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0)
角素白,半遮面,碧玉年華,青竹簪,绾一頭青絲,一絕色女子出現在司馬烨的身後“爺可有吩咐。”聲音靈動,卻未見朱唇起。
“派人查探璇兒的下落,務必毫發無損的帶回。”
“是”
女子幹脆利落,形同鬼魅。
路上,馬兒跑的飛快,吳璇和月影走的小路,路上的泥巴被凍得僵硬,車轱辘一碾到就颠的七葷八素,一股想吐的感覺逼得吳璇直泛惡心,本是坐在車廂的吳璇趕忙跑到門口“不行,快停車,我要吐了。”話才将将落音,帶着胃酸混合着食物的酸腐味噴在了地上,“哇...哇...。”
“啧,幸虧我跑得快,不然就被你暗算了。”月影站在數米之外拍着胸口,嫌棄的看着吳璇,一直搖頭,真是想不通,按自己主子那般挑剔的人,怎麽會看上這個女子,說長像嘛,頂多算的上清秀,說才情嗎?自己更是沒發現,看着體質,也不想能生養呀。
吳璇跳下馬車,才不理會一旁看笑話的月影,自顧自的吐過痛快在說,心裏卻把月影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
良久,吳璇終于站起來,用手帕擦了擦鼻子嘴巴,鼻頭被西北風凍的通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了,你現在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麽把我劫出來,不然我就不走了。”
月影撇了撇嘴,摘了根野草叼在嘴巴上,坐在一塊石頭上,兩手一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道:“不走就不走,反正按照我的估計,就你這樣子後面的追兵也少不了,反正我也不想帶着你這個拖油瓶,還不如讓別人了解了你來的輕松。”
吳璇看了眼月影,也學着他的模樣做在地上,毫無淑女形象,撒潑的說道:“那好呀,反正是死,死在哪裏都一樣,只是你,沒有完成命令,怕是回去不好交差哦。”
吳璇鐵了心的要弄清楚,要死也要死的明白,她是看出來了,這個人雖然對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但絕對不會動自己。
“切,就你還想為難本少爺。”
月影一個移形換影,瞬間移到吳璇面前,點住了吳璇的穴道,痞笑的站起身“看你還敢不敢威脅我。”說罷就把地上的吳璇拎起來放到馬車上。
吳璇瞪着他,暗罵,小人,竟偷襲我,真是太可惡了。
月影笑着拍了拍吳璇,”坐好了,不許吐我一身,不然我把你衣服扒了,聽見沒有。”
月影警告了吳璇一翻,準備駕起馬車繼續前行,突然鼻尖飄來一絲好聞的味道,吳璇嗅了嗅,好香,和在現代自己用的蘭蔻香水有點像,甜甜的,不對,怎麽有股血腥味?
吳璇看了眼月影,只見此時的月影早已收起了嬉笑的模樣,面色沉靜,像只欲捕食的獅子,手慢慢的撫上頭。
吳璇暗暈,大哥,拜托你上點心,就連自己這個純潔的像張白紙的人都知道現在的磁場不對,你不應該拔劍的嗎?你怎麽還摸上頭了,難道來的是女的采花大盜,他準備犧牲一下色相,不過,看他這痞裏痞氣的模樣,說不定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就喜歡這一口,吳璇還沉靜在自己的幻想中,一臉可惜的看着月影,暗暗惋惜。
月影看了眼吳璇,拍了一下吳璇的頭“想什麽啦,我告訴你我可是良家婦男,不要打我的注意。”
吳璇暗啐了一口,一副我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模樣鄙夷的看着月影。
“唰,唰,唰。”倏然,幾個黑影出現在馬車前面,黑衣人個個蒙着面紗,只露出兩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馬車上的吳璇。
“殺了她。”帶頭的用劍指了指吳璇,亮白的刀刃閃着寒光,在冰天雪地裏顯得格外的滲人。
吳璇暗自一驚,死娃子,叫你說什麽追兵,這下好了,果然來了幾個要命的,真是烏鴉嘴,吳璇咽了咽口水,背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盯着月影,心裏大叫,你倒是把我的穴道解開呀,至少跑起來比較方便,可惜了,月影好像忘了自己一般,跳小馬車,指了指前面一排的黑衣人“你,你,還有你,本大俠今天的心情好,不想殺你們,趕快回去告訴你家鬼煞,不要在來找我的麻煩,不然就猶如這石頭,定叫他碎屍萬段。
說罷,手從頭發深處抽出一條十指長的綠油油的“鞭子”朝他剛剛坐的那塊石頭上打去,瞬間,飛沙走石,粉塵彌漫,不少的碎石頭崩在吳璇的身上,砸在吳璇龇牙咧嘴。
等粉塵飄散,吳璇終于睜開了眼,好像看看剛剛他是怎麽做到的,只見剛剛的鞭子正纏在月影手上,我的媽呀,竟是一條蛇,還是藏在頭發裏的,要死了,以後一定要離這家夥遠點,不然什麽時候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你休想,兄弟們上。”黑衣人好像完全沒有被月影的把戲怔住,反而是殺氣十足的揮着刀劍朝吳璇刺來,月影搖了搖頭,身只矯健的揮着手上足有兩米左右的長蛇,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慘叫。
吳璇心驚膽戰的看着月影,只見一個黑衣人避開了月影,朝他身後襲來,吳璇想叫,卻怎麽也叫不出聲,急火攻心,哇的一口鮮血湧出。
