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清漣之痛
西域之地的月色如隔層紗般朦胧,似乎都染上一層旖旎風情。蔚言閉着眼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谧……
畫風一變,蔚言突然睜開了雙眼,厲聲呵斥道:“什麽人?”
她似乎聞到了黑暗中散發出的一股不詳氣息。
只見一女子緊閉着雙眸,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僵硬的步履好似行屍走肉般沒了精神支撐,整具身體猶如提線木偶般被 操控着。
待她完全暴露在燭光之下時,蔚言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白皙異常的面容上雙頰凹陷,可看出她常年缺少進食所致。但并不影響她精致的五官,反而增添了一絲柔美氣質。
這女子怎麽有些熟悉?
思索着,蔚言恍然大悟:“對了,她不就是我今日與抱着她的壯漢擦肩而過的昏睡女子嗎?現在又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蔚言疑惑不解,再細看女子時她緊閉雙目、面無表情地呆站在蔚言面前,若是膽小之人恐怕早被她吓得魂飛魄散。然而,她面前之人卻是無所畏懼的蔚言。
“你是誰?”蔚言疑惑問道。
古力娜拉好似沒聽到她的問話般,仍舊朝着蔚言走來。
這女人應該在她回來之前趁着沒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的,看她不似常人般……難道此刻的她正在夢游?
聽聞夢游之人在夢中不能被突然喚醒,但又不知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蔚言思索再三,最終主意已定。先将她給綁了吧,免得出去惹事生非吓着別人。
蔚言利落地跳下窗臺,向古力娜拉走去。
預感到蔚言即将靠近身前時,古力娜拉迅速從懷裏抽出一柄短匕就要向蔚言刺過來。
蔚言迅速打着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險些地躲過了古力娜拉的短匕襲擊。
蔚言一個翻身而過轉到了古力娜拉的身後,反手就将她手中的短匕給打掉并快速地擒住她的雙手收在腰背。
只見蔚言一個措手不及,古力娜拉突然發瘋似的掙脫開來,她全身機械地快速晃動不止……
蔚言隐忍着吃驚的心理想要再次桎梏住她,然而她身體晃動的幅度因太過巨大而将身後的幾顆盆栽給撞倒在地,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她毫無意識地所碰之處皆狼藉滿地,蔚言氣急上前一個擡手就要将她霹暈。這招果然有效,蔚言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她給拿下了,古力娜拉一個轟然到底再沒了反應。
突然“嘭……”的一聲,門被一股巨大的內力給破開。
蔚言疑惑地回頭望去,便對上了撥野禍一雙焦急的瞳孔。
撥野禍四處尋找的焦急目光将整個內室快速打量了幾眼,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躺在地上猶如死屍般的古力娜拉,這才染上了驚喜的神色。
“娜拉!”撥野禍直接越過蔚言,來到了古力娜拉的身邊,他的一雙大手溫柔地抱起她後向破爛得随時要倒的門外走去,在路過蔚言身邊時……他遲疑了一會兒,最後側過頭面向蔚言說道:“謝謝你小兄弟。”
丢下這一句讓蔚言倍感莫名其妙的話,他頭也不回地抱着女子走了。
蔚言看着滿地狼藉,心中不僅疑惑更多的是煩躁氣惱。都說來葵水的女子脾氣都比平時暴躁幾分,如今看來所說果然不假。
剛才的女子莫不是患了夢游症?不然,怎麽會像是睡着了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而她及時地阻止了她可能接下來做出的不可預測的事情來。所以,那個身高九尺的壯漢才會在臨走前對她感激一言?
似乎,這個解釋還說得通。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般髒亂不堪……”璞玉子聞聲趕到,可還是錯過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見蔚言披着一頭濕漉漉的散發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前,璞玉子眉心微皺,腦海中突然閃過在幽冥幻境時的蔚言亦是長發披肩,卻是身着他從未見過的奇裝異服。
當時只顧她的安危,便沒有在意這些瑣碎的細節,如今看來她不是他想的一般神秘而已了。剛沐浴過後的蔚言讓璞玉子有一種說不出異樣感覺,‘舒服’、‘奇異’二詞也許是對這種感覺的最好诠釋吧。
“今日抱着一女子與我們擦肩而過之人剛剛來過,似乎那女子得了什麽夢游症,這才尋來。”蔚言喃喃說道。
聽了蔚言的解釋,璞玉子随即明了。
“近日鏡城多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看來都是為鬼靈山而來。你凡事可得多長個心眼,你現在體內羽闕之力尚未複原,切不可莽撞生事。若是遇到麻煩便說予爺聽,知道嗎?”
