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介痞是個大白癡
介子龍會和李末在一起,我完全不感到意外。
介子龍那樣的人,怎麽會有女生忍心拒絕呢,只是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消息的。現在仔細想來,這幾個周末,介子龍好像行蹤比較詭異,對我也是有些躲躲閃閃。而我當時一心只擔心他會逼問我李末的事情,竟完全沒有在意過這些變化。
唉,一時疏忽了。
那我到底該不該向他求證呢,還是等他來主動告訴我?畢竟我倆這麽多年的兄弟情誼了,他不應該在這件事情瞞着我。
就這樣我又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天,直到周六也沒有想出該怎麽做。只好決定等見到介子龍之後再另機行事,畢竟這事情嘛,向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沒用到實戰上面,也只是個算盤而已。
當這麽打定之後,就開始了等待周六上午的老師那悅耳的放學口令。
等待總是漫長的,我就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恍惚覺得自己會就這麽一下子老去,毫無任何征兆。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期望趕快見到介子龍,好似見了他,我內心的所有不安就能宣洩出去,所有的僥幸心理就能就此沉寂。
當悅耳的鈴聲再次響起時,我安奈不住急切地心情,在座位上左顧右盼,手上則開始不停收拾起自己的書本文具。蘇然在一旁詫異地看着我,扯了扯我袖子說道:“哎,哎,還沒下課呢,你跟個猴子似地着急個什麽?難道今天陳叔要做滿漢全席?那帶我一個去行不?”
我撇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不行。”
這時老師終于慢悠悠地宣布了放學,還沒等他說出“吧”字,我就騰地從座位上坐了起來,撥開擋着的蘇然,扯着書包就飛奔出了教室
。
雖然現在已經立秋了,這午間的太陽卻沒有冷卻下來,反而肆意宣洩着焦熱,甚至連地面都依稀散發着被炙烤的味道,好似前幾天秋雨帶來的涼爽只是人間錯覺。
就在這一路的烈日下,我牟足了全力蹬着車子,心中那被壓抑的疑惑開始一個個地奔了出來。我一遍遍地打着腹稿,想着見到介子龍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該怎麽說,自己該怎麽把話題往這問題上轉。
等我到他學校門口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粘着皮膚,也粘着衣服。我伸着脖子往門口看了一眼,人流如洪水一般地往外湧動,而我卻沒有看到介子龍,于是将車子停到正對門口的樹蔭下,好讓他能夠一眼就看到我。
事情總不會遂人心意,等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在那裏站了足足半個小時。校門口也從喧嚣沉靜了下來,偶爾有一兩個學生慢悠悠地從裏面走出來,最終只剩下看門的大爺和撲楞着翅膀的麻雀。身上的汗都已經蒸發的差不多了,這會子身子裏面正往外冒着一股子涼意,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抽了抽鼻子,沖着門口嘟囔道:“怎麽還不出來。”
最初的急切在這等待中消磨殆盡,自己也慢慢冷靜了下來,這才想起自己應該打個電話的。忍不住就對着自己的頭敲了一下:“讓你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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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對我抗議了起來,敲完以後就又開始往外流鼻涕。我一手拿紙巾堵住鼻孔,一手就開始在身側的書包了搗鼓起來,好不容易才從最深處把手機掏了出來。快速翻到通訊錄以後,找到介子龍的電話就直接按了過去。
三聲呼叫以後,手機就被接通了,接着就傳來介子龍懶洋洋的聲音:“喂?青兒怎麽了?”
聽到他的這麽悠閑地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沖着那頭就嚷道:“你幹嘛呢,還不出來?”
“出來?”那邊聲音頓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說道:“你在我學校那?”我一愣才回答了他:“對啊。”
就聽到那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青兒,你不會是學傻了吧。我不是上周就告訴你,我這周有事,你不用來嗎?”
我舔了舔嘴唇,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來着。于是尴尬地說道:“哦,我給忘了。”
而那頭笑得更開心了:“你個白癡,你趕快回去吧,別讓爸媽等急了。”
我心中一生氣,沖着那頭就罵道:“你才白癡,介痞是個大白癡!”罵完以後,也不等他回應,直接就把電話挂掉了,心底的那慢慢湧起的失落感也随之挂掉了。
我擡頭看了看天,藍的太過刺眼了,晃得我眼淚都要留了出來,頭也開始暈乎乎的。再看向門口的時候,連看門的大爺都沒有了,只剩下空蕩蕩的校園,安靜地令人恐慌。
一陣微風吹過,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于是縮了縮身子,才慢騰騰地騎上車子,向“介青悠”開去。
店裏只有四五個人,都在安安靜靜地吃着飯,一時顯得小店靜悄悄的。
我向店裏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陳嬸和陳叔,就随手把書包放在櫃臺上,然後蹑手蹑腳地向後廚房走去。
果然陳嬸在這裏,這時她正在水池邊擇着菜,還時不時回頭向忙碌的陳叔拉扯着家常話。
記得有一次我和介子龍路過廚房的時,正好聽到陳嬸在唠叨着陳叔,責備他這幾天的不是。陳叔也不生氣,只是樂呵呵地在一旁聽着,時不時撿起一兩片切好的瓜片放到陳嬸嘴裏,趁着陳嬸嚼瓜片的當,才樂呵呵地說道:“嗯,我記得了,下次不這樣了。”陳嬸聽他這麽一回答,眼睛一瞪沖着陳叔就嚷道:“什麽?還有下次啊?”陳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彌補道:“沒,沒有下次。我保證!”陳嬸聽完,這才滿意地吃起嘴裏的瓜片,笑了起來,竟然像小姑娘吃了糖蜜似的,臉上惹了一片紅暈。
當時我就跟介子龍說了句話,是什麽來着,哦,想起來了。我當時跟他說:“得夫如此,婦複何求?我以後一定要嫁個像陳叔這樣的人。”而介子龍竟破天荒地沒有嘲諷我,反而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認真地說道:“你會的。”
片刻的忡怔,我也沒去打擾,準備轉身離開時,正好看到陳嬸看向這邊。于是我沖着她搖了搖手,指了指樓上,見她點了點頭,我這才返回店裏,拿了書包以後就直奔二樓。
聚餐的包廂裏空蕩蕩,無人也無菜,竟然生了幾分寂寥。我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放下書包後就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
我爸我媽呢?介爸介媽呢?我扯着脖子向樓下看去,那裏除了偶爾蹿進蹿出的狗之外,什麽也沒有了。
我正回身子,把頭撐在桌子上竭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忘了什麽重要的通知。結果腦子裏除了吹進來的風以外,什麽也想不起來。我揉了揉依舊發癢的鼻子,準備下樓去問問時,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
還沒有走到門口,我終于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恰好陳嬸推開了門。我擡起頭,沖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嬸,我爸媽他們呢?”