月影瞟了眼身後,一個回便打在了身後人的身上,“嘶...”衣服被蛇的毒液腐蝕聲,一股如同化屍水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戰況越來越激烈,但月影卻游刃有餘,解決完了兩個黑衣人,這下就輕松多了,看到吐血的吳璇,還特意抽空解了吳璇身上的穴“啧,你這女人真是麻煩,看你這髒的。”
月影便打架還不忘吐槽吳璇身上的血跡,眼睛卻在不是剛剛的無理,帶着點自家人的味道,遞給吳璇一塊手帕“快點擦擦。”
吳璇橫了一眼,暗罵,還不是你要點自己的穴位,武功高了不起呀,黑衣人得了空,多次的合作讓彼此格外的有默契,見月影背後漏出破綻,齊刷刷的攻向月影的後背,吳璇看的心驚,大叫“小心背後。”話還未出口,月影好似感覺到了一般,青蛇靈巧的劃過一個優美的抛物線,狠準穩的打在黑衣人的身上,但是終歸是大意失荊州,得意忘形的月影還是被黑衣人的利劍滑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血花四濺,鮮紅的血液滴在雪白的地上,仿佛是盛開的珠漫沙華,妖豔到極致的美。
吳璇看着鮮紅的血,瞬間驚的大喊:“不要...”聲音清亮,在空曠的雪地回響,又像是孤雁的哀鳴,她怕,自己真的怕,司馬沛然也是受傷後忘記了自己,變了一人,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就恐懼了血光。
月影吃痛的捂着手臂,目光含着殺意看着黑衣人,眼裏閃着嗜血的精光,手上的青蛇好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變化,越發兇猛的攻擊着黑衣人,招招致命,本是柔軟的身子,此刻卻仿佛是把剛剛出鞘的利劍,黑衣人漸敗下風,陸續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半柱香,七八個鮮活的生命就徹底的消失在這冰天雪地裏,鮮血流了一地,溫熱的血液混合着地上白雪慢慢化開,彙成了一條血河,北風呼嘯,留下了一地的殘哀。
月影将青蛇重新纏上頭發,手捂着肩膀駕着馬車飛快的離去,馬車依舊颠簸,吳璇心疼看着月影,雖然不喜歡他,但怎麽說人家也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于是将水壺的水倒在白色的汗巾上,拉過月影的手,準備幫他簡單的清洗一下傷口。
“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你別以為我受傷了就可以對我圖謀不軌。”月影抽回手,一副把吳璇□□他的模樣,毫無正經的模樣。
吳璇白了眼,一掌拍開他的手“滾遠點,姐是看你救我一命的情況下,才想幫你包紮一下,你天天這麽自作多情,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月影正兒八經的回到“我娘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去死了,我早就不記得她的模樣了”
月影眼裏流出一抹傷心,本是明亮的眼睛也暗了下來,聲音裏帶着思戀。
吳璇默默的幫他包紮好了傷口,“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有吧!我有個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和主子,他們應該就是我的親人了吧。”月影好像想起了什麽,又恢複了一慣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幾人的死沒發生過一般。
吳璇一聽有戲,趕忙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你兄弟叫什麽。”
那知月影對着吳璇咧了咧嘴,露出一個酒窩,欠揍的說道:“你猜。”
“猜你妹。”
吳璇氣氛的撩起車簾子,躲進了車廂,在椅子上,經過剛剛的恐怖場面,停下來的吳璇自覺的渾身無力,聽着車轱辘的轉動聲,一陣困意襲來,竟靠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廢物,我養你們是幹嘛用的,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有臉回來見我。”
慕容淼眼底閃着怒火,火氣都能把她整個人燒成灰燼,她一刻也等不及,若這次自己不抓住機會,等到司馬沛然尋回吳璇,一起塵埃落定,那她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白費。
“跪着幹什麽,還不快去,難道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是,小的立馬吩咐下去。”
小紅抖抖索索的站起來,剛剛的小姐毫無平日裏溫婉的模樣,可鬼煞有不聽自己的調遣,這下可怎麽辦是好。
☆、追殺
三日後,安逸王府,陳子月面色堪憂的坐在椅子上,如今的陳府早已不複當初,短短幾月,朝堂上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長安已是風聲鶴唳,自己幾日前便得到消息,宮裏的天牢竟無聲無息的被人劫了獄,也不知道那丫頭如今是何狀況。
“子月,你來啦。”司馬烨從內室走來,一身青松般的氣息,沉穩內斂。
丫鬟端上茶杯,司馬烨淺押一口,目光深遠:“你家老爺子可還好?”
