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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說:“好,解釋得通,蕭夫人過世多年也無從對證,我就姑且相信王妃。然而有兩處奇怪的,第一,蕭夫人姓賀,何歡何懼兩位兄弟又是蕭夫人偷偷培養的家奴,那為什麽要姓何呢?”

何歡喊道:“我和大哥是孤兒,姓什麽你還要管?”

蕭瑟瑟說:“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娘在他們生死關頭救下他們,那時這便是他們的體會。”

“好,那第二處奇怪的,何歡兄弟為什麽喊王妃表小姐。”

“稱呼而已,也值得細究?”蕭瑟瑟道。

山宗眯了眯眼,沉默半晌,看向玉忘言,“王爺,你看呢?”

蕭瑟瑟也回過頭去,臉上的笑容可見悲傷。

玉忘言會懷疑她,她不怪她,本來她就不曾對他坦誠過什麽。可正是因為心裏喜歡他,所以被猜疑、甚至被安排來當面對質的感覺,才那麽的傷人,如剪刀一樣剪着蕭瑟瑟的心。

☆、全都亂了

透過蕭瑟瑟的目光,玉忘言覺得心口被扯了下,竟有着微痛。

他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因為蕭瑟瑟而痛心?

沒有心情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玉忘言已經來到了蕭瑟瑟面前。

“瑟瑟,對不起,本王不是想傷害你。”

“我知道,我不怪王爺。”蕭瑟瑟悲戚喃喃:“何歡何懼的存在是秘密,我不想讓人知道,僅此而已。”

“王爺,定奪吧。”山宗說道。

玉忘言看了眼何歡,說道:“把他放了,剩下的事,本王跟瑟瑟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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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山宗讓人解開了捆綁何歡的繩子。

“何歡,你沒事吧。”蕭瑟瑟忙走過去。

“表小姐,沒事,是我笨,拖累表小姐了。”何歡抓抓耳郭,十分內疚。

蕭瑟瑟說:“你快回去,跟何懼說清楚,讓他別擔心。”言罷苦笑:“以後再找我,光明正大的來王府敲門吧。”

“啊?要、要這樣嗎?”何歡驚訝,接着惱怒的瞪着山宗說:“這家夥多半要難為我跟大哥,不讓我們找你。”

蕭瑟瑟冷道:“只要王爺同意,山宗沒理由一手遮天。”

這話山宗聽來覺得味道不對,笑道:“王妃怎麽還想着挑撥屬下跟王爺的關系。”

蕭瑟瑟沒理他,推了推何歡,“快回去,別讓你大哥擔心。”

“那好吧。”何歡目光炯炯,“表小姐,你一定要小心,要是他們敢欺負你,我和大哥就來跟他們拼到你死我活。”

“快去吧。”蕭瑟瑟苦笑。

何歡走得很快,死士的身法在夜裏如敏捷的貓,迅速從院牆上消失。

蕭瑟瑟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轉過頭去,笑容苦澀道:“王爺,我們去屋裏說吧。”

玉忘言沉然不語,牽過蕭瑟瑟的手,帶着她往書房去了。

此刻已是很晚,蕭瑟瑟疲憊不堪,玉忘言讓她坐在小榻上,他望着她,負手而立,煙水般深沉的眸底翻滾着複雜的情緒。

蕭瑟瑟喃喃:“王爺,何歡怕山宗殺我,便說我是錦瑟姐姐。王爺,你信嗎?”

他信嗎?

玉忘言這瞬間是憤怒的。

錦瑟已經永遠的走了,他被迫娶了蕭瑟瑟,不能也不想給她愛,可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卻像是魔怔了,總錯把蕭瑟瑟當錦瑟。

這樣的魔怔讓他對自己惱火,他一心愛着錦瑟,怎能對別的女人産生這種匪夷所思的遐想?

而此刻,蕭瑟瑟竟在他面前問他,信不信她是錦瑟。

荒唐!

“王爺怎麽不說話?”蕭瑟瑟追問:“是信,還是不信,亦或是和山宗一樣想殺我了?”

