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0.1
“別開窗!”
衣果猛地跳起來,大步走過去,推開海馳澈,神情激動的說:“依依說她冷。別開窗!”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海馳澈實在受不了,瞪着她。
在車上,車速快了,她就神經質的突然大喊:“依依害怕。”稍稍開一點窗,她又大喊:“依依冷了。”
就像現在這樣。
“依依已經死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之前沒有看見孩子,她還會微微僥幸的自我安慰,孩子還沒事,可是,現在,看見了一切,她的神經猛地還沒反應過來,這很正常,海馳澈是一個心理醫生,這些他足夠理解,可是總是這樣,必然不是長久之計。
“死了?”衣果一愣,怔怔的海馳澈:“你騙我幹什麽?”
海馳澈很鐵不成鋼的抓緊衣果的肩膀,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她:“孩子以後還可以有。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不要聽,我不要聽!依依沒死,沒死,她還在,在我身邊,一直不會走。”衣果捂住耳朵,趕緊搖着腦袋:“你別騙我!”
“你...”
海馳澈故計重施,低頭吻住衣果,輕輕撕咬,兩個舌頭纏綿在一起,緊緊不分,海馳澈捧住她的臉,微微松口,吻去衣果臉頰的眼淚:“乖,聽話,別鬧了。”
“唔...”衣果點點頭。
海馳澈微微松了口氣,她終于回過神了。
0.2
衣果想好了,她要帶着依依去日本,看京都的楓葉,吃壽司。去看富士山,再到奈良看野鹿......國內的一切事物全都扔給蘇若處理。
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機票。
大概的收拾了行李,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洗漱用品,和依依的骨灰盒。
0.3
機場。
八點五十。
“衣果!”
“嗯?”衣果轉生,轉瞬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麽......”
因為,逆着陽光,海馳澈踏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向她走來,一身休閑裝,海藍色的系扣羊毛衫,懶散的敞開,裏面一件白色T桖衫,下面是黑色的緊身褲,半笑半嗔的漆黑眸子盯着她。細碎劉海有幾根俏皮的翹起來,和衣果一樣,沒有帶太多行李,只帶了一個黑色的背包。
海馳澈得意洋洋的揚了揚手裏的機票:“陪你啊。”
“......”衣果滿臉黑線。
上了飛機,衣果找到坐位坐下來,這才想起一件事,扭頭問海馳澈:“你這麽出來,你的工作呢?”
“工作?”海馳澈不耐煩的揮揮手:“那就是我閑的,到我老爸的醫院打打雜而已。而且,我早就不想幹了,這次,我告訴我爸.....”
衣果聽他沒往下說,于是擡眼看着他。只見他狡黠的壞笑,衣果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趕緊警告道:“......你別滿嘴跑火車,亂說話。”
海馳澈無辜的聳聳肩:“我只是告訴他,我這次出去是陪他以後的兒媳婦,于是他非常滿意,還誇我有正事呢!”
“額......”衣果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兒媳婦’。
海馳澈笑笑,一把就把她摁在懷裏:“睡覺吧,你昨天晚上沒睡吧。”
衣果揉揉眼睛,黑眼圈很明顯麽?她今天早上有仔細的化眼妝是啊,應該都遮住啦。
海馳澈皺皺眉,拍掉她的爪子:“別老揉眼睛,容易進細菌的。”
“要你管?”
“乖...”
“......”
0.4
兩小時後。
日本京都。
衣果下了飛機,本想着先找個旅店寄放行李,可是,沒想到,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居然是被海馳澈拉着逛小吃。
“喂!你就打算讓我這樣逛街啊?”
海馳澈回頭看着她,上面一件白襯衫,下面水洗緊身牛仔褲,腦袋上頂着一個米色小氈帽,因為行李不多,所以只背了一個白色的書包。手裏還是抱着依依的骨灰盒。衣果本來年紀就不大,再加上化了淡妝,一頭披散及腰的長發,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很好啊,挺漂亮的。”海馳澈聳聳肩說。一把摟住她的肩膀。
衣果撇撇嘴,掙脫他的手,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背包:“誰說這個?我背着這個逛街,很奇怪好嗎?”
“不奇怪啊。”海馳澈打量她一圈,說。
“而且你現在不找旅店,等到晚上就不好找了,難道要睡大街?”