“哎!老爺子是明白人,宮裏出了姑母的事情,皇上這般已是恩惠,父親也知道如今的宣國怕是不太平,所以一早就和我商量幹脆把官辭了,回家頤養天年。”
陳子月想到自家的父親到是看的明白,如今的皇上留着自家不過是想牽制住慕容盛和上官家罷了,如果代到那日自家失去了利用價值,按父親往日的行事作風,怕是株連九族都不在話下,如是這樣還不如早日隐退,明哲保身。
“主子,密報。”
門外的小厮握着一只雪白的鴿子從門外走來。
陳子月接過鴿子,解開腳上的小竹筒倒出裏面的紙條遞給司馬烨“爺;,好像是月城的探子,莫不是有璇兒的消息了。
司馬烨展開卷曲的小紙條,眉頭微鎖,點了點頭,的确,探子說在月城的一道路上發現有大灘血跡,卻不見屍體,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青鸾已經排人分幾路去查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便有消息。
懸崖小道,月影早已棄車而行,但仍是躲不過那迷人的香。
“月兄,咱們還久不見,何不好好敘敘舊。”一鬼聲鬼氣的身音在四周響起,聲音帶着來自地獄一般的寒氣,絲毫沒有人氣,爆一聽,起了吳璇一身的雞皮疙瘩。
“籲!”馬蹄停,一聲長于天機的嘶鳴聲驚起樹林的三五只鳥兒,香氣愈發的濃厚,期初的清淡到現在的嗆鼻,吳璇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忍不住用嘴巴呼吸。
月影跳下馬,寒風拂起鬓發,因失血而顯的略白的臉,一副輕蔑的模樣,淡淡到:“手下敗将,你這味道簡直臭死你小爺我了,快點出來,打完了小爺我還要早點趕路。”
“哼,好大的口氣,上次要不是你暗算本大爺,豈會讓你得了便宜。”
一個帶着面具,身穿大紅霞帔的男子從樹上一躍而下,紅衣流動,瀉下一世的芳華。
吳璇看的有些呆愣,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怪不得這脂粉味這麽濃,看這個男人一身的女裝,八成是個變裝癖加同性戀,也就是說,這是個男版的東方不敗,啧,看這一身的行頭,估計是入戲不淺呀,,同樣都是紅色,但落一桑的紅卻是帶着男人的不羁和風流,随便看女人一眼也是射人心魂,但這個人,給吳璇一看,就渾身起毛,難受的很。
月影活的了一下手腕,不緊不慢的開了開口“哦,那我今日就讓你看看,什麽鍋是鐵做的。”話剛落,一個擒拿手快速朝鬼煞攻去,招式狠辣,步步想至對方死地。
鬼煞也不是吃素的,修剪得當的大手一翻,塗着丹蔻的指甲在雪地裏泛着冷光,不動聲色的在月影臉上一摸,瞬間退出幾步,捂着嘴連笑道:“呵呵,月影你和兩年前的手感一樣,還是那般的嫩滑,當真叫我愛不釋手,要不跟我回去,夜夜春宵可好呀。”
吃了虧的月影忙戳臉頰,對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個老變态,吃豆腐吃到小爺身上了,看我今天如何收了你,為民除害!。”
吳璇看的愕然,看月影吃了虧,暗笑,想不到,今天終于找到一個制得住他的人了,不過看着鬼煞的身手,倒不像是善茬,月影剛剛受了傷,若糾纏下去,怕不是什麽好情況。
只見,刀光火石之間,月影已和鬼煞打的難分難舍,兩人一紅一灰在空中糾纏,高手出招,旁人那看的懂半分,只見月影手腕一抖,原本藏在頭發裏的小青蛇刷的一下抽了出來,小青蛇的毒液唰唰的噴向鬼煞。
鬼煞一驚,下意識的一個閃身,堪堪避開,就是這以避的功夫,月影袖口不知從何地飛出一條小紅蛇,通體的紅似血,急如閃電。
空中劃過一聲的慘叫,雪地裏豔開如花,一身紅裝的鬼煞倒地,臉色發青,卻硬生生的站在地上,枯葉卷起一地,他擡頭瞧了瞧月影,身音起伏:“你這混蛋,怎麽到處是蛇?
