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煤球消失在樹叢之間。而戎律剛才自聽到翟白容表露了一些态度,便像撞了南牆不死心一般執意要逼問出映月派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這翟白容可不能透露,只以一敵二應付着兩人。
說是兩人,其實和一對一也差不多。段銘玉對上翟白容本來就束手束腳,實力又有些草包,想到之前翟白容提醒過他一嘴,後來果然應驗,也顧不得攻擊,在一旁求翟白容将事實告訴自己。
胥烨華本就因為被聶世雲處處壓制,餘光又瞥到戎律和段銘玉根本無心戀戰,淨在追問映月派的事,不禁怒火中燒。
他一分心,聶世雲可不客氣,一揮衣袖,胥烨華被逼退幾尺。他匆忙用武器去擋,這一下赤陰兩刃刀便生生被折斷。
輕松破了胥烨華的法寶,聶世雲自己都有些吃驚。
這法寶也是上品,只是胥烨華用了許久,有不少破損。他逐漸也瞧不上了,想着赤岩崖掌門許諾自己若是順利進階元嬰後便替他尋來高級靈器使用,他自認為進階手到擒來,對這柄舊法寶便沒有多加愛護。
胥烨華臉色黑得吓人,召出備用的長刀,但顯然自己也知道大勢已去。本來就處于下風,現在法寶也掉了一個等級,這要如何贏得了聶世雲。
聶世雲和煤球有靈獸契約在身,可以感受到其狀态與大概的方位。他并不擔心煤球會落入危險,畢竟在原著中朱雀異火就不好對付,還是段銘玉借着煤球的能力才順利契約下來。不過異火傷不到煤球,煤球估計也拿捏不了異火,只能僵持着不把東西追丢了,聶世雲只想趕快解決了這邊的事兒,趕去煤球身邊。
“你師兄是真的無法透露這件事。不過恰好我也略知一二,不如這樣?我告訴你們段銘玉身上的秘密,你們幹脆地放棄了這異火,趕快離開這裏逃命去。”聶世雲笑道。
翟白容不确定地看了聶世雲一眼。的确,由聶世雲開口是鑽了空子,算不得自己違背誓約。
“我身上的秘密……?”段銘玉迷茫地看向聶世雲。
戎律警惕地看了過來,他并不是很會察言觀色,聶世雲又是那種典型的只看表情并猜不透內心的類型,他此時有些猶豫不決。
胥烨華眉頭一皺,他自然不需要聶世雲告知秘密,因為赤岩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見他神色動搖了一瞬,緊接着便換上一副急切地表情警告道:“你們切莫被這兩人忽悠住了。異火可是能幫到銘玉的!”
異火固然重要,但所謂事情的真相也同樣與其息息相關,難以取舍。戎律為難住了,但他轉念一想,剛才胥烨華分明還自己想要那異火,怎麽轉念之間又念起銘玉了?
兩邊前腳剛剛收起了攻勢,緊接着段銘玉那邊仿佛就又一次起了內讧。聶世雲沒想自己只不過随口提議,竟然得到這樣的結果,他雖不知道緣由是什麽,倒因此得以确信胥烨華現在絕非如原著中對段銘玉那樣關心了。
他看胥烨華和戎律似乎争執不下,竟覺得有些無趣。一開始來到修真界,他處處關注着主角團的動态,小心謹慎地過活,沒想到現如今這幾個人都入不了自己的眼了,不得不說世道無常。
此時,聶世雲突然感覺到以契約和自己相聯的煤球那邊起了攻勢。他應該是讓煤球悄無聲息地跟着異火,等自己過去才是,突然感受到煤球有些緊張的情緒傳遞過來,聶世雲雖然早前說自己不擔心,但此時還是放心不下。
聶世雲懶得去管此時在他眼中仿若跳梁小醜的幾人,和翟白容使了個眼色,在另外三人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就沒了身影。
“啊,他們走了!”段銘玉驚叫道。
胥烨華竟然因此松了口氣,冷笑道:“我說什麽來着?他們定是故意要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虧你會被那麽簡單的謊話騙到。”
“……”
戎律無法反駁。聶世雲他們定是直奔異火而去了,現在錯失了問詢真相的機會,不論剛才對面是否在诓騙自己,現在都可以說是芝麻西瓜都丢了。
段銘玉卻想得簡單很多:“可是……我們好像本來也搶不過他們诶!戎律哥哥打不過師兄,你也打不過聶世雲……我們不如還是和他們問問映月派的事兒吧!萬一他們是真的知道呢?”