“跟着小爺兒還要想這個?大不了住我家,我爸之前在這裏包養小老婆,買了不少房子。”海馳澈眨眨眼:“而且,你一個女孩子,住旅店,就不怕晚上有色大叔對你...上下其手。”
衣果本還要拒絕,可是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陣,最後勉強點點頭:“好吧。”
現在已經入秋,街道落葉已經積累厚厚一層,錦重重的,衣果的遺憾一掃而空,看不到櫻花,這個異國他鄉的落葉也是蠻好的。
“先去哪裏呢?”
“去買小鹿仙貝吧,我想去奈良的寺廟。”衣果掃了一眼海馳澈手裏的旅行指南。
海馳澈揉了揉肚子,滿臉委屈:“不要,我餓了,想去吃小吃。”
被他這麽一說,衣果才想起,自己也沒吃飯呢,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那就去道頓崛購物街。”
“嗯,真聽話。”海馳澈擡手揉了揉衣果的腦袋。
衣果假假的眯眼笑笑,但心裏滿懷躊躇,怎麽辦,想捏死他。
0.5
(嗯,在這裏說點題外話!笑吾是一個新手,第一次寫文,很多還要讀者和大神指點的地方,可是,笑吾的文還不紅,文章沒人看,所以,笑吾都不敢簽約,因為這樣的文就算簽約也沒有多少稿費。
可是笑吾知道,胖子不是一頓吃出來的,這條慢慢寫文路,要笑吾的堅持才可以走下去。
額,還是自私的提出一個小小的希望,如果你喜歡笑吾的文,就收藏一下,下次再來17k看文,記得看看笑吾。
然後,你們要是喜歡小《蜜》就把她推薦給你們的朋友看看。
笑吾有了你們的鼓勵,一定會塑造一個更完美的衣果,呈現給你們。
還有,這次又出來一個新的男銀,海馳澈,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個任性,可愛,日後還會癡情,霸道的小少爺。
反正笑吾是挺喜歡他的!{偷笑})
☆、第二十六話 三池也溫柔
0.1
一碗烏冬面,一杯熱酒,一個人,還有你。
把以前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就好。
0.2
海馳澈細細的飲着杯中的熱酒,感受淡淡的香氣穿過唇齒,滑入口中。
外面車水馬龍,翻雲覆雨,走走停停,燈紅酒綠。天地間漆黑一片,像一個巨大的窟窿,萬有引力把我們緊緊相連,互相傷害的同時,又相濡以沫。就像,我把你抱在懷裏,你把刀子捅在我心裏。
日式的街道,嘈雜的外國語言。
“哎呀呀,我醉了。”海馳澈把整個人傾倒在她身上,下巴枕在她的頭頂。
衣果挑眉,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再這麽玩,我就掐死你。”
海馳澈滿臉不悅的支起身子。
衣果看了看手裏的盒子,突然笑了,仰頭,對他眨眨眼:“池,陪我去海邊吧。”
他告訴她,他在家裏排最小,一海,二湖,三池,他的小名就叫三池。于是,她叫他,池。
“好啊。”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海風卷着天生的慵懶,和鹹鹹的氣息從遠方吹來。
站在峭壁之上,俯瞰翻滾的海浪,聽着海鷗,海燕傳來的低鳴。說不上寧靜,只是不由得肅然起敬。
她生前是小小的,現在死後的骨灰更是少的可憐。
只有一小把,衣果擡起手臂,松開手,骨灰洋洋灑灑的散開,随風飛起,沉浮。
衣果突然難過的要死?,眼睛像是被吹進沙礫,紅紅的,澀澀的。擡手揉了揉,只覺濕了揉擦的手指。
海馳澈心頭一緊,伸開手臂,從身後環住她,在她耳後低語:“別哭,她會傷心。”
“嗯,不哭。”她點點頭,忽然心底如獲釋重,他铿锵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依舊清晰的傳來。
很是陌生的感覺。
他們才剛剛認識不過兩天,可是這種感覺像是老友重逢,矯情一點來說,就像是前世的故人,在奈何橋畔,忘情湖旁,三生石上約定了今生一定要相見。
于是,相見了。
“放下了?”