”
月影的肩膀滲出絲絲血跡,染紅了素淨的灰布衣,臉上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低頭看了眼鬼煞:“豬就是豬,可以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鬼煞面色鐵青,這也是為什麽自己不想和他交手的原因,詭計多端毫無江湖的做派,次次在他手上吃虧。
月影收起小青蛇,在鬼煞的嫁衣旁呸了一口”以後莫要在讓我見到你,不然我定不會放過你。”說完就準備上馬繼續前行。
可轉身的一瞬間,月影并沒有看到鬼煞臉上陰謀得逞的笑意,只見寬大的水袖一抖,一根帶着纖細的銀針從袖口發出,直直埋入月影的背上。
吳璇看的心驚,趕忙跳下馬,接住欲往下倒的月影:“你怎麽樣?”
月影被吳璇接住,渾身乏力的靠在她的身上,眼睛泛着寒光:“你這賤人,竟敢暗算我。”
鬼煞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面具下的臉愈發的扭曲:“彼此彼此,我不過是已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了。”突然話風一轉:“不過,若你肯從了我,做我的第二十三位小妾,那我就可以饒你一命,你說可好?”
“等等,你要的是我,與他無關。”吳璇擋在月影身前,一副雞媽媽的姿态護着身後的月影,對這個自己厭惡到極點的男人說道。
鬼煞粗大的手不停的攪動着鬓發,看好戲似的說道:“你不過一個将死之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吳璇看了眼月影,給他一個暗想的笑容,對鬼煞說道:“你想要的不過是我的一條命罷了,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放了他。”
“哈哈哈....。”鬼煞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搖了搖頭,嬌嬈的說道:“你的命本就是我的,這個買賣不劃算。”
吳璇緩緩向後移,慢慢的靠近馬兒,暗想,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自己引開鬼煞,反正自己才是他的目标“好呀,那這樣,反正我要死了,不如讓我死的明白,到底是要我的命。”
“不可以,我們這一行,可是要保密的。”鬼煞一步步的靠近吳璇,聲音更是滲人,吳璇見他過來,趕忙翻身上馬,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鞭,馬兒吃痛,瞬間奔出幾米,鬼煞暗笑一身,自不量力,點了月影的穴,一個飛身朝吳璇追去。
吳璇在馬背上一起一伏,本就不會騎馬,更何況,月影的這馬性子還烈的很,吳璇這一鞭子更是卯足了勁,馬兒跑的飛快,吳璇卻只會抱着馬脖子,認馬兒跑,風從耳邊劃過,猶如利刀,刀刀劃在吳璇的臉龐上,此時正是野梅花的季節,袅袅香絲加上山裏的霧緩緩迷住了吳璇的眼,獨見一副煙霧朦胧。
“駕...駕...!”鄉間路上傳來陣陣馬蹄,司馬沛然面色陰冷,雪白的長衫在空中飛舞,出塵的眉眼上染上一絲焦慮,昨兒一早,探子發來密報,說在一不知名的小道上見過兩可疑人物,具描繪,和吳璇甚是,且還有一男子,司馬沛然接到消息是,心裏總算是放松了些,不過按着路線,到是像去落央國的路,看來到是自己忽略了,心裏升起一股怒氣,好你個落一桑,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爺,趕了一夜的路,要不歇息一下吧。”林紹在司馬沛然身後問道,看着自家的主子這般不要命的跑,也不是個事,畢竟人不吃東西,馬兒也要休息的呀。
“不吃,找到王妃在說。”司馬沛然此刻只想看到毫發無損的吳璇,昨日探子還說在月城小路上有一攤血跡,八成是和吳璇有關,說明很有可能有人在追殺他,自己絕對不允許她有半分的損傷。
這邊,吳璇抱着馬兒的脖頸,眼看越來越控制不住,可自己又不敢放開,只得吓得哇哇大叫,完了,前面是懸崖,這要是跳了下去,自己就真的沒戲唱了,怎麽辦,怎麽辦?
