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陸楠趕到聚福樓時間正好7點,沈澈升了總監,特地擺酒請客吃飯。
她上回只是開玩笑,沒想過真的要他們請吃飯。不過也能理解沈澈的心思,這個專業不是那麽容易熬出頭,一步一步踏實走過來,确實應該犒勞下。
在樓下跟他倆碰上頭,陸楠說了句恭喜,旋即從沈澈懷裏把窦晗拉過來,攬着她的肩膀往裏走。
沈澈無語的摸了摸鼻子,苦笑跟上。
跟陸楠搶女人,還不如跟她搶男人呢。雅間一早定好,大家各自入座,閑聊片刻另外的幾位同學也陸續過來。
陸楠跟窦晗說了會悄悄話,雅間的門忽然又被人推開,來的正是許承洲。
“你踩着點來的吧,剛上完菜。”沈澈開了句玩笑,下意識望向陸楠。
其他人也望過去,眼神裏藏着探究。
陸楠揚起唇角,神色坦蕩地打招呼,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麽糟心的別扭。席間免不了推杯換盞,大概是前天他們才醉過,并沒有放開量喝。
“我覺得往後只能單獨請你們其中一個。”窦晗靠在陸楠肩頭,悵然嘆氣。“真懷念以前無拘無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是你們神經太敏感,我跟他之間早翻篇了。”陸楠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詳一番,嫌棄皺眉。“要節制啊,皮膚都不水亮了。”
窦晗“嘿嘿”笑了兩聲,坐直起來,拉着她飛快出了雅間。房門關上,她立即獰笑着将陸楠抵到牆上,不懷好意的湊過去。“說說,他活好不好,是不是財大器粗。”
“沒驗過貨,改天驗了告訴你。”陸楠無奈聳肩。“吻技倒是不錯。”
窦晗又笑,看她的眼神污的不行。陸楠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拉着她折回雅間。吃飽喝足,陸楠剛想給厲漠北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晚上要加班,不料一下樓就撞見他和蔣牧塵。
他站在一樓前臺左側,看她的眼神幽邃莫測,并且冷的吓人。
“厲師兄好。”許承洲挑釁的跟厲漠北對視一眼,自然而然的拍了下陸楠的肩膀。“楠哥,回去的機票我已經定了,走的時候去接你,等我電話。”
說完,他及時捂住沈澈的嘴,迅速将他拉了出去。
陸楠怔神,直覺許承洲是故意的,卻又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麽巧。”陸楠揚起笑臉,沖蔣牧塵禮貌的笑笑,大大方方地擁着窦晗往外走。
來之前她已經跟厲漠北說過,她跟同學吃飯。
“楠哥,我怎麽覺得,厲師兄看你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窦晗到底是過來人,就算跟厲漠北不熟,也無法忽略他明顯受傷的神色。
陸楠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的調侃。“你想太多了,他跟我未婚夫有生意上的往來,估計是以為我出軌了。”
“至于麽!”窦晗信了她的說法,扭頭看了一圈見沈澈和許承洲已經去街邊等車,旋即拉着她過去。
“你倆先回去,我等代駕過來,順便送楠哥回家。”許承洲扶了扶眼鏡,紳士十足。“到家記得給我來個電話。”
沈澈欲言又止地擺擺手,擁着窦晗登車離去。
陸楠攏了下外套,手機忽然在口袋裏突兀的震個不停,耳邊聽到許承洲如沐春風的笑聲。“回酒店還是回小區,我幫你攔車。”
“回酒店。”陸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揣回外套的口袋。
厲漠北真的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好像很不喜歡自己跟同學接觸。
“我其實并沒有那麽愛你,只是有點不甘心。”許承洲留意到她的動作,故意上前一步,站了個像似擁抱的姿勢,方便門後的厲漠北看清,低頭目光專注的看着她。“不甘心陪了自己八年的女孩,最後選了個陌生人匆忙走入婚姻的圍城。”
陸楠詫異擡眸,定定看他幾秒,臉上浮起如釋重負的笑。“說實話很戳人心窩子。”
“如果有天,我有事騙了你,希望你別恨我。”許承洲幽幽的說了一句,招手示意駛過的空車停下。“你值得最好的人愛,可我不信任給你錢的那個人,畢竟有些人的過去是座山。”
陸楠微微有些出神,見他把車門打開,這才彎身坐了進去,含笑揮手。
厲漠北打了好幾通電話,還發了短信。陸楠翻完所有的短信,回頭見許承洲還站在街邊,清瘦的身影一片模糊,不由的皺起眉。
為什麽她會覺得,許承洲跟厲漠北是認識的,而且很清楚他的底細?
撥出厲漠北的電話,一接通陸楠就解釋一番,并告訴他自己晚上住酒店趕資料。
“下車!”厲漠北嗓音發沉,語氣也不是以往熟悉的溫和口吻。
陸楠下意識偏頭,見他竟然開着車追上來,整顆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你瘋了!”