“嗯。”蔚言聽得他關懷備至的話,心底莫名冒起一絲暖意。一個簡單的‘嗯’字包含了太多因素,蔚言也不敢說得太多。
璞玉子自是知蔚言心中所想,現在的她習慣拒人于千裏之外,仍舊不懂得怎樣敞開心扉接納他人。不過,似乎夏侯子塵于她而言是個特殊的例外。
想到此,璞玉子原本要脫口而出的關切是硬生生變了味:“總是這般讓人不省心的麻煩小子。”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省心了?就會含血噴人。”蔚言不悅反擊說道。
“嗯哼,你敢說你沒有?”璞玉子輕挑起眉目,看向蔚言的眼裏有着一絲淡淡的譏諷。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能耐我何?”蔚言雖心虛卻仍犟嘴。
“試試便知。”璞玉子說完突然咧開了薄唇一笑,露出整齊劃一的雪白唇齒。他原來也能笑得這般讓人如沐春風,腹黑如物的璞玉子竟然也這般風華絕代啊!這一幕看得蔚言震驚不已,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呢?
“您老請回吧,小爺要休息了。慢走不送......”蔚言适時地下了逐客令,她可不願大半夜的跟一個男的共處一室。
待送走了璞玉子,蔚言輾轉反側......
不知道賓亓在端城過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好有沒有......
在這個世界裏就只有賓亓能讓她擁有那麽一點點本就稀缺的歸屬感。她若沒了賓亓,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賓亓你乖乖地待在端城,我會盡快解決好鬼靈山的一堆麻煩事......”蔚言喃喃自語般的語氣溫軟而出的,最後打着小盹安睡下了。
與此同時,在她意識最為困頓薄弱之時她的額心再次閃過一道微光,暗夜中那抹轉瞬即逝的微光脈絡模糊,隐約可見一片驚豔絕世的殷紅花瓣!
================賓亓踏着分割線一臉懵逼的路過================
數五裏的紅妝鋪路,盡顯極盡奢華。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着數不盡的若蘭香,寒風卷着花香刺得清漣頭直暈,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舉着儀仗而過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十年難見的婚禮。
“聽聞這是砀王爺的新婚轶事,沒想到竟這般奢華燕爾。到底是誰家的女兒有這般好福氣?”
“那你可說錯了,聽我在砀王爺府做事的親戚說砀王爺平日裏總是夜不歸宿,總是在秀蘭苑與那兒的莺莺燕燕剪燭共流連、風氣糜爛不堪,誰家的女兒若是嫁了他還不得待王爺新鮮感一過就只能獨栖西廂了?”
“此言差矣。砀王爺是皇族之秀,自是擁有着少有人比的權勢,誰若跟了他不得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不愁?”
人群中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各持己見。
“小姐,今日便是你的大喜日子了你該高興才是。怎麽盡是愁眉苦臉的喪氣樣?”喜娘輕輕拂開珠簾,從新娘透可見色的面紗中隐約可看出她一副絕望的神色,便含着一臉不悅對馬車上薄透紅紗蓋頭的清漣說道。
然清漣卻是直視着前方,一個眼色都不屑給她。
若不是清龍吩咐看好清漣,順道封了她的穴,不然這小妮子早就跑了。那與璞寅砀結盟的計劃不得因她而泡湯?以璞寅砀的抱負,最終他們就能夢想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一陣涼意的清風拂來吹開蓋頭,清漣隐着怒意與絕望絲毫動彈不得。
“卿狂将軍,你怎麽還不來救我?難道清漣就叫你這般厭惡嗎,為何遲遲不來?為何......”清漣念罷,一行清淚從早已哭紅的眼中姍姍落下。
大紅的新婚馬車于砀府下落,清漣見璞寅砀着一身紅黑華服緊緊盯住她所處的婚車,臉上藏不住的笑意着實礙眼,他玉樹臨風的氣質料想騙了不少良家婦女。清漣想着,心底對璞寅砀厭惡不已。
璞寅砀踏着純白的小朝靴,上前接過喜娘扶持着的清漣。小手被迫被璞寅砀牽着,她極力忽視他投來的淫笑欲掙脫開來,但此時的她莫過于楊柳細腰般柔弱無力。
她痛恨極了眼前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