“不,這是我永遠也放不下的。”
海馳澈疑惑的看着她,眼底一絲失落和無奈。
衣果只是笑笑,不語。
0.3
晚上,和海馳澈來到一幢小房,坐落在平凡的居民區,沒有衣果想象裏的那麽豪華。
“怎麽?讓你失望了?”海馳澈挑眉笑道。
“這是什麽話?我是那樣的人麽?”衣果撇撇嘴,不悅的瞪了一眼海馳澈。
海馳澈哈哈大笑,擡手按下門鈴。
“こんにちは、あなたは……?(你好,你是……?)”
“小姨,是我。”
“三池?”女人難以置信的聲音從挂在門口的對講機裏穿出來,随後,鐵門被從裏面‘嘎吱嘎吱’的拉開,一個穿着白色和服的女人邁着細碎輕快的步伐走出來。
“小姨,好久不見了。”海馳澈爽朗的笑笑,一把抱住女人。
“混蛋!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你的長輩,不要輕易抱我。”女人剛剛欣喜的表情立刻被厭惡代替,一個拳貼在他的下巴上:“你這個臭小子!”
海馳澈像小狗一樣委屈的眼神盯着女人。
女人翻了一個大白眼回敬他,轉頭,眼神掃到衣果,一愣:“哦呦我去!這年頭兒,真娘腿的是狗熊也能找到老婆撒。”
衣果尴尬的摸摸鼻尖。
“你好,我叫朝日奈鏡。”女人立刻熱情的牽住衣果的手:“我比你大,以後和小三池一樣,叫我鏡姨好了。”
“額,你好,我叫衣果。”
“果果?好名字啊。”鏡趕緊把她往屋子裏帶,頭也不回的撇下一句:“三池,記得進來關門!”
海馳澈任命的嘆了口氣,轉身關上門。
鏡把她拉進房間,眼神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滾。
衣果尴尬的小飲一口面前的茶水。
“你和三池是來日本度蜜月的?”
衣果吓了一跳,剛喝進口裏的茶差點噴出來:“啊?沒有,我和他不是夫妻。沒結婚。”
“沒結婚?”鏡瞪大眼:“怎麽回事?那老家夥告訴我,是三池帶着兒媳婦回來孝敬我的啊。”
海馳澈一頭冷汗,拎起鏡:“小姨,都晚上了,你再不睡就要有黑眼圈了!”
“黑眼圈!?”鏡驚呼一聲,趕緊跑到隔壁,鋪床睡覺。
“......”衣果愣了一會兒,最後‘撲哧’的笑出來:“狗熊?”
海馳澈學着衣果的表情:“老婆?”
“滾!”
“你自己開的頭,不怪我!”海馳澈聳聳肩,無辜的望着衣果。
“你……”衣果一下子紅了臉:“誰要當你老婆?”
海馳澈從壁櫥裏掏出被子,笑笑:“我和你開玩笑,你這麽當真幹什麽?”
衣果撇嘴:“才沒有。”
“好了,你早點休息,你不說想去奈良,我們明天早上就去。”海馳澈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晚安。”
“嗯,晚安。”衣果點點頭,摘下書包,放在一旁。
海馳澈幫她調暗燈,關緊門。
衣果從書包裏掏出手機,一個未接來電,是蘇若的,衣果嘆了口氣,撥了回去。
“喂?”
“我到日本了。”
“嗯,找到旅店了嗎?”
“嗯,找到了,就要睡覺了。”
“那我先挂了,你早點休息。”
“好。拜拜。”
挂斷通話,突然聽見窗外‘噼裏啪啦’的有水砸在窗上。
下雨了。
接着,‘啪’的一聲。頭頂的燈忽然暗下去。
衣果覺得一絲涼意,于是蜷縮起身子。
半晌。
“衣果?”門被拉開,暖暖的橘色光芒傾入。
衣果順着光看去,一頓:“池?”
