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生
菖蒲十一歲,和之前比起來,個子長了不少,臉上的奶胖消了一些,頭發長到腰間,就這麽披散着——某個熱衷于寫書的‘師兄’前些日子回來晃了兩天,教了她一個使用頭發攻擊防禦的術,她挺中意的。
對于三代老來得徒,硬是給年紀都不小的三忍添了個小師妹這件事,自來也最初得到消息時,驚得腳下一滑,從偷窺地一頭栽進溫泉水裏。
然後他體驗到了何為‘女性的憤怒’。
不過驚吓之後,仔細想想,他又覺得這事倒也不壞。
猿飛的确是老了,他這次回來,感覺老師臉上的褶子似乎又多了幾道,目光也沒有從前犀利,轉變為了一種滄桑的溫和。
不管是他也好,綱手也好……甚至是大蛇丸,自來也這麽幾年回味下來,也覺得在離開木葉時,對方心底未必是全無留戀的。
他們都一樣。
雖有留戀,但并不回頭。
被留在身後的恩師不知道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目送他們一個個離開。
所以總的來說,自來也覺得老頭子既然還有心要收弟子,那就證明他活得還挺不錯,至少還有精神教點什麽,讓他放心不少。
況且有這麽個小師妹陪着,他這回出去浪也更心安理得了不是……
咳咳。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吧。
這位不靠譜的大齡師兄回到木葉,前後沒呆幾天,交了幾卷加密的卷軸,然後大半時間都流連在溫泉街,還有小半時間則泡在小酒館裏。
幾天之後,兆的書店來了一批新貨,出了新作的作者一大早就又離了村——走之前,這好事的家夥還抽空給他的小師妹介紹了一下自己徒弟的徒弟,說是兩人年紀差的不算太大,“可以認識認識”。
順帶一提,這位的新作和之前的《根性忍傳》截然不同,兆嚴令禁止菖蒲翻看,只知道書名叫做《親熱天堂》——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書。
他‘徒弟的徒弟’得了作者親筆簽名的一本作為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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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的徒弟’看起來并沒有很開心。
菖蒲看着這人,也沒比他開心到哪去——她覺得自己和卡卡西這家夥,年齡差距還是蠻大的。
而且他兩也根本不需要再“認識認識”,她從一點點大跟着凱到處亂跑時起就認識對方,現在蹲在火影室裏整理文書的時候,偶爾還能看見這家夥來彙報任務,更不用提他們還不止一次同隊出過任務了。
要從小的時候講起來,這銀毛都可以算是老熟人了。
雖說大部分時候,對方都是以暗部的身份帶着面具出現的……
不過菖蒲覺得要是真有人戴了個面具就認不出人,那人一定是瞎。
她一眼就認出暗部裏不僅有卡卡西,甚至不久前還加了個她熟悉得不得了的新人……她心裏清楚,嘴上從來不提。
好歹暗部的身份在村子裏也算是機密。
好事的自來也一走,留下被他帶來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的卡卡西不敵,輕咳一聲,伸手指指一邊的團子屋:
“經常看到你和鼬一起來,反正也沒什麽事,不如去坐一坐吧。”
菖蒲看了他一眼,欣然應允。
她同卡卡西于是點了兩份團子,在店外的緣側并排坐下。
這家店她算是常客,看板娘是個叫做真子的姑娘,操着一口挺好聽的方言,整天看起來都很快活。送來團子時,真子目光很是驚奇的在她和身邊那個銀毛的身上轉了半天,然後鬼鬼祟祟的将手豎在臉側,八卦兮兮的問她:
“鼬君呢?”
菖蒲聳了聳肩,回答她:“不知道呀。”
也确實是不知道的。
上一次和那家夥一起來這家店,算算還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大少爺似乎有什麽事情想說,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提什麽特別的。
他就問了一個有些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認識小日向向井嗎?”
