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2)
說過我不會說話,找我何事。”吳璇冷淡的重問了一遍。
朝陽未升,天還有些冷清,晨光流轉,紅衣的話卻讓吳璇疏離的臉上染上一成寒霜。
“等我。”吳璇說完,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幹脆利落。
紅衣愣在門口,難道剛剛沒聽清自己說讓她好好留在屋子裏,莫要趟這潭渾水嗎?
不一會,吳璇簡單換了身月牙白的袍子,款式簡單,卻襯得吳邪清澈如水,容顏冷然,生出少許疏離。
“走吧!”
“姑娘,公子囑咐讓你好生帶着屋裏休息...哎...姑娘。”紅衣話還未完,吳璇直接略過紅衣出了院子。
青草叢生,軟軟的草尖兒還挂着露水,長衫一掃,不少滾落入土,滋潤萬物,吳璇走的極快,面色如水,猶如空中還未消失的月光,淡然幽冷。
少時,吳璇拐過青石路,便漸見人影,人越來越多,圍得神樹水洩不通,吵雜一片,吳璇撥開人群,目光微聚,眉頭輕鎖,只見一個女子面色鐵青的被兩個男子從樹上取下,顯然斷氣有段時間了。
“朝陽,你怎麽來了。”軒轅羽蔚從人群中走來,看着紅衣道:“紅衣你為何不照顧好姑娘。”
聲音低沉卻帶着淡淡的質問。
“是我自己要來,與她無關。”吳璇淡淡開口道,人卻走向死者,以往吳璇最愛看的小說和電視便是法醫和懸疑,或是受了父親的印象,經常跟父親進入醫院,所以對人體構造格外感興趣,曾有一段時間一有假期便跟着父親出入醫院研究人體,所以對于驗屍也又一定的認識,若不是這場荒誕的穿越,自己應該是在醫學課堂上解刨屍體,說不定都進了法醫系了。
軒轅羽蔚見吳璇開口說話,目含震驚,見吳璇作勢要查看屍體,趕忙止住:“莫動,晦氣。”
吳璇清腕一轉,掙開,聲音淡淡道:“無妨,人死不久,沒屍氣。”
“等等。”軒轅羽蔚拿起一旁的罩衣,和口罩遞給吳璇:“穿上。”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簡單穿戴,雖比不上現代的防護措施,但總比沒有的好。
人群躁動,不少是死者的直系親屬,哭泣聲絡繹不絕,生生入耳,在巨大的桃樹下十分詭異。
軒轅羽蔚眉頭微皺,顯然也對此事十分傷神,若人死在別處還好,壞看壞在,這人死在了神樹下,古代人迂腐,早已将這桃樹神話,作為自己的精神寄托,如今人屌死在桃樹上,讓這些淳樸的有些迂腐的人恐慌不已。
“開始吧。”吳璇聲音頗淡,在喧雜中別有一翻風味。
一旁的人不解的望着吳璇,相互詢問,這人是誰,怎麽沒見過?
吳璇不理,自顧自的忙着手上的夥計,面色冷清,在晨曦中折射出淡淡的光輝,朝軒轅羽蔚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響起:“死者女,身長四尺三,微瘦,身穿青粉布衣,頭帶琉璃木槿簪,發飾淩亂,腳穿一只繡花鞋,鞋底有輕微磨損跡象,手呈展開式,指甲縫內有少許血跡,以及少量人體組織,疑有打鬥,頸部出現一條弧狀勒痕,延伸至後勁并交叉,應是他殺。”
“屍身下颌關節開始至上肢已出現屍僵,已漸□□混濁,初段死亡三個時辰以上。”
、
樹下安靜,只聞見女子的清音,微風輕拂,揚起女子白衣,舒卷了雲袖。
“嗯...!”只聽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表情極不自然。
吳璇望向人群,眯了眯眼,打量了這人一眼,身上穿的是絲質的布料,雖比軒轅羽蔚的衣服料子差了點,但和其他人比起來,也算的上是好衣服了,看來這人的身份在桃花谷不低,而且昨夜自己經過這桃樹下時,的确有人争吵,莫非與這人脫不了幹系?
