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來臨
024。來臨
三個人躲在陰影裏，互相對視。
鶴顏掃了一眼那個笑眯眯地像只狐貍的男子，又看看冷冰冰的聶淩，右眼皮跳了跳，這兩貨分明是認識的，就是不知道他們來她家裏做什麽？
鶴顏看着對方的時候，百裏越也在打量着她。他想了想鶴顏剛才的反應，想到高鶴齡沖出門時的反應，腦子裏忽然跳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然後他笑眯眯地看着鶴顏，側了側頭，學着高鶴齡的語氣說道，“小五？”
鶴顏大驚，下意識地看過去。旋即反應過來，又硬生生地把脖子扭了回去，但是看那狐貍的反應，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百裏狐貍捂着嘴，眼睛笑成了一條線，“我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呢！”
鶴顏眼皮又跳了兩下，反正已經兩三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多一個不多，以她的化妝水平，全力以赴之下她就不信還有人能認得出她來？
再加上她這破鑼嗓子，就是她親爹都不見得能認出來，哦，是完全認不出來，她爹都不認識她了，何況那些雞婆的七大姑八大姨？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她往對方那兒掃了一眼，嗯，那雙手是常年練劍的手，有練一些拳腳功夫，至于是否厲害，不清楚。那雙手還是常年握筆杆子的。
餘光往聶淩那裏瞥了下，看到他的站姿，鶴顏眼睛一亮，漫不經心地說道，“哦？在下可不這麽見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沒什麽事是了不得的，殿下以為呢？”
百裏越臉一僵，這種口氣怎麽聽怎麽像高鶴齡。他眼睛微眯，陰測測地道，“不知五小姐是否聽過一句話？”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死有什麽好怕的？”鶴顏說完，徑自轉身走了。鶴顏換上那件紅黑色的捕快裝去了府衙。照方伯說的，如今太守剛剛上任，怎麽的也得跟他老人家打好關系。鶴顏聽完冷笑了半天，她覺得況俊敏沒砍了她就算好的了，還打好關系？
去到府衙，楊興跟黃涯立刻湧了上來，一臉激動地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就是不說話。
鶴顏冷冷地瞥過去，沒見到他們有說話的意思，一揮衣袖，擡腿就走。
黃涯一把拉住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謝大哥你居然……居然破了……破了……破了……”
鶴顏臉一沉，死死盯着黃涯，那丫要是敢蹦個破了處出來她非劈死他不可。
“你居然破了……那件大案！還抓住了兇手！”
“現在全燕陵都傳遍了，都說你是高老太爺第二呢！”
鶴顏看了他倆一眼，走人。
“诶诶，謝大哥你別走呀！”楊興追在她後邊說道，“小弟對您老可是深感佩服，對您老的敬意猶如……”
“停！”那兩只唰的一個急剎車停在原地，鶴顏盯着他們冷冷地說道，“你們倆到底想說什麽？”
黃涯苦着臉，撓撓後腦勺道，“謝大哥你有沒有見着咱家頭兒啊？”
“見過。”
“什麽時候？”
“九月十八。”
二人頓時喪氣地垂下了頭，他們頭兒是九月二十失蹤的。
鶴顏在衙門裏呆了一整天，然後……什麽事也沒做。沒有案件不用去調查罪證的時候，捕快算是很清閑的。一幹的捕快們閑着沒事做，便都在那裏瞎唠嗑——沒敢買小酒小菜，怕給新來的太守大人罰了。
在他們的唠嗑聲中，鶴顏聽明白了公布出來的“真相”。府衙對內對外，對朝廷對百姓都無一例外地說法一致，就是捕頭謝大寶查出了真相，前太守範仲臣确為接任太守候毅所殺，而候毅又為人所仇殺，謝大寶以一己之力力擒兇手，在緝拿兇手的過程中不慎誤殺兇手……
範仲臣為候毅所殺，候毅又被仇人所害，而兇手命喪于捕快謝大寶之手，一命抵一命……胡說！她什麽時候殺死兇手了？真是，想去劈死況俊敏的沖動都有了，鶴顏憤憤地拍了下桌子，桌子發出嘭地一聲響，茶杯的水都濺了出來。一群衙役往她那裏看過去，她幹咳一聲，走了出去。
聶淩正倚着樹坐在地上，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空隙落下來，光影細細碎碎地打在他臉上，白得近乎透明。鶴顏看到他的臉就想起中世紀的吸血鬼，美到不可侵犯。
察覺到她的目光，聶淩轉過頭來，目光又變得冷漠諷刺，似毒蛇一般凝聚着幽幽的光。
鶴顏被他的目光一刺，迅速回過神來，垂下睫毛，暗暗想到，那貨果然是發呆的時候最好看了。
聶淩把視線轉向另一邊，淡淡道，“燕陵候官複原職了。”
“嗯。”鶴顏愣愣地應了，奇怪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跟她說這個。
下午，鶴顏回家。還沒到家門就看到門外停着一輛馬車，石青色的馬車，低調，樸素，一點兒都不起眼。她的心卻是一顫，走到門邊，裏面隐隐約約傳來了說話聲，其中一個是方伯的。另外一個，她也很熟悉，熟到不能再熟的！
果然還是來了！算了，遲早是要面對的。鶴顏閉了閉眼，狠狠心，猛地推開了門！
門內的人向門外看來，門外的人朝門裏看去。
鶴顏先望了眼方伯，垂在袖子裏的手緊握着。努力地平複自己的心情。
深呼吸，慢慢轉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另一個人。心口有些刺痛，鶴顏卻沒去在意它，因為她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個人身上了。
那種熟悉的憂郁的氣質，那張熟悉的臉，氣質不同導致的與她相似、看起來卻截然不同的杏眼。
那是一個憂郁的美男子。
她盯着那個人的臉，嘴邊勾勒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恰好是看起來她極有禮貌的一個微笑，她的聲音低沉嘶啞，晦澀難聽，她彎身作揖，輕輕笑道，“謝大寶見過燕陵候，恭喜侯爺官複原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