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追捕
002。追捕
秋夜微涼如水，藏藍色的天空裏星河燦爛，一彎弦月懸在天上，夜風吹來，透着秋季獨有的清朗。噠！噠！寂寂長夜裏步聲如鐵，驚破長空。
“呼～呼～”高鶴顏有些吃力地跑着，不時回頭看看後頭的追兵。恨恨地咬咬牙，加快了腳步。虎威軍剛圍上來的一霎那她就跑了，仗着對地形的了解甩掉了不少官兵，只剩幾個輕功好的挂在後頭，不遠不近地跟着。
鶴顏機械地擡腳跑動着。頭有些發暈，肺隐隐地在發痛，空氣越來越少，窒息感越來越強，毫無血色的臉上也漲出不正常的紅暈。眼前的一切也模糊起來，驀地便勾起了她幼時的記憶。
祖父對她一向疼愛有加，甚至用十幾年的時間将一身本事傳與她，比如他破案的技巧，所有的他會的拳腳功夫和輕功，這份疼愛便是大哥二哥都沒能享有……
冷風撲面而來，吹散了她回憶的畫面。面前是無盡的黑夜，身後是不絕的追兵，照這個情況下去，肯定會被追上的。她得跑快點，再快一點。
鶴顏絞盡腦汁地想着她會的東西，高家的功夫輕易不能動用，上一世倒是練了柔道，可是柔道用不到這上面來……真是人到用時方恨少！
一個轉彎，鐵甲聲更烈。遠遠的她見到那個黑衣人使着輕功飄在前頭，一大群輕功極好速度極佳的追兵追在他的身後。莫名的，鶴顏就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鄙視，頓時就咬牙切齒起來。
“前面的人速速停下，否則将以他國細作論處！”兩處官兵彙到一起加快了速度。
細作？！鶴顏猛地一頓，她不在的這一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腦中卻迅速将近來發生的事過濾了一遍，官兵城門戒嚴，江湖人急劇增加，虎威軍宵禁……
朝廷又出什麽事了？
許是看見距離拉近，追兵的速度快了許多。鶴顏猛地加快腳步，趕上那個黑衣人，一邊跑一邊喘道，“嘿！咱倆合作，你帶着我跑，我給你帶路怎麽樣？”她說完就覺得自己是在病急亂投醫，只是話都說出口了總不好再收回去，見那人側望過來，露出半邊完美的側臉，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涼涼的目光看得她背脊一緊，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鶴顏硬着頭皮說下去，“若是論到對燕淩地形的了解，我要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你跟着我絕對沒錯！”說着昂起小臉，滿眼的自信。
那人忽然就停下來，認真地看着她，目光沉沉，依舊帶着冷意。那種沉重的凝視看得鶴顏頭皮都快炸了，就聽他道，“好。”那聲音宛若山風拂過松林，有一種低沉的空靈的質感，聽得她一愣，他的聲音可真是好聽。
一種好聞的清新的藥味靠近，忽然眼前一花，景物飛速向後移，在她愣神間他們便踏上了人家牆檐。
後邊的官軍見二人忽然停下也是一怔，接着便大喜，迅速地沖上前。誰知那高個的抓着矮的就飛了起來，徑直往那些狹窄的不知名的小徑小巷裏拐，速度疾若閃電，還專挑難行的路走，落下的人愈來愈多，勉強跟上的也漸漸不分東西南北，不久便跟丢了，只好悻悻地跑回去。
“一群廢物！”那虎威軍将領面色陰沉如鐵，“把剩下的人都調出來……”說到這裏他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算了，這個月裏給我挨家挨戶地搜，搜到像的，不管是與不是，都殺了！”将領語氣森然，“若有反抗，照殺不誤！”“往哪走？”
“向左。”鶴顏輕輕地深呼吸一下，壓下凍得想要打顫的感覺。那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手也冷冰冰的，冰冷的感覺透過衣服清晰地觸到手上，她的手臂都快給凍成僵硬的冰棍了。
燕淩城外的高山上，山風呼嘯，竹林搖曳，夜色昏暗間一個衣衫褴褛一身傷痕的人拖着雙腳緩慢地行走，他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打在石路上，聲音在山裏清響不絕。
隔着千重山萬重水的京都，一位紫衣風流的公子眉宇沉沉地坐進馬車，車夫一揮鞭子，馬兒快如閃電地跑了起來。
夜風凜冽，暗夜陰森，小巷凝黑，鶴顏昂着頭看着對面的人。那人鳳目清澈，目光冰冷而諷刺，似一潭清泉，泛着冷冷的水光，又似躲藏在草叢中的毒蛇，眼裏偶爾閃過幽幽的令人心顫的光。
秋風吹得樹葉飒飒作響，空氣冰涼，似乎剛才合作時友好的氣氛也随風消逝了。
鶴顏眼睛微眯，下巴一擡道，“怎麽，你想動手？”
那人眼眸水光粼粼，突然也學着她的樣子倨傲地擡起下巴，露出臉的輪廓。月光似乎在霎時亮了許多，集中地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墨黑的夜襯得他的象牙白的膚色格外分明，她霎時便想起深藏在冰塊裏的吸血鬼，精致繁複的，卻毫無生氣。他面無表情，淡淡地道，“你打不過我。”
鶴顏臉色頓時青紅交替，這種在平淡的話語裏隐藏着的蔑視，比、情緒激動的破口大罵還讓人難受。
她忽然就有種就算明知打不過也要去揍他一頓的沖動，于是便沖了上去。這結果就是用膝蓋想都知道，沒幾招就分出了勝負。那人抓着她的手臂，聲音平淡，絲毫沒有波瀾起伏，“你打不過我。”
鶴顏忽然安靜下來，然後二話不說，出招！
十餘年的苦練，她的功夫也并不是太差，只是少與人對打，壢狽經驗。加上對手又太變态，這才屢屢受挫。只是她性子倔，又能很快地找出自己的不足之處并完善，加上層出不窮的古怪招式，竟令得那黑衣人耐着性子跟她打了下去。
打着打着，鶴顏越來越有信心，眼中神采奕奕，“打贏你就把玉佩還我！”
那人唇角一勾，眸子似乎都亮了幾分，聲音裏多了幾分傲然，依舊還是那句話，“你打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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