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 陰風寨往南，沿大路兩天的路程，有一城鎮，名為金環鎮，鎮上有一戶人家姓柳，門宅很大，宅門前種着兩顆杏樹，到這個季節都結出果實了，遠遠看去，點點金黃。
柳家的家主名叫柳剛，是連默的江湖朋友，這一日晚，連默等人便在柳剛家留宿。
柳剛早年拜于西北蒼穹派門下，過了不惑之年才舉家移居金環鎮，柳剛無子，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年方十六，樣貌嬌豔似火，性格活潑熱情，名曰柳絮兒。
柳絮兒從小就不愛跟女孩兒玩，只喜歡跟着師兄師弟一起練武，她學東西很快，其他人一個月學成的，她幾日便懂了。
柳剛不是重男輕女之人，又因只有這麽一個女兒，所以寵得很，女兒愛練武，他巴不得把蒼穹所有秘笈都教給她，只可惜自己也是中流水平，如今等到連默過來，他高興的很，希望他能指點柳絮兒幾招。
連默在江湖中并如名號，也沒有多少人認得他，可柳剛知道，他武藝很高，內力也絕對數一數二。
柳絮兒一套劍路舞完，收鞘看了看她爹，又看看其他人，神情雖然極力遮掩，卻還是有一絲驕傲流露出來。
此時涼亭中坐着柳剛，旁邊是連默和鬼以寒，鬼以寒身後站着小日小夜，而月攬星和素素則在旁邊小桌吃點心。
連默拍了幾下手，對着柳剛由衷贊許起他家女兒來。
“兩年不見，令千金武藝又精湛了，恐怕連某也沒什麽能指點的，不過我們随行的這位月兄，應該可以幫上忙。”說完，他視線投向鬼以寒。
其實，一見到鬼以寒，柳剛就有一種壓迫感，那是他混跡江湖多年的直覺，當遇到高手，他本能地會産生危機感。
他看了看連默，對鬼以寒斟酌其詞，“這位月兄弟，在下之前倒是不曾見過，不知是哪裏人士？”
大家都以為鬼以寒不會回答，卻不料聽他道：“她天賦不錯。”
說話間，他目光正看着柳絮兒。
柳絮兒經常被人誇贊，誇贊內容也讓人極盡受用，可只聽他說這一句，她就紅了臉，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麽。
柳剛見女兒這樣，先是愣了一下，回神後忙望向連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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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默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聽鬼以寒說。
從不多管閑事的鬼以寒，今天不知道怎麽了，不但表揚了柳絮兒，還當真指點了她幾招。
柳絮兒聽得仔細，抽出寶劍，随着他說的舞動起來，三式過後，她臉帶喜色，滿眼崇拜地看着他。
鬼以寒微微一笑，對她贊許地點了下頭。
後面小夜摸了摸下巴，對小日輕言道：“我上一次見到有這等習武天賦的，還是失憶前的月姐姐.....”
這話一字不漏地飄進月攬星耳朵裏，聽得她心裏不是滋味，她不懂武，不知道柳絮兒的劍法從之前到現在有什麽變化，只心奇：難道這姑娘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這夜，柳府西山坡上，連默對一個人半跪行禮，尊道：“東海嚴家左衛使連默參見少主！”
那人對他擡了擡手，便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語。
少頃，連默詫異道：“她？”
月光下，被稱為少主的人笑了笑，聲音雖壓低卻透着一絲清朗，“不錯！我就不信，鬼以寒會不為所動！”
第二日，幾人本想告辭，可柳剛硬是留他們再住一天，一來他和連默好久不見，二來他一直想撮合女兒和連默，既然來了，哪能讓他們輕易的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女兒從昨日之後，心都撲在鬼以寒身上。
鬼以寒相貌極其俊美，氣質冷冽沉穩，若不是臉上老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讓人瞅一眼就吓得肝顫，恐怕早被姑娘倒追幾條街了。
