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昨夜秋雨的洗刷并未帶來雲京熱鬧的影響,而今日卻是比以往更增幾分熱鬧,只因聞名天下的第一公子玉珩前來雲京。對于這有天下第一公子美譽的玉珩衆人是期待萬分,世上雖未有人見過玉珩真面,但是正是因為如此,為玉珩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人人皆道,玉珩,人如其名,溫潤如玉,宛若嫡仙。
沁安樓,雲京最雅致的茶樓,自然也是權貴豪門中文人雅士的常光顧之地,最講究一個雅字,且既是權貴中的文人雅士自然價錢方面亦不是尋常人家負擔得起的,所以平日裏倒也清靜,而今日因着玉珩進京,即便是沁安樓都人滿為患莫說其他其他店家酒肆。沁安樓地理位置又極為優越,坐落在通往皇城的主街上,來往熱鬧非凡但內部卻能保持清靜淡雅,不得不說這幕後主人費了一番心思。
沁安樓最好的雅間,媃岚居內,一身着紫色煙羅襦裙的少女優雅的倚在窗邊,素手輕捏茶杯,氤氲熱氣輕撲玉顏,舉手投足間優雅美好渾然天成。屋內亦是還有身着錦衣頭戴珠翠的少女。
珠簾搖曳間一素衣侍女低首恭敬道:“公主,玉珩公子車架已在南門外。”
這紫衣女子正是蕭馥蘭洛熏公主,美眸注視着杯中茶水,朱唇輕啓,道:“下去吧。”
“今日玉珩公子進京,玉珩公子名揚天下,人人皆想一睹其風采,今日我們姐妹倒是沾了洛熏公主的光才得以在這沁安樓的媃岚居內一睹為快。”開口的是定北國公府的易瑾馨,她今日身着一襲水綠色齊胸襦裙,雙臂上搭着碧色錦帛,青絲間一支碧綠玉簪點綴,耳上垂下水滴形白玉耳墜,倒是十分清新可人,既未壓了此處最尊貴之人洛熏公主的風頭,又将自己風采展現,頗費一番心思。
“馨姐姐倒是真真的,誰不知皇上多個公主中,洛熏姐姐可是最得聖寵的,不然這沁安樓也不是常人能進的。”一身着鵝黃色衣裙的俏麗少女用清麗的嗓音緩緩開口,話語中攀附之意無疑。此女乃靖國将軍的嫡長孫女夏若妍,靖國将軍府于雲京中算是新貴,與四大世家此等簪纓世家不同,即便夏家主事靖國将軍夏松有着一品将軍的名頭,但自十一年前蒼雲國于西绛境內挑起的暴亂評定後,夏松心知功高蓋主一說,自動上交二十萬兵權,所以如今夏家只是依附着夏貴妃才得以于上流社會中抛頭露面,而夏若妍更是以同為表姐妹的洛熏公主馬首是瞻。
“今日我們姐妹算是有福的,只是這福倒是有這命享得起才好。”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衆人随聲望去,只見珠簾輕動,薔薇色的宮裝,青絲挽髻,髻上滿目珠翠卻不顯庸俗,耳畔一副金鑲玉蝶珍耳環搖曳,膚色勝雪,明眸黛眉,一副妩媚華貴之氣。
衆人連同洛熏公主皆是一驚,皆起身,福身道:“臣女參見大公主。”
那女子用帶着傲氣的目光環視衆人,視線在洛熏公主微微福身的身形上一頓,清麗的嗓音響起:“起身罷。”
“皇姐今日前來,洛熏未曾遠迎,還望皇姐勿怪。”洛熏公主輕柔的嗓音如春風拂過湖面般舒适悅耳,與方才那女子的尖利不同,對比明顯。
“六妹真是會說笑,本宮怪誰也萬萬不敢怪六妹啊,三弟與父皇的怒火本宮可承受不起。”那女子緩緩坐落與方才洛熏公主坐的主位上,繡着牡丹的薔薇色寬袖張揚一拂。
“皇姐言重了,哥哥與父皇皆是明事理之人,豈會無事找事。”洛熏公主不卑不亢開口道。
一時間,雅間內暗潮湧動,那些千金個個噤若寒蟬,誰都不想觸了這兩位公主的黴頭。
那女子便是皇帝蕭逸寒的長女,大公主蕭馥音,但是卻是在蕭逸寒還是太子時一次醉酒臨幸一女仆所但下之女,那女仆卻是難産去世,當時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後蘇涵看着此女可憐,當時又無所出便求了先皇過繼于自己名下。蘇涵當時無所出所以便對蕭馥音寵溺之至,便也養成了蕭馥音如此驕縱的性子,漸漸長大的蕭馥音雖得知自己生母只是一介粗鄙女侍,但長期于身份尊貴的蘇涵名下,便也只把蘇涵當做生母兼養母來孝敬,愈發的驕縱。而直到幼自己四歲的蕭馥蘭在八歲時被賜洛熏封號,而自己等到及?甚至出嫁時也未有封號,最多只是一聲大公主,從小便看洛熏公主不順眼的蕭馥音,此刻嫉妒心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二人見面總有火藥味。