玉忘言一手扣在了小榻的把手上。

蕭瑟瑟頓時淚眼朦胧。他怒了,果然,張錦瑟在他心裏就是誰也不能觸碰的。

“王爺,我們不說這個了。”蕭瑟瑟将一切苦澀咽下,綻開笑容,“既然山宗抓到了何歡,我也沒法再瞞着王爺,不如和王爺說了。我請何歡何懼在黑市上聯絡會易容術的人,想學到易容術,混進太子府找出錦瑟姐姐的玉佩。那是錦瑟姐姐重要的東西,她一定很想拿回來。”

玉忘言說:“本王知道,你也想要找錦瑟的玉佩。”

“王爺怎麽知道?”蕭瑟瑟搖頭,“罷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玉忘言不語。

蕭瑟瑟道:“可惜,何歡何懼聯系到的人,性情古怪,管我要十萬兩黃金,不然的話就得帶着他一起去太子府。我想選擇後者,可宮裏突然舉辦宴會,我只好飛鴿傳書給何歡何懼。後面的事,王爺就都知道了。”

一番話講完是沉默。

寬敞的書房因二人的相顧無言,顯得沉悶狹小。

蕭瑟瑟從小榻上爬起來,猛然投入玉忘言的懷裏。

“王爺,我之前和你說過,有些事我還是沒有辦法讓王爺知道。可是我想陪你一輩子,和你同進同退,這樣的心情沒有改變過。”

她抱緊了玉忘言,感受到他的掙紮,心如刀絞。

玉忘言想推開蕭瑟瑟,可他不忍,他還是信她,他沒有辦法控制胸臆裏翻湧着的心疼。

他為什麽還是覺得,她眼中蘊藏的靈魂,是錦瑟?

帶着對她的憐惜和對自己的憤怒,玉忘言忽然低頭,親吻了蕭瑟瑟。她驚得巨顫,卻抱得他更緊,仰頭迎合。

亂了,全都亂了。

玉忘言想要求證,他只是因為太過思念錦瑟才會魔怔,可吻着蕭瑟瑟,心中的憐惜卻像是雨後的春筍,無可阻擋的生長。

她是錦瑟。

她是錦瑟。

心底不知名某處,這樣的聲音在不斷吶喊。

玉忘言震驚的推開蕭瑟瑟,被她凄凄含情的目光纏了一層又一層。

她是錦瑟。

她不是錦瑟。

兩個聲音弄亂了玉忘言的心,亂得他不知所措。

玉忘言狠狠拂袖,猶如逃離一般,沖出了書房。

“忘言……”

蕭瑟瑟無力的跌坐在小榻上,心痛的感覺,如螞蟻蠶食着心髒。

她癡癡觸摸嘴唇,唇上還殘留着溫熱,如烙印般鮮明。

好久之後,有人輕聲步入書房,手中提着油燈。

蕭瑟瑟望去,是那個衣衫素淨、薄施粉黛的女子,郭側妃。

“王妃,王爺命妾身送你回房。”

蕭瑟瑟疑惑,為什麽是郭側妃?

“王妃,妾身扶您。”郭側妃一手提燈,一手扶住蕭瑟瑟。

蕭瑟瑟酸澀的喃喃:“郭姐姐,為什麽是你?”

“王妃,我們走吧。”郭側妃說道:“王爺命妾身轉告王妃,接下來數月王爺公事繁忙,不會再來陪王妃用晚膳了。”

蕭瑟瑟感受到一陣昏暗,自從玉忘言說過要盡量陪她吃飯起,他時不時的就會過來。這樣隔三差五的共用晚膳,她已經習慣了。突然之間一切又像是回到原點,她很失落。

玉忘言是在躲她吧。

想用避而不見,讓兩個人的關系也回到原點嗎?