對了,殺馬!
科學家說過,人的潛力和求生欲望是非常強烈的,在危機時刻一定可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吳璇此刻便是如此,她緩緩的嘗試着放開手,幾次都險些掉了下去,終于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了頭上的唯一裝飾品,一根白玉簪子,她記得司馬烨說過,只有在緊要關頭,發射這枚信號彈就可以獲救,吳璇本是不願欠人人情,但如今這般看來,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扒開白玉簪子上的小扣,把那枚小小的信號彈狠狠的扔到地上,只在一瞬間,那枚小小的黑色丸子竟如煙花般在空中絢爛,但是此刻的吳璇并沒有興趣去好好欣賞。
馬兒越跑越快,完全像是脫缰了一般,偶有旁生的樹枝劃過吳璇的耳朵,疼的吳璇撕心裂肺,前面便是懸崖,後面便是鬼煞,進退兩難,橫豎都是死,但至少自己還可以等救兵的到來,雖然說這荒郊野嶺,希望比較渺茫,但說不一定就是真的啦,說時遲那時快,代自離懸崖只有十來米的時候,吳璇終于狠下心,把一根白玉簪狠狠的□□了馬兒的脖頸,倏然,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動脈血管噴出,馬兒提起前蹄一陣的嘶鳴聲響徹山谷,悲切哀鳴,吳璇忍不住颠簸,一下從馬背上滾落,狠狠的摔在地上,疼的吳璇龇牙咧嘴,半天都動彈不得。
☆、吳璇生死不明
鮮紅的血液猶如噴泉向四周噴灑,馬兒朝着懸崖就奔了去,吳璇靠着懸崖,滿口血腥,刺骨的雪風卷起墨發,蒼白的臉毫無血絲,看着步步緊逼的鬼煞,口氣中彌漫着血腥和濃厚的胭脂味。
鬼煞在離吳璇十步左右停了下來,喜慶的嫁衣在雪地開出一朵妖豔的花,卻帶着陰沉的冷,看了眼掉下懸崖的馬,眼裏閃過詫異,妖嬈的紅唇說道:“看不出呀,你這丫頭還挺心狠手辣的。”
吳璇捂住頭,剛剛掉下馬的時候摔了頭,現在腦袋還嗡嗡作響,昏沉沉的,也不太聽的清鬼煞說了些什麽,眼看鬼煞越逼越近,手中的白刃雪白,在昏暗的薄霧裏刺風而來,雪光紮的人眼疼,尖刀逼近,吳璇的毛孔猛地收進,就連皮膚都能感覺到金屬的寒氣。
“噹。”
一只飛劍從遠處射來,帶着勁風,射向鬼煞,鬼煞只得用手上的短刀迎去。
吳璇睜開閉着的眼,只見梅花深處,一個青衣男子手持弓箭,還保持着射箭的姿勢,微薄的唇緊呡,眼裏泛着殺氣的盯着鬼煞,驅趕着馬,緩緩朝吳璇度步而來。
傍晚的陽光,彷如垂垂老矣的遲暮人,毫無溫度的亮光穿透薄暮,灑在男人的身上,剛毅如鐵,堅韌如松。
吳璇欣喜的看着來人,此時的司馬烨猶如天神下凡,給吳璇全是安穩。
與此同時,遠處的司馬沛然也聽到了馬的叫聲,心裏一緊,不覺間加重了力道,不肖一會,便看見對持的幾人,司馬烨,又是他,司馬沛然驅馬上前,看着懸崖邊上的吳璇和一地的血跡,心裏一緊,唇微微發白。
“鬼煞,你好大的膽子。”林紹指着鬼煞說道。
鬼煞一愣,心中警鈴大作,看着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暗自今日若硬是糾纏自己定是讨不了什麽好,如此一來小命都難保,心下打定主意,轉身一把卡住吳璇的脖子“你們可不要亂動,不然這個小美人立馬就香消玉殒了。”
聲音陰柔,手下的動作卻狠辣的狠,修建的精致的指甲扣着吳璇的脖頸,隐隐出現絲絲血絲。
吳璇心懸在了嗓子眼,喉嚨更是幹的發疼,背上起了一成的白毛汗,面色微微發青,眼睛卻在司馬沛然的身上糾纏,不覺間,眼裏一熱,一股委屈感爬上心頭,這幾日的奔波,終于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而下,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但心裏仍是記得,金銮殿上,那個步步緊逼,把自己利用到極致的男子,吳璇眼神漸暗,硬生生的垂下了眼睑,不在看向來人,好像突然覺得其實死了挺好,自己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也學不會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堅強,或許死了還可以回去。
司馬沛然看着吳璇的沉下的目光,清淡的臉色毫無波瀾,整個人就猶如銀雪般空靈,懸崖上,衣角翻飛,青絲毫無束縛的在空中亂舞,心下一痛,幾日不見她瘦了,也憔悴了,她還是在怨自己呀!
