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折磨
第四十六章折磨
楚楚被程嘉瑞一路拖回二樓卧室。
江安安不知去哪裏鬼混連夜不歸,江太太驚得張大嘴,卻遲遲不敢上前阻攔,江展鴻已預設錯在楚楚,只差再罵她兩句為他的救命稻草小程先生出氣洩憤。
終于,她被甩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手腕支撐身體,頭皮已經疼得嗡嗡發麻。
程嘉瑞接過随從遞上來的文件袋,反手鎖上卧室門。
她頭暈,一陣一陣反胃。
他低頭望着頭發散亂、俯趴在地的楚楚,從眼到心,無一不冷。
“江小姐訂一張飛往多倫多的機票,計劃去度假還是看死人?”
她閉了閉眼,忍住疼,仍守着最後一道防線,“我明明只是約安琪見面,跟多倫多有什麽關系?誰定的機票?媽咪希望我去多倫多嗎?”
程嘉瑞哂笑一聲,兩只眼直直盯住她,“阿楚講謊話真是……句句都真,嘉瑞哥哥都忍不住要相信。”
“你真奇怪,好好的我為什麽要騙你?”
“為什麽?”他仿佛呢喃,輕聲重複她的話,似反問也如品味,“我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不如你來告訴我——”他從紙袋內掏出一疊相片砸在她臉上。
嘩啦啦似雨聲突襲,頃刻間她與肖勁的甜蜜時光鋪滿大理石地板,她微笑她撒嬌她在他身邊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快樂包圍。
至此,她收起可憐面孔,換上冷酷無情的臉,擡眼看着他說:“既然都已經鐵證如山,又何必問我?”
撿起一張偷拍照,是在天安大廈門口,肖勁站在停留的出租車左側,抱着她将她扔進車門。“這張不錯,神态動作都抓住精髓,你請哪一家偵探社,建議他轉行做專職攝影師。”
他被激怒,蹲下*身抓住她長發迫使她仰起頭面對他,更盯住她的眼,恨似星火燎原,焚燒,“你喜歡替人開車的窮鬼?喜歡他被鈔票羞辱,還是喜歡他在拳擊場被打得滿地血?你是生來賤格?為了他連父母都不要,一個人出走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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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挑眉,并無畏懼,“對,我就是生來賤格,我就是中意他樣樣都差。”
啪——
耳光響亮,抽得她倒在他腳邊,緊貼他幹幹淨淨白球鞋。
伸手抹嘴角才知道被牙齒磕出傷口,在下颌留下一道血漬。
她擡頭,撥開淩亂的發,露出明豔可人的一張臉,輕蔑地望向他,“我賤格,小程先生想盡辦法要同我結婚,豈不是更賤?”
“只怪我對你太好,你這類賤人越折磨越興奮。”他猛地掐住她下巴恨恨吻過去,是口唇之間的對決,更恨不能将她吞噬、撕裂、碾成粉末潑灑。
他的自尊心在她唇角譏諷中寂滅,他初次萌生的愛戀被摧毀,他絕不肯放過她。
她得死,必須死。
楚楚拼盡全力掙紮,尖利的指甲撕扯他耳後、抓破他面頰,最後她張嘴狠咬。
程嘉瑞疼得放開他,吐出一口血沫,“怎麽?要在我面前扮聖潔?從前一次次放過你,今次就在你床上搞你,搞爛你——”
他雙眼外凸,頭發也亂,全然是雨夜屠夫同類人。
她拉住牛仔褲往後躲,“我不怕的,反正我同他早就上過床,我什麽都為他做過……”
他瞪着她,雙眼通紅,目呲欲裂,一擡手又是一耳光,打得她半邊臉高高腫起,“賤格、垃圾、雞都不如!”
他不會再碰她,他自命不凡,潔癖纏身,他嫌髒。
楚楚按住發熱的左臉,眼神倔強,“那不如就把我扔進垃圾堆,小程先生幾時缺過女人?”
“放過你?”他将眼鏡扶正,冷笑不止,“江楚楚,坦白講,我寧可把你切成三百片扔進垃圾填埋場,也不可能放你去和肖勁鬼混。”再上前一步,換成溫柔神情,撫摸她紅腫麻木的側臉,“髒了?不要緊,洗幹淨就好。”
程嘉瑞手指經過的地方,都令她長出一連串雞皮疙瘩,多看他一眼都覺惡心反胃,“好得很,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你還小,沒受過苦所以愛講大話,我原諒你。”好慈悲,似上帝憐憫世人。
“只要我有一雙腿,我一定想方設法離開你。”
“那就打斷你這雙腿。”他的手按在她膝蓋上,似乎正在認真考量從那一節下手,“叫救命就割掉舌頭,寫紙條就打斷雙手,事事都好解決,你說呢?阿楚?”