☆、有染
“你出來。”吳璇突然發聲,眼神盯着男人。
男人面色一白,聲音提高到:“找我何事,人又不是我殺的。”
“我沒說是你殺的,是不是你殺的,它自會告訴我,不需要你多費口舌。”
衆人一聽,屍體會說話,不覺間背上汗毛都豎了起來,自覺青天白日也冷氣深深的,好似這屍體突然就要開口了一般。
“繼續。”吳璇不在多話,繼續查看着女子的屍體,突然臉色一變,道:“這女子的家屬可在?”
“在....”一白發夫人,抹着眼淚,被人扶到吳璇面前,精神萎靡,一副喪子之痛展露無遺。
“你與死者是何關系?”
“我是她娘。”婦人一說完,便又自顧自的哭了起來。
吳璇眉頭輕皺“這女子已有身孕,你可知?”
吳璇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人們紛紛議論,這個丫頭才十六剛剛及笄,還未許人家,怎的可能懷孕。就連軒轅羽蔚都十分詫異。
“不可能。”婦人紅着眼,指着吳璇怨恨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诋毀我就女兒的名聲。”
在古代,女子的清白不生命都重要,吳璇又豈會不知,但事實就是事實,自己既然驗屍就要為死者負責,絕不錯驗,露驗。
軒轅羽蔚放下手中的毛筆,幾步擋在吳璇面前,對着女子的腹部和胯骨測量,臉色一變,果然!。
吳璇別開了眼,不在翻看女屍,而是朝桃樹而去,所到之處,人們自行讓出一道。
吳璇低着頭好似在尋找什麽,終于,在桃花外的十米出,找到了女子的另一只繡花鞋,但由于保護現場不利,多處的案發現場遭到嚴重破壞,吳璇眉頭鄒的愈發的緊,單薄的身影卻顯淩厲,不覺讓人望而生畏。
吳璇手拿繡花鞋,圍着桃樹轉了幾圈,平日,大家對神樹愛護有加,所以桃樹的樹油分泌格外的旺盛,幾圈後,吳璇終于疏開了眉,靠近桃樹,慢慢從樹上取出幾縷發絲放入白盤中。
“發現了什麽?”軒轅羽蔚好奇的問道。
“頭發!”
“頭發?”
吳璇并不理會軒轅羽蔚,對着那個被自己叫出來的男子道:“你跟我來,其餘人不準靠近神樹,違者已兇手處治。”
吳璇話出,衆趕忙退後三步,誰也不想多給自己加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吳璇把人帶到自己的院子裏道:“你姓甚名誰,與死者是和關系,死者肚子裏的孩子和你是否有關?”吳璇眼睛毒辣,本是清亮的眼睛裏閃着寒光,有種看透人的神色。
男子被吳璇一問,竟愣在原地,眼神閃爍,聲音提高道:“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她肚子裏的孩子與我無關,到是你,哪裏來的野丫頭,竟尋問起我來了。”
吳璇冷着臉,:“我是誰你無需知道,到是你,和女子珠胎暗結,想殺人滅口,是與不是?”
吳璇面色凜然,一雙眸子死死盯着男子,聲音一聲大過一聲。
“我沒有,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男子握緊了拳頭,眼睛看着地上,面色漲紅,突然站起來怒道。
“你有,就算你沒殺她,她的死也和你脫不了關系,因為,你自己出賣了你自己。”
吳璇冷笑一聲,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到了一杯茶水,輕輕押了一口,一早上沒吃早餐,胃隐約發痛。
軒轅羽蔚自進屋便看着吳璇的舉動,心下好奇,這女子問話極為大膽新意,和平時行事完全兩個作風。
“我沒有,也不可能出賣我自己,今日你若拿不出證據,我定不饒你。”男子口吐兇言,瞪着吳璇道。
“哼,第一當你聽到三個時辰的時候,下意識的驚訝了聲,這說明你不敢相信,為何不敢相信,我想應該是當時你和她在一起吧,所以你才不敢相信,其二,我問你那女子是否和她珠胎暗結的時候,你雙手握緊,這說明你緊張,你雙眼不敢直視我,說明你心虛,還有你看你腳尖朝外,這分明是想要逃跑的舉動,你說是與不是?”