“這裏的房子是老式的建築了,一下雨就停電,你別怕。”海馳澈端着蠟燭走進來,看見衣果縮成一團,心角像被挖了一個口子,火辣辣的疼:“我陪你一會兒吧。”
“……嗯。”衣果挪了挪,騰出一塊地方,拍了拍示意叫他坐。
“靜姨估計是睡熟了,不然她最怕黑。”海馳澈放下燭臺,和衣果擠着坐下。
衣果擡眸,蠟燭的火光不停閃動,順着往下看,一個破舊的就要生鏽的燭臺,不禁失笑:“這裏還有這麽破舊的古董啊。”
“額,這都是我爸搜集的老東西,他那個人,最喜歡這些古董。”
“那……靜姨是你爸爸的…”衣果一頓,沒再說下去。
“嗯,她跟着我爸二十幾年了。”海馳澈知道衣果的意思,點點頭,說:“靜姨就是個傻女人,她今年四十了,十八|九歲就被我爸包養。後來,我爸又有了新女人,就把她像撇我媽一樣擱在日本,然後,靜姨就一直在日本等我爸。”
“那你媽她呢?”衣果歪着腦袋問。
“前幾年心髒病死了。”海馳澈微微垂眸:“有時候,靜姨就像我媽一樣,她幾乎是陪着我長大的,我記得,她和我媽關系特別好,我媽臨走前把我托付給她。”
“啊?”衣果瞪大眼。
“很不可思議吧,正室和小三關系這麽好。我估計是同病相憐。”海馳澈挑眉。
“你之前說你是老三,那兩個是哥哥還是姐姐。”衣果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尴尬,連忙移開。
“兩個哥哥。不對啊,你的複活節party,我們還去了,而且我們見過面好嗎?”海馳澈皺眉,扭頭看着衣果。
“……真是抱歉,我沒記住。”衣果面露難色,幹笑道。
“好啵。”海馳澈無奈的點點頭。
☆、第二十七話 無人問津
0.1
第二天早上,秋日的第一縷明媚撒進房間。
‘當當當’!
一陣瘋狂的敲門聲。
海馳澈揉了揉眼睛,覺得肩膀被什麽壓着,手臂還被人用指甲狠狠的扣着,微微低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衣果!”
“嗯?”衣果睡眼朦胧的擡頭:“什麽事?”
‘當當當’!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起床?”
“鏡姨?”
“不是我是誰啊?快起來!”鏡在外面又狠狠的砸了幾下門。
“怎麽了?”衣果起身去開了門。
鏡愁眉苦臉的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海馳澈探頭看了一眼,一頓:“請帖?我爸的?”
“還是喜帖……”衣果不禁汗顏,給情人自己的喜帖,不是胡鬧就是作死啊!
轉頭與海馳澈面面相噓。
海馳澈拍拍鏡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噗’!衣果瞪大眼,掃了一眼靜的臉,又黑了黑,暗念不妙,趕緊把海馳澈揪過來,小聲埋怨:“你怎麽不去死啊?不要亂說話好不好?”
“本來就是嘛。”海馳澈嘟嘴說道。
衣果捏住鼻子,甕聲甕氣的說:“賣萌可恥!”
“哎呦我去!這沒等你爸來氣我,你就先氣死我了!”鏡捂住臉:“你們就秀你們那點兒破恩愛吧!”
海馳澈覺得這話頗為受用,合着衣果紅透了的小臉,心情大好:“好吧,我們先收拾東西,一會兒吃早飯後,就出發去奈良!”
“去奈良?我還有上次去時買的仙貝,我去給你們找。”鏡轉身離開。
衣果低聲嘀咕:“哪裏恩愛了?”
“依我說,小妞兒,不如,你就依了我吧,我會好好寵你的。”海馳澈把胳膊搭在衣果肩上。
“少來!發春!”衣果翻了一個大白眼。
“切!不願意拉倒,以後你得後悔死!放走我這麽好的小青年。”海馳澈氣哼哼的說。
“唉!小青年,你姐姐我都要奔三了。”衣果嘆了口氣,倚老賣老的模樣:“想當年,我也是這麽……”
“停!我比你大一歲呢!我二十七,你才二十六。”海馳澈趕緊打住衣果的話。
“啊?那你還小青年?”衣果一臉不屑。
“我……我老麽?”海馳澈眨眨眼,看着衣果。
“算了,我懶得和你鬥嘴!”衣果揮揮手。
海馳澈賊笑,一臉得意:“行了,你換衣服,小爺先出去了,別太想我哦!”
‘這個人!怎麽這麽臭不要臉啊?’衣果暗暗攥拳痛罵。
廚房內。
“找到了!”鏡站在一個矮椅子上,朝海馳澈晃了晃手裏巴掌大的鐵盒子。
海馳澈接了過來,笑了笑:“謝了,小姨。”
鏡不悅的皺眉:“想謝我,不如讓你爸先娶我!”說完,鏡跳下來,揉了揉腰:“老娘都快成,大齡恨嫁女了!”
