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坑寶
005坑寶
“啪”一下,一個東西落了下來,砸到她肩上,她的手一伸便順勢滾到了她手裏。鶴顏低頭一看,是一個黏黏的驚堂木。她拿起來聞了聞,一股子蜂蜜味兒。這東西。……恍若電擊一般她立時便想起了這個熟悉的場景。
那還是在四年前左右,祖父那時已不怎麽帶她四處走動。但她還是常與祖父一起說說笑笑,有一次她聽祖父的常随說有個新來的衙役在燕陵府玩了個大鬧天宮,打得所有衙役心服口服,都尊他為首。從此燕陵府衙便有了個“慣例”。但凡去府衙當差的捕快都要被他們“掂量掂量”,看看有幾斤幾兩。
而在她發呆的這期間,衙役們也都緩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
“他不會是被吓傻了吧?”那個瘦小的說道。
“這就是方老頭說的水平?”這是那黃臉的說的。
“也太沒點斤兩了吧?”又一人接道。
鶴顏甫一回過神來就聽到這話,臉立刻就黑了。她擡頭望上一掃,就見天花板上繩索交錯,隐約間她似是看到有幾個懸挂着的木桶鐵盆,因着剛才的動靜而微微晃動,好像分量還不輕。再往地上一瞧,木板松動,有幾塊凸起了一些。
盡是些她早就玩爛了的把戲!她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而在鶴顏看上看下的時候,那一群閑的蛋疼的衙役們的頭也随着她的動作而上上下下轉動,轉了一圈對上她冷漠的眼神,一群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亦陽:“……那是什麽眼神?”
“老大,他好像看不起你。”
檢查完畢,鶴顏不再理他們,看準那些木板,擡腳,輕飄飄地踩了過去。
然後……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路無事地走到了飯桌前。
等她過去後,裝作淡定的木着臉的捕快們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幾個按耐不住性子的悄聲嘀咕道,“怎麽可能?!”
“難道是我們機關沒安好?”那黃臉一邊悄悄嘟哝着一邊對着她踩過的木板踩了下去。“咣”一聲響一個鐵盆從天而降,伴着白花花的面粉一把扣到了他臉上。接着便是一聲巨大的噴嚏聲,而後是啪啪的許多人在拍衣服的聲音。大廳內頓時白霧彌漫,面粉飄飄,有若蓬萊仙境。
在一堆的抱怨聲中,有幾個人趴在地上艱難地從霧中探出頭,鶴顏見狀就直奔過去抓起了那幾人。
在面粉傾瀉下來的時候,顧亦陽見勢不好,迅速地跳開了。他看着“雲霧”騰騰的大廳,想了想等會兒将看到的衆生相,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道,“虧得小爺機靈,不然就得跟昨天一樣了。”
想到昨日那個冷冰冰的人,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忽然又是一陣咣咣聲,還沒消停下去的白霧又彌漫上來,濃了不止一個度,在一陣哎呦聲中,隐隐地他好像聽到揍人時的那種拳拳到肉的悶聲,驀地就有種強烈而熟悉的不安的感覺。
面前一陣黑風吹過,有誰踹了他屁股一腳,“哎呦!”一邊喊着他不由得踉跄地向前走了幾步,嘭地一聲巨響後,世界安靜了。
眼前是木制的籠子,身後是疊羅漢一般疊了半丈高的捕快們。“羅漢”們唉聲嘆氣,面上全是都蒙上了一層白花花的面粉,像個小醜似的。顧亦陽驚愕地看了看半倚在太師椅上的人半晌,嘴巴張了半天,最後只是頭耷拉下來喪氣地嘆了口氣。
無人說話,鶴顏靜靜地他們半晌,開口道,“這就是衙門的水平?也太沒點斤兩了吧?”
這話聽起來極威風,只是捕快們瞧了瞧鶴顏發黃的臉上、睫毛上的那一層白白的薄薄的粉,聽着她那嘶啞的尖細的雌雄莫辨的嗓音,不知是誰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一群人頓時都哈哈大笑起來。
剛來時的些微敵意莫名地消失,望了眼還疊着羅漢大笑着的男人們,鶴顏有些摸不着頭腦地摸了摸鼻子,摸着手感不對,低頭見到指尖的白色,也是忍俊不禁地微笑起來。
“小……小公子,我想起來了,那個慣例……”方年沖進來,話語在見到了一片狼藉之後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會,放聲大笑。
晚宴在良好的氣氛中結束。臨別時,顧亦陽大着舌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大寶貝,以後遇上什麽事……就……就報小爺的名兒,保證沒人……敢,找你麻煩!”
鶴顏也喝了酒,有些微醺的感覺,扶了扶額便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随後就讓方年帶上了馬車。馬車裏有些悶,她掀開車簾吹了會風,腦子才清醒了些許。她想到顧亦陽走時說的話,眯了眯眼睛問方年道,“方伯……他方才說的‘大寶貝’是什麽意思?”
“誰說的?我……我沒聽到!”方伯結結巴巴地道。
聽到語氣不對,鶴顏悠悠地轉過頭,見到方伯慌亂的支支吾吾的神色。被酒氣醺得遲緩的腦子好半天才做出反應,她慢吞吞地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木牌,一手擋住方伯要去攔她的手,一邊向桌子歪過去,就着昏黃的燭光看了起來。
木牌上的名字讓她想起了那個被她殺了的大漢,那大漢憨厚的五官以及五大三粗的身材。
她無奈地搖搖頭,這名字跟他本人實在是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想到這裏,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迷糊間她忽然想起那大漢的臉現在畫在她臉上,那五大三粗的身材也被她模仿了去,頓時面色鐵青,酒一下子醒了。
她蹭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木牌上的字恨恨地磨牙,大有看待生死仇敵的架勢,因為那該死的名字是:
謝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