“放了她,饒你不死。”
終于,寂靜的氣氛被司馬烨打破,低沉卻帶着磁性的聲音響起,簡單明了,是他一慣的做風,深若古井的眼眸卻死死的盯着鬼煞放在吳璇脖子上的手,見不到怒,見不到喜,卻冷的吓人。
“呵呵,安逸王,你從不進女色,以前我還以為你好男風,想不到今日竟被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迷住了。”
鬼煞嘴角輕輕一笑,卻不動聲色的帶吳璇暗暗往懸崖邊上移去。
司馬沛然将一切看在眼裏,暫時忽略掉司馬烨的存在,眼看着鬼煞離懸崖邊越來越近,面上就越不在乎:“哈哈,看來今日有人幫本王除去心腹大患,到是省得本王親自動手了。”
司馬沛然的笑聲回蕩在四周,背襯野梅,英俊的容顏若隐于薄霧,那白衣風華,爽朗一笑便颠覆了江山萬裏波瀾壯闊,目光落在鬼煞身上,起身下馬,徐徐開口,那聲音,彷如三月陽春裏的清風,沁人心脾:“你就是傳說中的鬼煞,十裏飄香勝金貴,容顏絕世世無雙,今日到是讓本王開了眼,就是不知,可否有幸深交,好讓本王一睹鬼煞的風華。“
司馬沛然話語間便漸漸接近懸崖旁的兩人。
吳璇卻被司馬沛然的話震的渾身一抖,頭腦發緊,本是垂下的眼睑猛地睜開,嘴裏發苦,死死的盯着司馬沛然,聽見了嗎吳璇,你以為他是來救你的嗎?你真是夠自負的,他是來看你有沒有死的,你的存在就是他的絆腳石,沒了你,人家還有慕容淼,大将軍的女兒,有權有勢,才可以幫他成就霸業。
吳璇凄涼的望着司馬沛然,“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就這麽想我死!”吳璇不自覺的問出,她怎麽可以相信,自己最愛的人竟然如此無情無義,吳璇,這就是你牽挂了兩世的男人,前世如此,今生依然。
司馬沛然停在兩人十米外,聽着吳璇的質問,握緊了袖中的手,心下一狠,撇開眼,聲音森冷:“當然,你這個欺騙我皇族的女人,我早就想了解了你。”
司馬沛然的話就像像無數的針,密密麻麻的紮在吳璇的心上,噗,氣血攻心的吳璇終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腥血,面色凄然,卻笑了起來,燦爛如花,但誰的看的出這是心死的痛,吳璇捂住心口“好好好!司馬沛然,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後悔。”
說完猛的推開鬼煞,毅然決然的跳下了身後的萬丈深淵。
“不...。”司馬沛然和司馬烨同時大叫,更是一同奔向崖邊,司馬沛然企圖跳下,卻被林紹拉住:“主子,你不能下去。”
司馬烨一掌劈開鬼煞,臉色冷沉,一個縱身也跳下了懸崖,卻在跳下去的瞬間,呡緊的唇吐出三個字“你不配。”
司馬沛然急紅了眼,哪裏顧得上司馬烨的話,只知道要救回跳下懸崖的吳璇,腦子裏也跟着慌了神,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自己不是這樣的,璇兒你回來,我不是這樣的,你怎麽這麽傻。
☆、變遷
夜深人靜,懸崖下面卻是篝火通明,兩幫人分地而坐,湖上的船只還在不停的作業,司馬沛然立于水岸邊,誰也沒想到,原來萬丈深淵下竟是一片湖泊,夜漸深,寒風染了些許水汽,吹在身上愈發的發寒,雪霜濃,模糊了雙眼,火影映深了眉宇,眼眸微微跳動,,時間多一秒,內心就多一份煎熬,眼裏的堅定卻漸漸消失,難道你當真如此恨我,就連最後一面也不相見。