男子一怔,怒氣更甚“一派胡言,谷主難道你真要讓這女子一直胡鬧下去嗎?”
軒轅羽蔚一聽,放下手中杯,欲要開口,忽然面前晃過一人,正是吳璇!
吳璇站在男子面前,擋住了男子視線,逼迫男子看向自己,接着問道“你和那秀女私會,暗度陳倉,女子發現有孕便讓你娶他,可你不願意,便殺了她是還不是。”
男子被問的面色由紅轉白,幾翻尋回,忽然怒哼一聲,拂袖轉身,欲要大步離去。
吳璇冷哼一聲,翻手一把擰住男子的胳膊,疼的他直呼救命。
“說,你和女子什麽關系。”
“好好好,我說,我說,秀娥肚子裏的孩子的确是我的。”男子終于長嘆一聲,猶如洩了氣的皮球,瞬間攤軟在地上,眼睛充血道:“昨晚的确是秀娥約我到神樹下相見,說有了我的孩子要我娶她,可是谷中有規定只可一夫一妻,而我已經家中有妻,所以她以死相逼非要我休妻娶了她,不然就告訴谷主,要将我趕出谷去,我一時計窮,便只得先允諾說回去看看,後來我就回去了,我真的沒有殺她,我敢發誓。”男子一臉頹廢,滿臉的懊悔。
軒轅羽蔚看的發愣,這是何方法,竟不要半日就察出了兇手,這是怎麽做到的。
“朝陽,你如何看出的?”軒轅羽蔚終是按不下好奇心問道。
“表情!”吳璇簡單的答道。
”表情!?”
“對,就如你現在一樣,眼睛放大,嘴唇微啓,鼻翼為張,這明顯是驚訝的表情,說明你對這東西新奇又不敢相信。”吳璇現場直接教授。
這個本事是看電視劇《讀心專家》學的,想不到今日到是用上了。
“那他可是兇手。”軒轅羽蔚繼續問道。
“不是!”吳璇眼神一沉“剛剛驗屍發現死者秀娥的指甲裏有少量的血液和皮膚組織,而且發絲淩亂,說明死前有打鬥的跡象,而他我剛剛看了,身上并無新生傷口,所以不是他。”
他不是兇手,那是誰?
屋裏安靜,就連那個男子都安靜了下來。
“扣扣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一屋的沉靜。
吳璇打開門,見一妝容精致,衣着講究的女人站在門外,氣質娴雅,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只是明明四月的天,谷中溫度頗高,穿着毛領到是不怕熱。
女人朝吳璇輕輕點頭,聲音如四月春風道:“不知姑娘問完我夫君了沒,若是完了請放了我家相公,畢竟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女人聲音柔然,話卻硬氣的很,顯然不滿吳璇帶走自己的夫君。
“不行,他與那女子有染,有重大嫌疑”吳璇冷淡的回應道。
“什麽”女子驚訝的問道,清風微醺,夾雜着桃花,男子起身出門,面帶愧意喊道:“慧茹....。”
“相公你可有殺人?”女子神色染上一絲慌亂,瞬間沒了剛才的怔定。
“沒有,慧茹你相信我。”男子辯解道。
吳璇側身出門,留下屋內三人。
桃樹下,風吹花落,不少凋零的花瓣零落的灑在地上,留下一地殘骸。
吳璇端坐在小院,身姿清麗,仿若一道清風,目光游歷在平靜的水面,心裏卻像生了雜草,一團亂麻,煩躁的情緒令吳璇無所适從,不為其他,只為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吳璇甩了甩頭,卻甩不掉深深刻在腦中的男子身影,白衣勝雪,清冷孤傲,涼薄的唇說出的永遠都是比刀子還傷人的話,直到現在還淩遲着吳璇的心,“欺騙皇族的女人,早想了解了自己”吳璇越想,眉頭皺的越近,手指慘白的抓着椅腳。
“朝陽,朝陽”
“啊!”吳璇一驚,“何事?”
