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 這兩日,月攬星很糾結。
她不知道自己和鬼以寒是怎樣的關系,自打身份曝光,他對她的态度說變也沒變,依舊很好很護短,只在教授武功時有些不耐煩,月攬星能體會到,那是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反映!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在為月傾世回歸做準備!
她不敢問,不是怕他動怒,而是因為自己膽怯,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有時候想想,真有些自欺欺人!
這日傍晚,馬車行至一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小夜騎馬探路回來,也失望的搖搖頭,看來今晚要以天為廬了!
吃過晚飯,幾人圍着篝火坐。
月攬星兩天沒洗澡,渾身不得勁,顏詞躺她旁邊,嘴裏叼着草棍,仰面看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說起顏詞,他真是現實的可以,因為不把這裏當歸宿,他連和別人說話都懶得,只偶爾和月攬星聊聊天,在別人看來,都以為他對她鐘情...
連鬼以寒都誤會了!
稍坐片刻,柳絮兒閑不住了,拉着小夜要比武。
小夜武功比她高,又是男孩子,自然不願意和她切磋,傲嬌道:“我怎可能與你動手?!”
柳絮兒本想在鬼以寒面前表現,一被拒絕,臉上就不高興起來。
這時連默站起,對她笑道:“我與你來。”
連默的武功很好,柳絮兒之前見識過,早幾年她就想找他對手,可總被婉拒,今天不知是怎麽了?
不管怎麽樣,能和他過幾招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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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寶劍,柳絮兒挑了個正對鬼以寒的地方,站定說道:“連大哥,來吧!”
連默點了點頭,便和她交起手來。
遠處月攬星看着兩人,問鬼以寒:“你看連默和你的寶貝徒弟,誰的天賦更高一些?”
鬼以寒眉峰一挑,看着她淺笑,“她不是我徒弟。”頓了下,他又道:“不過,都比你的天賦高。”
天賦高的,他無福消受;天賦低的,他甘之若饴!
月攬星哪知他所想,氣的哼聲,臉往旁處一別。
這晚,三個姑娘睡馬車裏,顏詞本想挨着月攬星睡,卻被鬼以寒一把揪起,扔出十米遠。
好在鬼爺手上沒用力,不然顏詞不用等穿越,直接下地府了!
夜深入夢,月攬星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推醒,她睜開眼,就瞧見鬼以寒蹲在身邊,捂着她嘴,然後将她抱起,飛出車外。
片刻,兩人落地于山中一處,他放下她,指了指後方道:“那裏有處溫泉,你去洗洗吧!”
月攬星朝後看去,果然見月光下有處淺湖!
他竟然注意到了....
“你特意帶我來洗澡的嗎?”她問,眼中融着感動和喜悅。
鬼以寒未答,只轉身說道:“去吧,我在石後等你。”
古時山中不似都市,未有燈光,暗的一塌糊塗,好在天上滿月,月攬星借此脫光衣服,坐入水中,正好身在月影前。
她伸手撥了撥,月影便支離破碎,待水波平靜,月影又恢複如初。
今日不知是何日,月亮竟然這麽圓。
石後響起草葉輕吹之音,音節連接不上,不成曲子,可在月攬星聽來,此刻它是極其美妙的。
這是鬼以寒為她而吹,讓她安心的聲音。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每逢佳節倍思親...”撩撥水花,月攬星突然聲道,一語完,她嘆口氣,沉默起來。
石後草葉聲不見了,周圍靜谧片刻,鬼以寒突然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麽人?”
她一愣,随即放松,許是夜間氣氛太和諧,她慢慢道:“內有父母兄弟,外有親戚朋友,我們那裏和這裏很不一樣。”
“與我說說罷。”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及,月攬星雖不覺緊張,卻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她語無倫次,想到什麽講什麽,巴不得與他全解釋了。
她希望他了解她,更希望他愛上這樣的她。
她像個急需和人傾訴的孩子,在這陌生的時空,在這靜谧的夜間,當看到象征團圓的滿月時,她思鄉欲崩潰。
她希望他給予一個擁抱,更甚者能守護她一生。
洗完穿戴好,她來到石後,看到月光下的他,雙目如星辰,銀發如瀑布,他就像降臨人間的仙長一樣,沉靜地坐在那裏。
她蹲下,竟有些哽咽,“鬼以寒,我想抱抱你。”
沒有絲毫猶豫,他展臂将她擁入懷中,輕撫她的背,細吻她的頰,如待珍寶一般,低低安慰:“我在,永遠。”
世上可憐之人很多,月傾世也許算一個,那麽她呢?她又何其無辜!聽着她的低泣聲,鬼以寒心如針紮,久久難複。
這夜兩人相擁而眠,睡在月下水邊。
第二日再啓程,柳絮兒一直追問,月攬星本就不喜歡她,自然不可能如實相告。
素素總是添亂,貧笑道:“月大哥和月姐姐感情好,時常留宿一處,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這話一說,氣的柳絮兒七竅生煙,看月攬星的眼神都帶刺。
車行兩日,幾人進入墨都城,墨都城有個南宮世家,是連默這次的目的地。
從前朝開始,南宮世家就是首屈一指的煉兵世家,每年鑄造兵器三把,多了不予。
所以江湖中人若非有關系,排隊都排不上!由此可見,連默的身份很不一般。
“連大哥,你和南宮世家可有交情?為何他們願意為你鑄劍?”南宮世家門口,柳絮兒問道。
她所問也是衆人所惑。
連默笑道:“首先,我的兵器不是劍;其次,我和南宮飛羽确是舊識。”
“哦...”柳絮兒又問:“那你究竟是何門何派?竟連我爹爹都不知道。”
連默剛想說話,就見有人出來迎,是南宮府一家丁,那人道:“來人可是東海嚴家左護連默連公子?”