“不急不急!你才四十多,還不急。”海馳澈心虛的笑笑。
“屁!”鏡一巴掌呼在海馳澈的脖頸:“還有兩年就五十了!到時候就他娘的不是大齡,是老婆子了!”
“在說什麽呢?”衣果拉了拉衣袖,擡頭看着海馳澈和鏡。
“沒什麽。”鏡不在乎的揮揮手,看着衣果一愣,衣果穿着的是昨天在街上買的墨綠色和服,大朵大朵的白色櫻花,楚楚動人的開在衣擺和袖口,黑色的腰帶系在細腰上,把身形完美的勾勒出來。
簡約複古,卻不少青春的氣息。
“兒媳婦兒你啊和我年輕時也有幾分像的呢。”
“是嗎?”衣果不禁輕撫上臉龐,淡淡的笑了。
“唉~這次可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承認的,怎麽,想好了,要做海家的兒媳婦兒了?”海馳澈挑眉,像是抓到了衣果的狐貍尾巴一樣,得意洋洋的炫耀。
衣果懶得理他,邁着小步走到鏡身邊,笑道:“靜姨有沒有之前的照片可以給我看看?”
“看照片等晚上再說吧,你坐,我有年輕時佩戴的簪子之類的,我給你找找。”鏡把她拉進自己房間,在櫃子裏的暗格中翻出一個陳舊的木盒子,吹去灰塵,掏了出來。
鏡的臉龐一絲感慨:“人老了,戴不了這些新鮮花式,反正放着也是積灰,倒不如拿出來給你們這些小輩戴。”鏡一邊解去衣果頭上的皮筋,一邊說:“這些結實好看的花式,現在都買不到了。”
衣果拿起一個黃玉的柳紋簪,細細的看,确實是好東西。
鏡梳順衣果的頭發,仔細的為她挽起一個自己成人禮時挽的發髻,低眉垂眼望着鏡中的美人,靜若處子,美輪美奂,只是她眼裏的悲傷,是煞風景的寂寥。像沙漠裏獨自開放骨朵兒的仙人掌,了無人煙的世界裏,無助的暗自垂淚,無人問津。
鏡有些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說:“既然是出來散心,就不要在想那些不開心的,說實話,不是我偏心,三池那孩子真的挺好的。”
衣果一愣,擡頭,鏡子裏剛好反射出海馳澈的臉,溫柔的眼眸,似乎都能滴出水來。腦子裏忽然蹦出那天在醫院兩人接‖吻的畫面,臉一熱,蹭的站起身,不自然的笑笑:“時間不早了,出發去奈良吧。”
鏡點了點頭,說:“嗯,車鑰匙在門口的儲鞋櫃上,你們開我的車去吧。”
“謝了,鏡姨。”海馳澈拿起鑰匙,朝裏面喊了一嗓子,就拉起衣果跑了出去。
0.2
中午。
奈良古城。
站在某一間建築的最高處,俯視全景,層層樓宇,此起彼伏,高高低低的矗立。
“你知道嗎。”海馳澈微微側頭,望着她。
“什麽?”衣果一怔,不解:“知道什麽?”
海馳澈笑笑,轉回頭,望着前方:“我一直想帶着我最愛的女人,在日本旅行,衣果,謝謝你,讓我實現了這個夢想。”
變相告白?
衣果的腦子‘轟’的一聲,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站在那裏,看着海馳澈發呆。
海馳澈無奈的搖搖頭,伸一只手拉住她:“你不是一直想,放下之前的一切,重新開始,跟我在一起,我陪着你,放下一切,好不好。”擡起另只手,捧起衣果的臉,溫柔的吻下去,牙齒輕輕啃咬,舌尖小心翼翼的挑逗,用自己的鼻子輕輕的摩擦她的鼻尖。
衣果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臉,他長長的睫毛掃過自己的肌膚,額頭抵着自己的腦袋,突然,她回過神,用盡全力的推開他:“對...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
海馳澈失落的眸子刺痛衣果的心髒,只是,
“真的對不起,池,我還沒有放下之前的一切。”衣果咬住下唇,低下腦袋。
海馳澈崩潰的扶額,深呼幾口氣,盡量溫柔:“可是,我可以等。”
“我們才剛認識!我跟多少人上過床,你知道麽?如果以後你知道了,你會嫌我髒的!”衣果欲哭無淚,望着海馳澈:“池,我已經夠了!我不希望以後你會嫌棄我,所以......”
