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沈硯
早上,嚴惟毅起床時才六點半,他理了理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混沌的腦子正在糾結着是先給軒軒做完早飯再喊小家夥起床,還是直接喊他起床去外面吃早餐。可是等他打開門時,軒軒已經站在門外,揉着眼睛等他了。
父子倆都剛剛睡醒,頭腦不是很清醒,懵懵懂懂的你看我我看你,竟然都帶着說不出的萌氣。
待嚴惟毅清醒後,他笑着蹲下身,揉了揉萌娃的有些淩亂的碎發:“怎麽起的那麽早,睡醒了嗎?”
軒軒嗯了一聲,瞪大眼睛問:“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剛剛做夢夢見她了。”
嚴惟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可是看着兒子充滿渴望的眼神,又不忍心讓他失望,只好硬着頭皮承諾:“媽媽說今天晚上會回家看軒軒。”
“爸爸萬歲!”軒軒驚喜的叫起來,趴在嚴惟毅臉上吧唧一口,喜滋滋的去刷牙洗臉了。
嚴惟毅摸着滿是口水的臉頰,一臉無奈,看來,他今天做不成君子,得耍賴把人帶回來了。
嚴惟毅送完軒軒,先開車到公司開了一個會。會議結束後,他簽完幾份文件,拿着外套剛想離開,筱彤就推門進來了。
嚴惟毅放下外套,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拉着臉裝大爺。
“嚴總。”
還挺客氣的。
“嗯。”嚴惟毅不陰不陽的從鼻子裏哼出了聲。
筱彤試探着問:“您老還生我的氣嗎?”
“我哪敢啊。”
“你真的把美國分公司給邵庭了啊?”
“怎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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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輪到我舍不得啊。”
“那你問那麽多?”
筱彤深吸一口氣,我忍。
“我想,這是一個公司職員忠心的表現。”
嚴惟毅繼續陰陽怪氣:“那謝謝你哈。”
筱彤實在受不了了:“嚴惟毅!”
嚴惟毅警告她:“哎,注意點哈,我是你老板。”
“老板也不能胡作非為啊,你這是烽火戲諸侯,是庸君所為。”
“注意措辭。”
“忠言逆耳,你不願意聽我也要說,當初我們啃下美國市場這塊硬骨頭有多難,你不是不清楚,現在好不容易勢頭大好,你說送人就送人,為博美人一笑你還真是下了血本。你敢送,她還真敢收,也不考慮考慮自己幾斤幾兩,有沒有那個能力吃下去。”
嚴惟毅并不想告訴她現在的邵庭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邵庭,含糊着說:“你不是一直覺得她對我一心一意嗎,就當補償她了。”
筱彤冷笑:“你倒大方,”“我只是想不通,那些公司的老鬼頭随便拉出一個都跟成了精似的,怎麽會那麽輕易地同意讓你把美國分公司剝出去,你到底在開董事會的時候給他們灌了什麽湯?”
嚴惟毅不想再跟她掰扯,就扔過來一沓文件,說自己看吧。
筱彤接過文件,看了一會兒,不可置信的擡頭看他:“你早就把美國分公司的業務轉移了?意思是你美國公司現在就是一個空殼?”
“可以這麽說。”
筱彤又仔細翻看了幾頁,有些不解:“你的這些動作早在年初就實行了?為什麽?那個時候正是盈利的最頂峰。”
“盛極則衰,公司發展遇到了瓶頸。”
筱彤搖頭笑:“你就這麽敷衍我?別忘了,我也算是混職場的老人,雖然沒有資格坐在董事席上,卻也不是傻瓜,我想,你肯定不是這麽跟董事會那群老頭這麽說的,我也要聽實話。”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不該你管的就不要管。”
筱彤這次還真來勁了,絲毫不願退讓:“你不跟我說,我就回去問姑奶奶,她肯定知道,即便不知道,也會想知道的。”
“你威脅我?”