沒想到一場宮宴,竟造就了這樣大起大落的變化,從焦闌殿的攜手,到此刻這近乎決裂的局面。

無聲的苦笑,蕭瑟瑟看見明黃的連翹花被風折斷,落在她的腳下,被踩作花泥。

這夜,順京下了場雨。

綿綿的春雨預示着春天已經來了,可對蕭瑟瑟而言,這場雨卻是冰涼入髓。

整整一夜,蕭瑟瑟近乎無眠,而後湖的靈堂裏,玉忘言獨自陪在張錦瑟的靈位前,焚香祭奠,看着門外從屋檐上滾落的雨水,滴滴到天明……

次日昏昏沉沉的醒來,雨還在下。

蕭瑟瑟站在門楣下看着,遠處的草地已經漸有新綠,春季悄無聲息的來,潤物細無聲,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麽難以掌控。

“小姐小姐,吃點東西吧!”

綠意用棉布包着木箱,箱子裏是從廚房拿來的早點。

蕭瑟瑟沒有胃口,但不想綠意擔心,便強迫自己吃了些。

早間,雨水綿綿密密,不曾停歇。

蕭瑟瑟撐了把油紙傘,帶了上好的補品藥材,攜着綠意,進宮探望趙訪煙。

在即将踏出瑾王府大門時,山宗從旁走了出來。

“王妃,早上好。”山宗拱手,笑容冰冷,“我奉王爺的命令,往後随王妃出門辦事,保護好王妃的安全。”

意思就是直接被監視了?蕭瑟瑟不怪玉忘言,只是對山宗,心裏多少有意見。

“随你。”蕭瑟瑟不願多理他,攜着綠意就走。

“小姐。”綠意詫異的問:“山宗大人怎麽了,是不是幹了什麽惹小姐不快的事?”回頭對山宗道:“山宗大人好沒義氣!我家小姐是瑾王府的女主子,你怎麽可以這樣!”

“綠意,別理他就是了。”蕭瑟瑟說:“他跟王爺的關系不是上司下屬那麽簡單,說不定是王爺的拜把子。”

山宗跟過來,笑道:“拜把子可不敢當,在下是王爺的好友,交情匪淺,幾個月前來王爺這裏幫個忙,當當侍衛長。”

綠意驚道:“原來你是王爺的朋友!”

“綠意,別理他了。”蕭瑟瑟心中有怨,實在不想跟山宗談笑風生。

上了馬車,蕭瑟瑟半合雙眸,外面綠意坐在山宗旁邊的馬上,話痨屬性不停的要發作,硬是強忍着裝啞巴不跟山宗講話。

蕭瑟瑟調整了片刻心情,問道:“山宗,趙妃的事你調查得如何了?”

山宗邊駕馬邊說:“不是趙妃幹的,昨晚事發前,她一直在趙皇後那裏說王妃的壞話。”

不是趙妃,那是誰呢?

蕭瑟瑟靜靜思考,一個答案躍然腦海。

“我知道是誰了。”

“哦?是誰?”

蕭瑟瑟說:“先去看過趙小姐,今晚我們再去收拾那個人。”

“明白。”

差不多辰時時分,雨停了。蕭瑟瑟收起傘,在綠意的攙扶下,去別館裏看望了趙訪煙。

趙訪煙經過一晚的休息,傷口更痛,情緒卻好了些。

蕭瑟瑟進館時,她正執着本《天官令》,鑽研內中的星象理論。随侍的四個婢女見蕭瑟瑟來了,趕緊施禮,趙訪煙也放下書,朝着蕭瑟瑟笑了笑。

蕭瑟瑟此來,一是探望趙訪煙,二是送些藥材,以表心意。

趙訪煙欣然接受,又給了蕭瑟瑟一本《步天歌》。蕭瑟瑟自是收了這書,坐了坐就離開帝宮,回去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虐就意味着前方有大寵,至于什麽時候大寵,需要積蓄能量,然後爆發……

☆、死不背叛

傍晚時候,又到了吃飯的時候。

蕭瑟瑟想到昨夜裏郭側妃說的話,玉忘言不會再來陪她用膳,睫毛垂下,眼神黯淡,袅袅嘆息。

綠意端了飯菜過來,見蕭瑟瑟愁眉不展,伸手在蕭瑟瑟眼前晃了晃。

“小姐,人是鐵飯是鋼,先填飽肚子再說,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慢慢解決就好了,還有綠意在呢!”