“今日玉珩進京倒是頗費了你們一番心思了。”蕭馥音将視線轉向幾位精心裝扮的千金身上,語氣中略帶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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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別折煞我們姐妹了,誰不知大公主才是國色天香,我們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蘇氏的嫡次女蘇凝伊緩緩開口,蘇涵位居中宮,出身于蘇氏名門,而大公主蕭馥音雖不是蘇涵所出,但卻也是蕭澤一派,蘇家亦不用說,亦是四皇子一派,所以蘇凝伊自是處處以蕭馥音為主。
“就數你會說話,好了,落座吧。”蕭馥音淺淺一笑,笑意未及眼底。
此言一出,衆千金于心底長長舒了一口氣,而洛熏公主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未因蕭馥音一來便占了她自己座位産生的不快。雅間內,熏香的氣味暗暗浮動。此時,雲京內雖是一副熱鬧的模樣,但定王府的明玕居中,依舊寧靜,身着艾綠色裙衫,面覆銀質面具的竹旻正執筆于雪白的宣紙上留下娟秀小楷。
不一會兒,起身,向一旁等候的定王妃說道,“王妃且先讓人将這一劑藥方給定王服下,定王雖已醒,但卻是比在下估摸的時間遲上了半個時辰,身子比往日虛弱的多,還請定王與王妃遵循在下所說,不然後果請恕在下不能擔待。”一席話将利害關系闡明。
“有勞閣下費心了,閣下既已說明,我們必當遵從。”定王妃含着笑,感激出口。着實,昨夜自竹旻離去後,她便一直守在沐宸身邊,哪怕語滢在一旁勸慰她去休息,但她還是放不下心。當眼見時間漸漸流逝,天快要大亮,而沐宸還是未有動靜是,原本不安的心更是高高懸起,但好在,也是在天大亮前沐宸漸漸醒轉過來,而随後,竹旻便到了,定王妃這一顆心才稍稍平定下來。但沐宸卻又因為過于虛弱,只醒了半個時辰都不到便又睡了歸去,只竹旻說這不打緊,定王妃才放心。
“語滢在此謝過樓主,樓主于我們定王府有大恩,此後樓主有求定王府定當盡力相幫。”語滢緩緩上前一福身。
竹旻見狀一驚,小姐你這是玩哪套啊…心中暗暗排腹道,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但一旁的易謹洛捕捉到後,一笑。竹旻笑道:“小姐莫要折煞,此番也是定王爺吉人天相罷了。”
“還是多謝竹旻樓主。”謹洛上前道謝道。
“竹旻樓主怕也是勞累,不如于定王府中休整一番如何。”定王妃帶着真心的期盼開口。
“如此倒也方便,竹旻謝過定王妃。”竹旻恭敬一拜。
“來人,待竹旻樓主前往朝華院休憩。”定王妃吩咐道。
竹旻倒是微微一驚,朝華院,定王府最好的客房,竹旻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定王妃看着竹旻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滿是感激,多年來,定王沐宸風疾時不時的發作,每每發作,皆是頭疼欲裂,定王妃看着卻無法替其受過,心若刀絞般難受,如今,竹旻倒是妙手回春,願這風疾不再折磨宸才好。
“語滢!”
定王妃聽得身後謹洛急切的聲音響起,急忙轉身一看,發現語滢臉色慘白,無力的暈在謹洛懷中。定王妃上前,卻見謹洛将語滢橫抱起,眉宇間的焦急,但是話語間卻是冷靜:“祖母且先放心照看祖父,我先帶語滢回落雪居。”說罷,便踏着急匆的步子大步離開。
“王妃,王爺醒了。”一旁的侍女上前恭敬的禀報。
定王妃擔憂地朝易謹洛離去的身影望了一眼,後又走進內室。
謹洛疾步行至語滢的居室,将語滢放置大床上,沁蘭剛在落雪居門口,見謹洛抱着昏迷的語滢進來時,自己心中也是一驚,快步跟随謹洛進來。
“快去叫竹旻。”謹洛沉聲吩咐道。
落雪居內的侍女稍有猶豫之色,她們對着凝霜樓樓主竹旻的脾氣也有所耳聞,若是她不願而小姐又舊疾複發不能及時醫治,王妃的怒火她們誰也承受不起。
沁蘭見那些侍女猶豫不決,不禁惱着催促道:“易大公子的話沒聽到嗎,還不快去。”
侍女連忙應了一聲,快速前往朝華院。
沁蘭見周圍無人了,向謹洛問道:“是心疾,還是……”
“昨夜,毒發。”謹洛沉聲出口。
“怎會如此?”沁蘭黛眉微皺。
“為了他的毒。”
沁蘭随即便明白過來他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