“不敢不敢,只是我害怕姑奶奶追問,我一緊張說話可能就把不住門,如果說了些不該說的,例如你已經瞞着家裏偷偷領證結婚的事,例如吳言結過婚的事......”她聳聳肩:“這些都是很難控制的嘛。”
嚴惟毅咬牙:“你知道我最讨厭人威脅我。”
筱彤也不害怕他:“你也知道,我在公關部門呆過,最懂的是人心,最擅長的就是威脅人了。”
嚴惟毅有些頭疼,這種無賴是最難應付的了,他揉了揉眉心,打開一個鎖上的抽屜,拿出一沓東西遞了過去。
筱彤得意洋洋的接過文件,剛翻了幾頁就叫出聲:“你瘋啦!”
嚴惟毅掩住被她震得發疼的耳膜,就知道她會這個反應。
“按這個可行性報告的拟定日期來看,你早就謀劃好了一切是不是?所以那些狡猾的老頭子才會同意讓你做死美國分公司?”
“嗯。”
“方案施行了嗎?”
“剛剛開始。”
“可是你這樣,不怕你老婆知道嗎,你确定她不會跟你鬧離婚?”
嚴惟毅眯着眼警告她:“做好你的項目,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筱彤咬着唇思索半晌,看嚴惟毅的眼神有些複雜:“我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
讓你看懂幹什麽,你又不是我老婆。
嚴惟毅不說話,拎起外套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前,又回頭看她:“你不走嗎,打算讓我請喝下午茶?”
筱彤恍恍惚惚的放下文件,嚴惟毅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嚴惟毅到古諾的山莊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辛琪讓人給他重新準備了一些飯菜,他沒什麽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碗筷,去找沈硯了。
嚴惟毅以為沈硯會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誰知,管家把頭一搖,帶着他七拐八拐的來到後山的一處池塘邊。
原本應該躺在床上,據說病重的某位正興味盎然地盯着他的魚竿,哪有一點兒病人該有的樣子。
嚴惟毅腹诽着走到沈硯身邊,在一個明顯是給他準備的藤椅上坐下。
沈硯:“來啦。”
這不廢話嗎。
嚴惟毅:“嗯。”
沈硯仍盯着他的魚竿:“我在釣魚。”
我又不瞎。
沈硯:“其實我沒有那麽嚴重。”
看出來了。
沈硯:“我是裝的,故意讓吳言內疚,留下來照顧我。”
靠,這是□□裸的挑釁了。
嚴惟毅把視線從魚鈎移到他臉上:“你今天找我來,不是計劃着要氣死我吧。”
沈硯終于擡起頭看他,露出紅口白牙:“你挺幽默的。”
媽蛋的!
嚴惟毅想,怪不得他一直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東西,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東西。
沈硯覺得把嚴惟毅氣得差不多了,也解了氣,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你應該還欠我一聲謝謝。”
嚴惟毅......咬牙:“謝謝。”畢竟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救了軒軒的命,大丈夫能屈能伸。
沈硯挑眉:“你好像不太情願?”
嚴惟毅盯着沈硯說:“沈硯,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沈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也沒有鬧着玩的意思,你是真的應該謝謝我的。”
嚴惟毅......
“我是指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情。”
嚴惟毅見沈硯一臉認真的樣子,做洗耳恭聽狀。
“你知道,我是我哥的弟弟。”
“嗯。”廢話。
“我跟吳言結過婚。”
“......嗯。”
“我跟吳言是假夫妻。”
“嗯。”
沈硯怒了:“你就只會嗯啊。”
嚴惟毅也沒好臉色:“你是不是在國外呆久了不通人性啊,我回答‘嗯’的意思是我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明明線索都被封死了。
“猜的。”
沈硯:“......”
嚴惟毅解釋道:“一開始我也挺嫉妒你的,可是後來我突然就想通了,言言是那種不會委屈別人的人,如果她真的想跟你結婚,絕不會懷着我的孩子嫁給你。”
沈硯想了想,笑:“這倒是。”
“我想,今天你找我來是想告訴我原因的?”
“是啊,”沈硯笑得很開心,“所以,我才說你應該謝謝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