一個魂魄帶過來,讓月傾世在将醒之前魂魄游離,顏詞便是試驗失敗的犧牲品,而且更不盡人意的是,顏詞連身體也穿過來了。
聞地心思缜密,就算是犧牲品,他也不可能白白浪費,所以在成功的将月攬星魂魄引進月傾世體內後,他便開始利用顏詞,帶月攬星過來。
他要鬼以寒親眼看着他毀滅月傾世,永世不得為人。
事情始末大白于世,鬼以寒眉頭緊皺,此刻他想的是,在那個世界,月攬星本有很好的生活...
閉目良久,再睜開眼時他對身後衆人道:“你們都出去。”
小日小夜立刻領命離去,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相繼離開。
待清場,鬼以寒将一小黑絲布袋丢給聞地,說道:“我沒有殺聞天,裏面是證據。”
聞地打開,竟見一縷灰白的頭發,他吃驚,忙掏出玉盤,将頭發放在其上。
片刻,他又激動又不解,眼中含着淚,轉向鬼以寒,“他沒死!他真的沒死!可是他沒死,為什麽不來找我?”頓了下,他又似瘋似怒,“是你把他困起來的,對不對?!”
“我沒有。”若是平時,鬼以寒不會解釋,可現在他顧忌雙月的靈魂,只能低頭,“天伯沒有死,他一直在北疆,當年我找他是為了救傾世,可是後來是他自己不願離開。”
“為什麽?”
“你知道為什麽!”鬼以寒一字一頓道:“你愛戀自己的兄長,這是他避你不見的原因!”
聞地聞言,癱坐在地。
鬼以寒俯視他片刻,又道:“天伯花了七年救活傾世,對他而言,這是一個證明,今日你若毀了她,他更加不會原諒你!”
“我....”聞地站起來,走到冰床前,擡起月攬星的手,搖頭道:“可是...來不及了。”
“什麽叫來不及了?”鬼以寒心中從未有過的慌張。
聞地道:“月攬星魂魄已離竅,我現在能做的,只是把月傾世招回來。”
鬼以寒愣住,低低問道:“她...回去那個時代了嗎?”
“不可能。”聞地搖頭,“那是我騙顏詞的!靈魂只能穿越一次時空,在同一時空中也只能找到最契合的身體,附着一次。月攬星從未來到這裏,已算一次,此刻恐怕已經....”
“你住口!”鬼以寒有些失控,冷靜下才道:“她一定還在,你給我算,我要知道她在哪裏!”
“我算不出...”聞地無奈,“已不在我會的範圍內了。”
鬼以寒啞然,身形竟微微晃動。
聞地見他不再言語,便拿出玉盤,替月傾世招魂。
兩柱香後,衆人進來,冰床上的玉人睜開雙眼,對鬼以寒含淚而笑,“以寒,好久不見。”
鬼以寒身子一震,手有些僵硬地拍拍她肩,“嗯,回來就好。”
傾世已歸,她卻不知魂至何處。
他欠傾世一命,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可是于那人,他是不是錯了?
“小日,抱傾世回房休息。”鬼以寒到底無法再與她親近。
出了地壇,鬼以寒頓步,突然将一封信扔給身後的素素,“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素素撿起信,讀完竟笑了,一開口居然是男孩子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你早知道我是誰,竟忍了這麽久。”
“月氏當年欠嚴家的人情,我已替其還清,你若再跟着我,我便摧毀你東海嚴家。”
“哼!”素素冷哼,“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不住,還敢威脅我!”
他話一說完,馬上被連默護到一旁。
小夜聽的雲裏霧裏,忙湊上前,問道:“你到底是男是女啊?這...究竟怎麽回事?”
素素像看傻瓜一樣的看着他,臉上滿是不屑。
不論武功,單論智商算計,他相信,天下無人敵他!
素素真名嚴素,乃東海嚴家獨子,雖是少主,卻也是現任大當家!
東海還有一個大幫派,名叫隐骷派,隐骷派的少主隐墓年紀輕輕,武功卻登峰造極。
嚴家和隐骷派向來不合,到這一輩更是勢如水火,隐墓恨不得手刃嚴素!
嚴素雖城府極深,奈何武功太弱,他想找鬼以寒幫忙保護他,可北疆那個地方,他進都進不去,便派人在外面守着。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某一天,月攬星帶着小日小夜出來,他知道機會來了,便一路尾随,找個恰當的時機現身。
本來他的計劃是,設計讓隐墓傷了月攬星,那樣鬼以寒一定不會放過隐墓,可結果更大的驚喜在後面,鬼以寒自己出來了。
他一路跟着,隐墓就無法動手。
鬼以寒丢給他的信是月氏的手書,上面說要他保他兩個月,如今日子一到,他怕是要撒手不管了。
嚴素推開連默護着他的手,上前道:“鬼以寒,如果你幫我殺了隐墓,我可以告訴你月攬星魂魄的下落!”
鬼以寒星眸冷射,直盯着他。
嚴素道:“我不會騙你,也不敢,你比隐墓武功高,殺人更是不念情面,我若騙了你,一樣是死!”
“她在哪?”他不與他廢話。
嚴素道:“你随我去東海,鏟平隐骷派,兩年之後我便告訴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