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英雄夢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個英雄夢,我也不例外。懲奸除惡積德行善成為我輩之楷模,這種事我每天都有想,但真正遇到了,我是懵逼的。
這事稀奇嗎?一點都不稀奇,沒有那個女孩生下來就願意出賣身體,被騙,被逼這事再稀松平常不過。
我想起昨晚上給我倒茶的妹仔,她手腕上有清晰的煙疤,那肯定不是她吃多了自己燙的。
再看看身下的柳紅,她的眼睛水汪汪,那不是因為她的眼睛比別人更漂亮,那是因為昨晚她一直在哭,她見我的第一眼就是剛哭過,淚水還沒擦幹,所以水汪汪。
此時此刻,我腦子亂糟糟。
柳紅看着我,眼神裏盡是期盼,更多是祈求,小聲哽咽着,“求求你,救救我。”
門外再次響起梅姨的催促,聲音很不耐煩:“後生仔,你有完沒完?差不多得啦,那麽喜歡今天晚上再來啊。”
我心煩意亂,沖外面吼:“知道啦,別催了行嗎?我花了錢的,你總是這樣催催催,就要出來又給你催回去。”
或許是我嗓門大,梅姨覺得我不好惹,她不敢再催,換了溫和語調,“小紅,你怎麽樣?頂不頂的住,要不我讓別人進來換你。”
這話說的,老鸨似乎蠻仁義,挺體貼手下姑娘。
但是,聽到梅姨的話,柳紅表現非常驚恐,連連搖頭。不用說我都知道該怎麽辦,直接回複:“梅姨別說話了行嗎,我馬上就好,你換人我不同意,我就要柳紅。”
柳紅的表情不再驚慌,眼中一抹感激。
外面傳來梅姨遠去的腳步聲,伴随着恨恨的吐槽,“虧大了,早知道這麽能幹,昨天該多收錢的。”
這抱怨很受用,讓我沾沾自喜,同時增長了我對男兒英雄主義的向往。
我始終認為,英雄就該像武松武二爺那樣,外貌俊朗潇灑,身形孔武有力,還有一副俠肝義膽熱心腸,行事果斷,又心狠手辣。
說老實話,我一直都幻想自己變成武松,看誰不順眼過去就是一刀,管他男女老少,只求自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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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對武松有一點不滿意,貌似武二爺一輩子沒有過女人,唯一對他有意思的丫鬟,也被他一刀給捅死了。換了我,絕對下不了手,就算要捅她,我也不會用刀。
我的思緒有點飄忽,身下的柳紅似乎變成了那個命運孤苦的丫鬟,我自己也成了武松。
此時此刻,丫鬟向我祈求,讓我帶她逃離這火坑,我該怎麽做?
幾乎沒考慮,我對柳紅點頭,低聲道:“你放心,我出去就會報警,帶警察來救你。”
多簡單的事。
結果柳紅拼命搖頭,“不行的,你走了,他們就會讓我跟別的男人做,那樣我會死的,你馬上帶我走。”
我吓了一跳,“會死?這麽嚴重?”
柳紅不打算解釋,她說:“早上下面只有阿邦一個看門,他打不過你的,你幫我拖住一分鐘,我自己能跑。”
這回答震驚了我,一改柳紅在我心目中柔弱不堪的小女子形象,她連逃跑方式都計劃好了,只差一個幫助,她需要一個能打過那個叫阿邦的看門人。
我沒遇過這種事,腦袋裏是傻的,弱弱問:“阿邦是誰?”
柳紅說:“梅姨的打仔,不過他很弱,你一只手就能推倒他。”
我的男兒英雄主義再度膨脹,原來柳紅這麽看得起我,那我怎麽好意思讓她失望呢?
