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婚姻的背後
沈硯說他從小就被古諾送給當地一對夫妻以養子的身份照料,但夫妻倆對他的懼怕大過喜愛,又因為他天生喜靜,一天說話的次數寥寥。
總的來說,性格比較孤僻。
也許是天資聰穎,也許只是因為太無聊需要轉移注意力,沈硯的成績好的出奇,尤其是化學。
十五歲的時候,他被邀請進入大學學習化學專業,十九歲被防爆研究所聘用,這可以說是一個天才少年的成功史,驕傲,沒有挫敗感。
直到他遇到吳言。
那時候他應邀出席吳言大學的交流會,沈硯本就不喜歡太鬧的地方,會議之後的派對更讓他疲于應付,尤其是女生頻繁的示好。
其實,沈硯雖然不喜歡與人交流,卻因為長得帥氣,身邊總是不缺女孩子。而他雖然性格孤僻,卻不孤傲,完全不會介意與合眼緣的人發生一夜情,事實上,經常如此。
可是那天也不知是因為心情不好,還是別的原因,沈硯很排斥前來搭讪的女生,而且是那種身體不由自主的排斥,真的是邪了門了。
在又一次避開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女的明示時,沈硯頗為心累的想,他今天的腦子是不是犯抽了。
他揉着眉心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沙發上想休息一下,坐下後才發現身旁正睡着一個人。
還是個美人。
那美人長發飄飄,睡得很恬靜,粉粉嫩嫩的皮膚讓人很想掐一下,又不忍心下那個黑手。沈硯在一瞬間被戳中了柔點,一種叫多巴胺的物質在體內肆虐,沈硯想,他想和這個女人睡覺。
可是女孩一直不見醒,他也不能直接把人劫了拖上床,粗魯,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他坐在沙發上,瞪着眼前的姑娘,直到有人靠近,直到有人結結巴巴的問他,你是誰。
你又他媽是誰。
沈硯很生氣,沈硯很暴躁,沈硯很想将打擾他的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狠狠的罵一頓,卻在看了看吳言後忍住了。萬一美人醒了對他留有不好的印象了怎麽辦?于是他擡起頭,打算用眼神凍死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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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結巴巴問話的人是一個長得圓咚咚的同胞,他又用中文說了聲你好,見沈硯不理他,就咽了咽口水,搓搓手,頗為緊張的又用英文說了聲你好。
沈硯在心裏頗為鄙視的将眼前的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連個白眼也欠奉,還是沒說話。
那個胖胖的男生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急得,站在一旁直冒汗。
這樣的尴尬并沒有持續多久。
吳言幽幽轉醒後,看見坐在她身旁的沈硯頗為詫異,她站起身,走向胖胖的男生,說抱歉,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那男生連忙擺手,說你昨天被導師抓去醫院頂崗,本就沒睡多少,是我考慮不周,讓你來幫忙的。說完,又頗為不解的指指沈硯,問那是你朋友嘛,酷酷的樣子,我都不太敢跟他搭話。
吳言笑,說我不認識他,就走了。
沈硯當時是什麽心情呢,據他後來分析,那應該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忽視的那麽幹淨,然後,他又犯賤的覺得心裏很癢癢,很興奮。
于是,他一天三遍的轉吳言的學校,制造各種偶遇的機會,終于算是搭上了話。
吳言其人,足夠溫順也足夠堅持,當沈硯第一次提出要交往的提議時,她頗為震驚的退了一小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後,才笑着婉拒,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說實話,沈硯當時挺不以為然的,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誰心裏還沒惦念過一個兩個人,當然,他除外。不過顯然,現在他也在這條路上走着。
沈硯說沒關系,我喜歡你,追你,是我的事情,你不接受也行。其實當時他的想法是,只要能留在吳言身邊,憑他的魅力,一定能将她拿下,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誰知吳言聽他說完後,眉頭皺的死緊,說,我不喜歡這種相處方式,對不起,我想我們不能做成朋友了。
被拒絕的那麽徹底,沈硯挫敗感急增,他是真的想過放棄了。
他自問沒有愛吳言愛到那種死去活來,非君不可的地步,那一年暑假,他又回歸正常的生活,一樣去研究院上班,一樣嗯......交女朋友,當然女朋友的保質期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他嫌那些女人太愛粘人了。
仍然是那年暑假的一天,他再一次和吳言遇上了。說實話,那個相遇的過程并不好,甚至有些尴尬,他當時正帶着一個剛交的女朋友去超市買避孕套,然後在收銀的地方跟吳言來了個偶遇。
他當時的臉色必定很好看,否則吳言不會在看見他拿了什麽之後,由錯愕轉化成笑臉,還笑得那麽甜。
從此,他們又有了聯系。
在那之後不多久,他就遭遇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打擊,他在校期間發表的一篇關于爆破的論文被人指正抄襲,聲稱被抄襲的是他同門的一個師兄。他當時做論文時相關論證的草稿,資料,全都在那個師兄手裏,言之鑿鑿,不容他辯駁。
他當時有些懵,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是被人黑了,他想,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哥哥那邊出了問題。他想,那些人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迫害自己,必定是确定他哥哥現在自顧不暇,甚至情況更糟。
果然,他怎麽都聯系不上古諾。
沈硯那段時間真的很狼狽,他一邊要擔心哥哥的安危,一邊還要應付來自各界的壓力。他明白,如果他不能成功化解這次危機,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将會化為灰燼。
最讓沈硯絕望的是,他的養父母也出面指證了他,聲稱他從小就是一個怪孩子,還經常撒謊。
在沈硯一籌莫展之際,他的律師說,現在的輿論對他很不利,他必須能夠找出一個足夠分量的人力證他的誠信,這樣,在上法庭的時候,對他會大有好處。
那個時候,吳言正巧聽見風聲來見他,聽完律師這麽說之後,問,不知道大學教授的擔保行不行?