海馳澈攥起拳:“衣果,你覺得我會因為這個傷害你麽?我既然和你告白,就證明我已經不在乎這個了。”
“對不起,我...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不要說對不起!衣果,你看着我!”海馳澈一把扯住她的手:“看着我!”
衣果微微擡頭,對上海馳澈認真執着的眸子,無話可說。
☆、第二十八話 你強顏歡笑我看得出
0.1
“你!”海馳澈皺起眉。
“池。我是一個我自己都瞧不起的人,我的孩子,我的家庭,我的愛情,我的友情,等等,全部......我都守護不住,我從出生,就注定被人抛棄,我的親生父母,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誰。多可笑?”衣果苦笑,搖搖頭:“池,我是一個不值得你努力争取的女人。”
“你別這麽說,你要親生父母,我幫你找,你要愛情,我給你,你要友情,日後一定會有,你要家庭,我也可以給你,我可以一輩子對你好,而孩子,我們也會有。”
“還會有孩子?”衣果突然諷刺的笑了。
孩子?
她一個再也沒有生育功能的女人,上哪兒去生孩子?
“對,我們還年輕,還可以有孩子,很多漂亮的孩子。”海馳澈見她笑了,趕緊說。
衣果依着牆,搖搖頭:“池。我......”頓了頓,衣果再不想說下去,擡手拍了拍海馳澈的肩膀:“陪我好好散心好不好?我們忘記這一段,好好旅行好不好?”
海馳澈皺皺眉,但還是緩緩沉重的點點頭。
衣果笑着環住她的脖頸:“好閨蜜!最乖了!”
強顏歡笑。
海馳澈在她臉上只看到這四個字:強顏歡笑。
“其實沒得到你答應,得到你一個香吻也是不錯的。”海馳澈痞痞的壞笑,伸手用拇指抹了一把薄唇。
衣果一僵,手探到海馳澈的腰間。
“唉!還想掐我?”海馳澈輕易閃開,挑眉看着衣果。
“切!我大人有大量,怎麽會做那麽小人的事?”衣果哼一聲,轉身要下樓:“少以你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海馳澈聽了腦子一抽,攔住衣果:“你等會兒。”
“幹嘛?”
“你看看咱倆,誰是小人,誰是大人?”
海馳澈往衣果面前一站,低頭看着她。
“......”衣果憤恨的摔包而去,只留下一句:“1米89你了不起啊?”
“那你1米55怪我嘞?”海馳澈聳聳肩,撿起地上,無辜躺槍的包包,追了上去。
衣果惡狠狠的啃一口章魚丸子:“絕交!絕對絕交!沒得商量!”
“別鬧!”
“滾!”
“別鬧!”
“滾!”
海馳澈蹲下來,眼淚巴巴的看着衣果,扯了扯她的衣角:“大人,小的錯了。”
‘噗哧’!衣果忍不住笑了,拎起海馳澈,正了正神色:“好了,本大人饒了你了。”
海馳澈突然郁悶了。本大人是什麽鬼?
“鹿鹿鹿!真的有鹿!”衣果瞪大眼,扯了扯海馳澈的袖口。
海馳澈擡眼看去,從包裏掏出早上鏡給的仙貝(這裏說一下哦,這個仙貝,是專門給小鹿吃的,去奈良必備哦!)。
那一刻,海馳澈認為,他見過世上最美,最可愛的景色不外乎就是這樣。
衣果蹲下身,大大的眼睛瞪着眼前的小鹿,那小鹿也不怕她。大眼瞪小眼。毛絨絨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醉人的光亮。最後衣果忍不住笑了,把仙貝放在手裏,遞到小鹿的嘴邊。
“池!你看,它好可愛。”衣果像一個在聖誕夜,發現了挂在床頭的襪子裏,憑空出現小禮物一樣開心的孩子。可是又怕驚走面前小鹿,只好盡力壓低聲音。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不同處之一,就是他們一般都對這些可愛的東西不感冒。
可是,海馳澈在衣果的低喚下還是忍不住俯身摸了摸小鹿的腦袋。
暖和的陽光下,小鹿溫順的眸子看着兩人,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腦袋上剛剛長出的鹿角,散發溫和的光芒。
衣果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片文章,就有這樣一段:奈良的鹿,就是上蒼派下來的天使。也是造物主溫順的精靈。他們是深林裏跑出的靈獸。
衣果現在很贊成這話。
天使,精靈,靈獸。
突然,衣果的腦子裏竄出沈依依的模樣,想起那孩子純粹的笑容,羊脂玉一樣的臉蛋,晶瑩剔透的眼眸。
她的睫毛凝聚一層悲哀與水霧。
海馳澈覺察出不對,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吧?”