“你怎麽了,為何流淚?”軒轅羽蔚目含憐惜,嘆了口氣。
“無事。”吳璇別開眼,不想如何人看透自己,愁緒随風而去,又恢複往日的清冷。
“你是否有難言之隐,若是如此,不防說與我聽,可好?”軒轅羽蔚一如既往的溫暖,話語綿軟,觸及升溫。
吳璇垂目“兇手是他娘子。”聲音悠遠,話語平靜,卻讓軒轅羽蔚鄒起了眉:“此等重罪,可有證據?”
“等。”
“等什麽?”軒轅羽蔚不明,證據難道是等出來的。
“等天黑。”
☆、不打自招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文文即将進入下一個□□,大家的留言就是我動力希望大家給我回應,沐沐知道文筆很渣,但是需要愛,需要愛,需要愛,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月上柳梢,烏雲遮住了月光,整個夜都籠罩在灰暗中,幾家院子裏傳來陣陣狗吠,擾的人不得清淨,不時傳出幾聲謾罵,“真是見鬼了,這麽不得安寧...。”
水上院落,一盞孤燈微亮,朦胧了整個房間,水中倒影,映出倚在窗邊的女子一臉安靜,素淨的手指懶散的翻動着泛黃的紙張,發出陣陣的酥脆聲,另一手腕輕放在小枕上,軒轅羽蔚目光微喜,收了搭在清腕上的手指,卻疑惑的問道:“你這兩日可有覺的身上寒冷刺骨?”
吳璇擡起看着醫書的眸子,微微搖頭,眼卻落在了軒轅羽蔚的手指上,請脈的手法頗為熟悉,下一刻卻又暗自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夜漸深,唯有燭火的噼啪生,月已升至空中,午夜十分,早已夜深人靜,吳璇卻起了身,對着打盹的軒轅羽蔚推了推:“時間到了,行動吧!”
“嗯!”軒轅羽蔚揉了揉撐頭撐的酸痛的手腕,看了眼坐在黃鏡前的吳璇,只見鏡子前的女子面色雪白,頭發淩亂,本是清麗的容顏卻塗上了厚厚的一成□□,軒轅羽蔚驚的一個踉跄,後退兩步。
吳璇轉過頭,情淺的眸子閃過淡淡笑意:“這樣才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的承認自己是兇手呀?”
軒轅羽蔚搖了搖頭,這種方法到是從未見過。
夜微涼,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駁,夜風起,撩起了半面粉帳,帳內人忽感微涼,微啓眼,卻見門窗上有一人影,長發生生,好似透過窗紙都可以看見那眼眸中的不甘,床上人一驚,身子都忍不住一抖,額間大顆大顆的冷汗直流,在往窗上看去,卻不見了人影,...。”慧茹忍不住撫了撫心口,自我安慰到或許是看花了眼。
躺下身,心卻忍不住跳的很快,閉上眼,卻從門外飄進一陣陰風,自覺一道黑影擋在了床前,慧茹睜開眼,驚恐的望着黑影,粉衣布釵,黑發卻全擋在了臉上,面色慘白,毫無血色,這哪裏是人,分明是鬼。
慧茹吓了一跳,卷着被單爬到床腳,全身抖的更篩子一般,哆哆嗦嗦的問道:“你是人是鬼?”
