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溫書］北風南枝

第5章

“岳飛、岳鵬舉……”慢慢地咀嚼着這位将領的名字，随意不禁想象着有這樣一個大氣的名字的将領會是個什麽模樣，一個個英雄形象在她腦中浮現，從西楚霸王到關羽再到師父頗為推崇的那些個江湖前輩。她心想有這樣才華的将領定然得是身高八尺，身子魁梧，啊，還得要有一縷又長又密的美須，絕對不能是絡腮胡子，否則配不起他的才學，至于膚色嗎，那大約是偏黑的，看上去很有力量十分威武。

他們很快就到了兵營，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用木樁子圍成的駐紮地，木樁子的最前面站着兩排拿着武器的士兵，而士兵面前站着一個人，他穿着盔甲，雙手背在身後，顯然這就是這隊騎兵們口中的分隊長岳飛了。

“分隊長，此次我們剿殺敵軍……”

在這一小隊騎兵的帶隊者向岳飛彙報着此次的戰果時，随意打量着岳飛的體态，發現他和自己原先的猜想大相徑庭。

他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大約也就只有七尺；他的膚色也不算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白皙了；他也沒有一縷飄逸的黑長胡須，下巴白淨如雞子。

他不是那種常見的猛将形象，一看到他随意就想到了另一個名流千古的謀士——韓信，他流傳至今的畫像上也是這樣一副書生一樣的相貌，讓人很難相信這是讓劉邦有如此霸業的最大功臣之一。

“此次真是多謝女俠出手相助。”騎兵們的彙報中當然也提到了随意在這場戰鬥中所起的作用，岳飛在令出戰騎兵回營修養後便向随意行禮道，“不知女俠如何稱呼？”

哦哦哦，終于到了她最喜歡的時刻。懷着某種“很好玩很有趣”的心态，随意淡然一笑道，“随意。”

她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岳飛的面容，等待着他的臉上浮現出錯愕和茫然之色，就和之前那些聽到她這麽回答的人一樣。

然而這一次她失望了。

岳飛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就這樣真誠地說道：“多謝你了，随意女俠。”

“啊，好說好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人變成了随意，她心裏泛起一絲細微的羞惱，這種惡作劇失敗的不甘并不是那麽好受。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等待着岳飛的後話。

“軍營之中不能留女客，請恕岳某人不能留女俠用膳了，女俠的恩情岳某人牢記在心，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

這是……逐客令？雖然知道是軍紀軍規，随意還是被這位将領的話驚了一瞬，她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只發現滿滿的認真，心知這不是自己能夠勸得動的角色，随意嘆了口氣，說道：“可憐我勞累已久，卻連口飯都吃不上。”

“不過……女俠若不嫌棄，岳某人可為女俠準備些幹糧，女俠可在營邊稍作休整。”岳飛話鋒一轉說道，他眼中有着促狹的笑意，這讓随意意識到這位能力出衆的分隊長也不過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她忽然發現他和韓信是不同的，并不是指兩人能力上的差距，而是韓信的畫像中可看出他骨子裏的冷意，而她眼前的這個青年卻讓人心生暖意。

也難怪那些騎兵都對此人心悅誠服。随意覺得如若自己是個男兒，說不定也樂意聽命于此人。

“說起來，那位騎兵小将可曾同你提過江南霹靂堂的火器流落于賊寇手中之事？”在等待幹糧到來的時候，随意想起了正事，她向岳飛詢問道。

岳飛的眉頭在聽到江南霹靂堂的時候微微皺起，“火器是危險之物，霹靂堂的火器更是如此，使用不當定然會造成慘重後果，此人敢把這麽多火器随身攜帶，定然是有人教過他使用的方法……霹靂堂勢力很大，根基很深，會伸手到這裏并不奇怪，更何況，他們正是需要交朋友的時候。”

“哦，不知此話何解？”随意奇道，江南霹靂堂歷史悠久，獨門的火藥制作技藝和武功讓他們在江湖上舉足輕重，其中高手如雲，哪裏有人膽敢在他們頭上動土，他們又需要和誰交朋友？