陳嬸沒有立即回答我,向我走進了兩步,擡起手碰了碰我額頭,這才開口回答道:“你爸媽和老介兩口子今早就飛去國外了,好像着急談什麽判,想着你們放學會來這,也就沒有特意告訴去。怎麽打起噴嚏來了?是不是要感冒了?”
我笑着挽起陳嬸的胳膊,沖她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怎麽會呢,我被陳叔養得這麽壯實,怎麽會輕易感冒。是窗外的桂花太濃了。”
陳嬸拍了拍我的手,笑着說道:“好啦,沒事就好,那趕緊下去吃飯吧。”
“好嘞。”我開心回道,就挽着陳嬸一起走出了門。陳嬸一邊下樓,一邊繼續絮叨地說道:“今天,你陳叔做得都是你愛吃的。還有,這兩天你就先睡這邊吧,省得來回跑了。我今早也把阿悠的房間打掃了一下,你就住她那間屋子吧。”
說話間就來到了飯桌前,陳叔已經都把菜擺好了,正坐在座位上跟鄰桌的王伯聊着天。我看着這滿桌的美味佳肴,忍不住就咽了口吐沫,卻不想被說的正起興王伯聽到了。
王伯看着我這副吃貨的樣子,打趣地說道:“小青呀,你這看到美食就流口水的樣子,啧啧,這以後可就不好嫁出去喽。”我笑嘻嘻地摸了摸頭,也不在意王伯的說笑,一屁股坐到桌子旁就先夾了個雞腿放在碗裏,這才回應地說道:“王伯,您這一星期特意來兩趟來吃陳叔燒的菜,當然也會理解小的心情嘛。”
王伯笑着搖了搖頭,“你個鬼丫頭。”
我沖着王伯龇嘴一笑,低頭就對着雞腿開動了起來,入口即化的雞肉,香酥地讓我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嘴裏充滿了獨特的香氣,被人放鴿子後郁悶的心情也随之一掃而空。陳叔看我這狼吞虎咽的樣子,也笑了起來,在旁邊輕輕地說道:“慢點吃,別噎着。”
一旁的王伯安奈不住地湊了過來,沒皮沒臉地說道:“老陳,我說呀,你家小青這個樣子的吃法,讓人看到了,以後肯定不好嫁不出去。再說了,這麽多菜也不能都讓她一個人吃吧。”
我加快速度,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沖着這位兩眼放光的老人笑嘻嘻地說道:“王伯,您想吃就吃呗,怎麽還老是咒我嫁不出去呢。”王伯被我看穿心思以後,反倒不好意思地 “呵呵”笑了兩聲,手上卻不見不好意思地直接夾了塊紅燒肉放到了自己碗裏。
陳嬸在一旁笑了起來,對着王伯說道:“我家小青才不怕嫁不出去呢,不是還有小龍在嗎?”王伯這回倒是點了點頭,“對對,還有小龍。”
聽到他倆的對話,我嘴裏的飯差一點就直接咽了下去。倒是陳叔反射弧過長地向四周看了看,沖着我問道:“咦,怎麽小龍沒跟你回來?”陳嬸也反應過來,也一臉詢問地看向我。
我撇了撇嘴,幸虧嘴裏東西多,做這個動作不至于太明顯,加快嚼了幾下就咽下,這才開口回答他們:“那個,介子龍說今天有事,就不回來了。”
陳嬸關心地問道:“他有什麽事呀,怎麽大中午的也不回來吃飯了。?”我搖了搖頭:“他沒說,我也不好意思問。”
這時,旁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王伯擡起頭來,砸巴砸巴了嘴,沖着我眨了眨眼睛:“你做人家小媳婦的,怎麽這個也不好好問問,不然以後就管不住你的小老公喽。”
我鼓着腮幫子瞪了王伯一眼,直接不理他,低頭繼續扒飯吃。這倒引得陳叔陳嬸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店裏的氣氛開始活躍了起來。
我埋頭吃着飯,忍下了反駁王伯的沖動。他一向一向為老不尊,總是拿我們這些小輩開涮,我要是沒有介子龍的幫忙,在他手裏一向死的很慘。
這樣想着就感覺委屈了起來,哼,這筆賬,等介子龍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