蕭瑟瑟回神,看綠意燦爛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笑了笑:“好。”

想着玉忘言不會再來,蕭瑟瑟有些食不下咽,勉強吃完後看看窗外。天色黑下來了,是時候行動了。

“綠意,去把山宗叫來,我跟他出去辦事。”

“啊?這不好吧。”綠意嚷嚷:“小姐你可是瑾王妃,怎麽能跟山宗大人晚上跑出去呢?一定得帶着綠意才行!”

蕭瑟瑟失笑:“我們是要去收拾人的,你去了不安全,老實看家。”

“小姐……”

“去,把山宗叫來。”

“好吧。”綠意吐了吐舌頭,算是投降了。

天色又黑下一些,蕭瑟瑟換上輕便的窄袖襦裙,披上件利落的短鬥篷,和山宗會合。

山宗一襲蒼青色勁裝,似犀利挺拔的側柏,朝蕭瑟瑟拱手。

兩人一道出府,卻在府門口看見了何懼。

如今何懼聽了蕭瑟瑟的意思,光明正大來拜會。蕭瑟瑟快步走到他面前,有些詫異,“你怎麽來了?”

“與表小姐同去。”何懼低聲道:“昨晚表小姐遇到瘋狗的事,我聽說了,阿歡又和我講了昨晚的遭遇。我料定表小姐今晚會有事要辦,自然前來聽表小姐驅使。”

“何懼……”蕭瑟瑟心暖,轉眸對山宗道:“一起去吧,何懼的功夫你見過。”

“聽王妃的。”山宗拱手,“何懼兄弟,請多指教。”

何懼陰沉的瞥了山宗一眼,沒搭理。

夜色陰郁。

太子府,燈火通明。

尤其是玉輕揚的卧房,煅燒着能催人意亂情迷的香料,一盞盞蓮花燈亮着,将兩道交纏的身影映在牆上。

玉輕揚的私生活是出了名的“豐富多彩”,府中姬妾如雲,妩媚的清純的豐滿的冷傲的,應有盡有。趙皇後曾多次斥責他,可玉輕揚的興趣愛好就在此,任是金剛羅漢來也擋不住。

“太子殿下,好可惜哦,柔兒這次竟然失手了。”

女子的聲音膩如蜂蜜,在玉輕揚身下嬌喘籲籲。

玉輕揚粗喘:“沒關系,本宮知道柔兒的厲害,再說,柔兒這次朝瑾王妃出手,都是為了本宮。哪怕是看在柔兒對本宮的情義上,本宮也要把你寵上天。”

女子嗲聲道:“有太子殿下這番話,柔兒就是死也甘願了!”

“說什麽呢,誰敢讓你死?你是本宮的女人,誰敢惹你,本宮就廢了它!”

“那是不是要将我也廢了?”門忽然被推開,張錦岚滿臉鐵青,沖了進來。

榻上的兩個人一愣,玉輕揚還來不及解釋,張錦岚就沖過來,拽着女子的頭發,把她拖下床。

“太子殿下救我!”女子可憐的哀嚎:“錦岚小姐,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是殿下的柔側妃!”

“浪貨!”張錦岚因着昨天在宮宴上被蕭瑟瑟奪盡風頭,心情極差,一肚子怨氣本就沒處發洩,現在還遇上這事,當下就把柔側妃當成出氣筒。

“滾出去!知道我快進府了,還敢明着跟太子殿下尋歡作樂。我要是不收拾你,如何正家風?”

柔側妃跌在地上,萬分可憐道:“錦岚小姐,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啊。你和柔兒一樣都是太子殿下的側妃,應該是雨露均沾的。”

張錦岚無情道:“就你這破爛貨也想承殿下的雨露,也不看看你那卑賤的出身。”

柔側妃被刺痛傷心處,她爹的确是個小官,比不了張太仆。

張錦岚道:“還不快滾出去,難道要我拽你出去?”