林紹看的揪心,幫司馬沛然披上手裏的大鳌:“爺,湖邊寒氣重,這裏有我,您回帳篷裏歇息吧,其實他們心裏清楚,已經在在裏打撈了一天一夜了,尋回王妃的希望更是渺盲。
司馬沛然卻呡緊了唇,本是燦若星河的眼眸仿佛失了顏色,又彷如死水,毫無波瀾,一天一夜未盡半粒米的司馬沛然,嗓子幹啞,好似油燈枯竭一般“林紹,她這是在懲罰我呀,就連最後一面也不願見我,半分念想也不留給我,你說她在上面好嗎,那邊冷不冷,她怎麽就這麽狠心。”
林紹無言,只得深嘆一口氣,英雄難過美人關,但自己的主子卻明白的太晚。
時間滑過,天已蒙蒙亮,晨曦刺破了黎明前是黑暗,所有人又是一夜未眠,細細聽着水的流動聲,少年站立于岸前,任水花拍打着光滑的石頭沾濕了白衣的角邊,少年的背影較于夜裏清晰,晨光卻折了那份筆直,生生彎了脊背。
“回吧!”
終于司馬沛然冰冷的唇吐出兩個字,轉身翻身上馬,臨走前卻不忘深深看了這片寧靜的湖泊,這裏是夢埋藏的地方,眼裏出了凄涼便是仇恨,策馬奔騰,血煙跑的出奇的快,從此,宣國多了一個嗜血的王爺,乃至在經年後,提起宣國的七皇子,無不是一臉的忌諱。
清早晨霧初散,細雨洗了青石長街,馬蹄聲驚醒了一城人的美夢。
“扣扣扣...”一大早便有人輕叩司馬烨的房門。
“進來”房間裏傳來男子慵懶的聲音,男子眼下的青黑難掩起疲憊,整人窩在梨花木的軟榻上,身上裹着一條織錦,華簾半掩,玉爐焚香,那錦繡織錦,繡染雲圖,瀉落榻前,便瀉了一地的絕世芳華。
青鸾小愣片刻,趕緊垂下頭,掩飾住眼裏的心疼,聲音卻如玉珠落盤,叮咚清脆“七爺,洛央國傳來密報,洛二皇子在玄武的幫助下,已經廢了落栖鳳,如今整個洛央國已經大亂,爺可有下一步的指示,”
司馬烨放下手中已泛黃的古書,懶散的揉了揉略微發脹的眼球:“盡量幫助落一桑奪得帝位。”
“是”青鸾接下命令,雖然自己并不明白為什麽主子一定要扶持落一桑,畢竟落一桑和落栖鳳比起來更難控制。但那并不是自己可以去管的。
關上門,司馬烨眼裏閃了寒光,猶如沉積了萬年的寒冰。
沐王府,司馬沛然已在西苑閉門了五天五夜,閉門前還命人擡了一大缸的白酒進去,任誰叫,都不曾開門。
屋內,司馬沛然躺在香帳內,房間一如吳璇離去時的模樣,就連吳璇的寶貝都未來得及帶走,司馬沛然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扶着吳璇的照片,幹紅的眼布滿血絲,這裏,每一寸,每一處都充斥這吳璇的氣息,但一想吳璇在也回不來,司馬沛然的心就仿佛被滾燙的油沁過一般,疼的發抖,五天這是司馬沛然給自己的時間,自己軟弱的時間,吳璇說的沒錯,自己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璇兒,你在哪裏,回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司馬沛然眼睛一糊,一行清淚而下。
門外,林紹焦急的在門外度步,自從主子五天前回來,便一直将自己關在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