床前影子無聲,卻緩緩爬上了床來,蒼白的的唇微動,凄慘的聲音好似從地獄裏發出來的一般:“還我命來,是你殺死了我和我的孩子。”
“你...你是秀娥?”慧茹瞳孔放大,裏面盛滿了驚恐。
“還我命來,你為何如此狠心竟要了我和我孩子的命?”鬼魅陰深,讓整個屋子都滿了寒氣。
“我...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秀娥你是好人,求你放過我....。”
“放過你,我求你放過我的時候,怎麽不放過我,啊!”鬼影面露兇光,好似一把利刀要把她碎屍萬段。
慧茹爬在床腳,眼淚流了一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秀娥求你放過我吧。”
“哼!”鬼影身如紙片,卻極為有力,一把拎起床角的慧茹,朝神樹而去。
樹陰如傘,粉滿的桃樹下卻有一張桌案,桌上擺着一對白燭,燭光四溢,桌前坐了一鬼面羅剎,懶散的坐于梨花木椅上,兩旁站着牛頭馬面,舌頭鮮紅,長自下巴,光看着就十分駭人。
慧茹被鬼影拎到案桌前,腳下一軟生生跪了下去,唇被吓的慘白,見到如此場面,三魂早已丢了七魄。
“啪。”驚堂木響,震得桃花落了兩三朵,鬼面羅剎忽開口道:“堂下可是軒轅慧茹?”
“正...正是。”軒轅慧茹全身發軟,發鬓淩亂,面色和鬼影一樣慘白。
“你殺死軒轅秀娥你可自罪。”
“知罪,小的自罪,求閻王開恩,看在我無兒無女的份上,饒了我吧!”哭聲凄涼,就連夜都涼了一分。
“饒你也可以,但是你需得配合本陰師,将如何殺死秀娥一一道來。”
樹梢下月影斑駁,夜風拂過,枝葉簌簌作響,襯得樹下越發陰深。
慧茹聲音竊竊,在寂靜的四下顯得格外清晰,“那日我相公半夜起來,我便跟了出來,後來我發現我相公和秀娥在私會,而且秀娥還懷了身孕,她要逼相公休了我,相公不肯她就拿孩子威脅相公,還要告發到谷主哪裏,相公為難,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終究是答應了,我跟着相公十年啦,他就如此薄情,最可惡的就不下是秀娥,于是,我就偷偷更在秀娥身後,,我本來沒想殺她的,我只想讓她不要讓相公休了我,可是她不聽,說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雞,活該被休,我心下一狠,就把她壓在神樹下用腰帶勒死了她,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都是她逼我的。”說到最後,慧茹泣不成聲。
吳璇沉默,花瓣拂過發間,飄到肩上,落入腳邊,靜靜而立,苦澀漫過唇角,轉身而去,她可憐這個女人,也可憐自己。
軒轅羽蔚見吳璇離開,也揭開了面具,朝牛頭馬面交代了一聲,随着吳璇而去。
夜輕輕踏在月光裏,黯然離別,後再無人飲花輕似霧,奈何風吹起終究如煙紛飛,東西細雨,細如愁忘了看個清楚,風蕭蕭漫漫長夜裏夢醒的太早,想起我輕狂的年少無聲又無息花落了滿地,只留下芬芳,依稀驀然在回首夢中。
夜未央,這一夜注定無眠,吳璇立于湖邊,風撩起了裙邊,目光微垂,冷清的模樣落于身後男子眼中,身影清卓。
“你何時回洛央國。”
“啊,什麽落央國。”軒轅羽蔚一愣,表情微微一僵,摸了摸鼻尖道。
”心理專家說過,人在撒謊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動作,比如摸鼻子,或者手腳找不到放的地方,總結你剛剛的以上的反正常表現足以說明,你在說謊,落一桑。”
軒轅羽蔚看了眼吳璇,表情頹敗,向前一步“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自認為沒有地方漏出破綻,但到底還是被她瞧了出來。
“把人當傻子,很好玩嗎?還是你們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掌控者,就該把別人玩弄與鼓掌中?”