“錦岚小姐,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柔側妃哭着求起玉輕揚,“太子殿下,柔兒好委屈,您幫柔兒說說話吧。”

玉輕揚正欲求不滿,難受的很,當場就想把柔側妃拉回來,勸勸張錦岚等明天的。

張錦岚哪能不知道玉輕揚在想什麽,陰狠的看了柔側妃一眼,當即解了衣帶栽倒在玉輕揚的懷裏。

衣衫落地,張錦岚的身子軟綿綿的,口氣更是驕縱,“太子殿下,別理那破爛貨了,讓錦岚來滿足你吧,錦岚也需要你的慰藉……”一邊說,手上已經動了起來,一下子就把玉輕揚弄得七葷八素。

玉輕揚一個翻身,把張錦岚壓在身下,“錦岚我的寶貝,本宮愛死你了!”

“讨厭,太子殿下好壞!”張錦岚的聲音越發軟糯,臉飛紅霞,一邊給了柔側妃一道得意的眼色。

柔側妃撿起衣裳披上,哭哭啼啼的往外爬。太子殿下剛才還說要庇護她、把她寵上天,可現在只顧着跟張錦岚厮混,根本不記得她了。

柔側妃哭着沖出卧房,卧房的門就這麽開着,屋中兩人不但不節制,還越發的放肆起來,聲響傳得很遠,恨不得要鬧得滿城皆知。

夜裏的風很冷,柔側妃衣冠不整,哭着回到自己的院子,關上門哭得更加厲害。

她出身低微,好不容易憑着床上功夫爬到側妃的位置了,可就因為她的出身,其他的側妃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總淩駕到她頭上。這次她馴狗去咬瑾王妃,算是立功了,本以為這樣能地位高點,可太子殿下竟然、竟然……

“你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嗎?”

柔側妃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冷卻清泠有質,就從畫屏後面傳出!

“誰?誰在我房裏?”柔側妃露出驚懼的表情。

蕭瑟瑟走了出來,兩側是何懼和山宗。

柔側妃見了男子,倒抽一口氣,連忙斂住衣衫。再看蕭瑟瑟,臉色一寸寸變白,柔側妃結結巴巴說:“你、你是……”

“是你想害死的人。”蕭瑟瑟說:“你的那條狗,差點就可以咬死我了。”

柔側妃恐懼道:“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蕭瑟瑟道:“何必再裝?你爹是地方上專管馴獸的官員,你從小就會馴獸,讓一條狗進宮咬我,對你來說一點不難,不是嗎?”

柔側妃驚呆了,自己家裏的事,瑾王妃怎麽會了如指掌?

“你、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為什麽嗎?

蕭瑟瑟不忍心去想為什麽。

那是多麽痛苦的一段記憶,她在嫁來太子府後,受盡妃妾們的欺淩。就有一次,府上的一個側妃把柔側妃豢養的幾只貓放出來,對她抓撓。

那時她癡戀玉傾揚,害怕被毀容,所以不顧一切的保護臉。

最後,臉上是沒事,可身上被撓得遍體鱗傷。

事後柔側妃趕到,收走了那些貓,卻被那側妃恥笑她的出身。要真仔細算起來,整個太子府的女人,好像就只有這柔側妃沒有作賤過張錦瑟。

“你為什麽馴狗咬我?”蕭瑟瑟問道。

柔側妃哭着說:“我想幫太子殿下出口氣……”

“為了得到他的寵愛和扶持是嗎?”蕭瑟瑟道:“我清楚,你雖然是太子側妃,可是過得并不好,受了很多欺辱。”

柔側妃哭的更厲害了:“你為什麽都知道……”

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蕭瑟瑟在心中默念。

柔側妃馴狗殺她,這個仇蕭瑟瑟不可能輕饒。但念及從前柔側妃沒有作賤過張錦瑟,而此次放狗也有她的苦衷,蕭瑟瑟決定給柔側妃一次機會。

“你想我死,我本不敢留你,但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活路。”蕭瑟瑟道:“只要你告訴我,張錦瑟的那塊玉佩在哪兒。”

“玉、玉佩?”柔側妃有些懵然。

蕭瑟瑟說:“張錦瑟的貼身玉佩,落在了玉傾揚手裏,你告訴我,玉傾揚把玉佩藏在了哪裏。”

“我……”柔側妃結巴道:“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柔側妃委屈萬分。

蕭瑟瑟眼神一沉,“你确定你不知道嗎?”

