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雨狂奔
轉過巷口，夜雨中隐隐閃過暗桔色的燈光，左千尋站住腳步道：“不好，被堵着了。”
小河不明就理還待向前直沖，阿林急急拉住他道：“你瘋了，沒見警察堵在了巷口?”
“啊，在那裏?”小河四下張望，雨勢太大，除了那點點光影根本看不見任何人行影像。
“你傻呀，那燈光就是手電筒，”阿林提醒他道。
小河慌了：“出不去了?怎麽辦?”
左千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這邊。”
三人向他指定的方向跑去，滿天瓢潑大雨澆得他們目難視物，心下又是慌張有些慌不擇路，穿梭兩三條街巷後竟然發現迷路了。左千尋好不頭痛，張惶了一會，咬牙趟着齊踝深的雨水勉強拐出巷口，前面巷道突然分叉隐約可見三道口子。
左千尋鳳目微夾，瞄了小河一眼，道：“這裏地勢太複雜，道又不熟，跑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你們先走吧，我來引開他們。”
小河急道：“這怎麽可以，左少，林哥，你們先走，我去引開警察。”
“千尋，你先走吧，我引開他們，”阿林道。
“別争了，我是主犯，目标太大，逃出的機會渺茫，小河你拿着皮箱，一定要給我跑出去，然後安全的把它交回左家。”
阿林一愣，瞬間明白左千尋的用意，他咬牙道：“那我們走了，千尋，你自已要小心，”說完拉着小河另找出路。
左千尋特意讓他們走出一段，等到他倆的身影完全沒入雨幕之後，才朝着他們的相反方向跑路。他的意圖很明确，犧牲小河保全他和阿林。不久之後阿林也會找借口撇開小河，讓這個生瓜子蛋張惶失措，不出意外的落到警察手裏，警察抓到小河和錢自然因着急提審，警戒線會暫時放松，左千尋和阿林的出逃機率會增大一些。
左千尋放慢腳步，仔細辨認着方向。
而在外街的街口，隔着雨幕秦天放根本無法辨視面前的情況，左千尋把的交易地點定在大街中央，左右兩側各有小巷，卻不知內巷是否巷巷疊套?也不知18號房是否存有後門。暗度環境面對複雜極難探明的地勢，秦天放放棄冒進式搜索的想法，他坐在出租車上不停的思索着。
司機已經不耐煩，再次問他道：“哥們，你倒底要去那?”
“那也不去。”
“你耍我呢?”司機怒道：“我還要吃飯，沒空陪你玩，你下車。”
“住嘴，信不信我宰了你，”秦天放目露兇光臉上殺意漸盛，渾身上下匪氣倏升，整個車廂殺戮漫延危機一觸即發。司機吓得一哆嗦，緊張的握住方向盤不敢做聲。
左千尋以為小河幫忙引走警察他得以脫身，沒想到警察也不傻，遠遠看見疑犯分開，分兵幾處繼續追擊。左千尋開始漫無目的的亂跑，試圖擾亂警察視線，不想七拐八彎之後他真的迷路了，亂急出笨策凡見到出口就向前沖。
秦天放委決不下，在車上幹耗下去也非良策，只得決定賭運氣，他選擇一條小巷做試探，走進去不到五米，卻意外發現左千尋慌不擇路向這邊跑過來。秦天放好不驚喜正想接迎上去，突然左千尋身後冒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秦天放一愣，急忙停住腳步。
“站住，再不站住我要開槍了，”追兵不停的叫喊着。
左千尋對身後的警告置若罔聞，只顧奪路奔逃。那警察拔出手槍朝空中虛放一槍，想震懾左千尋，不想左千尋毫不理會繼續狂奔。警察氣得直跺腳，收了手槍繼續追擊。兩人一前一後咬得極緊，眼裏有出路與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聽到槍聲秦天放心頭狂跳，也不敢輕易上前，乘着雨勢濛濛，他偷偷摸索過去，緊緊将身體貼靠巷壁立正。
霎時，追逃二人人影漸顯，秦天放看準時機讓過左千尋，待那警察追近，猛的伸出右腳絆倒追兵，警察只顧追人不提防腳下被人使絆子，急跌之下重心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秦天放虎撲而下雙膝壓住他的肩背，左手迅速擒住他的右腕，右手托住他的下巴，兩手同時發力，那警察的右腕與下巴頓時脫臼，腦袋重重地砸進雨水裏。
秦天放跳起身來，追上左千尋道：“千尋，是我。”
“你怎麽來了?”左千尋腳步一頓，訝然回頭。
秦天放也不說話扯着他跑出巷口，幾步竄到出租車旁，顧不上說話急急拉開車門把他硬推上車，左千尋癱坐椅上拼命喘氣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秦天放沒有回答，臉色陰沉的示意司機開車，司機不敢不從，按着要求将車子開到鬧市區，秦天放半拉半抱把一團爛泥的左千尋弄下車，待這輛出租車走遠，才另外打了一輛出租車逃離此處。
因為害怕警察設伏也不敢折回酒店，連夜乘車逃到鄰市躲避，輾轉幾次換乘三趟，才确定一家私人旅館暫時安身。
一俟進屋，左千尋摔掉濕嗒嗒的衣庫鞋子，惡狠狠罵道：“姓方的老小子居然敢點老子，老子絕不會放過他。”
秦天放沉默不語，到衛間拿條毛巾丢給他，左千尋接過蓋住頭臉，拼命摩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古胖子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與我左門做對，難道他不想在道上混了?不對。。。”他回過神來，掀開毛巾目光烔烔的望向秦天放，陰狠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裏交易?”
秦天放轉過眼神，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左千尋眯起雙眼緊盯着他，腦子在飛速的轉動着。
“于楚楚?”左千尋失聲叫道。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于楚楚，他最近接觸的人也只有于楚楚。
秦天放微嘆一聲，低聲嗯了一聲。
左千尋如遭雷擊，半晌，他才艱難問道：“于楚楚?真的是她?”
秦天放掏出水淋淋的煙盒，抽出一根香煙丢給他，左千尋沒有接，他呆若木雞軟坐床邊道：“怎麽會是她，怎麽可能是她?”
“別想了，”秦天放咬下半截煙用牙齒嚼了嚼。
左千尋用手捧着腦袋，抽噎道：“我真的沒想到，我其實早應該想到，我特麽的就應該感覺不對，你出事了，她來安慰你個什麽勁?我特麽的就是傻。”
“你自已先想想怎麽跟門裏交代吧。”秦天放雖然不知道左門的規矩，但左千尋把貨和錢都丢了，恐怕沒有這麽容易過關。
左千尋倏地變色，他重新撿起毛巾擦拭着身子，一面查看他的手機，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秦天放：“怎麽了?”
左千尋嘴唇抽動幾下，道：“我的賬戶全被凍結了，”
秦天放一怔，他也沒想到左門的處理速度這麽快，不由關切問道：“最壞的打算是怎樣?”
左千尋臉色慘白不敢做聲，身子微微發顫，秦天放感覺不好，便低聲說：“你把我放出去，就說是我點的你。”
左千尋苦笑一聲：“你以為他們是弱智嗎?”
“有沒人轉寰?比如找個靠山替你擋一擋。”秦天放雖不是行內人，卻知道江湖報複使的是什麽手段，此番左千尋吃罰是無可避免，他希望左千尋背後有靠，或許能看在兩分薄面上給予輕罰。
“天放，”左千尋艱難的問道：“如果。。。你，會替我收屍嗎?”
秦天放面如死灰，手中香煙無聲滑落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