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嫁不去了
中午因為王伯的加入,一頓飯下來,整個心情就歡暢了許多,加上美食的治愈能力,心裏那淡淡的失落感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一頓飯以為終于沒有老媽和介媽的一唱一和,可以吃得更是心安理得的。可是現在被王伯說的,我不由地捏了捏肚子,硬邦邦的像塞了個皮球在裏面。王伯說的不錯,我再這樣子吃下去,肯定會胖到沒人要了。介子龍呢?啊呸!我立刻甩掉了腦子裏的愚蠢想法,暗暗對自己說道:你和他永遠不可能!無論過去、無論現在、無論未來!更何況……他現在有了李末。這樣想着,心情又糟糕了起來。擡頭看了看正飛沫四濺說得起興的王伯,算了,不想這些糟心事了。于是站起來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後,就準備去二樓美美地睡個午覺。
結果剛一起身,王伯就看了過來,啧啧地說:“小青,你這樣可不行,吃完就睡,這都像什麽了都。”我對着王伯就“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向二樓走了過去,背後就聽到王伯對我嚷着:“小青,你別不聽王伯一聲勸呀,到時候因為這事嫁不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呀。”
被王伯這麽一說,我差點沒跌倒,回過頭沖着他喊道:“王伯,你就別操這份心啦。”
誰知王伯對着我嘿嘿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對對,不操這份心啦。我怎麽老是忘記還有小龍那小子呢。”
我嘴裏“額”了一聲,無語地看了王伯一眼,讪讪地轉過身子,繼續往樓上走。
為什麽我要多嘴啊。我恨恨地在心裏罵了句“笨蛋”。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酒足飯飽的我優哉游哉地晃着搖椅,看着對岸那株柳樹。孤零零的一個,卻因為秋天的到來反而沒了先前那種寂寞的感覺。我輕輕拍着肚子,想着哪天一定要向陳叔請教請教廚藝,若是學會了以後養活自己肯定沒問題了。這樣想着想着,我就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美美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陽臺裏被橘黃的陽光塞得滿滿的,空氣也暖暖的,帶着些午後慵懶的惬意。我長長伸了個懶腰,和陽光撞了個滿懷,心情愉悅地擡眼看了看對岸已經染了一層橘黃的柳枝,卻沒想到,正好看到阿美在那個樹下來回嗅着什麽。我一下子坐起身子,推開窗戶,沖着對岸就大喊了一聲:“阿美。”喊完後也不在乎它有沒有聽見,抓起外衣就跑了樓下。
陳嬸正在店裏來回張羅着,看到我下來的時候,笑着打了聲招呼:“睡醒了呀。”
我沖着陳嬸點了點頭,四下裏看了看,開口問她:“陳嬸,介子龍回來了沒。”
陳嬸停下手中的活,搖了搖頭:“沒有,哎,也不知道這孩子去哪玩了,連個招呼也不大,也不知道中午去哪吃的飯,餓沒餓着。”
我差點笑出聲來,陳嬸這還拿我倆當三歲小孩呢,趕緊安慰她,說道:“您呀,別擔心。他都這麽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頓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來,趕緊問:“陳嬸,廚房還有剩菜剩飯嗎?我想給阿美帶點。”
陳嬸聽我這麽一問,笑出了聲來:“有有,中午我瞧着客人剩了的魚還挺多的,就特意留了下來給它,你自個去拿吧,找不着就問問陳叔,他知道我放哪了。”
我沖着陳嬸嘿嘿一笑:“好嘞。我替阿美謝謝您啦。”
陳嬸笑着揚了揚手:“謝什麽謝,趕緊去吧。”說完就又開始忙活了起來。我也一溜煙地跑到後廚,問陳叔要了魚就直接奔出了院子,往小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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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的機靈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等我到小路口的時候,就見到她正翹着個尾巴從另一條路上跑了過來。一邊在我小腿上不停地蹭着,一邊擡起頭沖着我“喵喵”叫着。
我對阿美的示好十分的滿意,蹲下身子撓了撓她的頭,這才站起來走道她食盆旁,将食袋裏的飯一股腦地倒了進去。阿美對我的幹淨利索也是十分的滿意,沖我又友好地叫了兩聲,這才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埋下頭吃了起來。