他掌心蓋住她雙眼,感受睫毛在手心劃過的酥麻,沉溺其中,“還有着雙眼……太美,我舍不得不要……”
楚楚被他突然而來沉迷驚住,吓得渾身發抖。
而程嘉瑞止住溫柔神色,眼底閃過一絲暴戾,一把長發繞在手腕處,猛地發力拉住她後腦往桃木床欄上撞,悶悶一聲響,将守在門外的江太太吓出眼淚。
血從發際線以內向外流,慢慢滑過一張雪白精致的臉,令她破損、分裂、直至隕滅。
他松手,她直直下墜,暈倒在地板上。
江太太終于等到門開,程嘉瑞正拿着手帕低頭仔仔細細擦拭着雙手,留下一大團嫣紅血漬在藍格子上開花。
江太太卑微地小聲祈求,“嘉瑞,我們阿楚年紀小不懂事,做錯事情講錯話,你多包涵,我保證一定教好她。”
程嘉瑞随手将帶血的手帕扔在走廊,回頭使個眼色,站在卧室門邊的兩個黑西裝黑墨鏡便伸手把門關緊,“盯緊她。”話說完勾出一抹溫和笑意,攬住顫抖哭泣的江太太向外走,“江阿姨是長輩,怎麽好意思聽你講這種話,我今天來就是要同兩位商量婚期,我認為訂婚實在是累贅,不如直接辦婚禮,你覺得呢?”
正巧走到樓下,江太太仍然恍惚,江展鴻卻異常敏銳,當即說:“好得很,要不要約程先生程太太一起吃晚餐?我們邊吃邊聊。”
程嘉瑞說:“我已經訂好桌,就在榮泰。”
楚楚醒來時天已擦黑,房間內一絲光都沒有,門窗鎖死,她被判就地入獄。
頭頂傷口似乎尚未愈合,仍是濕漉漉沾滿血,她疼得厲害,不敢去碰。好在襯衫同牛仔褲都完好,程嘉瑞自視甚高,沒理由再沾她。
緩過神,喉嚨似火燒,她費盡力氣爬起來,想去樓下倒一杯水。
但卧室門似乎被人從外反鎖,憑她所剩無幾的力氣根本沒可能打開,房間內又早已經收拾幹淨,她沒辦法,只能去浴室擰開水龍頭接一杯自來水猛灌。
不小心撞見鏡子裏那個滿臉血污的女鬼,連自己都吓一跳。
“真醜——”
拿毛巾沾水擦去臉上血漬,她撥了撥頭發對着鏡子裏的江楚楚說:“不要哭,一定有辦法。”
“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深呼吸,扶着牆壁搖搖晃晃走回床邊,沒力氣換衣服,只蹬掉帆布鞋,将自己深埋在被褥間,昏昏沉沉睡過去。
另一邊,江展鴻夫婦與程先生程太太相談甚歡,幾乎将東南亞經濟低迷的陰雲都抛開,兩方父母把婚期定在十月三十日,程嘉瑞在桌上已然改口稱江展鴻江太太作爹地媽咪,再敬茶敬酒,氣氛熱烈,江楚楚三個字無人提起,大家都是聰明人,最懂得避重就輕。
席後程嘉瑞先一步告辭,另說有其他事,與兩位黑衣人駕車離開。
今日一早肖勁就被經理交到辦公室細談,聽講有一泰國拳手綽號過江龍,突然要來踢館參賽,淩晨發公告,今晚臨時開賽,囑咐他好好準備。
臨出門,經理拉高皮帶,箍緊那只圓滾滾大肚皮,自言自語,“連贏十幾場,也該是時候輸啦。”
開賽的最終目的不是贏,而是鈔票。
肖勁在這一行做這麽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你放心。”
放心,他一定輸得漂漂亮亮毫無破綻。
九點整,敲響大鑼,正式開賽。
觀衆似飲過興奮劑,喊到聲嘶力竭,面紅耳赤。
他起先用全力與這過江龍對打,後半段步步退讓預備熬到結束。但這條龍不懂規矩,發狂似的不顧規則撲向他,連裁判都作壁上觀,仿佛人人都在紅着眼喊着打打打,只等他死。
人群見血愈發狂熱,肖勁的視線向下墜,感受不到疼痛,只覺得無力、眩暈,再也爬不起來。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大約整個賽場都已清空,連過江龍都披上紅戰袍走出天安,空蕩蕩的觀衆席上還坐着全場最冷靜的拳擊觀衆,這位先生扶一扶眼鏡,慢條斯理站起身向他走來。
程嘉瑞登上拳擊臺,走到正中央一盞大燈下,低着頭打量渾身是血的肖勁,“我們兩個,早已經見過面。”
肖勁翻過身,仰躺。
燈光太亮,視野中一片雪白,隐隐約約望見個單薄人影,鞋尖挑起他下颌,“阿楚講你有一萬種好,我今天看,也就是麻麻哋。”
肖勁只聽見“阿楚”兩個字,“我工作用心,江小姐當然會滿意。”
“還要裝?你兩個真是像,見到棺材還嘴硬。”程嘉瑞收回右腳,分明是不屑,“連贏十一場又怎樣?我要你輸,你就必須老老實實挨打。”
這世界從來不公平,人人平等只是虛幻口號,給窮人造一個美好夢境,是慢性毒,令你死在希望當中。
程嘉瑞勾起嘴角笑得輕蔑,他轉過身,背着手走下高臺,“無聊,原來她中意一條死狗。”
他更樂意全副身心調*教江楚楚。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下周一晚上八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