原來連默的身份是....?衆人驚。
連默道:“正是。”
家丁一引手,“連公子快請進,我先帶您去後堂。”
幾人随着走,連默疑惑地問那家丁:“怎麽去後堂,你家主今日不在府中?”
“不是的。”家丁解釋:“家主在前堂應付事,今日那群無賴又來了!”說話間,他語氣帶着氣。
連默更不解了,南宮飛羽做事謹慎,為人謙和,很少得罪人,是誰要找他的晦氣?
“怎麽回事?”連默在岔路口站定,不往後堂走。
家丁見他不動,只好将事情道來。
原來十年前南宮飛羽的父親南宮冀為飛沙幫老幫主鑄造了一柄□□,如今老幫主死了,他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楊霍不善使□□,便過來與南宮飛羽讨大刀,可惜今年南宮飛羽三兵已滿,要鑄也得等明年。
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規矩,可楊霍不依,開始死纏爛打,如今軟的不行來硬的,天天帶着一幫子人上門鬧事,南宮府都快不堪其累了!
“豈有此理!無恥小兒,膽敢招惹飛羽!走,你帶我去看看!”連默說完,便于前大步流星。
月攬星幾人是一起的,自然也跟着前去。
正廳之中,兩撥人分站左右。
左邊一個南宮飛羽,年輕高瘦,五官清秀,只是臉太過蒼白,想來不是身體不好,就是身上有傷。
右邊一群烏合之衆,個個面貌猙獰,持刀弄劍,兇惡之相畢露。
“你來鬧幾次,我都是這句話,我不會予你鑄的,這是祖上的規矩,恕難從命!”月攬星等人進來時,就聽南宮飛羽這麽說。
中氣不足,氣息微喘,看來果然身體抱恙...
楊霍沒留意來人,依舊兇神惡煞道:“不鑄,我就鏟了你南宮府!”
“我看誰敢!”
楊霍話剛說完,兩個手下就被踢飛出去,衆人閃開一條路,連默與其他人走近南宮飛羽。
“連兄!”南宮飛羽上前一步,擡了擡手。
連默對他點頭,佯斥道:“虧你還喊我一聲兄!府中出事,你怎能讓我去後堂,難道我連默是袖手旁觀之人?!”
南宮飛羽默了一下,才輕笑出聲:“只不想給連兄帶去晦氣罷了。”
“赫!原來有幫手啊,難怪死活不給老子造刀!”不容兩人敘舊,楊霍插話道:“南宮飛羽我告訴你,老子外面有六百餘二個兄弟,一人一腳也能踩死你們,今天誰來都一樣,有刀,你們活;沒有刀,你們死!”
雖然連默武功高,可雙拳難敵衆手,更何況現在東海嚴家也有自己的麻煩,幫兄弟出頭可以,但他不想連累東家。
正在思忖對策時,忽聞幾聲慘叫,與楊霍一起入廳的四十八個兄弟全數倒下,有斷腿斷臂的,有已然絕息的。
瞬間廳中除了慘叫,再無言談。
楊霍大駭,環顧四周,終于發現一銀發男子懷護一女子,立于一旁,手中拎着某手下的胳膊,面無表情的扔給他。
楊霍雖見過世面,此時也吓得站不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不能言,死死地盯着鬼以寒。
鬼以寒一手護着月攬星的頭,不讓她看此景,一邊問楊霍:“我要保南宮府,你覺得如何?”
于瞬間毀滅四十餘人,此人妖孽也!楊霍顫顫道:“饒...饒我一命!”
鬼以寒發梢被風吹起,淡道:“那你走吧。”
楊霍似不相信他真不殺他,往外跑時,還一步三回首。
廳中處處殘屍,除月攬星看不見外,其餘幾人都快吐了。
鬼以寒從來都自掃門前雪,事不關己置之不理,如今肯主動出手,還放虎歸山,連默不禁為南宮飛羽擔心。
果然,轉至後堂,剛放開月攬星,鬼以寒便開門見山道:“七星玲珑杖可在你府?”
他會這麽問,自然是知道東西在!南宮飛羽蹙了下眉,雖然他今日幫了他,可飛沙幫的人死傷都在南宮府,利害關系直接牽扯的還是自己!
七星玲珑杖雖是罕物,卻并非無法鑄造,想了想,他只好道:“東西确實在府上,今日作為答謝,便贈與月兄了。”
少頃,下人端一銅盤裹紅布過來,紅布掀起,底下便是七星玲珑杖,月白杖身鑲着北鬥七星,煞是好看!
鬼以寒接過,直接遞給月攬星,言道:“你拿着吧。”
月攬星接過,剛喜色沒過一秒,就被他一句話打入冰窟。
“鐘山燭龍令的武功配它最是合适,日後你會用得上。”
手僵在半空,她咬了咬唇,什麽都沒說。
自作多情是怎樣?癡心妄想是怎樣?就是她這般!平白對他許了心,人家卻在為舊愛歸來做準備!
憑什麽說舊愛,他愛的根本就是月傾世,從始至終!
那晚又為什麽對她說永遠,是對她,還是她...?
月攬星到底不是月傾世,心裏有氣忍了一會便忍不住了,擡手一摔,将七星玲珑杖扔到他身上。
似不解氣,她瞪他片刻,扭身跑走。
鬼以寒被打醒,此時才察覺她動了氣,雖然想追過去,可礙于衆人在場,自己心裏又反複作祟,月傾世都不敢對他動手,她一縷幽魂卻敢再三造次....
這麽一想,到底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