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原來在你眼中我竟無恥至此,呵……”語滢自嘲的話與虛弱的狀态卻引不起玉珩的一絲憐惜,語滢清晰的看見玉珩面上眸中濃濃的冷意,深深的厭惡,像極了她與玉珩初始時她對玉珩的态度,倒真是風水輪流轉,只是為何到她這時是在這般情景心态下。
“若是可以,本王倒寧願不知我靖安王府門楣竟被辱沒至此。”玉珩态度不改,一字一句戳痛着語滢本已劇痛不已的心。
“靖安王最好慎言,何不反觀自身可有損這一襲白衣。”謹洛淩厲的目光掃向玉珩與銀涵二人,若說這二人同時出現于此處卻無任何算計可言,在場之人恐怕是無一信的。
乾轶铖,玉珩,你很好!
“本王做事應當也用不着一豎子指手畫腳。”玉珩以相同的話語反駁謹洛方才諷刺銀涵的話。
“你要如何。”語滢唇邊依舊綻放着笑意,目光了無怯意地迎上玉珩冰冷的目光,平靜地問出,平靜地等着玉珩的回答。
“自然是……”
玉珩未說完,語滢卻覺眼前一黑,身子軟到在謹洛懷中,謹洛利眼一掃玉珩,随後橫抱起昏迷過去的語滢,不忘扔下一句:“有些決定望還是三思後行。”冷冷一瞥銀涵與玉珩二人,随後便大步邁向床去。
沁蘭步向玉珩,冷冷道:“此處,怕是容不下王爺。”
玉珩對沁蘭毫不婉轉的逐客只是冷笑一聲,長臂一覽身側的銀涵,揚長而去。
沁竹此時匆匆進屋,沁蘭忙拉着人到床榻邊。沁竹拿來器具,着手開始處理語滢才縫合卻因使了力氣而又裂開的手筋。
沁蘭回眸看謹洛一副凝眉不展的模樣,拿了謹洛放置于一旁的衣物走至其身邊,溫聲道:“穿上罷。”
謹洛接過衣服穿上,聽得沁蘭沉聲道:“此事恐怕不止是要離間語滢與玉珩。”
“是,只是那人算錯了你的信任。”
“不止是如此,還是你與語滢乃是親兄妹的事實,她同樣算漏了,但是卻又是算進去的,不然也不會有那極叫人誤會的一幕。”沁蘭剝絲抽繭般的分析令沁竹手中的動作稍稍一頓,擡眸望了一眼沁蘭的背影與謹洛并不落于此處的視線,又繼續手上動作。
“雖我不欲令她再待于此處,卻沒想到卻是要以這般方式離開。”
“他的真面目倒是展現淋漓。”沁蘭不多見的冷哼着,可見是将玉珩今日作為痛恨入骨。“王爺莫怒,這其中或許有什的誤會。”銀涵立于玉珩身後,手指輕揉着玉珩太陽穴。
玉珩雙眸閉着,唇邊上引嘲諷的弧度,冷冷道:“于涵兒的眼中可瞧出了什麽誤會。”
“他們本是兄妹,怎會如此。”銀涵自喃着,只是這聲音卻剛好是被玉珩所能聽到的,為那本身莫須有的事又蒙上了一層世人所不齒唾棄的色彩。
“不過是表兄妹罷了,說到底也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遠嫁他國當時必有百般不舍痛苦罷。呵。”玉珩冷哼着,語氣中有太多嘲笑意味。
銀涵聽着面上不禁勾起一笑,其中得意萬般,随後又是迅速壓下,又是溫聲道:“王爺打算将此事作何處理。”
玉珩執過銀涵玉手,稍用力一牽,佳人入懷。玉珩望着懷中面若桃花般的容顏,不由一笑,長指勾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笑道:“倒低還是涵兒最合本王心意。”
銀涵聞言雙頰不由羞紅幾分,随即面前是玉珩放大的俊顏,然後只覺着一側面頰短暫的濕熱,呆滞中又見玉珩邪魅的笑顏,才是反應過來。
“待到了合适時機,王妃的位置便是你的。”玉珩眸中滿滿寵溺,神情亦是溫柔專注,“故而便是不能讓此事宣揚開去,不然損了我靖安王府的面子,對涵兒亦是不利。”
“涵兒謝王爺這般思慮周全。”刺骨凜冽的風不停,枯丫極配合的發出瘆人的響聲,秋水平靜如鏡,月光竟是出奇的皎潔。墨發如瀑,順着寒風張揚開來,不遠處湖心的小亭中一白色身影靜靜伫立,忽的,那人周圍冒出幾個黑影,銀白的劍光化為一道明光直擊那白色身影,蝶影想上前,腳步卻沉重得邁不開一步,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那人身陷囹圄。
那幾個黑影最終是倒于血泊一命嗚呼,風又起,視野中那一抹白色身影緩緩轉身向自己這邁開腳步,面上不由浮現的笑容中有着喜悅。只是為何,那身形越來越靠近時,眉宇眼底盡是冷漠一片,手上又為何多出滴血的利刃,綻開的血花刺目妖豔。
下一刻,利刃為何已沒入自己胸前。
“珩……”
語滢忽的睜開雙眸,入目的是依舊熟悉的床幔,從噩夢中驚醒的狀況令其大口大口的喘息,腦中雜亂無序的內容一湧而來,令語滢不得不痛苦地閉上雙眸。
“語滢。”室內重新亮起燭火,沁蘭揭開床幔,面上是溫婉和人的魏笑,然而眉宇間的擔憂之色不掩。
“扶我起身。”
沁蘭上前,動作輕柔小心,于語滢背後塞了幾個舒适引枕。
“哥哥呢。”語滢問着。
“他雖有意守着,只是他也受着傷,不宜如此,我便遣他回去了。”沁蘭溫聲說道。
“我着實沒想到……”語滢輕輕嘆着,語氣中充斥着失望無奈。
沁蘭聽着也是心疼,這一刻她明确感知到語滢并非如表面那般堅強,不僅僅是被陷害的憤恨,亦不只是被誤會的無奈,更有被心愛之人所厭惡摒棄的心痛,她從前的主子,以後的小姑子,一世的親人,內心其實極容易受到創傷,尤其是被所愛之人所傷。
“莫想太多,或許他能明白此事乃是陷害。”沁蘭溫聲撫慰着,然而說實話,她也是不相信按着玉珩今日的模樣會相信這僅是一場歹人的陰損謀劃。
“他若能明白,今日又豈會如此表現,按着我如今的身子,卻是什麽也做不了。”語滢自嘲着。
“身子會好的,可心若是死了,便真的什麽也做不了了。”
“沁蘭覺着,我離心死還差幾分。”語滢雖是微笑着,眸中的死寂令沁蘭心驚,她便是太了解語滢,才知道語滢,是什麽事都做得出的。
“語滢……”沁蘭一時說不出話來安撫勸慰語滢。
“罷了。”語滢頹然嘆着,沁蘭也是做不出什的言語應對如此狀态下的語滢。
長夜孤寂,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