若說剛才異火唾手可得的那一瞬間,胥烨華似乎回歸到了原著的正軌上,想着拿到了這東西便帶着段銘玉逃亡,現在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便徹底變成了碎片。想着這裏拖後腿最嚴重的就是你段銘玉!他壓抑住胸中一瞬間湧出的不滿和恨意,背對着兩人好半天才調整好表情。
戎律雖然很不甘願,但也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他看出翟白容并未對自己和段銘玉下殺手,聶世雲看似也并未對此有所不滿,心中的怨也就消散了幾分。
他回憶剛才聶世雲的氣勢,不得不得出他們興許的确搶不過對方,于是幹脆聽了段銘玉的,舍棄了争奪異火的心思:“雖然不知道真假,但聶世雲說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我不能不放在心上。對不起,異火我無法替你奪來,但為了你,我願意低頭去問他們一次。”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低頭了。之前在秘境裏戎律就為了丹藥一事去求過一次翟白容。
“謝謝你,戎律哥哥,”段銘玉點點頭,事關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自然是最好奇的一個。他說着又看向好久不出聲的胥烨華,道,“那就這麽說定了!烨華你也去嗎?我知道你很厭惡聶世雲,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戎律急切地打斷道:“你沒看到剛才他的态度嗎?他肯定不想的。我們倆去就是了。”
胥烨華臉色冰冷,戎律竟然想在這裏甩掉他。他不遠千裏從赤岩崖跑來,被視作眼中釘的聶世雲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不說,到手的異火也沒了。現在還要自己空手而歸,絕無可能!
“去。怎麽會不去?”胥烨華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僵硬笑容。最差的情況……
段銘玉并未察覺由異:“都是為了我,難為你了……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聶世雲和翟白容早已不知所蹤,但段銘玉覺得有異火在,兩人肯定沒有離開這座島。剛才一番争鬥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這會兒正好就可以稍作恢複,然後去找聶世雲和翟白容求和,詢問關于自己的事。
洞窟中。
沈延服下翟白容贈予的丹藥後,傷勢的恢複速度比之前快了足足兩倍有餘。
他不禁感嘆不愧是大家出手。近年來翟白容在年輕一輩的煉丹師中可謂是頗負盛名。青蓮異火殘魂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異火,但于煉丹也是不可多得的助力。映月派當初對于門派大弟子得了這東西也是炫耀過一陣子的。可惜這人對煉丹賺錢這事兒似乎并不上心,除了在聶世雲開店鋪跟着湊個熱鬧以外很少出手。
不過修真界裏高級煉丹師本就大多架子端得比天還高,翟白容态度淡漠了點,但也不奇怪了。非要說奇怪,其實該是聶世雲那個分明富得流油,還對煉器單子來者不拒的态度更奇怪,也不怕顯得掉價。
沈延收起招魂幡,從儲物手環中取出一件替換的衣物,将之前滿是血污和焦痕破洞的衣服換下來。他攥了攥手掌,對此次尋到異火卻能力不足以制服一事頗為遺憾。他從小就習慣了與人互不相欠,獨自承擔一切後果的生活,可這下又欠了聶世雲和翟白容人情,沈延長嘆一口氣,有些茫然。
“別跑——!哈、不,不就是一團紅不拉幾的火團兒嗎!嚣張什麽!”
突然,從洞窟外傳來由遠及近,速度快得沈延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迅速變遠了。
沈延一愣,常年生活在警惕中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全身緊繃準備戰鬥。但很快他就想起來這聲音有些熟悉。雖然稚嫩,但卻有點沙啞,總之是頗具特色的聲音。這不正是之前總被聶世雲帶着的那個小屁孩嗎!
那個叫玄陽的孩子雖然長得可愛讨喜,但态度着實不咋滴。沈延倒也沒覺得他讨厭,畢竟看模樣那孩子也就四五歲,卻是切切實實的練氣期!心高氣傲點實屬正常。
“喂!”
沈延急忙幾步跑到洞窟口,四下張望也沒有看到人影。之前聶世雲和翟白容來的時候,他可沒見到那孩子的身影。這會兒卻只有那孩子獨自一人跑過去,究竟是什麽情況?
聶世雲一直不明說玄陽的身份,沈延曾猜測這大概是雲清閣在秘密培養的後輩。別說在小門派,哪怕放眼整個修真界,這可能都算是個天才兒童,雲清閣藏着掖着總沒錯。誰能想到聶世雲這堂堂元嬰修士會這麽不靠譜,竟然敢把練氣期的孩童帶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我插手他們雲清閣的家務事做什麽……”沈延已經下意識追出去幾尺,頓時停住腳步。早些時候就吃了虧,他可是把段銘玉幾人都記在了仇人的列表上。現在他該好好養精蓄銳,等有機會就報複回來才是。
自己一直以來就是這麽活着的。
沈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瞥到手上的空丹藥瓶,又想到此前聶世雲容許他在後山暫住躲避追殺,半晌還是自嘲地嘆了口氣,尋着聲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