吳璇清如水的眼望着落一桑,眼神平淡,卻比刀子還紮人。
☆、獻計
兩人并肩而站,落一桑在耳後一揉,一張薄如蟬翼的□□揭在了手中,動作幹脆卻也灑脫,易容之前便知道,以她的才智有朝一日定會瞧出來,卻也沒想到竟如此快。
吳璇怔怔的看着落一桑的臉,一如既往的雍容散漫,好久未見到有些陌生,若不是今夜他把脈的手法和審問軒轅慧茹的坐姿,還有他那胸口的刺青,自己絕對不敢相信,他竟是落一桑。
“璇兒還真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女子。”
孤月高懸,月光清寒,那人水畔而立,人間清獨色,心而動,面前一張少女容顏,卻冷如夜水,寒徹人心。
落一桑知道這次是傷了她的心,但為了留下她,使任何手段他都願意!
吳璇卻忽釋然一笑,聲音帶着自嘲,道:“那鬼煞和月影想必也是你自導自演的戲吧?落一桑,想不到你還有做導演的潛質。”。
“璇兒,我實在沒想到你會跳崖”落一桑收起了漫不經心,眼神猶如古潭深深吸引着吳璇“我只是想讓月影帶你回洛央國,鬼煞是個意外,那日你跳下懸崖,幸好落入了水潭中,被水流沖到了這桃花源谷,我就将計就計想讓你留在谷中。”
吳璇眉頭微皺,當真一切如此巧合,那這麽說來,到是自己錯怪了他。目光收了淩厲,神色緩了緩:“那你也不應該騙我,畢竟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落一桑聞言,眉眼輕揚,漂亮的唇角放大,夜風舒卷了水袖,心下綿軟,一股甘泉沁心,猶如枯田侵了春雨,滋潤悠長。
吳璇凝望了落一桑一眼,轉身進了院落,留下一抹倩影一句話:“你救我一命,必記于心,明日我和你同往洛央國!”
落一桑久久立于湖邊,耳邊萦繞的仍是吳璇的話語,心中卻有絲絲甜意,唇角勾起了月弧,好久未如此舒心了,就連月色都美了起來。
大宣十五年,四月初十,宣國七王爺司馬沛然被封骠騎大将軍,和慕容盛領軍十五萬朝北行去,發兵洛央國。
天剛亮,男子一聲白衣坐在野外草坪中,春夜寒涼,男子面如冠玉,帳燈淺白,又是一夜枯站。
行兵已有半月,路上頗為順暢,但顯然,這群虎狼之師難以服從這個從未行軍打仗的毛頭小子,加之武将皆不注重虛禮,故從未有人親近這個新的将軍。
男子卻目光落在還未亮透的天空,雙眼結了寒霜,心下一念,你折骨北方,我必讓它伏屍百萬。
林紹立于司馬沛然身後,陪着司馬沛然站在夜幕中,心頭一顫,從王妃逝去後,爺就變的爆戾異常,特別是每月臨近王爺祭日的幾天,更難揣測出爺的喜怒,如今的長安都知道爺的殘暴,但皇上卻好似格外歡喜一般,這讓整個長安的風都往沐王府吹,不少巴結的人見王府主位空缺,頻頻送來美女,主子卻也不阻攔,每日封卻又每日貶殺,殘暴不仁,荒淫無度,凡是長安人皆用這八字概括,但卻只有自己知道,爺心裏的苦。
沙漠無邊,極目望去,盡是浩瀚沙海,這是吳璇行走了數日的目的地,只見入眼便是黃沙,吳璇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初見此番現象,心中極為震撼,胡風刮過,自覺甘暢淋漓,一股豪氣而生,洛央國,這竟是生存在絲綢之路的一個國家,這裏是一個經濟咽喉之位,所有的交易都要通過洛央國才可促成,怪不得可以成為出了宣國以外的又一強國。
吳璇此時已是穿上男裝,扮作落一桑的幕僚,這幾日的行程中,或多或少的又風聲傳入耳中,對于宣國要攻打洛央國吳璇并不意外,如此一個寶地,誰不想分一杯羹,在加上洛央國國王卧病床榻,內憂外患,此時正是攻擊的最好時機,若是自己也定不會放過,更何況那一方霸主。
吳璇坐在馬車上,馬車漸漸駛入皇城,人漸多,不少蒙着面的人趕着駱駝,駱駝上全是貨物,在沙丘狡捷行走,異域風情,吳璇看的入了迷,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晃晃黃沙,滄桑滿眼。
“你可喜歡這裏?”落一桑騎着胡馬走在馬車旁,見吳璇眉眼帶笑,心中甚喜,卻好是讨好般問道。
“還不錯,就是幹了點。”
吳璇如實回道,在這裏嗅見的是自由,是灑脫,是新的一切!