昨日他對柳絮兒一笑，完全趕跑了她的恐懼感，讓十六歲的小姑娘芳心暗許，尤其是他指點她的幾招，招招精辟見血，可見是個遠超過連默的高手。
柳絮兒喜歡習武，更愛武林高手，像鬼以寒這樣正中她的意，如何能不動心？
所以一大早，當她爹在正廳明示暗示連默時，她早跑到後廂去找鬼以寒了。
可是大姑娘去找個男人到底不太合适，柳絮兒也不是沒有分寸，她先到隔壁去敲月攬星的門，等見着人了，再拉她一塊去找鬼以寒。
月攬星對她沒有喜歡或厭惡之感，只察覺她的小心機之後，有些不舒服。
素素跟在一旁，突然問道：“絮兒姐姐出過遠門嗎？”
柳絮兒對素素沒太在意，只當她是月攬星的丫頭，所以回她的話時，下巴微仰，有一份小姐的驕傲在裏面。
“不曾，怎麽？”
素素笑道：“那好可惜啊，絮兒姐姐這麽喜歡武功，不能老困在這一方之地吧！外面高手多的是，絮兒姐姐何不跟着連大哥一塊，出去瞧瞧？”
“這個....”她的提議讓她心動。
月攬星蹙了蹙眉，半警告地看了素素一眼。
素素雖看到了，卻毫不在意，繼續說：“我相信，絮兒姐姐如果去跟柳伯伯說，是與連大哥一起走的，他定會同意。”
這話說到柳絮兒心裏去了，她雖然動心，卻也擔心父親不允，但聽素素這麽肯定，她倒想一試。
思忖了片刻，她也不找鬼以寒了，放開月攬星的手，直奔前廳。
待她走後，月攬星正面對素素，冷冷問道：“你要做什麽？”
素素已不再是初識時的膽怯模樣，靈動間多了些別樣的氣質，這種感覺讓月攬星說不清道不明，總覺得與她本身很違和。
“月姐姐....”素素看着遠方，輕淡道：“有時候看似完全控制的事情，如果不存在一絲變數，反而是最大的危機。”
月攬星摸不透她的話，只知道她不一樣了，不是說她變了，而是說她似乎不再掩飾了。
第二日啓程時，柳絮兒果然與衆人同行。
家門口，她母親柳林氏拉着月攬星的手說：“小女第一次出門，還望月姑娘多照顧。”
“會的。”月攬星說時抽回了手。
柳林氏又道：“姑娘生得傾國傾城，又有一副善良心地，着實難得。”
月攬星還沒說話，就聽旁邊柳絮兒哼了一聲，“傾國傾城這個詞，可不是誰都擔當得了的！當今天下，公認的最美女子乃是皇室的止月公主！聽說啊，她出生那晚，滿月都為她止步不走，乃天降之福兆。”說完，她斜瞟了月攬星一眼，敵意毫不掩飾。
昨日早上還好好的，今日就成這樣，起因還要從她去求她爹讓她出門的事說起。
那會，滿大廳的人都不表态，只有月攬星說了一句，“出門變數太多，恐有照顧不周，柳姑娘還是三思。”
柳絮兒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她試過月攬星的武功，滴點不會的人還有臉跟她說這個話，而且最讓她氣結的是，下午她去找鬼以寒，竟然看見鬼以寒在樹下抱住月攬星，雖然只遠遠的看到側面，可從那微偏的動作看，他明明就是在親她！
原來他們不是兄妹！
柳絮兒不喜歡月攬星，這一路上也沒少膈應她，一會拉着小夜談武學，一會拉着小日論兵器，鬼以寒坐車，她就坐車，鬼以寒騎馬，她就騎馬，還旁敲側擊地跟素素和連默打聽月攬星的事，得知她大病之後武學盡廢，就更加得意了。
“月哥哥！”
比如這會路邊休息，她又賴上鬼以寒，将一本秘笈遞過去，嬌聲嬌氣道：“月哥哥，你幫幫我，蒼穹第八式我老是練不好。”
鬼以寒手不接，卻直接背出第八式的口訣，還點出她的缺點，聽得柳絮兒茅塞頓開，芳心亂跳，只認定今生只有他才夠格娶她！
月攬星坐在旁邊，狠狠地吃着肉幹，心想：對別人這麽有耐心，教她的時候怎麽不這樣，而且他幾時這麽熱情了，這是要傳衣缽的節奏嗎？！
鬼以寒對她的神情似乎沒留意，只在閉目養神時唇角微揚。
另一顆樹幹前，素素靠着連默的肩膀，眯眼打量他們。
連默手握油紙包，将雞肉一條條撕碎，再遞到她嘴邊，素素吃了兩片，便将臉偏到一側，摸了摸肚子，不肯再吃。
連默将肉包好，擦了擦手，便攬過她的肩，放躺在自己腿上，輕道：“你睡會吧。”
一旁小夜看的好奇，想了想突然将小日放倒在自己腿上。
小日不解，問道：“你做什麽？”
小夜捏了塊點心放進他嘴裏，迷茫道：“你有什麽感覺？”
小日嚼了兩口，咂咂嘴說：“太甜了。”說完，他翻了個身，枕着小夜的大腿，午睡。
小夜撓撓頭，看看小日，又看看連默和素素，心想：難道自己想多了？？
安逸的午後，知了聲聲。
一群俊男靓女在樹下休息，只有一個粉衣漂亮的大姑娘在路邊舞劍，舞的香汗淋漓，舞的黃沙繞着她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