“我……”柔側妃懼怕的抖了抖,忽然想到了什麽,改口說:“我想到了一個地方……”

“帶我們過去,不準驚動任何人,如果你想活命。”

柔側妃懼怕的看着蕭瑟瑟,從地上爬起,兩腿發軟,朝着門跑去,打開門的一瞬忽然回頭,十分害怕的看了三人一眼,接着就沖了出去。

蕭瑟瑟立刻察覺了情形,給山宗使了個眼色。

山宗握住劍柄。

“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柔側妃忽然大喊起來,瘋狂的逃走。

“太子殿下!有刺客!快抓刺——”

山宗身影飛了出去,在柔側妃話音還未落下時,一劍砍倒了她。

柔側妃兩眼一直,不甘的跌落在地,将最後的一點力氣灌注在指尖上,朝着卧房的方向奮力的伸手。

“太子殿下……有……刺客……柔兒死也不會……背叛你!”

山宗提劍,望着遠處玉傾揚的卧房燈火通明,根本就還在溫柔鄉裏想不起柔側妃,不禁嘆道:“王妃不是沒給你機會,可既然你要選擇護着那個人渣,那我們也沒辦法留你的命。”

☆、原來是你

周遭,亮起了一叢叢燈火。被驚動的侍衛們正朝這邊趕來。

蕭瑟瑟跟何懼會合山宗,望着柔側妃死不瞑目的樣子,蕭瑟瑟無奈。

又是個癡情錯付的女子。

“王妃,快走吧。”山宗道:“別叫那些侍衛發現了。”

他收劍,誰知剛收到一半,電光火石間,何懼的劍就壓到他的劍上。

蕭瑟瑟道:“何懼,你做什麽?”

何懼的臉色陰沉無比,瞪着山宗,目中帶着殺意,“原來是你!”

蕭瑟瑟順着何懼的目光,看向山宗的劍,那劍柄上雕镂着流雲與奔騰瀑布的紋樣,她上次就覺得熟悉……

流雲,奔壑。

流雲奔壑劍。

“流雲奔壑劍?”蕭瑟瑟記起來了,何歡何懼同她說過,那正是流雲劍俠呂崇的佩劍!

驚訝、混合着怒氣,讓蕭瑟瑟美眸發冷。

她看着山宗,語氣生硬道:“你說你是王爺的朋友,我現在信了,山宗,呂崇,還真是大有來頭。”

何懼冷道:“待我殺了他。”就要動手。

“慢着。”蕭瑟瑟阻止了何懼,“太子府的衛隊就要過來了,先過了他們這關,回頭再跟山宗好好算這筆賬。”

山宗不以為意的笑道:“何懼兄弟也未必能為難得了在下。”

“死士的劍不長眼。”何懼陰沉道:“只要一瞬間,我就能讓你人頭落地,就算是殺了你再走也完全不遲。”

山宗的口氣也多了絲威脅,“可以,在下就給何懼兄弟一瞬間吧,可以看看一瞬間後,是在下的頭掉地了,還是何懼兄弟你缺胳膊少腿。”

眼看着遠處火光愈加逼近,蕭瑟瑟厲聲道:“要還當我是你們的主子,就立刻停戰先出去。你們都是見多風浪的人,孰輕孰重,還要我這深閨婦人來教你們嗎?”

聽了蕭瑟瑟的話,何懼收回了劍,陰沉的睨着山宗,不發一言。

山宗也冷笑着收劍,對蕭瑟瑟拱手道:“在下聽王妃的,我們撤吧。”

“撤。”

蕭瑟瑟幹脆的落下一字,被何懼帶起,與山宗一同,借力在枝頭上飛掠而過,脫離了太子府。

一刻鐘的時間後,突然下雨了。

乙巳年從二月起,雨水就特別多。

因着何懼不想蕭瑟瑟淋雨受寒,山宗也清楚玉忘言對蕭瑟瑟有些在意,兩個男人一路上出奇的默契,誰也沒挑釁誰。

待回到瑾王府時,雨下得更大,蕭瑟瑟顧不得什麽,拉着何懼就進屋,把屋裏正擦拭花瓶的綠意吓壞了。

“小姐!他、他!”綠意指着何懼,一副“你敢動小姐我就和你拼了”的神情。

蕭瑟瑟說:“去燒盆熱水來,何懼都淋濕了,先給他拿條毛巾。”又對山宗道:“把你的幹衣服給何懼一套。”