“主子,探子來報,宣國大軍發兵朝我國而來。”月影趕馬到落一桑身旁,看了眼吳璇,依舊如實到。
吳璇見是月影,別開眼,這小子之前便不喜自己,如今一路更是和自己沒打半分照面。
“無礙,他們是南方之師,但到我這北方只是水土不服,必要休整幾日,咱們先進城。”
落一桑語氣慵懶之極,好似那不是十五萬精兵,只是十五萬螞蟻一般,吳璇卻眉頭微蹙,戰争殺戮自古遭殃的都是百姓,十五萬精兵,宣國是下了血本了,卻也恰恰是它的死穴,落一桑如果足夠聰明,必會暗中聯絡他國,在他和這十五萬精兵糾纏時,他國暗中偷襲,如此宣國必會腹背受敵,就算割不了它一塊肉也會讓它流血,到時候便是洛央國喘息的機會。
三人搖晃着馬車緩緩進來皇城,此地的人有新疆人的血統,眼窩凹,鼻梁挺直,姑娘面上蒙着面紗,每走一步,都展現着婀娜的腰肢,大漠的風沙迷得人眼生疼。
吳璇随落一桑住進了私下的一座別院,院子坐落在一清湖旁邊,此地雖是大漠邊界,卻也是綠蔭環繞,屬于偏西北部,院內三進三出,擺件樣樣齊全,院子雖小但勝在清靜,院子裏有幾個汗人,估計是落一桑一早便安排好的,室內擺放無一處不透露出漢文化,吳璇行了幾日,卻不覺疲憊,想來必是那軒轅明南傳授的武藝起了作用。
落一桑簡單帶吳璇瞧了院子,笑着道:“這如今便是你的宅子,你好生住下,我這段時間較忙,你要什麽吩咐月影便可,好生照顧自己。”
月影站在落一桑身後,臉一黑,心裏叫苦,主子呀,我是打仗殺敵的,不是跑腿的。
吳璇撇了眼月影,本想拒絕,了,我可是轉念一想,如今兵荒馬亂,自己只會內功,若存歪心者自己怕是難對付,到時候怕真是拖累,于是點點頭道:“好。”
一路上,吳璇話甚少,幾乎不發一言,如今回了一字,落一桑到是滿意的很,本是妖孽的臉上彷如四季花開,水漣溫柔,語氣更是軟上三分,修長的手指,理了理吳璇鬓間黑發,道:“你身子還沒好全,又數日奔波,怕是乏了,我已命人備有熱水你好生休息。
吳璇愣了愣,如此親昵,溫婉,落一桑的話語彷如泉水,竟讓冰封的心,輕裂一道口子,卻又不知所措,只往後一步,目光飄向別處。
大漠的陽光劃過落一桑的手指,透着粉,卻又微頓,尴尬收回,放于身後,心頭苦笑,轉身,紅袍卷起一地塵埃。
月影看着暗罵吳璇,死女人,真是有眼無珠,被主子看上是你的榮幸,竟敢拒絕主子,真是蠢。
背影漸遠,身後卻傳來清淡的聲音:“司馬沛然生性多疑,卻是用計高手,如今洛央國硬拼怕是兵力有限,不如用計,到有一線生機。”
果然,背影一頓,轉頭,面雖未變,但顯然退了一身的淩厲,眼裏閃着光,道:“璇兒有妙計?”