我想起了風塵三俠中的紅拂女,她慧眼識英雄,于芸芸衆生中發現李靖與常人不同,半夜從家裏溜出來跟李靖私會,當晚就跟李靖滾了床單,後來李靖貴為大唐衛國公,紅拂女功不可沒。
我覺得今晚的情形和紅拂夜奔的故事很像,女主人公都是妓女,又都寄人籬下,還都是慧眼識珠,能在芸芸衆生中選對英雄。
後來我才知道,柳紅選中我,只是因為我面相憨厚好忽悠,她其實也考慮過闫如海,因為從體型上來說,闫如海比我更壯,她逃跑的成功率更高。但闫如海有個缺點,面相過于油滑,柳紅怕她把身子付于山豬樣的胖大叔,結果胖大叔提起褲子不認人,那樣她就徹底栽了。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作為初出茅廬的我來說,對社會的認知僅限于武俠和影視劇,根本沒見識過所謂的江湖險惡人心複雜,就是單純的認為,這個女人需要我搭救,那我就應該救,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說早上看門的只有一個阿邦,還是個弱雞,那我有什麽好怕?我帶着她跑就是了。
少年熱血的我,就是這麽無知無畏。
至于柳紅又為什麽非要選擇在清早出逃,還有個重要原因,也是我事後得知的。
說是每個投身風塵的新人,都有一道艱難的心理關,畢竟是要從良家婦女變成人盡可夫的失足女,心理自我認知很難轉變。
羞恥心是女人骨子自帶的,有羞恥才會有自我尊嚴的認知,但要做失足,必然要抛棄尊嚴,這過程并不容易。
尤其是漂亮女人,越漂亮越高傲,越高傲自尊心越強,越不容易轉變。
最快的方式就是在短時間內讓多個男人進入她的身體,摧毀她的高傲和自尊,讓她自甘堕落。
按照梅姨計劃,等我晚上沒力氣了,就讓柳紅出去,再接別的男人,摧垮她的意志,從心理給她打上賣身小姐的烙印。
這也是一個晚上時不時就有人來敲門問話的原因,甚至于後面等不及,梅姨親自來催。
柳紅知道這個結果,所以聽見梅姨催促,面上會有驚恐。
而我是無知無畏的,一心想要做英雄,要把柳紅這個美人從苦海救出。
眼看窗外天色漸亮,柳紅心裏發慌,因為天亮發廊會鎖門,其他打仔也會從麻将桌上下來,她出逃的難度會大大增強。
若是今天逃不走,白天再被幾個打仔先後玷污,她就徹底毀了,或許會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成為他們賺錢的工具。
第七次哆嗦完,我累得像被抽了筋的狗,癱軟在她身上。這時候才發現,她臉上有淡淡的手指印,盡管搽了粉遮蓋,但也能清晰看出,有十多條之多。
我用手碰她的臉,她倒吸涼氣躲閃,“疼!”
我的心就化了,同時小腹裏一股子火起,“誰打的?”
柳紅目光躲閃,表情平靜,淡淡道:“等我出去再給你詳細說。”
外面又有人催,這次是個溫和的男人聲,很好聽,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像是暖風襲來的感覺,隔着門輕輕地問,“老板,還沒完吶?”
我懶洋洋地答:“嗯,快了。”
那個男人又問:“阿紅,你怎麽樣?行不行啊?”
聽到這個問候,柳紅原本平靜的臉迅速變化,悲痛欲絕,淚水自眼角滑落,雙手左右擦,明明在哭,說出的話卻是正常音:“沒事的韬哥,我很好。”
外面韬哥一聲嘆息,聲音又起,這次是對我說:“兄弟,差不多就行啦,一個晚上你都沒停過,妹仔也是人,她才第一次接客,你放過她了。”
這話說的,讓我很惶恐啊。好像我多麽十惡不赦似得,那麽關心妹仔,別逼着她出來賣啊。
假惺惺的狗賊,還說我一晚上沒停過,老子多威風啊,才不是你這種娘炮能比的。
如此想着,我從柳紅身上下來,懶洋洋的回:“好啦,我現在穿衣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