她回答:
“認識。隔壁街的大叔,算是我爸的酒友……他兒子挺活潑的,整天吵着要向井大叔教他忍術。”
鼬聽完,抿了抿唇,不再說什麽。
似乎就是那之後不久,她就在暗部那群戴面具的人裏發現了這人。而自從鼬加入了暗部,能像從前那樣聚在一起的時間就越發的少了。
菖蒲一邊想着什麽時候再拉許久不見的小夥伴一起切磋一番看看各自長進,一邊又想老頭子接下來不知道會給自己發什麽樣的任務,難得閑下一會,想陪陪小櫻,就被那踩着蛤//蟆的師兄給攪合了……
她咬了一口團子,就聽到旁邊的卡卡西發出了一聲感慨。
“真是和平啊。”
卡卡西嘆了口氣,渾身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如今忍界已恢複平靜,街上的行人面上也透出幾分安穩……這是多少人無緣看到的太平景象呢。
他心中又是悵然又是滿足,看一眼小姑娘已經吃空的碟子,順手将自己還沒動的那一份也遞過去。
這厮這麽幾年來,脾氣變了許多。
像是被磨平了原先刺人的棱角,變得越發溫和了。
或許這就是時間的可怕之處吧。人們毫無自知的慢慢變成自己未曾想過的模樣,心底覺得自己沒有變,卻又确确實實不一樣了。
粉發女孩放下木簽,舒展脊背,在日光下閑閑伸了個懶腰。
她同卡卡西兩個,都算是火影直屬的心腹,能力不弱,工作很忙。
都不是有空閑悠哉的坐在路邊,喝茶吃團子的人。
然而就這樣兩個忙起來像陀螺,一刻不停轉個不休的家夥,還真的就這麽慢吞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在人家店鋪門口坐了一上午——卡卡西甚至還掏出自來也塞給他的那本小說,随手翻了起來。
天光正好,晴空如碧。
菖蒲擡起頭,有黑色鳥兒飛過,從視線一端到另一端,最後看不見了。
有人走近團子鋪,一邊走一邊揮手和她打招呼。
“找你半天了——”
對方一邊抱怨,一邊走到她身邊,從衣領裏露出兩只圓圓的小狗腦袋,肩上還趴着一只。三只灰色的忍犬親熱的叫了兩聲,其中一只甚至劃拉着從主人的衣領中跳了出來——被菖蒲穩穩接住,抱在懷裏。
犬冢花朝不熟悉的卡卡西點了點頭算作招呼,一伸手,将灰丸三兄弟中的老幺提了起來。
菖蒲往旁邊挪了挪,給這姑娘騰了個空位。
那天猿飛說要教她一個“有技術含量的特別的術”,就像是在長杆前吊了根紅蘿蔔,看似就在眼前,實則根本進不了嘴——老頭終于意識到她這下忍身份實在有點看不下去,提筆批了個文件,把她塞到一個剛死了個下忍的小隊裏,要她“趕緊參加考試”,“沒升上中忍就別回來”。
老人家性格說風就是雨,年輕時就是暴脾氣,老來緩和許多,不過本性難移。
作為猿飛唯一還沒“如脫缰野馬一去不回”的小弟子,菖蒲決定不和老頭計較,乖乖收拾妥當,帶着笑容去見了自己的新隊友和帶隊上忍。
上忍是日向家的忍者,同水無月柚木不同,是真正的精英——從這一點來看,猿飛倒也不是随手亂選的隊伍。
再仔細一看,隊伍裏的兩個下忍都和自己年紀差不太多,大一些的男生是個斯斯文文的眼鏡仔,另一個小姑娘則是她的熟人……當年忍校念書時還做過同桌,考試給對方抄過答案的那種熟人。
小姑娘名字叫做犬冢花,犬冢一族擅于驅使忍犬,她臉上左右畫着兩塊紅色油彩,從忍校時起就帶着三只小奶狗,現在個頭俱都長大了一號,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全部窩在主人的衣領裏了。
“日向老師要我通知你,下午一點在訓練場集合。”
花将要通知的事情一口氣說完,語調是止不住的高興。
也不怪她表現得有些興奮。
成為下忍也有兩年多,直到這時,才終于抓住了期盼已久的機會——
“兜那家夥終于點頭了,我們可以參加中忍考試啦!”