吳璇不言,此處非談話之地,如今局勢緊迫,誰也不知,隔牆是否有耳,轉身道:“我餓了!”
吳璇非那冷血之人,只要他願信她,她也可以嘗試去相信他。
落一桑聞言一笑,這是留自己吃飯啦,擡頭看看日頭,是該用膳了,對着月影道:“叫廚子弄點清淡的飲食。”
“是。”月影暗地翻着白眼,暗嘆流年不利,明明是殺人的手,如今卻是伺候人的命,哎!
吳璇簡單清理了一身的沙塵,卻仍是換的男裝,只是發未幹,只得披于肩頭,遠處乍看,到是一清秀少兒郎。
吳璇洗好見落一桑也換了身一裳,是桃花源內穿的樣式,天青色長衫,簡單的樣式陪上一臉的慵懶,眯眼在桃花樹下,斑駁的春光點綴在絕色的容顏上,少了平日的妖媚,多了一分寧靜。
吳璇落坐,看了眼桌上的幾樣小菜,全是自己平日裏愛吃的,雖簡單,但在這邊關到也要些心思,心裏一暖,道:“吃飯!”
落一桑,睜開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容顏清秀,如此安靜坐于一旁,心裏甚歡。
碗筷清脆的碰擊聲,桃花飄落,唯美于世間的一副畫。
一如往常,飯間無語,只于溫馨,吃罷飯,吳璇喝了口茶,拿出落央國的地圖,纖細的手指一指,淡入湖水的聲音道:“此處為玉門關,是兵家比争之地,此地地勢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理優勢,但此地卻有一天大的劣勢。”
落一桑,眯着眼,看着這一關天險,“劣勢?”
“對!”吳璇嘴角微翹“你想想,此地守易,攻難,是因為此地乃一懸崖,但你看後面,此地距迦南關是一片黃沙,無任何的生命跡象,若到時候,用計将宣國大軍引誘進玉門關,而城中無半顆糧食,無半人,到時候我軍在排一批精兵,将玉門關圍住,斷了敵軍的糧草,正所謂,三局未動,糧草先行,此時敵軍在據一坐空城,必會軍心大亂,到時候我軍就來個甕中捉鼈,必會打個措手不及。”聲罷,吳璇一翻話,說的落一桑血脈澎湃,只得看着面前的女子,自嘆,巾帼不讓須眉,如此世間珍寶,當真是老天的優待。
“看地圖。”吳璇瞪了一樣落一桑,臉微紅,給落一桑一盆冷水道:“但是,此計甚險,按司馬沛然的行事作風,他必會排人先進城查看,确定無人後,不一定會全軍入駐玉門關,若是如此,那我們就會功虧一篑,還會失去一絕好的一道關城。”
☆、排兵布陣
吳璇見落一桑鄒眉,稍後說道:“他軍中可有你的人?”
落一桑沉思片刻後,微微點頭。
“那就好辦。”吳璇淡笑:“司馬沛然初次領兵,他軍中必有不服之人,到時候,你讓你的人煽動軍心,硬要住城,如此一來必勝。”
“好,璇兒果真是妙極!”落一桑把玩着玉扳指,手頗為清俊,餘晖玉光微度,輕慢轉,随意舉止便是一股尊貴風姿,握着吳璇的如蔥玉指,輕摩擦“謝謝!”
吳璇抽出手,面色冷道:“在摸,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