何懼陰沉的說:“他的衣服我穿不起。”

山宗星眸含笑,“在下的衣服實難襯托出何懼兄弟的氣質。”

蕭瑟瑟白了這兩人一眼,暫且沒空跟山宗撕破臉。

她叫了外面一個侍衛去拿幹衣服,自己也去将衣服換了,這才忙走出來,與何懼山宗圍着小圓桌坐好,謹防他們在這裏打起來。

“小姐小姐。”綠意讓婢女燒上水,将幹毛巾給了何懼。

“小姐,這位大哥是……”

“他叫何懼,是我娘在世的時候救過的死士,後來找上我的。”

綠意訝然,“還有這事!”

“自然有,你一驚一乍什麽?”蕭瑟瑟指了指空着的凳子,“綠意,你也坐下。”

綠意立刻就坐下了,跟何懼正好是面對面,也正好看見何懼的衣服開了。

“小姐,你們剛才幹什麽去了?你看何懼大哥的束腰那裏,帶子要斷了!”

蕭瑟瑟看過去,可不是麽?何懼束腰的帶子斷了線,已經脫落了一大半,要是整個帶子都脫落,那腰就束不住了。

正好這會兒有侍衛送了幹衣服來,蕭瑟瑟忙讓何懼去換上,将何懼的濕衣服拿了過來。

“綠意,把燭臺端到桌上,去拿針線。”蕭瑟瑟吩咐。

綠意趕緊照做了,拿了針線小跑過來說:“小姐,讓我縫吧。”

“我自己來。”蕭瑟瑟手巧,穿針引線,很快就開始縫了。

綠意吐了吐舌頭說:“小姐肯定是嫌棄我女紅不好,怕我把好衣服給縫壞了。”

蕭瑟瑟輕笑:“我怎麽會嫌棄你呢?”

“那就是不放心我。”綠意往桌上一趴,甕聲甕氣道:“反正綠意手笨,哪像小姐你啊。唉,算了算了,知足常樂。”

蕭瑟瑟但笑不語,因覺得在山宗面前再隐瞞什麽也沒意義,索性由着綠意信口開河。

倒是山宗從綠意的話裏,聽出了件大事。

綠意姑娘女紅不好,王妃的女紅卻很精湛,那麽……當初給王爺的那幅錦瑟圖,難道是王妃繡的?

這麽重要的事,當然得告訴王爺了。

這會兒何懼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那張陰沉的臉,原本猶如烏雲壓城,卻在看見蕭瑟瑟親手為他縫衣服後,眼中掠過異樣的神色。

縫衣服,這本來是很小很普通的一件事。

可是,身為死士的他,從小都在學習殺人和效忠,被武陵何氏的蠱蟲控制,從殘酷的訓練中活下來。鮮血、武器、忠心,就是他人生的全部。

何曾想過,還會有一個善良美麗的女子,一視同仁的将他當作哥哥,這樣認真的為他縫一件衣裳?

這讓何懼一時失神。

“好了,縫結實了。”蕭瑟瑟突然說道,手上靈巧的打了個線結。

“何懼,以後你跟何歡要是需要縫衣服,拿來給我就是。”

何懼目露感動。

可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

十幾個妃妾風鬟霧鬓,發釵叮鈴作響,就這麽魚貫而入,來到了小桌的面前。

綠意反射性的站起,擋在桌子前說道:“你們要幹嘛!我家小姐是瑾王妃,你們進來都不知道禀報嗎?”

一個侍妾冷道:“是啊,你家小姐是瑾王妃。堂堂瑾王妃帶着陌生男子進卧室,還親手給他縫衣服,妾身們是不是也該禀報給王爺?”