“權力幫擴張的勢頭太大，霹靂堂如果再不拉些幫手只怕要成為權力幫的附屬幫派了。”岳飛感嘆道，“我不久前聽說權力幫首領燕狂徒忽然失蹤，原以為權力幫就此一蹶不振，哪裏想得到那李沉舟更是個狠角色……不過這些事和我的關系并不大，那些江湖幫派可是要難眠了。”

随意越聽越困惑，聽岳飛所言，這權力幫是個很厲害的組織，而他們的領袖以及前任領袖都是江湖上的狠角色，但為何她一點點也沒有聽過呢？思來想去，她也只能責怪自己久居深山消息不靈通。但幾位師兄又為什麽從來沒有提過呢？難道他們嫌棄她是個孩子不肯将這江湖人的事講與她聽？

随意越想越氣，心想你們不告訴我難道我還不會自己問嗎，于是向岳飛問道：“你且慢些說，我自小在山中修煉武藝，對江湖大事不甚了解，這權力幫又是怎麽個來歷？”

岳飛笑了一下，向随意解釋道，“我其實也不甚清楚，不過是少時聽師父和說書的提過兩句，據說那燕狂徒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狂人，他一手創立了權力幫，連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後來他失蹤了，權力幫就交到了他的唯一傳人李沉舟手裏，具體怎樣我不清楚，反正現在幾乎全天下都聽說了權力幫的名頭，這李沉舟的能耐也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據說他從來不用兵器，用一堆拳頭就能把江湖上成名許久的高手打死打傷。”

“啊？”随意大吃一驚，她當然知道很多高手到後面就幾乎不用武器了，比如說她的恩師韋青青青，但她可沒想到如今的江湖上還有這等高手，李沉舟這名字她從未聽過，那連她都聽過名字的方巨俠又該厲害到何種地步，“他這麽厲害，萬一犯事了可如何是好。”

“女俠的想法竟然是這樣的？”岳飛聽見随意的感慨不禁失笑，“莫要說李沉舟這等人物，哪怕是別的江湖小人物，以朝廷的力量想要鉗制他們只怕也不容易。”

“這怎麽可能？朝廷可是有四大名捕的。”旁人暫且不論，但随意對于自己幾位師兄的能力卻頗為了解，若要說他們對付李沉舟這等人物有困難随意還能理解，但那些小門小派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岳飛詫異地看了随意一眼，“想不到女俠不知道李沉舟卻曉得四大名捕的威名，只可惜四大名捕再厲害也難以對抗受陛下寵幸的奸臣小人，更何況他們每日奔波于各種事務之中，接連遭遇大戰，就是想和這些佞臣鬥上一鬥也是分身乏術。”

瞥見随意面露失落之色，岳飛不禁嘆息一聲，轉而想要說些有意思的話題，“不過四大名捕倒确實都是鐵铮铮的英雄好漢。”

随意刷地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岳飛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他們早年抓捕淩落石，後來抓捕十三兇徒、擊敗吳鐵翼，所辦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案，冷血劍術奇絕、追命腿法驚人、鐵手一雙鐵掌刀槍不入……不過最令人驚絕的還是那位無情公子，他雖然雙腿殘疾卻有難以想象的輕功和暗器招數，人說他‘無腿行千裏……’”

“等等等等，你說的真的是四大名捕嗎？”随意忍不住打斷了岳飛的話。

岳飛雖然奇怪，但還是點頭道：“自然是。”

“那葉哀禪呢？許笑一呢？諸葛小花呢？元十三限呢？他們又是誰？”

岳飛的神情更加奇怪了，但他還是回答道，“你前面說的兩位我不是很清楚，但諸葛小花是四大名捕的世叔，人稱諸葛神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仙逝了，至于元十三限，他效命于奸相蔡京，在諸葛神侯過世之前就已經被俠士王小石給誅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