我蹲下身子好笑地看着她,在一旁幫她順着毛。等我再從這裏看向河塘的時,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原本蕩漾着的淡淡橘黃,随着時間漸漸地暈散了開來。
阿美吃飽喝足了以後,就站起身子拿頭蹭了蹭我,然後毫不客氣地蹦到我腿上,又蜷成一個球,打起了呼嚕。我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順手就敲了敲她的頭:“你個小精豆。”
結果是引來了更渾厚的呼嚕聲。
看着懷裏這只呼嚕已經打成一片的阿美,我突然想起陳嬸曾經對她的評價:“你們這哪是養了一只貓呀,簡直是養了一只貓精。你們是不知道,每次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又忙起來沒時間去喂她的話,她就一路子跑過來,蹲在我腳步,瞪着個大眼睛看着我。那小眼神呀,你是不知道,可真真的含了一股子怨念,可又讓人不由地心疼了起來呢。老王都說這是成精了啊。”
成精了?哈哈。我是從來沒有看到那股子怨念的小眼神,還曾試圖在腦子裏拼湊一下,結果還是想想不出來。不過阿美也許真的已經成精了,她總是知道我和介子龍哪天會在店裏,這時她就會只在小路口附近轉悠,等着我們,并一直相信我們都會來看她。
想着想着,我就不由地笑了起來,順着她的毛,輕輕地問着她:“阿美,你為什麽對我們這麽相信呢?”果然得到的是一陣渾厚的呼嚕聲。我看着她,繼續說着:
“阿美,你爸爸真的給你找了個後媽,以後恐怕沒時間來管你了。你後媽好像也不好惹的樣子。”
“那以後,也就咱倆相依為命了。你可要對我态度好點,把對你爸爸的那份态度也給我吧。”
“你說,那我是不是該為你找個後爸呢?當然我不會像你爸一樣沒心沒肺,我會和你後爸一起疼你了,怎麽樣?
“那你覺得那天你見到的那個傻大個怎麽樣?哈哈哈,不過他可成不了你後爸,他可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阿美,我該怎麽辦呢,以後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
小路裏漸漸陷入了一片昏暗,盡頭處的燈光勉強擠了進來。阿美這才悠悠地從睡夢中醒來,伸個懶腰就從我腿上跳了下去,擡頭沖我“喵”了一聲後,一溜煙地跑出了小路,竄進了對面昏暗的巷子裏。
我沖着她消失的背影低聲咒罵了一句:“又是一個小白眼狼。”這才扶着牆站了起來,搬着兩個麻木的腿晃晃悠悠地往店走去。
夜裏,我總是睡不踏實,感覺渾身難受,來回倒騰着身體,可是無論擺成什麽姿勢也感覺不對,眼皮又跟灌了鉛似的,沉得擡不起來。腦子也開始不大頂用了,好像在做夢又好像根本就沒睡着,現實和夢境來回的亂竄着。
我迷迷糊糊想起下午王伯說的話來,可又覺得當時介子龍就在身邊,一手就把我摟了過去,沖着王伯挑釁地說道:“對啊,青兒有了我,不怕嫁出去。她早晚會是我的人。”我羞得臉一紅,掙脫着要從他懷裏出來,心裏美滋滋的,我就說嘛,介子龍怎麽可能會跟李末在一起了呢。想着又覺得不對,介子龍今天都沒有出現,誰說替我說着話呢,準備擡起頭去看清楚那人的時候,又一下子回到了現實當中。隐約覺得屋子裏一亮,有什麽人在來回走着。我心裏想着這大概是陳嬸進來找東西吧,準備撐起身子跟她打聲招呼。可是身子唧唧歪歪地就是黏在了床上,嘴裏只能悶聲哼哼了幾聲,也說不出話來。于是又想這大概又是我做的另一個夢。
這樣想着的時候,一個冰涼的東西就一下子蓋在頭上,涼涼的,腦子裏面也不像剛才那樣難受了,就又貪婪地往那裏湊了湊,這才感覺到這好像是誰的手。這樣想到的時候,就開始覺得自己這麽不要臉地湊上去不妥,于是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好向他道個歉。可是眼皮仍舊沉在那裏,嘴上只好哼哼地說了幾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道歉,那手就從頭上撤走了。腦子又開始迷迷糊糊了起來,覺得自己果然是在做夢,不然為什麽會覺得剛才有熟悉的味道沖進了鼻子裏,好像還是介子龍的。他怎麽會出現在我房間裏呢?唉,果然是做夢了,我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卻又驚覺自己竟真得嘆出了聲音來。
心裏就更糊塗了,我這倒是做夢了呢,還是沒做夢呢,怎麽也想不清楚,只好任由自己癱在床上。就這樣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腦子裏亂哄哄的那片才漸漸消停了下來,我也終于能安安靜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