“陸楠,我再說一次,下車!”厲漠北握着方向盤,手背的骨節清晰的白成一條線。
陸楠不悅皺眉,把手機拿開些,招呼司機把車停到路邊。
付了錢下去,陸楠才走兩步就被他拽住胳膊,力道很大的拉過去硬塞到副駕座上。
厲漠北回到車上,繃着臉幫她系好安全帶,随即發動車子往江濱路的方向開。
“厲漠北,你在生氣?”陸楠雙手抱胸,歪着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線條繃緊的側臉。“理由呢?是不是我連交友的自由都不能有,是不是除了你,我跟任何男人接觸,都是莫大的罪過!”
厲漠北抿着唇,一言不發的提高車速。
他确實瘋了。尤其是看到許承洲将她抱在懷裏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他根本守不住她,在她最好的青春裏,陪着她的人,一直是許承洲。
那樣的八年,她的心早被占滿,無論他如何有耐心,都無法徹底的把他從她心底抹去。這樣的認知,令他發狂,令他極度的想要到得到她。
得到那個,曾經伴他走過無數枯燥日月的她,得到他曾經以為已經徹底錯過的她。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陸楠寒下臉,郁悶收回視線。“送我回酒店。”
厲漠北偏頭看她一眼,繼續保持緘默。
一路風馳電掣的回到江濱路,他停車下去,把大門打開,複又回到車上,把車開進院裏。
陸楠壓着火氣下了車,冷不丁聽他道:“你愛了八年的人是許承洲。”
這是吃醋了?陸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徐徐轉身打量他,唇邊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所以你懷疑我出軌?”
厲漠北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沒有留意到她在笑,擡腳過去将她拉進懷裏,懲罰似的吻她。
他吻的兇狠,像似要洗刷什麽痕跡,吻得陸楠幾乎喘不上氣來。
許久,他終于放開她,爾後彎腰将她抱起,大步走上臺階。
陸楠喘的厲害,直到被他放到沙發上,混沌的思緒才漸漸回籠,渾身發燙的對上他的目光:“厲漠北?”
她目光迷離似醉非醉,落在厲漠北眼中卻冰錐一般,尖銳刺入心底。
厲漠北蹲在地上,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修長如竹節般的手指,撫上她的眉,她的眼。回來這一路的瘋狂念頭,随着從指腹傳來的溫熱觸感,無聲無息的散去。
他舍不得她把自己踩進泥裏,還要若無其事的對他笑。
哪怕他想得到她,想到成狂。
他想過要告訴她,自己心底的人始終是她,然而他無法解釋最終的相遇,無法解釋他為何不去找她。
更不敢讓她知道,她所執着的過去,一切都是許承洲有意為之。若她不曾遇到自己,那段時光,是美好而不染塵埃的甜蜜回憶,而不是心存惡念的陰謀。
“還沒看夠?”陸楠扯開唇角,眼底的情緒一點點沉下去,仿佛被什麽東西蒙住。
厲漠北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眸子裏浮起暖色,唇邊笑意漸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呃……”陸楠像被燙着似的躲開他的目光,輕描淡寫地提醒。“要繼續麽。”
“繼續什麽?”厲漠北伸手将她拉起來,将她牢牢固定在懷裏。“下次我和你一起見他。”
“你大晚上發瘋,真是因為吃醋?”陸楠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笑。“厲漠北,你沒有立場吃飛醋。”
這場博弈,先主動的那個人一定會輸。
“我是你丈夫。”厲漠北不容置喙的丢給她一個理由,慢條斯理的擁着她一塊站起身。“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陸楠微微仰起頭,似笑非笑的注視着他的眼睛。“見面也算出軌麽。”
“動了重修舊好的念頭就算。”厲漠北搭在她肩頭的手,無意識收緊力道,有些強迫的帶着她往門外走。
陸楠挑眉。“已經很晚了,去幹嘛。”
厲漠北腳步頓住,毫無預兆的回頭,跟着俯下身出其不意地親吻她的耳朵。“到了你就會知道。”
溫柔肉麻的語調,讓陸楠的心莫名的顫了顫。他變的太快,快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絲難堪,剛才那個瞬間,他眼底的情緒她看得分明。
只是想要占有,再無其他。
他的心裏始終保留着那個人的位置,他對她所有的好,其實都在情感之外。
“有些人的過去是座山。”許承洲送她上車之前說的話,倏然滑過耳畔,像是警告,又像似是提醒。
同樣是盛教授的學生,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厲漠北?
大一到大三那幾年,他周末從來不在學校。沈澈曾說,他是去盛教授的工作室幫忙。而那個時候,厲漠北正忙着跟盛教授去收集資料,準備研究生論文答辯,準備畢設。
許承洲能把自己花錢擺平麻煩的事告訴盛教授,那麽他肯定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誰。
可他不說,每次都是用那個人代替,原來只是為了維護她可憐的自尊。
他還說,他不信任他,是因為他也知道,厲漠北只是拿她當替身麽?
陸楠忽然特別的想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勉強收回已經邁出去的腳步,她仰起頭,含情脈脈的喚住他。“漠北,你抱我上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