“嗯。沒事。”
她用這樣的表情說沒事,那就一定是有事,也許是那孩子。
海馳澈扶起她:“前面有一座神寺,我們去那裏祈福吧。”
“嗯。”
東大寺。
寺廟裏五花十色的各類佛祖參拜一遍。
最後,臨走前,那裏的一個小和尚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遞來一本物語,說:“住持はあなたに役に立つと言います。(主持說,會對你有用。)”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額,謝謝。)”衣果組織了幾句她僅會的日語,微微尴尬的道謝。
那本物語是講了很多關于了卻紅塵與放下執念的小故事,大多的話,都是後來蘇若翻譯給她聽的。
這些倒是無關痛癢的,只是海馳澈欠扁的調侃:“那老住持是有意要她入佛,當姑子麽?”
說起來,那日告白的小插曲,兩人都非常默契,不約而同的無視了。
後來在日本各處旅游幾日後,便實在懶得動,選擇宅在鏡的家裏。
0.2
那日午後,她與鏡正在房內喝抹茶時,有一人突然駕到,吓了衣果一跳。
“你……你怎麽找來的?”衣果瞪大眼。
“GPS。”
“不是,你來幹嘛?沈執,我想要一個清淨的假期,OK?”衣果郁悶的看着沈執,極度無奈。
“找你回家。”沈執冷冷的,只是看着她。
“哎呦,沈先生?你怎麽來了?”
沈執回頭看去,一愣:“你們……”
“怎樣?”
海馳澈挑眉,拉過衣果。
沈執冷笑:“你們還真的般配啊。”
“謝你吉言!”海馳澈眯眼笑笑。
衣果看着沈執的臉,還是推了推海馳澈:“別鬧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我說過,接你回家,一年多了,回家吧。”
海馳澈一愣,隐隐作怒:“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讨厭?”
沈執終于正眼看了一眼海馳澈:“我接她回家,和你有關系嗎?”
“我...最起碼,問問她想不想回去吧?”
海馳澈剛說完,衣果就接上一句:“我不想回去。”
“果果,別鬧了,跟我回去吧,林姨很想你。”沈執伸出手,輕輕拉住她:“就算我求你。”
衣果垂眸,從沈執手裏抽出來,淡淡的開口:“現在想到求我,當初謾罵,諷刺,甚至動手的時候想什麽呢?沈執,六年前,你救我一命,好,現在命是你的,你現在想要回去麽?”
“你想幹什麽?”沈執隐隐不安。
“你猜呢?”
衣果笑了笑。
“好啊。”沈執微微勾唇:“你要是敢死,我能幹出什麽事,就不一定了。”
衣果擡眸,見沈執撇了撇海馳澈,饒有興致的的笑了:“威脅?”
“你猜呢?”沈執模仿衣果的語調,開口。
衣果攥起拳:“你夠狠!”
“承讓。”沈執自信的笑笑。
承讓個屁!
海馳澈悄悄扯了扯衣果的衣角,見衣果暗暗無聲的口語:放心,我不走。
鏡在裏面聽到動靜,提着茶碗走出來:“哎呀,都說年輕人火力旺,也有閑功夫扯淡,來來來,消消火,裏面坐。”說完,把茶碗搶硬塞在沈執手裏:“喝茶喝茶!”
“......”沈執無語的望了望茶碗裏的抹茶。
鏡撩了撩頭發,說:“現在呢,都崇尚自由戀愛,本來呢,你們的事,我管不到,只是,海馳澈他媽既然把他交給我,那他的婚事,我就管定了!”鏡把衣果拽到自己身後:“這個兒媳婦,我也認定了!”
☆、第二十九話 施舍
0.1
“鏡姨?”衣果懵了,望了望三人,于是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傳過來。
沈執望着衣果,說:“你真的不想和我走麽?”
衣果愣了愣,搖搖頭。
“那好吧。”沈執認命的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