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為誰而來
更新時間2016-6-24 12:54:00 字數:2330
得知文太後居然可能和秦汕有私生子的消息,我差點被板栗糕給噎死。
“這件事需要證據,”裴松看向墨潛,“拜托你一件事。”
當天晚上。秦汕的後院牆頭上出現兩個人頭。
“我都說我對這裏不熟了,你還非要我來。”我小聲抱怨道。
墨潛不說話,直接上手,摟着我脖子将我拎下了牆。
“你怎麽老勒我脖子,跟牽狗一樣……”
“你太矮,摟腰不方便。”他淡淡道。
我紅着臉,不說話了。
這一次當夜賊,是為了采秦汕的血樣。拿到他的血樣去與廉正皇帝對比一下,看看廉正到底是不是秦汕的私生子。
采樣很順利。第二天我們便收拾行李準備上京,出城門時卻看到了墨潛的畫像被張貼在公告欄上,上面寫着“通緝”二字。我驚訝地湊上去看,上面居然寫着“蒲州新雲縣令被殺案嫌疑人”。
“怎麽會這樣?”我皺眉。
“無妨,等出了城我給他易容一下。”裴松道,“現在在馬車裏太颠簸,萬一我手抖畫偏了,那可就不美了。”
被通緝的當事人反倒是最平靜的一個,還在說案件的進展:“秦寶來的母親是很重要的一個證人,我在離開十裏城前安排了一個人假扮道士去接近她,目前進展很順利,她已經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出來了。現在只差一個最關鍵的證據——廉正的血樣。”
“前因後果是什麽?說來聽聽?”我感興趣道。
“秦寶來的母親去秦汕府上拜訪,曾不慎聽到秦汕夫人李氏與秦汕争吵,得知廉正竟有可能是秦汕的兒子,因太過震驚心神不寧便匆忙告辭。她回到家不敢與丈夫說,正好其弟弟薄雲天來府上,便訴之。薄雲天卻是個義氣耿直之人,當即決定要徹查此事,便急着回去與他好友墨清遠商量。
後面的事也好推斷了。自蒲州去桂州需六天時間,薄雲天剛回到新雲縣便遇岑運之上門拜訪,岑運之走時已是深夜,薄雲天準備明日去找墨清遠,卻被人殺害。”墨潛道。
我驚訝。“那……殺薄大人的兇手,不是秦汕就是……”
“文太後。”裴松聲音沉沉道。
之後的一路都十分的艱辛。我們盡量選人煙稀少的路段趕路,這就導致我們經常要風餐露宿。等我們趕到京城的郊外,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半個月的路程因為繞路的緣故生生翻了一倍。我受了這一個月的苦,整個人都瘦一圈,芊芊一路上更是怨聲載道。
我們好不容易趕到了京郊,新的困難卻又出來了。墨潛的假面具在路上破損了,裴松手上卻沒有足夠的材料再做一張面具。我們需要另想辦法混進去。
“暫時進不了京城也沒關系,正好我想去找一個人。秋秋,我帶你去見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長發婆婆。”芊芊道。
我被勾起了興致,“行啊。”
于是我倆抛下兩個男人,驅車往京郊外走,越走越偏僻,到最後馬車已經前進不了,我們兩個下車步行。
“芊芊,你找那位婆婆做什麽?”我一邊說,一邊跳到溪水間的一個石塊上。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婆婆是世間的傳說,最神秘的神醫,連先皇想請她去看病都請不來。要不是我母親運氣好跟她有點交情,我那一次的病也沒機會找她治。雖然說她開的那些草藥都很奇怪,還害得我上吐下瀉了一整天,但效果卻意外地好。”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請她入宮面聖,拿到廉正的血樣?”
“變聰明了哈。”
“那是。”我心情甚好。
薄大人的案件終于有眉目了,還意外知道了皇帝的一個秘密,說不定裴松——哦不,梅東年,他這一次可以借機推翻文太後和皇帝,自己登上皇位。到時候我就成了皇帝的朋友,那不得橫着走路?
我們越走越深,周圍的植被越來越密,一片綠意盎然。我們沿着一條小溪一直走,走着走着視線突然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一塊草地,草地過去是一個籬笆圍着的小院子,有一座矮小的屋子,牆和屋頂上都爬滿了綠色植物,看上去很是清新養眼。院子的一角被開辟成菜園,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芊芊打開小院子的門,我跟在她身後走進去。她徑直走到那座綠屋子的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吧。”裏面傳來一個恬淡虛無的聲音。
芊芊打開了門。待看清裏面的情形,我露出驚嘆的表情。屋子裏面積不大,地上鋪滿了黑亮的頭發,這些都是那位盤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婆婆的。說是婆婆,其實她看起來并不顯老,皮膚光潔,一點也看不出是年近百歲之人。這一切都和芊芊描述的一模一樣。
聽到開門聲,黑發童顏的婆婆睜開了眼。看到我們,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她仔細看了看芊芊,又看了看我,緩緩道:“你們不是為自己而來。不是為自己,但其實也是為自己。”
我心下佩服。她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婆婆說的是。我們來,是想請您出山。”芊芊開口道。
“為誰?”
“為當今皇帝,廉正。”芊芊答。
婆婆搖頭。“不,你不是為他。”
“确實。我根本上,是為了秋秋。”
這關系就有點繞了。廉正是破除薄雲天案件的關鍵,破了案,作為薄大人的好友,我父親也能好受一些,那麽我也會好受一些。所以說,芊芊是為了我。
婆婆依舊搖頭。“不,不是。你好好想想,再來回答我。答出來了,我就答應你。”
芊芊沉思着出去了。我不能打擾她,只好一個人在小院子外的小池塘邊扔石頭玩。
…………
溫芊走到池塘邊,對着水面自己的倒影沉思。
她到底是為了誰?
還能因為誰……難道是她自己麽?
她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一個月牙白的身影。那個看上去霁月風清的男人,卻總是一本正經地戲耍于她,惹得她炸了毛卻沒處撒氣。
其實他耍人的方式,跟她自己很像。她也總是在惹得對方想要發火的時候,再話鋒一轉哄得對方無法發出脾氣來。被她戲耍過的人,都會說她腹黑。
這個更加腹黑的男人。他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問她知不知道芍藥街荷染坊,他說她的右耳是被他掏壞的,他問她有沒有想起什麽。
她能想起什麽?他處心積慮把她推進靈川河嗎?
溫芊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片段:有一個面容精致的男孩子,被人用一只籮筐推到了染缸裏,被染成了一只藍色的小怪物。男孩子很生氣,大罵道:“你有病吧?”
有個女孩子呵呵地笑着:“我又沒有碰到你。是籮筐自己動的手。”
溫芊訝異地瞪着水面裏的自己。
那個推男孩子的人,是她自己。那個男孩子,他說他叫,梅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