☆、名存實亡

蕭瑟瑟眸色變冷,将視線從妃妾們身上挪開,看向山宗。

山宗武藝高強,內力修為深厚,适才這些妃妾既然是在外面偷聽偷看到了,那山宗就一定察覺到了她們。

“王妃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山宗笑問。

蕭瑟瑟道:“你既然知道她們在外面,為什麽不說?”

山宗答:“主子之間的事,在下一個侍衛怎好過問。”

何懼頓時提出半截劍,凜凜冷光,吓得妃妾們往後退步,何懼的眼神陰沉的能殺人。

一個侍妾看了看周圍,趕緊讓婢女去叫玉忘言過來,一邊對蕭瑟瑟道:“王妃姐姐,妹妹們可都看着呢,你手裏還拿着陌生男人的衣服,線頭都還沒剪掉。待會兒王爺就過來,你可別再想着躲躲藏藏,沒用的。”

蕭瑟瑟唇角輕翹。躲躲藏藏?她跟玉忘言的關系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她還需要躲藏什麽?

卻是何懼狠狠一眼剜在妃妾們臉上,起身冷道:“待我将她們都殺了。”

“啊?你、你要幹什麽!”妃妾們連忙後退,“你要是敢動我們,王爺會将你碎屍萬段的!”

何懼道:“殺你們,不過一眨眼的事。”

“你!救命啊!救命啊!”

“好了,有什麽可喊的。”蕭瑟瑟嫌吵,淡淡說了句。

何懼收回了劍,坐在蕭瑟瑟旁邊,滿臉的陰沉。

妃妾們心有餘悸,撫着胸口都看向蕭瑟瑟,目光裏多了一絲畏懼。但想着蕭瑟瑟把陌生男子帶進屋裏縫衣服,這是有錯在先,不管怎麽說最後倒黴的一定是她吧。

蕭瑟瑟依舊在淡定的處理何懼的衣裳,神情靜若湖水,毫不慌張。處理好了,把衣服給綠意,讓她挂起來晾着,接着又将山宗換下的濕衣服拿了過來。

“王妃,在下的衣服沒有破。”山宗說道。

蕭瑟瑟笑道:“你平日裏太過忙碌,沒有注意也是正常的,我卻瞅見有破了的地方,索性今晚一起縫了吧。”

山宗爽利的笑笑,好整以暇的看蕭瑟瑟到底要怎麽化解這一局。

一炷香的時間後,玉忘言到了。

妃妾們連忙讓道行禮,“妾身參見王爺。”各個乖順甜美。

蕭瑟瑟心中是酸澀的,看向玉忘言,心頭再度痛了下。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竟還跟着郭側妃。那個素衣清淨、薄施粉黛的美麗女子,有濃濃的書卷氣,看着是那麽平和而與世無争,此刻跟在玉忘言的身邊,這景象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怎麽回事。”玉忘言沉聲問道。

立刻有侍妾說:“回禀王爺,王妃把陌生男子帶進房裏,還給他縫衣服,姐妹們都看見了,覺得這事情很重大,所以就鬥膽請王爺過來。”

玉忘言狀似輕描淡寫的看了眼蕭瑟瑟,再看向何懼,瞧見的是一雙陰沉而帶着殺意的瞳眸。

蕭瑟瑟仍在縫着,手上一針一線,心頭一瘡一孔。

而玉忘言也認出了那是山宗的衣服。

“山宗。”玉忘言喚道。

山宗已然起身,拱手說:“王爺,王妃說我的衣服破了,正幫我縫着。”

侍妾道:“王爺您看,不是姐妹們嚼舌根子,而是王妃的行為确實有失公允!”

蕭瑟瑟輕笑:“我身為王府的女主人,愛護屬下,也算有失公允?”

“這……”

蕭瑟瑟再道:“山宗與何懼出門替王爺辦事,淋了雨,我擔心他們生病,叫他們快換衣服,順手幫他們縫了壞處,這也是有失公允?”

妃妾們語結。

有人道:“山宗大人也就罷了,那這位什麽何……怎麽這麽陌生?”

蕭瑟瑟說:“王爺的侍衛身法高強,還能讓你們認識全了?何況這位何懼兄弟不是王爺招進府的侍衛,而是山宗的舅姥爺,幫着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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