當時律師的眼前一亮,說當然可以,律師誤會了沈硯和吳言的關系,在問清吳言的身份後,眼睛更亮了,說如果沈硯能有一個當醫生的妻子,以及當教授的親人作保,加上沈硯自己整理出來的資料,那麽,官司基本上就贏定了。
吳言當時很為難,她說她可以說服姥姥姥爺給沈硯做保,可是,結婚的事......
律師很着急,向吳言詳細分析了事情的嚴重性,真的是苦口婆心。
沈硯雖然很想借此機會能跟吳言建立某種聯系,卻不想讓律師太逼她,找出一些養父母跟他感情不是很好的證據交給律師,讓他重新想辦法。
律師一步三嘆的走了,滿是惋惜。
吳言覺得很抱歉,連聲說對不起。
沈硯安慰她說,可以從父母跟他感情不和,有誣陷他的可能處下手,所以,事情并沒有律師說的那麽糟糕。
事實證明,事情比他想的還順利,他哥終于跟他取得了聯系,并且找到了事情的始作俑者。
吳言再一次出現是在四天後,她找到沈硯時,他本想跟她說事情出現了轉機,雖然最後可能會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畢竟對方還是一口咬定他抄襲,而且人證物證都很充足,他的名聲可能會就此受損,但事情已經好很多了。可是吳言卻先開了口,她說我可以跟你結婚,但不能真做夫妻。
沈硯很難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只覺整個細胞都在歡快的蹦跶,他很自私的咽下了要說的話,他只知道自己真的想和她結婚,哪怕只是有名無實。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愛上了眼前的姑娘。
可是,吳言接下來的話,讓他體會到了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僅僅一線之隔。
吳言說沈硯,我懷孕了,所以等你所有的問題都塵埃落定後,咱們就離婚行不行,我不能讓你無緣無故的做這個孩子的爸爸。
沈硯當時只覺得頭嗡嗡的疼,他試着笑笑,卻知道自己笑得很難看。他說,好啊,反正我們不是真的結婚,我又不是真的喜歡你。
沈硯後來想,那一刻,他還是帶着怒火的吧,至少是不甘的。
如果真的不喜歡,又怎會刻意強調,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
吳言笑得如釋重負。
後來,一切就很順遂了。
古諾找到關系,把他們結婚證的日期提前了三個月。面對吳言錯愕的眼神,律師解釋說這是他托朋友弄得,以便作證時更有利一些,吳言沒有再懷疑什麽。
吳言的姥姥姥爺是知名的教授,他們的擔保又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沈硯拿出的證據很充足,古諾又幫忙翻出了那個誣告者的作弊記錄,一切的一切,都向沈硯那一方傾斜。
最終,法庭判沈硯無罪,他的所有職稱與職位全數保留。
這是最好的結果,比預想的要好太多,而沈硯,也為此欠了吳言一個人情。
說到這,沈硯的魚鈎突然猛地被扯了一下,沈硯反應極快,立馬拽住魚竿,将魚拖了上來。
拿下魚,再度放上魚食,然後将魚鈎抛入水裏,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嚴惟毅眯着眼:“其實你得病的事是騙人的吧。”
沈硯笑得頗為風情:“你覺得呢?”
“看不出來。”
沈硯滿是真誠的看着嚴惟毅:“我是真的要死了。”那口氣好像在說,你看,今天天氣真好啊,太他媽風輕雲淡了,嚴惟毅一時有些無語。
“其實,吳言就是太善良了,她助我一次,我再救軒軒一命,兩兩本應相抵,可是她仍然執拗的覺得欠了我,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嚴惟毅......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真不要臉。
嚴惟毅瞥他:“人命和那些虛名哪能相提并論,說到底,我們還是欠了你。不過,當時我去美國找言言的時候,你是知道的吧?”
沈硯回望嚴惟毅,一臉坦然道:“原來你看出來了啊?挺聰明的。”
嚴惟毅現在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是啊,那兩天,我故意天天帶着吳言出去散步,就是想讓你難受。我還讓我哥故意切斷了他和我的所有聯系,也隐瞞了我被人告的事,不過,辛琪從中插了一腳,讓你知道了軒軒的事情,還真是失策。”沈硯一副老大惋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